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節3
春節3
“到哪了？”明明說好半個小時，結果硬生生地被拖成55分鐘，淩徹的語氣不太好。
電話那頭連連答應，“到了到了，剛坐下來，爺爺正在穿大衣，馬上就過去。”
“這還差不多。”
收到小男友到家的彙報，淩徹滿意地将手機放回褲兜，捂肚子仰頭沖廚房做飯的林姐扯開嗓子喊餓“林姐，都幾點了？怎麽還不吃飯啊？我都快餓瘋了，林姐……”
淩蘇明用中指推推滑落到鼻尖的老花鏡，抖抖手上的報紙，嘩啦啦作響，“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中午是和你淩爺爺一起吃飯，喊什麽喊，再等等他就來了，絕對又是等他孫子等的，每回都這樣。”
話音剛落，門鈴大作，林姐跑過去開門，站在外面的就是淩蘇明，後面還跟着個俊秀白皙的小男生，一雙眼目不轉睛地看他，眼裏滿是歉然，淩徹嘴角上揚。
淩蘇明先發奪人不滿地指責，“來了？怎麽這麽慢啊？沒聽到我孫子都喊餓了。”
周伯雄難得好脾氣地讓開，一年就見孫子這麽幾次，和諧相處很重要，“等我孫子，小家夥今天出門得晚。”
“不就是孫子嘛，年年都帶來炫耀，當我沒孫子啊！”出國十年今年正式回國的淩徹站在自己的身邊讓淩蘇明底氣特別足，“誰像你，好不容易有個孫子偏偏人家不姓周。”
“……這個不重要。”周伯雄底氣不足地申辯
淩蘇明乘勝追擊，“六個孫女連一個都還沒嫁出去，我孫女是少了點好歹今年嫁出去了，有的時候數量不是重點質量才是王道。”
“哼，”周伯雄翻白眼，“嫁出去又如何，還不是不打算生孩子，嫁和沒嫁其實也沒什麽區別。”
“好歹嫁出去了，遲早有希望的。”想到丁克的孫女，淩蘇明底氣也不足。
兩個年紀加起來将近150歲的老人互不示弱的瞪人。
淩徹将程琛拉進來，揉揉他的腦袋，“早上有沒有吃飯？早知道那個司機那麽晚出門，就不懂得打電話給我，我開車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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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程琛從善如流地回答，“我這不是已經來了，沒關系，我下次再打。”
“吃飯了，都快點去洗手。”林姐将飯盛好，“老的就別再比瞪眼了，小的就別卿卿我我，都快點去洗手，吃飯了。”
“……”
淩蘇明和周伯雄被那句“卿卿我我”驚懼了，一個兩個都不約而同地轉頭看沙發上親昵的兩人，同時上前将人拉開，各家扯住各家孫子。
淩蘇明深知自己孫子的取向，擔心他看上周家小孫子從此一路彎到底，再也拐不回來了怎麽辦？他憂心忡忡。
周伯雄深知淩家孫子的取向，擔心自己單純可愛的直直的小孫子一不小心就被他掰彎了，他愁眉苦臉。
共同的利益讓他們彼此對視，默契的招呼。
“呵呵，吃飯了，大家快點來吃飯了。”
“對、對、對，吃飯了，吃飯了。”
姓淩的全部坐餐桌左邊，姓周姓程的全部坐到餐桌右邊，林姐把碗筷拿出來，然後目瞪口呆的看這四個人泾渭分明的分坐，難道這是要她坐到餐桌的主座嗎？這樣不太好吧，雖然她已經忍不住掩嘴笑了，在這裏工作了這麽多年自己還沒有獲此殊榮，套用一句房産公司的話——“這個地方，坐北朝南，空氣對流處絕對無污染，濕度溫度最适宜。”
林姐落座，端起飯碗唠家常，“小琛今年上大學了吧？在哪裏上大學？累嗎？”
“我……”程琛張了張嘴，沒來及說話卻被得意揚揚“炫孫子”的周伯雄接過話頭。
“T大，和我家老五是一個學校，上的財務管理專業。再說上學哪裏有不累的，看看，我家小琛都瘦了這麽多，下巴都尖了。”周伯雄夾起雞湯裏最大的雞腿放進程琛的碗裏，“來，小琛，多吃點，在這裏不用客氣，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淩蘇明不甘示弱地夾起另一根雞腿放進淩徹的碗裏，“你給我多吃點，都瘦……額，都黑了。”他實在不好意思說瘦，自己的孫子面色紅潤雙頰有肉怎麽看都不像是瘦。
淩徹俊眉輕挑，看了看低頭扒飯的程琛，将碗裏的雞腿夾給程琛。
程琛擡頭看了看他，然後微笑地将碗遞過去，安靜的啃雞腿。
“啪”兩雙筷子同一時刻同一姿勢還以同一頻率掉到桌子上。
周伯雄瞪淩蘇明：你孫子什麽意思？該不會是看中我孫子吧？
淩蘇明回瞪他：周伯雄你小子什麽意思，早知道我孫子什麽情況還敢帶孫子來這裏，誠心讓小徹彎得更徹底對吧？他擔憂地拾起桌上散落的筷子。
周伯雄努力把眼睛撐得更大：告訴你，敢把我孫子掰彎我跟你沒完。
淩蘇明一甩筷子：來啊，決鬥好了。
林姐把筷子“啪”的一聲扔在桌上，“要幹什麽事吃完飯再弄，吃飯歸後吃飯，七老八十還跟小孩子一樣，也不怕小徹小琛看你們笑話。”
淩蘇明重拾筷子，慢條斯理地問，“對了，小琛上大學了，交女朋友了嗎？”
程琛羞澀地搖搖頭，“沒有。”
淩蘇明再接再厲，“那有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淩徹不動聲色的看過來，眼中似笑非笑，程琛漲紅臉，然後點點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真的？”周伯雄驚訝得眼睛都要掉了，狂喜道，“真的真的？哪家的小姑娘，她喜不喜歡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她告白啊？什麽時候帶回家給爺爺看看啊？”
就連淩徹都頗有興趣地看過來，眼角微眯看向程琛。
“……”程琛頭愈發低了，喏喏道，“他姓淩。”
“哦！姓林啊，該不會是林姐的親戚吧？”大概上了年紀的老人總是喜歡幫人做媒，淩蘇明興致勃勃地盯着林姐，“林姐該不會有什麽侄女啊外甥女啊或者是你女兒在T大。”
林姐盛湯，緩緩喝了口，“我親戚的小姑娘沒有比我女兒小的，我女兒今年29歲，和老公女兒一家三口在日本，”然後微微一笑，“不過，我是不介意女兒出軌的。”
“……”看來想太多了，淩蘇明把目光重新聚焦在程琛身上，“你喜歡的小姑娘長什麽樣？身高多少？體重多少？幾歲？”
程琛将求救信號發給淩徹，後者翻了翻白眼，放下筷子，“你一口氣問這麽多問題讓人怎麽回答？”扭頭問程琛，“吃飽了嗎？”
程琛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碗筷。
“很好，我送你回去吧，省得聽他們兩個老頭唠叨，走。”
淩徹拿上大衣和包，程琛跟在後面禮貌地打招呼，“爺爺，淩爺爺，我們先走了。”不等回答就急忙忙地出門了。
“等等，哎，小琛……”兩個人都來不及攔住人，開始彼此怒視。
“老淩，我告訴你，你孫子要敢把我孫子掰彎，咱倆就決鬥。”周伯雄堅信先發制人。
淩蘇明堅信後來者居上，“哼，不用說了，咱們現在都決鬥，你是非要掰彎我孫子對吧？”
“哼，還需要掰，你孫子本來就是彎的，走，決鬥。”
于是兩人又走進那間鋪滿軟墊的房間，連十五分鐘都沒到就出來了，兩人拐腳進了游戲室，江湖恩怨江湖解決。
空蕩蕩的餐桌上就剩林姐在喝炖得只剩精華的雞湯，最後一碗雞湯喝完，她看看時間，心裏盤算大概再過半個小時給他們送盤點心進去吧，兩個人連飯都沒吃幾口，她開始懊悔自己為什麽每年大年初一都要煮這麽多菜。
淩徹将人帶進車裏，劈頭就是深吻，舔舔他的嘴角，“回家？我要吃你做的飯。”
“林姐做得不好吃嗎？”程琛喘氣道。
淩徹揉揉他的腦袋，“沒你的好吃。兩天沒有揉你的頭發，手癢，”他壞笑地掐掐程琛的臉蛋，“說，喜歡的人是誰？”
程琛眨眨眼，“他啊，長頭發大眼睛很可愛的小女生哦！”
淩徹危險地把眼睛眯起來，威脅地将手放在程琛的腰間摸了一把，“說，是誰？”
程琛扭來扭去，“哈、哈，是你，是你。”可腰上的手一點也沒有拿下來的意思，甚至有向上伸的趨勢，他一驚後退，頭“砰”地一聲撞在玻璃上，吃痛的無頭。
淩徹長臂一撈将人抱進懷中替他揉撞到的地方，“這麽大了，怎麽總是笨手笨腳的。”将唇放在程琛的耳邊，吐氣如馥，“程琛，今晚給我可以嗎？”
程琛漲紅臉，許久才點點頭。
淩徹喜出望外，強勢地将人掰過來面對面，“你說的，不許反悔！”
“嗯。”程琛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呼出來，緩緩地點頭。
淩徹迫不及待地放開程琛，然後一踩油門，車風馳電掣的駛出，只餘下滿地塵土飛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