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無處可去

“是你自己說吃膩了那個kevin做的食物,我帶你來這麽接地氣的地方,還不滿意嗎?”

Kevin是米其林特級廚師,事實上,半島并不算是接地氣,富豪圈裏的頭家選擇,普通人尚沒有門檻進去用餐。

霍雲杉随便點了幾個菜,又叫了瓶酒,一頓下來,花費大概二十萬。

于幾個人而言,簡直如同毛毛雨,沈寂驚訝,“要不再點些吧,看着多寒碜.”

霍雲杉笑着抿了口紅酒,“沈少爺這次做東,就是不一樣。”

他自然另有原因,“我說你們兩個,讓旗下電影城多宣傳一下我的新電影,感激不盡。”

“所以你用二十萬就想買通?”秦蘇墨反問。

“當然不。”沈寂搖了搖頭,他拿出一沓電影票,跟不要錢似的往桌上一放,“還有這個。”

霍雲杉扯了扯嘴角,果不其然。

秦蘇墨倒是很意外地沒有拒絕,就當做慈善,将票都收下了,她趁熱打鐵,便也将包裏的七十張順勢塞到他手裏,“您再多拿些,別客氣。”

秦蘇墨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其實,這次晚餐,就是朋友之間的小聚,很純粹,三個人自小在一起長達,相處的時間卻越來越少。

今晚吃頓飯,大家關系依然如從前,氣氛倒也和諧。

霍雲杉和沈寂倆人喝得開心,天南海北,東拉西扯,偶爾秦蘇墨也跟着笑笑,他話不多,他們早就習慣。

本來秦蘇墨也想開瓶紅酒,但被那對男女很嚴肅地制止了,說是他倆萬一喝高了,還需一個清醒的人送回家。

沈寂倒是無所謂,“我經紀人就在車裏等我,怕什麽,我今天愛喝多少喝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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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雲杉酒過三巡,面色微醺,她笑着拍了拍秦蘇墨的肩膀,“既然如此,那麽老弟,過會兒就拜托你了。”

她和沈寂相視一笑,像是什麽計謀得逞了似的,狡猾得很。

如果秦蘇墨能早點看一下手機,如果他看到溫故發來的信息,即便是把霍雲杉直接丢在餐廳,他也一定會拒絕,

可那個時候,他只是微微颔首,“知道了。”

于是,溫故的那句——“你來接我好不好?”

靜默地跳出屏幕,卻一直未讀。

溫故和紀淮隔着一條街的距離,天色越來越晚,連路上的車都顯得愈發稀疏。

她又一次拿起手機,正考慮要不要打通電話給那個男人,可當觸及到撥號鍵的一瞬間,又縮了回去。

“你上去吧,這裏風大。”

“我們兩個就這樣,聊聊天也挺好的,我陪你一起等。”

溫故沒有再說話。

“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紀淮的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缥缈,“其實,溫故,你若真的很排斥我,還不如直接告訴我,‘紀淮,離我遠一點’。”

“我,我真的沒有。”

她的眼神有些焦急,“我沒有讨厭你。”

他還是笑笑,“那麽,我請你吃飯行不行?剛才連蛋糕都沒有吃到,難道不會很餓嗎?”

溫故還是搖頭拒絕。

他并不意外。

“哎,可我好歹也陪你在風裏發抖了兩個小時,溫故,要不然你請我?”

她認真想了很久,這回到底還是答應。

不知道為什麽,紀淮心裏冒出來一個想法——真是太不容易了。

能讓她別這樣疏遠自己。

這個時間段,很多飯店都關門,唯有夜宵攤子開張。

紀淮和溫故依然各自走一條街,他知道她在他面前,似乎不夠适應。能和這個女孩兒單獨相處,實在費勁。

她看上去,随時随地都能落荒而逃。

溫故低頭走着,直到前面的跑車有些眼熟。

酒紅色的蘭博基尼,速度并不算快。

副駕駛上的女人微眯着雙眸,長發稀松,半遮着一張毫無缺點的臉,依稀還能看見那濃密修長的睫毛。

微微垂着頭,幾乎貼着男人的肩,他握着方向盤,偶爾轉頭,似乎不大放心地看她一眼。

溫故愣在原地。

所以,他不是沒有看到手機的信息,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霍雲杉嗎?

“看到什麽了?”

溫故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失魂落魄。

紀淮轉頭,一輛蘭博基尼早就不見蹤影,可她的眼神卻依然追随在後,燈光昏黃,她的眸子底下,匿藏着如水似的波紋。

連紀淮過了馬路,站在她眼前,都未收回目光。

“怎麽了?”他問。

溫故轉過頭,微微顫動了一下睫毛,“沒事。”

聲音明顯在哽咽。

一副像是被抛棄的表情,憋着委屈的情緒,看得紀淮心裏,驟然一疼。

“紀淮,我下次再請你吃飯吧。”

“這樣,那好吧。”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再打擾她。

紀淮有些失落,但還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需要我送你回去嗎?還是,你打算繼續等下去。”

“他不會來了。”溫故搖了搖頭,聲音輕到紀淮以為,她在自言自語,“附近就有公交車,直接到華中門口,我可以自己回學校,不麻煩你了。”

“我陪你到車站。”

“好。”

将霍雲杉打發回家,終于解決掉了個麻煩。

秦蘇墨看了眼手表,已經十一點半。

他這才慢悠悠地拿出手機。

那條短信。

“你來接我好不好?”

發送時間,八點。

手頓時一僵,不超過三秒鐘的時間給大腦思考,秦蘇墨立即打開車門,加速,跑車飛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直逼星芒KTV。

引擎聲似鋒利的刀子一般,劃過靜谧深邃的天。

該死,他不由得錘了一下方向盤,怎麽就沒有早一點看手機?

星芒KTV早就打烊,寂寥無人的街道,連路燈都變得微弱。

根本就沒有女生的身影。

她等了多久,又去了哪裏?

十幾通電話撥過去,對方的手機已關機。

秦蘇墨的氣息沉重,他焦躁地扯開自己的領帶,這麽晚了,溫故還能去哪裏?

回到秦宅,管家卻只是茫然地看着他,“溫小姐,沒有和您一起回來嗎?”

沒有回家。

那一瞬間,秦蘇墨覺得自己想殺人。

十一點半,早就過了門禁時間。

溫故所說的回學校,不過只是想擺脫掉紀淮罷了。

她不知道怎麽和他相處,她的心情也很亂。

末班車只坐了一站,她便下來,手機沒電,烏黑的屏幕,連她的臉都照不清晰。

她不想回秦宅,更不想看到秦蘇墨。

要怎麽辦呢?

溫故坐在空蕩蕩的站臺,眼神也一并跟着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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