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漫漫斜眼睨了她一眼：“合着你都伺候了他這麽多天，還沒搞清楚你老板是什麽人物？！”
葉開陽怔怔的點點頭，漫漫朝她翻了個白眼，然後故作姿态的清了清嗓子。
“嗯哼！聽着啊！紀涼城，男，二十七歲，中國繪畫界一枝忒嫩忒嫩的新秀，十六歲考上中央美院，十八歲奔赴藝術王國意大利留學，二十歲便在國內開辦都首次個人畫展，并取得非常好的反響，目前為止已經獲得了國內外的無數大獎，是目前國內最具影響力的年輕畫家沒有之一！”
當紀涼城奢華的簡歷連珠炮似的從漫漫的口中說出時，葉開陽根本不敢相信她說的那個紀涼城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紀涼城。
可是挂在牆上的那幅畫又怎麽解釋，她親眼看着紀涼城畫的，這還能有假？！
“可是…可是…”
“可是你總覺得紀老師這裏不太正常！對吧！”漫漫用食指指着她自己的腦袋，看着葉開陽，一臉老司
機的不屑。
葉開陽尴尬的笑了笑：“倒也不是覺得他不好，只是覺得這性情古怪了點，而且他的兩個哥哥對他像是保護一個小孩子一樣，我一直不是很理解。”
漫漫神秘兮兮的朝窗外看看，然後湊到葉開陽近前，壓低聲音說：“你要是歧視紀先生的智商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你知道他的智商多少麽？”
葉開陽搖搖頭，漫漫撇撇嘴到：“兩百，就算你回娘胎再造，也追不上人家的腳後跟！什麽叫天才！除了愛因斯坦，我只服紀老師！”
“那你的意思是，他的那些怪脾氣就是天才的特質？！”
葉開陽有些不屑的癟癟嘴，心想這漫漫怪不得會做這一行，她不說話的時候就像是仕女圖裏走出來的美女換了身現代裝束，可是這說起話來誇大其詞滿嘴跑火車，可真是太影響美了。
“也不是說天才的特質，只是我聽說，他是…”
“嗯哼！”
漫漫正說的起勁，身後響起一聲輕咳，兩人同時轉身，只見紀涼州一身休閑裝束，雙手插在褲兜裏，正
看着他們。
“走吧！”
“哦”
葉開陽一邊跟在紀涼州身後一邊回頭朝漫漫做了個“他不會聽見了吧！”的表情，漫漫挎着臉兩手一攤，我怎麽知道！這下死定了！
走出涼畫廊，紀涼州刻意停下來，等葉開陽跟上之後，才和她并肩走着。
“你有什麽好奇的，可以直接問我或者小川，背後對別人品頭論足，這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紀涼城的聲音很平淡，并沒有譴責的意味，等等，這句話的句式怎麽覺得那麽熟悉？
“翻看別人日記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原來他從那句話時就站在書房門口了，這麽說自己說教紀涼城的場面，全程都被他目睹了。
葉開陽一囧，今天真是走背字！
遲到，說教老板，背後議論老板，一樁樁一件件，都被抓了個現行，再不想辦法将功補過，只恐怕飯碗不保了！
再次到了那條小巷，葉開陽指着牆根的兩只垃圾桶
道：“那天那幾個人就是在這裏動手的。”
紀涼州雙手插在褲兜裏，擡頭看了看四周，這條弄堂是在一家飯店的後面，平時很少有人來。
紀涼州看了一圈沒什麽收獲，正準備走，被葉開陽叫住：“紀先生，那邊是個停車場，會不會有監控？”
順着葉開陽手指着的方向看過去，在弄堂的另一頭，正是飯店的小型停車場。
紀涼城快步走過去，剛好在正對着弄堂的一根燈杆上安裝着一個攝像頭。
找到飯店的監控室，紀涼州經過一番交涉，飯店總算同意給他們看監控內容。
從找到那一段監控開始，紀涼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回到畫廊，紀涼州就進了書房，晚飯也沒出來吃。
不知道在忙什麽，只是時不時的從裏面傳來他打電話的聲音。
這天葉開陽從涼畫廊回到學校，遠遠的就看到顧野站在女生宿舍樓下。
岳菲菲手裏提着兩個熱水瓶，正在和顧野說話，葉
開陽知道，該來的，總要面對，于是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岳菲菲見葉開陽過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對顧野說：“學長，你們好好說，我先上去了！”
“開陽，我們…我們走走吧！”
顧野靠近時，葉開陽才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學長，你喝酒了？要不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有話我們改天再說，好麽？”
“開陽，我知道你生活的很辛苦，可是你不覺得這根本不能成為你拒絕我的理由麽？！”
“如果我們在一起，不僅不會影響你學習，更不會影響你打工，而且我可以幫你分擔，我打工賺的錢可以都給你！”
葉開陽始終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顧野對她的好，她心裏很清楚，可是她并不覺得做了他的女朋友，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些好。
更不會為了享受那些好，就去做他的女朋友。
如果真是那樣做了，不僅僅是侮辱了她自己，也侮辱了顧野的那份感情。
“學長，對不起！”
顧野怔怔的看着葉開陽，眼圈有些發紅，說不出的狼狽。
這一晚，葉開陽睡得很不安穩，做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夢。
她夢見小的時候，自己穿着奶奶做的千層底，站在村頭的雪地裏，來回跺着腳，等着載着父母的中巴車。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越是跺腳，腳就越是冷，突然一腳踩空，從很高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
葉開陽驚醒的時候，窗外的天色還很暗，看了看時間，四點一刻。
閉上眼，卻怎麽也睡不着了，突然覺得有點想念奶奶，她已經一個禮拜沒給家裏打電話了。
這個時間奶奶應該已經起床開始喂豬了，電話接通的時候，葉開陽莫名覺得鼻尖酸酸的。
“陽陽，怎麽了？這麽早打電話，出啥事了？”
奶奶關切的語句，成了催淚丸，葉開陽的眼淚抑制不住的滑落下來。
平時不覺得自己的生活如何糟糕，可是經過昨天和
顧野的談話，她才知道，原來在別人的眼裏，她竟然是那麽可憐的存在。
“沒啥事，就是想您了，您的腰好些了沒？還疼的話，別就貼個膏藥頂着，去醫院看看！”
“這幾天好多了，你別瞎操心，好好念你的書，前些日子，把兩頭大豬都賣了，等你爽哥回來，就把錢給你寄去！”
“我自己有錢，賣豬的錢您上醫院去好好看看您的腰。”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南邊城裏的開銷大，你能有什麽錢！”
不管葉開陽怎麽勸，奶奶還是執意要将賣豬的錢給葉開陽寄來，然後就一直叮囑葉開陽，女孩子即便再怎麽困難，也要自尊自愛，對得起自己。
挂了電話，岳菲菲從上鋪探出頭來：“你奶奶可真好！”
葉開陽将臉上的淚痕擦掉，深深的吸了口氣，得意的說：“那當然，我奶奶是super woman！”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
葉開陽的宿舍原本是六人舍，可是由于另外四個不是家在本地，就是搬出去和男朋友住，只是在查寝的時候偶爾回來應付應付。
所以大多時候，宿舍裏只有岳菲菲和葉開陽兩個人。
早上準備出門的時候，葉開陽接到了紀涼州的電話，說是今天他們不在家，給她放一天假。
剛好，她翻譯的東西明天要交稿，原本打算今天加班晚一點做完，現在看來，下課之後到圖書館坐上兩個小時就可以搞定了。
做完稿子剛進宿舍，就接到了岳菲菲的電話：“開陽，池小筱在越洋請客，讓我叫上你，我現在在東門等你，快點出來！”
越洋是離學校不遠的一個KTV，外語學院的學生娛樂的聚集地，池小筱就是他們宿舍裏唯一一個本地生，父母一個是法語系教授，一個是德語系教授，而她卻偏偏選擇了英語。
由于人長得漂亮，學習成績也優異，池小筱成了當之無愧的系花，由于她和顧野也認識，系裏還一度傳出她和顧野是一對金童玉女的緋聞。
只是，池小筱平時很少回宿舍，再加上葉開陽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打工上，除了睡覺，待在宿舍的時間也很少，所以他們之間并不熟絡。
平時池小筱也偶爾會請宿舍的人出去玩，但很少會拉上葉開陽，不知道這次是怎麽了。
由于沒睡好，再加上早上和奶奶的那通電話，葉開陽一整天都處在低氣壓狀态下。
對什麽聚餐也提不起興趣，于是對岳菲菲說：“我今天不太舒服，就不過去了，你們玩吧！”
“不行，不行，她今天可是三令五申的讓我一定要把你叫來，你看你平時打工不參加集體活動也就算了，今天都放假了，你也不來，說不過去啊！”
葉開陽雖然對池小筱突然間的熱情有些納悶，但也沒往深處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