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在坐的都是明理人,聽懂了話外之音自然得打圓場。

顏雅絮佯裝不懂,樂呵呵地囑咐傭人多備份碗筷,眼中一閃而逝的不明情緒逃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只是在她身旁的溫旭之在不經意間瞧得分明,秀眉一蹙,卻未做聲。

3.一生的噩夢

海水的味道,汽油的味道,血濃烈的味道。陽光的刺眼與灼熱,冰冷的身體和顫抖的心髒,那一灘灘猩紅宛若盛開的彼岸花,沙礫的流光襯得血紅愈發妖豔......

劇烈跳動的心,在撲通!撲通!

刺目的血跡,如潑墨暈開,腥熱的血濺上了雙眼。沖鼻的氣味和轟鳴的大腦,耳畔還有撕心裂肺的叫吼。

一張模糊的臉,難掩俊秀的面龐,帶血的眼睛,眼角的淚痣......

“媽媽!媽媽!”

“別、別......哭。”

“別哭了。”

寂寥的世界,黑暗得壓抑,只有零落的哭泣和那朦胧的聲音在回響......

“北沐!北沐!蘇北沐!醒醒!”一張熟悉的臉,帶着焦灼的眼神在晃動,随之鋪天蓋地的黑暗如潮流消逝無蹤。

“啊!”睡得及不安穩的蘇北沐忽的翻身而起,滿臉蒼白,冷汗沿着精致的面龐淅淅滑落,空洞的眼睛有須臾的冰冷與戒備。

蘇北沐看着眉頭緊蹙的溫旭之,神識回籠,左手不經意的撫上心上方衣物內的突起物,尖銳的疼痛傳過指尖,令大腦異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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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蘇北沐站起身,剛開口,溫旭之便搶先說道:“我進房間就看到你睡在沙發上,怎麽,睡的不舒服?”隐去了些不該過問的話題,說的很是隐晦。

蘇北沐拿過一旁的外套披上,擡頭從窗戶望去,才發現天已經黑了,涼風習習,幾顆忽閃忽閃的星辰挂在清冷的夜空中。

聽着溫旭之的話,蘇北沐心中微僵,面上仍是看不出什麽表情,仿佛先前的驚慌都是假象。

目光從窗外游移到溫旭之身上,打量着周圍,面色終于有了絲波動,她竟然走錯了房間。

“不好意思,忙迷糊了。”蘇北沐輕描淡寫略過了溫旭之先前提出的隐晦問題,神色微赧卻也并未道歉。

她蘇北沐從來不是個會輕易道歉的人。

溫旭之微微點頭表示理解。

蘇北沐注視着自己八年未見的表哥,心中一陣溫暖,又有些懊惱,不知剛才失态的她有沒有在這心細如發的表哥面前透露些什麽。

要知道,面前這位看似溫潤如玉,像鄰家哥哥一樣親切的陽光大男孩,可也個是深藏不露的人,沒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還愣着看我做什麽。”溫旭之半開玩笑地說道,眼中滿是寵溺。

蘇北沐秀眉一挑,撇了撇嘴:“我還不知八年未見的表哥怎就養成了自戀這個習慣呢。”

她語氣玩味着,理了理衣服,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

溫旭之搖頭輕笑,坐在蘇北沐睡覺的沙發上,眼中的笑意隐去,只剩下深邃無波。

他掏出手機,點開鎖屏,主屏幕上是張一男一女的照片,只是兩人都很年幼。

溫旭之摸上女孩的臉,正是蘇北沐無疑。

那時的蘇北沐才十歲,照片是她十歲生日的前一天,他偷偷帶她去游樂場玩,回來時,請人幫忙拍的唯一一張照片,那一刻,夕陽很美,她的笑靥也一樣很美。

記憶裏,小小的蘇北沐總是很忙,與同齡人不一樣的是她沒有快樂的童年,只有無盡的學習,但她仍是開心的,單純又美好的。

從什麽時候呢,她變成了這樣,不可捉摸,不可侵犯,渾身長滿了刺,讓人越來越看不透。

溫旭之眯了眯眼,閃過一絲危險的光忙,似乎......十二年前的事給她造成了不可預計的陰影......

他的蘇北沐,那個曾經美好的小女孩,早已不屬于他了......

溫旭之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只覺得空落落的,一顆心并沒有因蘇北沐的回來而填滿,反而那若有所失的空缺在不斷擴大着......

4.不是完整的一家人

初秋的太陽沐浴着萬物,沒有了夏季的悶熱,冬季的寒涼,将一切都照得暖融融的。

這陽光籠罩在人們的身上,分外舒适,教人懶洋洋的。

日光傾斜,一縷光芒投入蘇府最北面的屋子。房間裏,單一的純白,如身處雪域般夢幻迷朦,除了落地窗的窗簾,頂部和底部有着卷卷綠葉的圖案,為這雪色世界添了抹持久的生機。

陽光透過窗,從窗簾縫中斜射入床和地板上,像不小心潑灑出的碎金,遍地都是。

床上的人發出貓一樣的嘤咛聲,慵懶地伸出素白的手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對這陽光的出現表示不滿。

睜開的眼睛僅有一條縫兒,蘇北沐從床上慢悠悠地坐起來,單手撫着額頭,看着室內陽光四溢的浮空中,渺小的微塵在晃悠着,無意識的嘟了嘟嘴,秀眉輕蹙,帶着被陽光打擾好眠後的嬌憨之情。

若是蘇北沐這幅模樣被人瞧見,怕是要大跌眼鏡。一向有着男子氣魄的蘇北沐慣來雷厲風行,一張說得上面癱的清秀面龐,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可偏偏這一幕被推門而入的溫旭之看見了,他愣怔了片刻,有些不忍破壞這溫馨的一幕。

直到蘇北沐發現了溫旭之,面色一黑,低喝了聲:“出去!”

溫旭之一僵,滿臉尴尬的輕扣上了門便退了出去。

蘇北沐長籲了口氣,翻開被子褪去了印花的雪白睡裙,換上了牛仔褲和墨色的寬袖短衣。洗漱一翻後,梳了個低馬尾的發型,整個人都清爽至極。

撥開窗簾又推開了落地窗,蘇北沐細細端詳着陽臺上放着幾盆綠莖垂頭的白色花朵,陽光下的鈴蘭花有着水晶的色澤,卻多了份柔嫩。

她拿起一旁的水壺灑向鈴蘭花,花瓣上的水珠停滞,襯得雪一樣的花朵愈發晶瑩。

蘇北沐低頭嗅着鈴蘭花,湧入鼻翼的幽香使心驀地沉澱,不多會兒,轉身走出了房間。

“沐兒,方才......”溫旭之見走出房間的蘇北沐又恢複了不茍言笑的臉,出聲想解釋。

蘇北沐打斷了他:“沒什麽好說的,不要把這裏當你的家。”語氣有些冷凝,帶着冰碴子飛出。

這話就有些傷人了,不過大清早的,蘇北沐的起床氣還未消退,溫旭之也就笑了笑。

“我......”溫旭之還想說些什麽,蘇北沐已理了理衣袖,轉身下樓離去。

留着他一個人站在那裏,溫旭之斂眸,又無奈地苦笑一聲,她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呢。

明明有暖陽的光籠罩着他,卻能感到她來自北方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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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總,早啊,今天你要去蘇園見季先生他們一家,朵兒特意提醒你一下。”蘇北沐剛上車,就接到了秘書夏朵兒的電話。

話說夏朵兒算得上蘇北沐的好友了,兩人在國外相識,聊得很投機,又趕上夏朵兒畢業,于是蘇北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她成了自己的專屬秘書,今天是她回國正式上班的日子。

“不早了,你不提醒我差點忘了這事兒,果然,這家子真讓人容易遺忘呢,呵呵。”蘇北沐聽到她的聲音露出了笑容,又隐隐有些不樂。

“呃,蘇總,你開什麽完笑呢,你們可是一家人啊。”夏朵兒聽出這語氣的不善,打了個哆嗦。

“好了,不說了,你既然回來了就先去公司熟悉一下事物吧。”蘇北沐下出了命令。

“啊!好吧。”夏朵兒焉了,本來還想畢業後好好放松一下呢,既然大老板發話了,她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北沐挂了電話,閉上眼,複而睜開。一雙眸子裏帶着成片的寒意。

剛剛在餐廳外公也暗示了她別忘了去那家子。

不去想,蘇北沐啓動汽車,往蘇園駛去,到那個她最不想踏足的地方。

蘇園是蘇氏的房地産業,傍山依水,清幽別致,別墅大多呈複古風。

而她的家就在這裏,應該說已經不是她的家了,曾經的家也只是幼時那段不太溫馨的回憶罷了。

停了車,蘇北沐伫立在這座如城堡的別墅前,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回國的三天假有一天要浪費在這裏,就格外郁悶煩躁。

當然,這些表情在明面上是看不出來的。

別墅的白漆門被傭人拉開,蘇北沐踏入走向正門。還未接近,厚重的楠木門就緩緩地被打開,裏面走出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不過二十多歲,飄逸的長發及腰,散在肩上。

她紅唇輕揚,臉上漾出兩個小梨渦,從內散出的優雅讓人倍感親切,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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