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紀涼城執意要跟着救護車走,紀涼川只好帶着朵朵開車跟在救護車後面。

路上朵朵大概的和紀涼川交代了一下事件內容,但是具體的過程她沒有親眼目睹,也只是說了個大概。

到了醫院,紀涼川負責跑前跑後的繳費辦理手續,朵朵和紀涼城則一直陪在葉開陽身邊。

拍完片子,确定了骨折的程度,醫生給出了兩種治療方案,正骨,或者手術正骨。

“正骨吧!”

“手術是不是痛苦可以少一點?”

葉開陽幾乎是好不思索的選擇了正骨,而紀涼川覺得這個事情是在自己家發生的,他有一定的責任,自然要選一種痛苦少效果好的方案。

醫生的解釋是,正骨和手術各有利弊,正骨過程會比較痛苦,但是不會有疤痕,而手術雖說過程不會痛苦,但是術後疤痕是不可避免的。

“正骨!”

“手術!”

這次和葉開陽樣同時開口的是紀涼城,葉開陽看向紀涼城:“我選正骨!”

紀涼城原本就黑着的臉色更加難看,擰眉看了一眼葉開陽,然後對醫生說:“手術!”

醫生點點頭,拿起電話剛要聯系手術室,就被葉開陽叫住。

“等等醫生,我要正骨!”葉開陽直接無視了紀涼城的臉色。

醫生看了看他們,丢下一句:“你們先商量好,我先去看別的病人。”

醫生走開之後,紀涼城煩躁且不解的看着葉開陽,他很少和人對視,但是這個時候,卻強烈的想要看看這個丫頭的腦袋裏究竟是在想什麽!

葉開陽見紀涼城怒氣沖從的看着自己,有些歉疚的低下了頭。

“小葉,正骨多疼啊,剛才你都疼哭了,再被扭來扭去的扭幾下,你覺得你能撐得住不?”一邊的朵朵小聲的在葉開陽耳邊說道。

“沒事,我能撐住,應該很快就能結束!”葉開陽強忍着疼朝着朵朵笑了笑。

朵朵還想說什麽,可是看到葉開陽堅定的眼神,終究也沒再說什麽,倒是紀涼城實在憋不住了:“你就那麽怕醜?!”

看着紀涼城那張寫滿憋屈的臉,葉開陽突然就想笑

,于是她真的笑了起來,一邊笑着一邊點頭:“是呀,哪有女孩子不怕醜的,我就是怕醜!”

她心裏很清楚,紀涼城是為她好,但是,她需要考慮的事情更多。

比如手術的費用更高,雖說是紀家出錢,但是她并不能因此就坦然受之。

比如手術的恢複期比較長,紀家現在已經夠忙亂了,她不想這個時候給他們填更多的麻煩。

再比如,手術以後留下疤痕,以後被奶奶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通難過。

所以綜合考慮,都是正骨更合适。

只是這些道理不管她怎麽說,紀涼城可能都不會理解,況且這些話也不可能當着紀涼川的面說出來。

到了正骨室,裏面還有人在正骨,葉開陽需要排隊等着叫號。

有不少人等在門口,有脫臼錯位的,也有和葉開陽一樣骨折被用輪床推過來的。

雖說傷情不一樣,但是能忍疼的臉色也是慘白,不能忍疼的,就更別說了,一直不停的哼哼。

還有一個手指骨折的小女孩,從進來到被叫到號進去一直在哭。

這樣的氣氛已經讓人覺得很緊張,再加上時不時的

從裏面傳來的慘叫聲,葉開陽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骨縫都在疼,所有的筋都會一繃就斷,手心,鼻尖都已經沁出汗來。

“小葉,裏面叫的好慘,感覺好可怕,要不你…”

朵朵拉着葉開陽的衣角,一邊害怕又好奇的朝裏面探頭,一邊顫着聲和葉開陽說。

只是她還沒把話說完,就被葉開陽打斷了:“沒事的,也就疼幾下而已,一會兒就沒事了!”

很快就輪到了葉開陽,出來兩個護士将葉開陽推了進去,紀涼城緊緊的跟着他們,可是剛到門口就被護士攔了下來:“家屬在外面等着!”

紀涼城充耳未聞,直沖沖的往裏走,一個護士用力将他拉住,紀涼川和朵朵也上來拉住他。

“我們就在外面等着吧!醫生會好好給小葉看的!”紀涼川說完,看了葉開陽一眼,葉開陽也趕緊開口:“嗯!很快就出來了,你們都在外面等着就好!”

紀涼城垂眸看着面無血色的葉開陽,嘴唇動了動,葉開陽還以為他要說什麽,一直看着他,可他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在正骨室的門被合上的那一瞬,葉開陽好像聽到很輕微的兩個字,但是因為聲音太輕,又很快被關上的門阻斷,她不确定是不是那兩個字。

當醫生的手落在葉開陽已經腫起的傷處時,葉開陽才知道剛才在門外聽到的慘叫聲真的絲毫不誇張,這種疼痛真的是難以以毅力來控制的。

她的左手死死的扣着床板,緊咬着牙關,她強忍着不叫出聲,并不是因為怕誰擔心,而是自小到大已經将對疼痛的忍耐刻入了骨髓,形成了本能。

父親剛剛去世的那段時間,奶奶像是被掏空的一副木偶,鎮日恍恍惚惚,她雖然年齡小,也知道在那個時候,她不能再給奶奶增加思想負擔。

割麥的時候鐮刀劃破腿,她強忍着疼,用草灰止血,回到家後裝作沒事人一樣寫作業。

也有不懂事的男同學看到她手臂上帶的孝而嘲笑欺負她,她也會不服軟的和人打架,可是身形瘦小,再加上又是女孩子,自然是讨不到便宜。

她會小心翼翼的用袖子遮上被咬傷的地方,自己把鼻血處理幹淨了再回家。

諸如此類的事,發生的多了,獨自承受和忍耐,就成了一種習慣,一種條件反射一樣的本能。

醫生的手法很熟練,雖然劇痛,但是由于動作幹脆利索,所以結束的很快。

即便如此,葉開陽前額的劉海還是被汗浸濕,眼角都是淚。

醫生一邊給她上石膏處理後續,一邊誇贊道:“小姑娘很堅強呀!聽見你前面那些大老爺們進來以後的動靜了麽?!估計他們看見你,都不好意思做人了!”

葉開陽擡起左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和淚,幹笑了兩聲:“其…其實我是疼得叫不出來了!”

從正骨室出來,轉入住院部以後,時間已經過午了,紀涼川去買了些吃的,幾個人在病房了草草的吃了一點東西。

吃完飯紀涼川把朵朵叫到一邊:“朵朵,這幾天你就在這邊照顧小葉吧,阿城估計也不會走了,你多看着他點,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安排好了,紀涼川就回了老宅,雖說朵朵一再強調說奶奶并沒受傷,可是畢竟那麽大年紀了,摔一跤也是不能大意的。

紀涼川離開後,朵朵下樓去給葉開陽買洗漱用的東西,只留了紀涼城看着葉開陽的點滴瓶。

葉開陽住的是一間兩人病房,另一張床上住的是一個看上去十六七歲的男孩子,從他們進來到病房裏只剩下三個人,男孩一直抱着手機在打游戲,對病房裏發生的一切都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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