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畸形的愛 十 〕

鄧懷明的提問，邱陽 根本沒辦法回答。

邱陽的精神狀态越來越差，他的雙手緊緊地抓着安全帶，身體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一路上，鄧懷明提出了很多問題，而這些問題使得邱陽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鄧懷明看出了邱陽的不對勁，但是沒有往精神方面去想，而是懷疑地看了一眼邱陽，心理越發的看不透這個文質彬彬的青年。

兩人來到了公安局後，邱陽被帶進了一個密不透風的房間裏，而這個房間的隔壁，正在對李青進行着審問。

李青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兩臺數為攝像機，同時對準了他的面孔，讓他不由得拘謹了起來。

審問他的刑警名叫張思鑫，是公安局中為數不多的女刑警。

“姓名、年齡、和死者是什麽關系？”張思鑫按下了錄音筆道。

“李青，二十一歲，趙宇軒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們住在同一間寝室。”李青神色黯然道。

“趙宇軒失蹤的當晚，你是否和他一起喝酒？”張思鑫道。

“是的，我們都是剛入校的新生，想要多認識一點朋友，便聚在了一起吃了頓飯。”李青道。

張思鑫停下了手中的筆，她擡頭看了一眼李青道：

“除了你和趙宇軒外，還有誰參加了這次聚會？”

“還有隔壁班的周可欣，建築設計專業的鐘韞菁，電影專業的王東旭。”李青道。

“邱陽和王秋生好像都是你的室友，為什麽他們沒有一起參加你們的聚會？”張思鑫道。

“那晚我邀請他一起參加聚會，卻被他婉言拒絕了。王秋生是個GAY，他有自己的圈子，所以我們互不幹擾。”李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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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邱陽呢？”張思鑫聚精會神的看着李青道。

“邱陽幾乎不住校，他有時候甚至不來學校上課。不過趙宇軒失蹤的第二天，我逃課回寝室的時候，他正坐在椅子上發呆。”李青道。

“好的，下一個問題。昨晚在周可欣的審問中，她說趙宇軒在聚餐的時候中途離開，是因為接到了他女朋友的電話。”張思鑫道。

“不是女朋友，是我們大四的學姐。”李青反駁道。

“他們兩個還沒有确認關系嗎？”張思鑫道。

“是的，趙宇軒在追求她，所以我當時就在想，趙宇軒這小子很有可能是去陪學姐了，所以對于他的中途離開并沒有放在心上。”李青道。

“大四的學姐？你确定她的名字叫做陸嫚嫚嗎？”張思鑫道。

“确定，趙宇軒在我們面前提過她很多次。”李青道。

張思鑫眉頭微皺，她從檔案中拿出了一張彩色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推到了李青的面前道：

“是這個人嗎？”

李青低頭看了一眼照片後，然後搖了搖頭道：

“不是，我在趙宇軒的手機裏，看到過陸學姐的側顏照。那是趙宇軒偷拍的照片，陸學姐很高很瘦，五官很立體，眼角下也沒有淚痣。”

張思鑫收回了照片，然後雙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子直勾勾的看着李青道：

“李青，你既然知道趙宇軒失蹤了，為什麽不報警？”

李青明顯被張思鑫的氣勢震懾住了，他支吾了半天，瞪着眼睛道：

“我也想報警！可是我害怕！因為我那時候還不知道趙宇軒死了！我以為他殺死了許芃，畏罪潛逃了！”

“所以你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選擇性的對鄧警官隐瞞了這件事？”張思鑫道。

“我沒有，我怕趙宇軒報複我，所以才沒有及時報警。”

李青眼珠子亂轉，張思鑫一看便知他在撒謊。她冷笑一聲，然後關上了錄音筆，道：

“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有些時候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張思鑫話音剛落，便拿着錄音筆和文件袋離開了審訊室。

出了審訊室，張思鑫側身看向了靠牆站着鄧懷明道：

“李青的回答雖然那幾個學生幾乎一致，但是他所說出來的話自相矛盾疑點很多。”

“嗯，怎麽說？”鄧懷明道。

“他明明知道趙宇軒失蹤了，卻沒有及時報警。哦，還有一點，我給他看了陸嫚嫚的照片，他說那張照片不是陸嫚嫚本人。”張思鑫道。

“那幾個學生見過陸嫚嫚嗎？”鄧懷明道。

“他們沒有見過陸嫚嫚本人，更沒見過陸嫚嫚的照片。李青還有一點很奇怪，他好像知道許芃的死和趙宇軒有關。”張思鑫道。

“暫時不要放他走，你給我一張陸嫚嫚的照片。”鄧懷明道。

“好的。對了鄧隊，你找到邱陽了？”張思鑫将陸嫚嫚的照片，遞給了鄧懷明道。

“今早碰巧遇上，就把他帶回來了。”鄧懷明接過照片道。

兩人又說了幾句，鄧懷明便帶着一沓文件，來到了邱陽所在的房間。

此時的邱陽蜷縮着身體，蹲在房間的角落裏。鄧懷明進來也是一愣，他沒想到邱陽會怕成這樣。

為了不吓到邱陽，鄧懷明将文件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走到了邱陽的面前，蹲了下來輕聲細語道：

“邱同學，你不要害怕，我就是問你幾個問題，很快就會放你回學校。”

邱陽瞳孔已經失去了焦距，他像是陷入了自我的世界，無論鄧懷明怎麽說，邱陽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邱同學，邱陽，能聽見我說話嗎？”鄧懷明拍着邱陽的肩膀道。

邱陽緩緩地擡起頭，然後不解地看着鄧懷明道：

“媽媽？”

“邱陽，你吸 毒了嗎？”鄧懷明冷聲道。

邱陽的反應太奇怪了，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該有的表現。

“別打我，媽媽我錯了！別拿皮帶抽我！”邱陽驚恐地看着鄧懷明，忽然雙手抱頭，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鄧懷明拿出電話，連忙打給了王陸道：

“小王，帶幾張檢驗試紙和尿杯過來。”

“不是吧鄧隊，我現在沒空啊，趙宇軒的父母來了，我現在脫不開身。”王陸在電話那頭埋怨道。

“讓楊葉華去應對死者家屬，你現在立刻來107室。”鄧懷明道。

“是出事了嗎？我現在立刻過來。”

鄧懷明挂了電話，從腰間拿出了手铐，猶豫了片刻，他終究是沒有給邱陽戴上手铐。

“邱陽，你冷靜一點，你養母以前是不是經常打你？”

鄧懷明嘗試與邱陽溝通，然而邱陽回答卻是‘媽媽別打我，別把我一個人關在房間裏’。

“鄧隊，我來了！”王陸提着個袋子，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

“帶他去做個尿檢，看看他有沒有吸 毒。”鄧華明道。

“好的。”王陸詫異的看了一眼邱陽，然後走到了鄧懷明的面前道。

邱陽蹲在地上不肯起來，鄧懷明和王陸一左一右的架起了邱陽，向着廁所的方向走去。

當他們來到了走廊時，就見秦邗帶着律師和保镖，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陽陽。”

秦邗見邱陽被兩名刑警架着走出了審訊室，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他對着律師使了個眼色，律師點頭會意，走到了鄧懷明的面前道：

“鄧警官，你好，我是江淮制藥有限公司的法律顧問。請問，你是否有證據可以證明秦先生的兒子，是此次命案的嫌疑人？”

鄧懷明雖然懷疑邱陽，但是他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邱陽就是殺害趙宇軒的兇手。

律師見鄧懷明沒有說話，推了推眼鏡道：

“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八十三條第一款規定，對違反治安管理行為人，公安機關傳喚後應當及時詢問查證，詢問查證的時間不得超過八小時。

邱少爺好像并不具備傳喚的資格，我想鄧警官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鄧懷明心知這次是碰上硬茬子了，他理了理思緒，沒有回答律師的提問，而是側身對着秦邗反問道：

“秦老板，你作為邱陽的養父，應該知道這孩子請了一周的病假吧。”

“陽陽最近精神狀态不太好，我帶他出去散散心，有什麽問題嗎？”秦邗淡淡地笑着道。

“沒問題。”鄧懷明道。

“既然沒問題，我可以帶走我的兒子了嗎？”秦邗道。

“還不可以，邱陽現在意識模糊，要做完尿檢才可以走。”鄧懷明道。

“尿檢？你懷疑我兒子吸 毒？”秦邗皺眉道。

“不是懷疑，只是想确保他現在的不正常，是否和吸 毒有關。”鄧懷明冷聲道。

律師剛想繼續說些什麽，卻被秦邗阻止了。秦邗對着鄧懷明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饒有興趣的看了邱陽一眼。

他和邱陽朝夕相處十幾年，怎麽可能看不出邱陽的僞裝。這可是他親手調 教出來的孩子，只需一個舉動，他便能猜出邱陽的下一步想要做什麽。

尿檢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邱陽沒有吸 毒，身體的各項指标都很正常。鄧懷明得知此事後，非常不甘心的又讓邱陽做了一次血檢。

化驗的結果，依舊是與常人無疑。

化驗報告證明了邱陽沒有吸 毒，他也沒有證據傳喚邱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秦邗帶着邱陽離開了公安局。

臨走前，他叫住了秦邗，質問道：

“令夫人是不是在邱陽小時候，經常用皮帶抽他嗎？”

“抱歉，這是我們家的私事，有什麽問題，請先通知我的律師。”秦邗摟着邱陽的肩膀道。

公安局的門口停了兩輛改裝過的邁巴赫，引來了不少路人的圍觀。

司機看見秦邗帶着邱少爺出來後，連忙恭敬的拉開了車門。

“陽陽，上車。”秦邗道。

離開公安局後，邱陽雖然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然而當他進入到車裏，他的氣場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眼神冰冷的讓人難以靠近。

秦邗猜測的其實猜錯了。

在公安局的時候，邱陽并沒有僞裝，而是主人格在密閉的環境下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陷入了無限循環的自我催眠中。

林瀾一直在給邱陽下藥，讓副人格與主人格斷了銜接，無法掌控身體主權。碰巧鄧懷明的這些舉動，讓邱陽不得不面對，他最不想看清的事實。因此副人格也因此抓住了這個機會，接管了邱陽的身體。

兩輛汽車同時發動，邱陽所乘坐的邁巴赫先一步開了出去，後面一輛邁巴赫則尾随其後。

“小沒良心的，也就出事了，才會想起爸爸。”秦邗寵溺的看着邱陽道。

“即使你不過來，鄧懷明也不能拿我怎麽樣。”邱陽道。

“哈哈，需要爸爸起訴他暴力執法嗎？”秦邗道。

“随意。秦先生，王秋生是你派過來監視我的嗎？”邱陽冷冷地看着秦邗道。

“小怪物，說監視太難聽了，爸爸這是在保護你。如果沒有爸爸給你善後，警方早就找到你殺人的證據了。”秦邗伸手揉了揉邱陽的耳垂道。

“是你幫我善後的？”邱陽詫異的看着秦邗道。

因為在主人格的潛意識裏，一直在幫他善後的人是林瀾，而不是自己的養父秦邗。

“是啊，所以爸爸才說你小沒良心的，爸爸對你真是操碎了心。”秦邗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順勢将他摟緊懷裏道。

邱陽伸手阻止了秦邗的靠近，他現在無法分辨出究竟是林瀾騙了他，還是秦邗在撒謊。

林瀾現在是個隐患，為了主人格考慮，他決定聽從秦邗的命令殺了林瀾。

汽車行駛了一段路，便開出了市中心來到了郊區。

公路上來往的車輛出奇的少，邱陽撐着下巴看着窗外，而秦邗則一臉笑眯眯的看着邱陽。

“秦老板，前面有一輛大貨車有問題。”司機道。

“走逆行車道，讓後面一輛車先走。”秦邗道。

司機點頭會意，轉動着方向盤，将汽車開到了逆行車道上。兩輛邁巴赫交換了位置，秦邗從車座的下面拿出了一個箱子。

打開箱子一看，裏面裝着的竟然是一把自動步槍和彈夾。

“哎呀，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追過來了。寶貝，你可真會給爸爸招蜂引蝶。”

秦邗快速的組裝好步槍，然後将步槍遞到了邱陽的面前。

“林瀾在我的身體裏植入了納米芯片，能那麽快找過來不足為奇。”邱陽接過了步槍道。

秦邗見邱陽接槍，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道：

“小怪物，爸爸真是越來越愛你了呢。”

‘怦怦怦怦怦——’

邁巴赫的車後，忽然多出了三兩改裝過的防彈車，天空上還有一架盤旋着的直升飛機。槍聲過後，邱陽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邱陽沒有接電話，秦邗拿過他的手機，主動的按下了接聽鍵和免提鍵。

就聽電話的那頭傳來了林瀾冰冷的聲音：

“陽陽，哥哥不想傷害你。聽話，靠邊停車，自己從車上下來。”

作者有話說：

哥哥來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