第10章 :毒相思

經過那件事後,南箓又恢複了先前的冷漠氣質,張至深有些失望之餘又松了口氣,但這口氣才沒松多久,那厮又開始有意無意地誘惑他,而且尺度越來越大。

睡覺時摟着他的腰,在耳邊輕輕說話,在他身上亂摸——這都是微不足道的騷擾。

張至深最受不了的是他衣裳半敞地靠在他身上,那眼神勾得人渾身都酥酥麻麻的,還時不時在他身上舔上一圈,等勾得他“獸性大發”時,又輕輕松松地躲開。

他的身體裏總有一把火在騷動,于是,他開始籌劃一場如何将南箓壓倒的陰謀,一報還一報,他不報了這“被壓之仇”就不姓張。

“南箓來,躺在床上,小爺我給你揉肩。”

“好。”

“要乖乖躺着,不要動。”

“嗯。”

“舒服嗎?”

“嗯。”

“那你就好好享受,記住,要閉上眼睛。”開始脫衣服,露出白皙的背,那皮膚光潔得如同上好白玉,溫潤絲滑,似乎散發着淡淡的光暈,忍不住一親芳澤。

揉着揉着,不知怎地就吻了上去,感到身下人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任由他親吻着,從背到肩,到脖頸,吻着吻着就吻出了火,而且越燒越旺。

南箓翻了個身,兩雙眼睛就這麽碰到了一塊,彼此看進了對方的眼裏,那一對視,似乎有什麽在空氣中緩緩流動,四周都靜得出奇,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随即四片唇就瘋狂地纏到了一起,屋內的空氣燒到了前所未有的熱度,喘息聲不斷,連窗外的桃花都羞紅了臉,風兒吹着,悄悄掩了面。

張至深回過神來時發現不對,為什麽又是他被壓在了下面。

“南箓,今天小爺我要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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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讓你在上面。”他翻了個身躺在床上,身體舒展開來,張開雙腿,潔白如雪的肌膚,墨發散亂在身上,媚眼如絲,一副任君采撷的勾人模樣。

但他越是順從,張至深反而不知如何下手,什麽叫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這麽一猶豫,就被那人壓着翻不了身,煮熟的鴨子就這麽飛了。

事後,南箓舔舔嘴唇,笑得很是猥瑣:“主動送上門的深兒,味道果然更好。”

然後,桃花燦爛的日子裏,張至深被南箓壓到了床上。

細雨蒙蒙的日子裏,張至深被拐到了床上。

桃花凋零的日子裏,張至深還是被壓到了床上。

豔陽高照的日子裏,張至深又被拐到了床上。

無論什麽的日子裏,張至深一直都是被好好疼愛的那一個。

于是,張至深的日子過得無比充實,白日裏要在東街擺攤算命,到了晚上還得被某人夜夜疼愛,更可惡的是,他還要花錢養着這個壓倒他的人。

據不完全統計,自從遇見南箓起到現在,張至深沒見他拿出過一個銅錢,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還得用身體伺候他,張至深徹頭徹尾地養了一個白吃白喝的大爺,更可惡的是,他沒有趕他走。

所以,根據這一個多月來血與淚的洗禮,張至深得出一條鐵板铮铮的結論:南箓是個窮光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除了那一身看似還不錯的衣服外什麽都沒有,不僅騙吃騙喝騙住,還騙了他的身體。

更更可惡的是,他還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

四月裏,有點芳菲盡的意思了。

桃花落,春水歇;歌盡時,歸期至。

張至深要回薔薇宮了。

南箓問:“什麽時候回來。”

張至深道:“我也不知道,若是師父滿意我下山實踐的成果,說不定明日就能回來,若是不滿意,留個十天半個月也不無可能。”

南箓又恢複了那冷冷清清的模樣,連聲音也是冷的:“我在這等你。”

“好。”

“記得想我。”

“……好。”

“你師父若是留你,就打殘那老頭,自己下山。”

“……這樣似乎不妥。”很不妥。

“早些回來。”

“嗯。”才不會,早些回來也是被你壓榨。

張至深踏着輕松的步子上了弛山,心想,要在薔薇宮磨蹭個十天半個月才下山去,沒有錢的南箓,看他怎麽過活。

師父對他下山修習的成果還算滿意,同門的師兄弟們對于将如此神聖奇妙的月術用來給山下那般俗人算命的事都很不屑,只有張至深樂此不疲,他願意窺算那些命數,也樂于在看不破命數時當一名資深神棍。

這是他從小的夢想。

白無憂捋着長長的白胡子道:“你此次下山大有長進,看來确實該多鍛煉鍛煉,明日繼續下山去,半個月後回來。”

張至深畢恭畢敬:“徒兒能有長進,都是師父教得好。”頓了頓,“許久沒見師兄弟們,徒兒想跟他們好好切磋切磋,過幾日再下山。”

“好,好,是該切磋切磋了,什麽時候下山都随你。”

“是,師父。”

其實張至深在薔薇宮的弟子裏資質并不算好,根本不可能成為月殿長老的嫡傳弟子,頂多就是拜一個年長的前輩為師。

但是張家有錢,大把銀子嘩啦啦地砸下來,白無憂再不收他到門下就實在對不起那成堆的銀子了。

還好他算是努力,雖然有些富家子弟的脾性,也算讨人喜歡,只是成日裏穿着華貴,打扮得跟個花狐貍似的,有些亮瞎他老人家的眼。

“狐貍回來了。”

一出門就遇上倆男子,碧竹色衣裳,墨發飛揚,身量偏瘦,十八九歲的樣子,兩人衣着打扮一模一樣,容貌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打招呼的是弟弟何憶,張至深走過去,笑道:“你消息倒是挺靈,我剛一回來就知道了。”

孿生哥哥何思道:“能不馬上趕過來,若讓你跑了,這最後一盤棋局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下完。”

“好說好說,此次回來就沒打算馬上走,這盤棋怎麽說也要下完了才走。”

“那好,現在就去。”

“這……我還沒吃飯,等吃了飯再去也不遲。”

“吃什麽吃,下完了再吃也不遲。”何思拉着他就要走。

何憶體貼道:“狐貍,你就先跟哥哥下着,我去給你備飯菜。”

“還是小憶體貼乖巧。”

三人說着就往後殿裏去,何思跟何憶是月殿白元門下的弟子,何思嗜棋如命,他總說這棋局就如命局,懂得下棋的人,也就懂得了如何算命。他棋藝确實不錯,月術也很好,只是這薔薇宮裏,月術比他好的人不少,棋藝比他好的人沒有。

殺遍天下無敵手的何思,唯獨只有張至深才能跟他對上兩局,于是經常拉着人家陪他下棋,連着何憶,三人關系最是不錯。

上個月留下的殘局保存得好好的,這一局下完,又到了半夜,張至深回到房裏時,倒頭就睡,第一夜,毫無感覺。

第二夜睡得早早的,他開始覺得身邊缺了熟悉的體溫,有點不習慣,都是南箓,可惡的南箓,他在心裏紮小人詛咒他也睡不着。

第三夜,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南箓好看的容顏總是浮現在眼前,冰冷的,魅惑的,煽情的,想着想着,身體就微微發熱了,菊花還有點癢癢的,于是他在心裏更加猛烈地紮小人詛咒他也睡不着。

第四夜,張至深開始魔障了,不論他怎麽地紮小人詛咒南箓,還是忍不住地有點思念,對,只是那麽一點點。于是輾轉反側,日夜思服,夜不能寐,日思夜想……

終于,天還微微亮他就收拾東西迫不及待的下山了,又留下一盤未下完的殘局給何思。

從薔薇宮到十陵鎮需要小半日路程,張至深到許院時,那四月的陽光透過新冒的桃樹葉撒下斑斑點點一地的金輝,幾只黃鹂清脆地啼叫兩聲,稍微偏僻的院子顯得格外安靜。

他輕輕推開院門,想好好吓一吓南箓,放輕腳步靠近屋子時,聽見裏面有人說話,一男一女的聲音,男聲明顯是南箓的,甘醇好聽的嗓音讓人難以忘記。

莫非南箓在他不在時叫了別的女人,想到他那旺盛的精力,難道他不在時就讓女人來滿足他,想到這裏,張至深的火蹭地一下蹦得老高,沖上去就要一腳踹開門。

停在半空的腳停住了,其實,還是先聽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女人道:“早該動手了,怎會拖到現在。”看吧,都情急了,催着早動手。

南箓道:“不急,他留着還有用。”

“你已經将他壓下了,留着還有什麽用。”頓了頓,“南箓,早點動手,免得夜長夢多。”

南箓似乎帶了笑意,依然是冷冷的聲音:“多少年來,才遇上一個如此有趣的獵物,自然要慢慢地折磨,迷惑他的心智,控制他的靈魂,然後再慢慢地去皮,抽筋,削骨,一層層地,從裏到外,從身到心,都要好好折磨,這樣,才有意思。”

帶着嗜血的笑意,那聲音輕緩而好聽,如同緩緩飄落的三月桃花瓣,卻讓張至深出了一身冷汗。

那女人也笑了:“原來是這樣,真好,我很期待那天的到來,說說你要怎麽布局。”

“這個我早已想好了……”

後面的張至深已經聽不到了,他輕手輕腳離開院子,拔腿就跑,好似身後有無數的猛獸毒蛇在追趕,用盡了所有力氣,渾身的血液都沸騰到了腳底板,跑得比任何時候都快。

直到了弛山腳下,那駐守的弟子問他怎麽了,他才敢回過頭去,還好沒追來,一放松,發現衣服都濕透了。

南箓要殺他,從身到心,從裏到外,要狠狠地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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