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次日也不知是什麽時候,東華微微睜開眼見外面天已大亮,低頭看看朝月還在熟睡,便想趁着朝月未醒悄悄起身離去,誰知朝月仍緊緊抱着自己,自己便一動也不能動,就只能這樣躺着看着朝月長長彎彎的睫毛,順着睫毛向下看着她朱紅色看似輕薄卻實則豐潤的唇,忽然朝月的唇角動了動,睫毛也随即忽閃了幾下,東華如此近的看着朝月心中生出一種別樣的安穩踏實,聞着朝月的絲絲發香嘴角不禁輕輕上揚。
朝月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東華正滿是柔情還似乎眼角帶笑的看着自己,便也溫柔的看了看東華将頭靠回東華肩前,東華柔聲道“公主醒了?”
朝月一聽愣了愣,心下忽然覺得哪裏不對,擡頭望了望東華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突然發現自己正被東華抱在懷中躺在床上,頓時想掙脫起身,誰知東華抱得緊朝月不但沒有起來還又倒向了東華的肩膀。
東華輕輕說道“這樣一整夜全身已經麻了,現在動不了。”
朝月聽聞即刻雙頰滾燙,躺在那裏雙眼不知向哪裏看好,只得停留在眼前東華的衣襟上。
過了片刻東華稍稍擡起胳膊道“公主起身慢點,不然會頭暈”
朝月趕忙坐起身來,可沒想到不止頭上一陣暈眩,脖子和肩膀也是一陣酸痛,東華見狀不自覺地一雙手放在朝月肩上輕輕捏了捏,手指觸到朝月的鎖骨不禁皺眉說道“公主實在太過瘦弱,日後定要多吃些飯,少喝些酒”
朝月一聽到喝酒二字,急忙答道“本宮平時并不飲酒,昨夜只是......”,話還沒完随即想起了昨夜喝酒,可眼下只記得自己賭氣喝酒後來香兒叫來了東華,再後來便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更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和東華一起躺在這床榻之上的,一想到此處不禁雙頰更燙了,背對着東華不敢再看。
香兒此刻從門外說着“公主驸馬可是醒了?香兒現在可要進去?”
朝月剛想讓香兒稍适片刻,東華卻徑自答道“進來吧”,朝月見香兒推門進來趕忙躲到東華身後,無論如何也無法當着香兒和東華的面走下床去。
東華見朝月不好意思便自己起身穿好鞋襪站起身來對香兒說道“讓公主先用完早膳再喝醒酒茶,另外讓膳房炖些滋補的湯”,頓了片刻繼續道“還是雞湯吧,香兒你先服侍公主梳洗,我去去就來”,說罷飄然走出房門。
香兒見公主仍在床帏後忍不住說道“公主快下床來梳洗吧,待會驸馬就回來了”,朝月聞言随即起身下來,看着香兒似笑非笑刻意板起臉問道“老實答話,本宮昨夜可是真的醉了?”,香兒點點頭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說到東華抱起公主後自己便出門也不知道了。
朝月聽聞自己昨夜在東華面前如此丢臉,不禁思量着待會東華回來如何是好,只得先埋怨香兒道“本宮的臉在驸馬面前都丢盡了,你也不知道勸着本宮。”
香兒忙喊冤枉“天地可鑒香兒是如何攔也攔不住的,幸虧驸馬及時來了”,香兒随即話裏有話問道“香兒走後公主後面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
朝陽嗔道“沒規矩,去看看驸馬幹什麽去了”,随即腦海中想起東華責怪自己為什麽喝酒,又隐隐約約記得自己好像哭了東華幫自己拭淚,想到此處不由的臉上又是一陣緋紅。
朝月正努力回想着香兒從外面回來說驸馬回來了,但是還帶着一個人。朝月正要問是何人,只見東華和百草二人正迎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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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看了看朝月,雲淡風輕的說道“我讓百草師弟去給公主配了幾味入湯的藥材,師弟已經帶來了”
朝月聽聞一驚,想到之前自己也随着流言懷疑二人還讓百草搬去別苑不禁面上有些尴尬,百草自然看得出來便笑着對朝月道“師兄吩咐的倉促,百草只得簡單先配幾味,待得日後時間充裕再幫公主配幾味好的,還望公主不要介意。”
朝月望着笑容燦爛善良淳厚的百草心底竟稍稍有些感動“哪裏會,有勞師弟了,師弟便留下來一起用完晚膳再回去。”
百草聽聞不禁心中納悶,這短短幾日公主居然已對自己釋懷,不知師兄是如何做到的,見朝月說的真摯便點頭應允“那便叨擾師兄與公主了。”
幾人正說着話,只聞背後一句話傳來“看來朕也趕上了月兒的晚膳”,衆人聽罷大驚,慌忙轉身過去拜倒在地,肅宗随即讓衆人起身免禮。朝月走上前去問道“父皇怎麽來驸馬府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
肅宗微微笑道“朕來看看朕的寶貝公主可有欺負驸馬,這要是通傳了還如何看得?”,朝月聽聞心中微微一驚,莫非這府內的風言風語已經傳入父皇耳中,如真是如此東華可如何是好?朝月随即故作任性說道“東華已經是月兒的驸馬,這欺負一下又何妨?還好驸馬學識廣博能時時排憂解悶,月兒每日在這驸馬府也不至太過無趣。”
肅宗聽罷皺眉“驸馬乃我大唐新科狀元,這廣博學識豈能就只給月兒解解悶?”,随即轉頭望向東華。
東華見狀忙躬身答道“陛下言重,這實情乃是公主常與東華争論,東華說不過公主便只能當作給公主解悶了。”
肅宗笑道“驸馬肯定那是讓着公主,不過你二人可是都争論些什麽?”
東華頓了頓說道“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在陛下面前一提,不然東華可真是無地自容了”,說完不禁笑笑。
肅宗捋了捋胡須道“也罷,你二人新婚夫婦,朕就不多過問了”哈哈大笑兩聲後繼續說道“朕自欽點了驸馬之後還未給得驸馬任何官職,不知驸馬自己可有主意?”
東華聽聞心中暗自疑惑,陛下為何此時突然來問自己對何官職有意?自己從未任過一官半職怎會有什麽意見,思忖片刻便恭敬回道“陛下擡愛,東華從未涉足官場,不過東華倒是願意在受職前先去朝堂之上觀摩學習,不知如此可否?”
“不受任何官職去上朝?這恐怕略有不妥,說不準衆臣還會嘲諷朕小氣。”
東華笑道“陛下說笑了,普天之下誰人如此大膽,況且東華身為驸馬,也不算真的未得一官半職,真要論起來恐怕東華已高過數人。”
“好!既然驸馬如此以為那朕便放心了,驸馬尚在新婚中,明日且再歇息一日,後日便上朝去。”
東華随即一拜“謝陛下!”
肅宗并沒有停下,繼續說道“平日素聞驸馬文韬武略,今日驸馬為主,朕乃為客,不如驸馬在這晚膳之前讓朕與月兒先飽飽眼福如何?”
東華躬身道“陛下過獎,東華只是跟師父學了些皮毛強身健體,真論武藝不及師父十分之一,東華平時使劍,今日難得陛下雅興,東華便獻醜了”,說完請百草取來了劍。
東華接過寶劍後轉身一揮将寒劍出鞘,霎時雙目犀利直指劍尖,只見東華時而騰空飛躍,時而俯沖近地,又時而反身急刺,手法純熟,身姿輕巧,一身白色衣衫也跟随着淩空舞動。驸馬府內上下聽聞驸馬舞劍都跑上前去看,礙于皇上不敢上前太近便躲在樹下偷偷地看,衆人見驸馬手中寶劍疾風勁舞,不由得又是贊嘆又是自豪,嘆世上竟真有此等人中龍鳳,也幸自己不但可親眼所見,更是在其府中。
待得東華收劍入鞘,肅宗不由的帶着衆人拍手叫好,邊拍手邊喜不自勝的說道“朕今日見了驸馬才知何為真正之乘龍快婿,實乃朕之福,我大唐之福!”
一邊贊不絕口一邊好奇問道“不知驸馬習得的是何種劍法?”
東華恭敬答道“東華的師父乃是墨家傳人,因而習的是墨子劍法,只是東華學藝不精,最近又頗為懈怠,真是有辱師門讓陛下見笑了。”
肅宗聽聞頗為驚喜“想不到驸馬竟是墨家傳人,墨家學說囊括天文地理,政治軍事,人倫哲學乃至精工機關,尤其是那機關之學即可用于行軍打仗又可用于民間生計,可謂玄之又玄,難怪驸馬學識如此廣博!”
東華搖搖頭道“可惜東華連墨家學說的萬分之一都未曾全部領會,墨家自分為三大派系後,每派皆只習其所長致以失傳之技不計其數,待得東華師父這裏更是所剩無幾,着實令人扼腕痛惜!”
肅宗見東華面露遺憾,便話鋒一轉說道“驸馬手中寶劍看似并非尋常之物,可有何來歷?”
東華看着劍畢恭畢敬的答道“此劍為淩空寶劍,乃是東華師父贈予。”
肅宗點點頭說道“想必驸馬舞劍也該是餓了,月兒這晚膳可準備好了?”
朝月自東華接過劍那一刻起便目不轉睛的看着東華淩空飛舞,腦中不由得想起當初在客棧初次見東華使劍,那時東華因自己而得罪權貴,但東華雖看似只是一介玉面書生,誰知竟毫無懼色且潇灑自如的将那群無賴打的落荒而逃,實是令人又驚又奇,眼前一亮,如今的東華與那時相比眼神中自然不帶絲毫當初的玩笑戲谑,反而多了幾分肅穆與堅毅。
朝月正兀自出神,被肅宗這一叫趕忙回神過來道“早就好了,就等父皇大駕了,月兒還特意讓膳房加了兩道父皇愛吃的。”
說罷衆人移步至前廳用膳,肅宗剛一坐定後便道“難得朕有此家宴可享,豈可無酒助興?來人上酒!”
肅宗話音剛落東華和朝月二人面上皆已變色,肅宗見狀問道“為何朕一提飲酒助興,驸馬卻面露難色?”
東華低頭答道“東華近日身體有些不适,不宜飲酒,望陛下見諒。”
“身體有何不适?适才舞劍還虎虎生威的,就與朕少喝幾杯!”
東華欲再要推托,肅宗說道“看來驸馬果然被月兒欺負的不輕,竟酒都不敢多喝,今日朕在此驸馬放心,酒醉自有月兒照顧,休要啰嗦。”
話音剛落東華心中一抖,為何今日總覺陛下話裏有話,讓人坐立不安,無奈只得陪着肅宗。
肅宗心情甚好的喝得微醺,回宮前拉着朝月的手輕聲說道“月兒如今已為人妻,不可再像兒時般驕縱,更不可太過驕傲。”說罷輕輕拍了拍朝月的手回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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