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東華見終于可以返程頓時松了一口氣,行過丹鳳門公主下了轎攆坐上馬車一行人馬便宛如長龍般向驸馬府行去,誰知行至半路忽然前方一隊人馬擋在車馬前攔住去路,只見為首之人騎高頭大馬身穿金色錦袍,器宇軒昂,抱拳向東華說道“驸馬想娶走本宮這心愛小妹可沒那麽容易,今日本宮作為兄長須得攔上一攔。”
東華一聽知是障車的隊伍來了,還好前面已提醒過,只是沒想到這障車之人居然是由朝月的兄長,當朝太子李豫帶領,不由得暗暗感激肅宗早替自己做好了準備。于是東華策馬上前抱着雙拳微微一拜道“東華未能早日拜會太子殿下還望殿下恕罪”,太子李豫答道“好說好說,驸馬今日大婚不必拘禮。”
東華點點頭繼續說道“今日東華三生有幸娶得朝月公主為妻,雖稍有準備,也還望太子殿下手下留情”說完命人将車上所帶財物賞于衆人,自己親手拿出一塊精美玉佩,下馬走到李豫馬前說道“有道是黃金有價玉無價,美玉配君子,這藍田芙蓉玉佩還請殿下笑納”。李豫接過玉細細端詳道“恩,此玉如蒼松翠柏,行雲流水,的确是塊好玉,不過聽聞驸馬不喜金銀唯獨愛玉,如今卻舍得将這寶玉贈于本宮?”
東華心下一驚,這太子果然非同凡響,竟然知道我喜歡玉石,自己可是從未向外人提過,心下邊疑惑着邊微笑回道“太子見笑了,東華只是覺得金銀略俗,無法與殿下相配。”
李豫聽聞點頭贊道“看來本宮這小妹果然未看錯人,今日本宮便放你過去。”說罷策馬走向路旁,擡手示意東華繼續行進。
東華率着迎親的隊伍一路浩浩蕩蕩回到了驸馬府。東華下馬走向朝月的馬車正欲請公主下車,旁邊香兒趕忙說道“驸馬有所不知,新娘新入家門雙腳不可沾地,因此驸馬須得一塊一塊的輪流鋪好紅毯讓公主慢慢走過去。”
東華聽聞心道,這怎麽如此多的講究,回頭看門口容伯已抱着幾塊紅毯滿臉笑着迎了上來。東華看着那小塊紅毯這得何年何月才能鋪到前廳去,待得蹲在地上一塊一塊挪到前廳自己的腰也早已斷了,擡頭問香兒道“新娘雙腳不能沾地?”香兒點點頭“正是”
東華微微一笑道“這容易”,說完走到馬車前輕聲說道“公主請上前來,東華帶公主入府”朝月仍手執唐扇,聽了東華的話頗有不解,正疑惑着起身過來,只見東華一把橫抱起公主輕聲說道“用另一支手抓牢我”
朝月被淩空抱起驚得險些掉了扇子,此刻聽了東華的話趕忙用另一支手抱住東華脖頸,東華看不見扇後之人面容也只能轉身向府內走去。香兒見了忙道“驸馬你這不合規矩啊”,一旁容伯詫異着也似有此意。
東華挑眉說道“這規矩只不過是公主雙腳不可沾地”,說罷抱着懷中的人大步向府內走去,懷中之人自緊貼着東華一言不發。
東華這一路在兩旁之人又是驚訝又是贊嘆聲中向前廳走着,眼見就要到了前廳,忽見前方又出現了之前在公主殿外的一衆女子,東華皺皺眉,這群小丫頭怎麽又跟來了,眼下攔在前面不知道又要出什麽新花招。
只見幾人拍手笑道“今日皇姐出嫁果然長見識,這驸馬別出心裁不彎腰鋪紅毯居然直接就抱着新娘子進來了,想不到驸馬如此心急!”說完傳來一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東華微微一笑道“不知幾位妹妹為何又要攔住東華?”
一人嘻嘻笑道“驸馬果然對這婚俗一竅不通,此刻你作為新婿須得讓我們娘家人痛打一頓,好讓你記得日後不可欺負皇姐。”
東華聽聞一驚,望着懷裏的人道“讓你們痛打?那公主怎麽辦?”
香兒哈哈大笑道“驸馬莫急,哪裏是要真打,只是要拿着樹枝裝模作樣打打就好,她們幾位又怎會真的下手打驸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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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聽了松了一口氣。
香兒望了望東華懷中的公主,掩嘴笑道“驸馬恐怕此刻稍有不便,不如轉過身去讓大家在驸馬背上打幾下吧。”
東華無奈只得抱着朝月轉過身去,幾個年少女子嘻嘻笑笑的拿着樹枝走來,邊輕輕抽打着東華的背邊笑道“今日算是便宜驸馬了,居然沒被咱們打着,以後估計也沒機會了”
衆人嬉笑着胡亂輕輕抽打了一通,轉身回去了。朝月舉着唐扇聽着這一切默不作聲揚起嘴角。
東華終于進得前廳,放下朝月待朝月站穩後引着朝月慢慢走入廳裏處,向前一望肅宗已然端坐在座上等着他二人,太子也正站在一旁望着。
待得二人行至肅宗身前,旁邊一人高聲說道“吉時到!拜堂!”
東華與朝陽二人便撩起華服跪在地上。
“一拜天地”,二人朝着門外的天地伏倒在地拜了一拜。
“二拜天子”,二人起身轉身跪倒在肅宗面前拜了一拜,肅宗喜笑顏開的讓二人快快平身。
“夫妻對拜”
公主先向東華拜了一拜,東華随即回禮向朝月拜去。
“行卻扇禮”
衆人望着東華,東華不明所以,依百草之言此時公主應該可以放下扇子了。旁邊那人見東華并未領會,又高聲說道“行卻扇禮,請驸馬作卻扇詩。”
東華即刻目瞪口呆,又要作詩!
這哪裏是成親,簡直就是詩會!!而且是一個人的詩會!!!
況且這拜完堂才行卻扇禮,幸好自己早已識得朝月,若是沒見過還真不知會不會當場被吓壞。
寄情于詩詞本非東華擅長,無奈今日卻要面對這重重關卡,東華沉吟片刻朗聲吟道:
彩雲輕浮遮明月,不知今夕是何夕。
欲化春風入九霄,散雲覓得□□翼。
吟罷肅宗撚須贊道“好一個覓得□□翼,朕這驸馬果真選的好!”,東華此時額上已是微微冒汗,躬身回道“東華實不擅長寄情于詩,今日竟三番兩次獻醜,實在慚愧。”
肅宗笑道“驸馬這不擅長還将月兒帶入詩中濃情蜜意,這若是擅長豈還得了”說罷哈哈大笑。
肅宗笑罷,那人又高聲道“行卻扇禮”
東華只見朝月緩緩将唐扇從面前移開,東華目不轉睛的看着,只見那如水的雙眸正情意綿綿地望着自己,幽深的瞳孔中似能看見自己的倒影,朱唇緊閉,嘴角似笑非笑,一雙面頰似染上了天邊的彩霞散着紅暈,在層層墨綠錦衣的映襯之下更是嬌豔無比。
朝月見東華就這樣凝望着自己不覺微微低下頭,頭上的樹樹金釵正喜盈閃動着。朝月舉了半日的唐扇此刻手腕已微酸,回想前一刻自己在衆目睽睽之下由東華橫抱着入堂不由得雙頰發燙,待得除卻扇子後方見眼前的東華身着绛紅華服,袖口及領口皆由一圈玄色點綴,梁冠紅黑相間,自有一翻神聖莊重,與此前身着狀元紅袍的意氣風發相比別有一翻驚豔,而此刻的東華正滿眼深情的望着自己。
“合髻”
二人正沉默着,只見喜娘上前用剪刀将朝月的秀發輕輕剪下一縷遞入朝月手中,随後又将東華的鬓發剪下一縷交與朝月,朝月接過将兩縷發絲在手中輕巧地系成了一個發結。
東華望着這一幕不由得心底一陣觸動,此刻終于能夠體會千百年來這結發夫妻的真正含義,發絲連心,但求夫妻永結同心,一首《子夜歌》也随即湧上心頭:
依既剪雲鬟,郎亦分絲發。
覓問無人處,绾作同心結
“飲合卺酒”
東華腦中還萦繞着那同心發結,眼前喜娘已端來一托盤,上面盛放着兩個一模一樣瓢狀的碗,碗中裝着酒水,喜娘笑着恭敬說道“請公主驸馬飲合卺酒”
東華看看朝月,朝月微微點點頭拿起一碗,東華于是也将自己面前的一碗拿起,二人對望片刻随即一飲而盡,東華見朝月将碗瓢放回托盤中,自己也随即放回。這剛一松手喜娘便笑道“新郎理應将這卺倒扣于盤中,取陰陽合順之意,不然新郎這輩子便要被娘子欺負了”
東華聽聞一愣,這碗瓢已然放入盤中,自己也已撤手回來,如若再回去翻過來豈不是惹得衆人嘲笑,便嘴角一揚答道“也罷,公主乃金枝玉葉,欺負便欺負了。”
東華聲音并不大,奈何全場人都關注着他,聽了他這一句瞬間都又是驚喜又是贊嘆,自然也有人掩嘴偷笑。
喜娘見肅宗笑而不語,只得繼續朗聲道:
“一朝同飲合卺酒,一生一世永纏綿”
一切禮畢新娘即被送入洞房,東華眼望着朝陽一步一步緩緩走出堂外,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飄了出去。
折騰了一天宴席已開,衆人恭賀敬酒東華只得一一飲盡,百草在一旁見東華如此喝法非醉倒不可便偷偷換掉了幾杯,盡管如此待得晚宴結束東華已是步履微跚,頭有微醺。此刻東華慶幸朝月的公主身份尊貴免去了鬧新房這一節,不然自己這一天恐怕已無法安然度過。東華被喜娘引着,走到門口見香兒正在門外守着,于是香兒和喜娘又向東華躬身道喜之後離去了。
東華微醺着緩緩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床榻上的朝月正眼波流轉欣喜地望着自己,片刻又羞赧地低下頭去,這一低頭發上的金釵熠熠閃耀着,朝月見東華待在那裏望着自己不由得不知所措,忽然一轉頭看到一對大紅鳳燭的火光正閃爍跳動,于是起身拿起剪刀剪了剪燭芯,朝月見東華不語,低頭輕聲說道“這鳳燭須得剪好,要保證它們今夜一并同時燃盡方可”,說完嘴角輕輕一揚。東華望着朝月的眉眼在燭光輝映下含情脈脈,看着一對朱唇一張一翕不由得心神一蕩,擡手撫着朝月的臉龐輕輕的覆上了那對紅唇,東華只覺唇間嘗到一絲清甜,随即便進一步吮吸起來,口中的柔軟讓東華周身慢慢激流四湧,東華随即開始叩開門扉更加深入探進,就在探得那柔軟靈動的舌尖一霎,東華全身已熾熱如火,順勢将朝月放倒在床上俯身翻上,朝月跟随着東華口中的律動已不由得呼吸急促,東華已不滿足這一寸占有,緩緩地一點一滴的移向脖頸之處,東華一邊輕輕噬咬着眼前雪白柔嫩的肌膚,一邊感覺到身下之人一陣陣顫抖,東華正欲進一步向下尋覓,耳邊悠悠傳來一聲呢喃“驸馬”,東華腦中只覺轟地一聲晴天霹靂,頓時酒意褪去大半,看着身下雙眼迷蒙的朝月,東華睜大雙眼道“公主,我......我有些不勝酒力,先出去醒醒酒,公主先行歇息吧”,說完馬上起身快步走到房外關上了門。
一陣夜風吹得東華周身一顫,頓時頭腦清醒了許多,東華使勁拍着自己的頭回想着自己剛剛都幹了些什麽,待敲打了自己數十下後坐在石階上望着天上的繁星不禁想着這夜要如何過呢,站起身來透過窗影見朝月又起身來剪鳳燭,不由得心中一沉,公主這濃情蜜意又将如何回應呢,無奈坐在地上不知不覺得便坐到了日出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