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箜越想越害怕。

一開始只是默默地掉眼淚,到後來實在壓抑不住,嗚咽出聲。

門外的白貓獸人聽見動靜,分別動了動耳朵,卻都沒說話,依舊沉默地守在門外。

阿瑞斯在走廊盡頭就已隐約聽到哭聲,半弧形的耳朵豎起來,一路疾行而至。

兩名白貓獸人在他面前單膝跪下,阿瑞斯有些責備地甩了下尾巴,兩名獸人紛紛垂下了頭。

羅德見狀,知道阿瑞斯雖有責備之意,此刻卻無心與他們計較,于是朝兩名獸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離開,白貓獸人兄妹倆這才敢起身退下。

阿瑞斯進了書房,羅德朝裏面看了一眼,見裏面沒有自己的事兒,便識趣兒地将書房的大門合攏,等在門外。

眼瞧着箜單薄的身體微微地發着抖,阿瑞斯沒了主意,回頭一看羅德竟沒跟進來,霎時不知所措起來。

他從沒哄過誰,在此之前也從沒碰到過想要呵護的對象,箜之前給他的印象更不是這樣脆弱、不堪一擊的感覺。

阿瑞斯的一雙耳朵朝後抿着,尾巴不安地左右擺了擺,站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邁開步子朝箜走去。

箜顯然沒有發現他,兀自低聲啜泣着,淚水浸濕了桌上的紙,紙上寫着他今天學會的字。

阿瑞斯看了看那幾個字。

箜,我們,家。

雪豹獸人甩了甩尾巴。

箜是他唯一的學生,他不知道除卻名字之外,他應該先教他寫哪個字,所以他随手便把自己心裏剎那間湧現出的幾個字教給了他。

他不知道這幾個字對箜來說,對他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麽,但他本能地知道,想到這些他會感到高興,尾巴會自己甩來甩去。

阿瑞斯擡起手,輕輕地放在箜的頭頂上。

箜吓得哽住,驚懼萬分地回過頭,瞪着一雙含滿水霧的黑眼睛看着他。

阿瑞斯的手沒有動,勾起的尾巴尖晃了晃。

箜眨了眨眼睛,一邊吧嗒吧嗒地掉眼淚,一邊因為受到驚吓而完全不受控制地打嗝。

雪豹獸人心中頓時生出想要伸出舌頭去舔對方的沖動——在他很小很小,還沒有被帶離母親身邊時,他的母親便是用溫柔的舔舐來安撫他的。

阿瑞斯想了想,将放在箜頭頂上的大手擡起來,搭在他的肩上,而後小心翼翼地彎下身,将遍布黑色斑紋毛茸茸的腦袋湊到箜的面前,先與他蹭了蹭,繼而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輕輕舔他眼角的淚珠。

箜的一雙黑眼睛瞪得溜圓,畏懼獸人的本能讓他想逃,但那柔軟的獸臉與溫暖的舌頭卻又讓他覺得無比留戀。

阿瑞斯舔了他一會兒,見他不再哭了,這才停下來,有些高興地晃了兩下尾巴。

箜直愣愣地看着那雙冰藍色的獸瞳,他不知道自己想在這樣的一雙眼睛裏尋覓什麽,但只要與這獸人對視,他就能莫名地感到安心。

“阿瑞斯先生……”箜用沙啞的聲音喃喃地喚着面前的雪豹獸人,“阿……阿瑞斯……”

雪豹獸人再次晃了晃尾巴,并主動把自己的大頭貼近箜擡起的手掌,讓他摸自己的腦袋。

剛剛碰觸到對方時箜還有些緊張,但那柔軟的觸感漸漸地便安撫了他的情緒,他一點點地順着阿瑞斯的頭毛朝後摸,一遍又一遍,直到完全忘卻前一刻自己因何哭泣不止。

大約一小時後,羅德聽見書房門後傳來腳步聲,便先一步将門打開。

阿瑞斯抱着已經睡着的箜打書房裏出來,徑自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羅德不遠不近地跟在兩人身後,不時偷偷地看向高大的雪豹獸人的背影,并幾次提起鼻子來朝前面嗅。

獸人進化至今,雖然大多習性都有所改變,繁育後代也不似未能進化的野獸一樣受到各種限制,但他們與人類還是有所區別的。

絕大多數獸人還是會有發情期,尤其是在遇到自己理想中的另一半之後,會無法抑制地散發出求偶信息素,用以吸引對方。

這種信息素以人類的嗅覺是絕對聞不出來的,但作為一名獸人,羅德十分确定他的主人正處在“發情期”的最初階段。

快的話一兩天,慢的話十天半個月,他的主人便會除了□□什麽都不想幹。

羅德甩了甩他夾雜着黑白色長毛的紅尾巴,只希望半年後他的主人能将自己對這個人類的熱情如數轉移到莫娜普提拉——他的新婚妻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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