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本靠在躺椅上看着窗外人工湖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紀涼城立刻站起身,轉身看着斜靠在門框上的紀涼州:“好!這就走!”

紀涼州驚訝的眨了眨眼,他非常不确定剛才紀涼城眼裏閃過的那抹神采是否真的存在過。

其實紀涼州根本就沒有什麽事,他只是想試探紀涼城,車停在外語學院的學生生活區,他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葉開陽住在哪一區。

接到紀涼州電話的時候,葉開陽非常意外,她沒想到在放假期間他們還會來看她,事實上她只是額頭上多了個疤而已,一點都不影響生活。

葉開陽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就只看到紀涼城一個人站在一顆樟樹下面。

身長玉立,清隽冷肅。

葉開陽的腦海裏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樣兩個詞。

這時紀涼城也看到了葉開陽,他邁開長腿朝這邊走了過來。

來到葉開陽身邊,紀涼城一句話都沒說,就連葉開

陽問好的開場白也沒理會,徑自擡手掀開葉開陽的劉海,想看看她的傷口。

在紀涼城略有些冰涼的指尖觸碰到額頭的那一瞬間,葉開陽不自覺的往後躲了一下,她這下意識的一躲,讓紀涼城的手停在了半空。

紀涼城目光微沉,看向葉開陽,他很少和人對視,即便偶然對上,也會瞬間移開,可是這時他卻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一瞬不瞬的,眼睛都不眨。

“呃…我都好了,你看都結痂了!”葉開陽趕緊撩開劉海,把傷口露出來。

然後就偷偷的觀察紀涼城的臉色,心想,你突然伸手,我躲一下也是正常的,沒道理這都要生氣吧?!

紀涼城看了一眼她的額頭,然後垂下眼眸,低聲說了一句:“好了,明天上班!”

“…”

“開陽!”

有人喊葉開陽,尋聲看過去,是顧野。

他一手提着水果,一手提着飯盒,笑着朝葉開陽走過來。

“開陽,我正要上去看你呢,你的傷好些了麽?”

“嗯,好多了,也不是什麽大傷,對了,這位是我的…老板,紀先生。”

葉開陽向顧野介紹了紀涼城,也向紀涼城介紹了顧野,然而這兩個人在認識了對方之後,表現的都很不客氣。

紀涼城一如既往的聽而不見,顧野則眉毛桀骜的一挑:“哦,我知道,就是那天送你去醫院的那位吧?怎麽來探病,空着手就來了?”

紀涼城還是看也不看一眼顧野,葉開陽見這陣勢要尴尬了,正想出言緩解,就聽到身後傳來紀涼州的聲音。

“誰說我們空着手來的?”

紀涼城這時才有了反應,他走到紀涼州身邊,從紀涼州手中接過果籃和一豎開的嬌嫩的百合花,轉身将東西往葉開陽懷裏一塞。

臨了還刻意的強調道:“明天上班!”

于是,葉開陽少有且美好的病假就這樣結束了。

第二天一早,葉開陽準時到了涼畫廊,一如往常的看到紀涼城在院子裏一板一眼的做着廣播體操。

她對此已經見慣不怪了,奇怪的是,廚房的流理臺

上放着一只還在燒着的湯煲,滿廚房都是濃香的雞湯味。

以紀涼城的習慣,早上就是一個煎蛋,一碗白粥,兩只奶黃包,怎麽她才幾天沒來,這口味就變重了,大清早的喝雞湯?!

就在葉開陽十分不解的時候,紀涼城已經到了廚房,身姿修長的站在她身後,很輕的聲音:“你喝雞湯,給我熬粥!”

等葉開陽回頭想問他怎麽回事的時候,他已經轉身朝房間走去,葉開陽看着滿滿一鍋雞湯,條件反射的吞了吞口水。

此後連着三天,每天早上,都會有一鍋雞湯。

終于在第四天看到那鍋湯的時候,忍不住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想法:“紀先生,我…我只是傷了額頭,又不是…又不是坐月子,您天天這麽大補,我…我…”

葉開陽拉了拉自己臉上的肉:“我除了長肉,得不到其他任何好處。”

她沒說出口的是,雖說給的薪水還可以,可照這麽天天一只土雞吃下去,月底是不是只能領個公交費了!

見紀涼城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葉開陽以為他是聽進去了,還以為第二天總算可以喝點清口的粥。

可是誰能告訴她,次日一大早,湯煲裏豬腦又是鬧哪樣?!

就在葉開陽對着一鍋豬腦豆腐湯欲哭無淚的時候,二樓客廳的門被打開了。

她只當是紀涼城做完廣播體操回來了,提高音調對着廚房門外喊道:“紀先生,我求求你,別再煮湯了好嗎?!”

意料之中的無人應答,意料之外的高跟鞋聲。

“煮湯?小川,這家除了你還有人會煮湯?!”一個溫雅的女聲傳來。

“雖然我做的湯很難喝,但我敢肯定,至少比大哥煮的好!”紀涼川久違的聲音響起。

葉開陽趕緊來到客廳,朝紀涼川笑笑:“紀先生,您回來了!”

紀涼川身邊站着一個個子高挑,身材凹凸有致,穿着考究的年輕女孩。

那女孩挑眉看着紀涼川:“小川,不介紹一下麽?這麽清秀的小妹妹是誰啊?”

紀涼川臉上一曬,笑道:“這是小葉,阿城的生活助理,你可別拿人家開玩笑,還在讀書,是個小姑娘!”

而後又對葉開陽說:“這位是我們三兄弟共同的發小,鐘慧鐘小姐。”

葉開陽禮貌的朝鐘慧問好,鐘慧回以一個客套的恰到好處的微笑。

然後鐘慧的眉毛又是一挑:“阿城的生活助理?那麽你剛才說的那位紀先生是…”

“對,是紀涼城紀先生。”葉開陽小聲的解釋道。

那女孩臉上的表情滞了一下,但很快便恢複自然。

“對了小葉,我們三兄弟都姓紀,你天天這麽紀先生紀先生的,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是不是得像個辦法區分區分?”

葉開陽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耳根搓了搓,然後喃喃的笑道:“這怎麽分?總不能叫州先生,川先生,城先生吧?”

就在紀涼川和鐘慧被逗得笑起來時,紀涼城沒有溫度的話字門口傳來:“我不姓程,叫我阿城!”

葉開陽不知道為什麽,紀涼城的一句話,就讓原本

很好的氣氛秒冷。

鐘慧臉上的笑幾乎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紀涼川的臉上則是滿滿的難以置信。

對于這一變化,紀涼城視若罔聞,他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機拿下來,走到葉開陽面前:“今天不是雞湯。”

葉開陽的臉一垮,耷拉着腦袋,小聲嘟囔着:“重點不是雞湯還是豬腦湯,重點是,我真的不想再喝湯了。”

紀涼城沒理會葉開陽,繞開她進了房間。

葉開陽認命的嘆了口氣,正準備擡腿進廚房,紀涼川從後面湊了上來:“小葉,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麽事,他…”

紀涼川指着紀涼城房間的方向,一臉任何語言都不足以表達他震驚的萬分之一的模樣。

葉開陽将她從被酒瓶砸傷到今天的豬腦豆腐湯簡略的跟紀涼川說了一遍。

越聽到後面,紀涼川的嘴張的越大,最後他瞪着眼睛,疑惑的看着葉開陽:“你說的那個人,是阿城?給不會是你腦袋被酒瓶砸壞了,産生幻象了吧?!”

葉開陽轉身指了指廚房:“那一鍋豬腦豆腐湯總不會只有我一個人看到吧?!”

紀涼川不死心的跑進廚房驗明正身去了,葉開陽剛想跟上去,又被鐘慧叫住。

“小葉,你來這裏多久了?”

鐘慧此時才認真審視起面前這個不大起眼的小姑娘,她和紀涼城從生下來就認識,想讓紀涼城主動和她說句話都難。

以她對紀涼城的了解,別說是外人,就是紀家的任何人,也不曾從紀涼城那裏得到這種優待,而這個小姑娘卻做到了。

“半個多月了。”

“你的主要工作是…”

葉開陽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問這些,但還是如實一一回答:“主要就是做三餐,偶爾收拾收拾房間。”

鐘慧點點頭,可眼中卻不是了然,而是疑惑。

葉開陽實在不知道他們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麽了,一副懷疑世界的樣子。

吃過早飯,葉開陽照例收拾好廚房就準備離開,鐘慧也拿起了包走到門口。

“州哥小川,我也先回去了,坐了一夜飛機,回去補個覺。”

說完她又看向葉開陽:“小葉,你是回學校麽?我可以捎你一段。”

在車上鐘慧和葉開陽聊了很多,但話題大多圍繞紀涼城,她口中的紀涼城和葉開陽認識的紀涼城貌似并不是同一個人。

在鐘慧的口中,紀涼城從小冷漠,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即便是父母去世,都沒能見他有任何情緒波動。

原來紀涼城也很早就失去了雙親,而他,終究還有兩個照顧他的哥哥,還有能長長久久陪伴他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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