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月十九號

“你是怎麽樣查到我的看病記錄的？而且還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蕭鵬逸轉頭看了看左邊牆上的鐘，估摸了一下簡凡書查詢用的時間，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蕭鵬逸自問記憶力還是不錯的，沒道理連自己看沒看過精神科醫生，他都會記錯。

“我黑進了本市所有精神科的病人數據庫。裏面搜索不到你的記錄。”簡凡書回答他道。頓了頓，她打量了下蕭鵬逸的表情，“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麽？作為你的主治醫生，我沒有必要騙你。”

蕭鵬逸與她四目相對。憑着他多年與人交往的經驗來判斷，眼前簡凡書的表情倒不像是在說謊。蕭鵬逸再想一想傳聞中簡凡書的智商和她的行事風格，能做到黑進病人數據庫搜查記錄，倒也解釋得過去。

當下蕭鵬逸微微皺了皺長眉：“那我的病情......是不是很嚴重？”

“這種情況下，記憶不大準确也是很平常的。只要積極地配合治療，一切都會好轉的，蕭師弟你不用太過擔心。”簡凡書此時的語氣比剛才要柔和一些。

蕭鵬逸這時又拿起了桌上的報紙：“簡師姐的話我當然是相信的，能不能讓我看完一則新聞再開始心理治療？”

簡凡書擡腕看了看表，随即說道：“十分鐘後我再回來。”說完，她便起身出了房間。

蕭鵬逸攤開報紙，找到剛才那則新聞，看了下去。報紙上的黑字一個個清晰地映入眼簾——

警方在半個月前在鳳凰林處，發現一具女屍，确切地說，是一副骸骨。經過警方确認，這副骸骨屬于十年前失蹤的少女古念微。警方已經通知了其家人來認領，古家的人頗為悲痛。目前警方還在調查，判斷古念微是否屬于他殺。

蕭鵬逸心中震蕩，只覺得腦中似有什麽在轟隆隆地輾軋而過，眼前報紙上的字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明明是盛夏七月，他卻覺得渾身發冷，如墜冰窖。

所以，念微是已經死了麽？

待蕭鵬逸自震蕩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他聽到簡凡書的嗓音在耳際響起：“蕭先生？蕭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了麽？”

蕭鵬逸這時放下報紙：“簡師姐，我能否見一見警方，協助一下關于古念微的調查？”

警訊室內。

蕭鵬逸看到一個拿着紙和筆的警員，在他對面坐下。那警員剪着平頭，一副精神爽利的模樣：“蕭先生，你和古念微是從小認識的朋友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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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家是世交，十七歲的時候，我成了她的男朋友。”蕭鵬逸回答道。

“古念微小姐的死亡時間，正是在她十七歲的那一年。蕭先生，我們想問你一些問題，以便我們對她死亡原因的調查。可以嗎？”那個剪着平頭的警員對着蕭鵬逸微笑道。

蕭鵬逸點了點頭。

警員吐字清晰：“古念微十七歲那一年，是個怎麽樣的精神狀态？有沒有抑郁自殺方面的傾向？”

蕭鵬逸的目光落到右邊空空如也的牆角處，思維飄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她是個很樂觀活潑的姑娘。從我認識她起，就沒見過她為同一件事情情緒低落超過一天的。而十七歲那年，她也過得很快樂。起碼在我的眼裏，念微過的，是無憂無慮的生活。”

警員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去，在面前的筆記本處記錄着。過了一會，他又擡頭問道：“古念微十七歲那年，有哪些關系特別好的朋友？我們想了解她當時的社交關系，如果她的死屬于他殺，這有利于我們尋找嫌疑人。”

蕭鵬逸回憶了一下，然後說道：“當時跟念微關系好的，除了我，還有就是她班上的幾個女生。這幾個女生我有她們的聯系方式，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現在寫下來。”

“好的，麻煩蕭先生寫一下這幾個女生現今的居住地址和聯系方式。”警員将筆記本翻到了新的一頁，然後将筆記本和筆放到蕭鵬逸面前。

之後警員又問了一些問題，蕭鵬逸都一一作答了。在警員低下頭做記錄的時候，蕭鵬逸問道：“你們現在推斷出念微的死亡時間了嗎？”

“前幾天推斷出來的，是2007年6月19號。上頭對這個案子很重視，所以我們局裏派了相當一部分的精英人士來查這個案子。”警員一邊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行的字，一邊回答着蕭鵬逸。

六月十九號？這一天，不恰好是古念微的生日麽？

蕭鵬逸這時又聽到警員問道：“聽古念微的父母說，古念微那天是和你在一起慶祝生日，但是那天晚上沒有回家。所以那天也是古念微的失蹤日期。蕭先生還記得六月十九號那天發生過什麽事情嗎？”

2007年六月十九號？他和古念微在一起慶祝生日？

蕭鵬逸搜尋着腦中的記憶。他的記憶力一向比常人的要好，否則他也不會記得關于古念微的那麽多事情。

“那年六月十九號我記得我并沒有跟念微在一起。印象中，那是高二的暑假。那天我做了什麽，我不記得了。總之我記得我并沒有跟念微在一起。”蕭鵬逸說到這裏，微微皺起長眉沉思着，“按理說她生日，我應該和她一起慶祝才是，因為我們那時候是戀人關系......後來念微的家人打電話過來詢問她的下落，也說那天念微是跟我一起慶祝生日去了。但我一絲印象都沒有，我不記得那天有跟她在一起過。”

警訊室裏除了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就沒其他東西了。這是一間空房子，只有四面刷得雪白的牆壁，在這裏呆久了給人一種沉悶煩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