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深夜入睡前，慕瑤點開朋友圈，發現慕笙發了一組四宮格照片，是他和女友去登山夜游的場景，兩人穿着情侶服，依偎自拍。
還挺會的啊。
慕瑤放大照片，仔細瞧了瞧女友的模樣，張揚漂亮，打了唇釘，是慕笙會喜歡的類型。
倏然，慕笙發來一條微信：【姐，湘湘想請你吃飯。】
湘湘？他女朋友的名字？
作為姐姐，哪有讓弟弟女友請吃飯的道理，雖然對這位女朋友懷有一絲淺淺的腹诽，但面上還得過的去：【周六我有工作，晚上應該可以，或者周日也行，你們定下時間，我請客。】
【那就明晚十一點，在我學校南門見，去吃大排檔。】
晚十一點？年輕人都這麽精力充沛麽。
【太晚了，七八點行嗎？】
【不是你說我們來定？】
行吧，反正明晚也沒事，慕瑤發個“OK”，熄屏了手機。
次日一早，慕瑤準備去往與加斯先生約定的地點，臨走前看了一眼次卧，還是房門緊閉。
加斯先生是個儒雅的中年人，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還十分喜歡給人講笑話。
慕瑤被他的幽默逗笑，而他誇贊慕瑤笑起來很幹淨。
“您看這劇本的标注可以麽？若是不滿意，您盡量一齊提出要求，我也好盡早交出終稿。”
加斯先生翻開打印出來的劇本，一頁頁認真翻看起來，“非常好，不需要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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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
“是的，我很滿意，有機會還會找你合作。”
慕瑤笑笑，“榮幸之至。”
加斯先生讓助理給霍瀾枝發了郵件，并支付了剩餘尾款。
遇見如此爽快的客戶，一天的心情都會變得愉悅，慕瑤離開時正值中午，提前完成工作，她打算去附近商城給慕笙的女朋友挑選一件小禮物。
畢竟是慕笙已經工作了的姐姐，空手不太合适，不過她沒打算買十分貴重的禮物。
逛了半個小時，她從美妝櫃臺前選了一支價值三百多的杏仁玫瑰色的口紅，色號偏日常。
回到住處，林嘉辰不在，她做了碗芝士拉面，捧着碗坐在客廳看起綜藝。
下午五點時，她切好菜，又将米下鍋，給林嘉辰發了消息：【回來嗎？】
不到一分鐘，那邊發來消息：【回。】
紅潤的唇微微翹起，她哼着歌去往廚房起鍋炒菜。
六點左右，林嘉辰拎着一個塑料袋子走進來，裏面全是從超市買的食物。
搭夥過日子，總要互相付出，慕瑤沒有多想，讓他将東西放進冰箱。
那袋子不小，林嘉辰一一擺放好，不僅有綠葉菜，還有熟食、速食，甚至還有甜品冰點。
等慕瑤拉開冰箱時，發現冰箱被塞得滿滿登登。
“破費了，多少錢，我轉給你一半。”
“老楊買的，不太知道。”
林嘉辰沒有給她付錢的機會，邁開腿走進衛生間，彎腰洗臉時，兜裏的手機響了下，他打開一看，是慕瑤發來的紅包。
他沒有收，拉開玻璃門走進卧室換了一身運動裝，裏面是一件白T恤，下擺露出一點邊邊兒。
模特般的身材穿什麽都能穿出時尚感，灰色的運動裝還為他添了幾分鄰家哥哥的親近感。
可慕瑤記得他們做鄰裏時，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親近感，反而極為疏淡，不愛搭理人。
怎麽就變了呢。
飯菜端上桌，兩人安靜地吃着，因着晚上還要去吃大排檔，慕瑤只吃了一小碗米飯。
吃完飯，像是形成了習慣，又是林嘉辰洗碗收拾廚房。
“你要不要系圍裙？”
“有男士的嗎？”
“......沒有。”
林嘉辰沒接她遞來的碎花圍裙，端起碗走向流理臺。
慕瑤熱了杯牛奶，捧起杯子咕嘟咕嘟喝起來。
林嘉辰轉身時，就見她抱着“奶瓶”，模樣極其認真，仿佛喝奶是一件工作。
他記得剛搬進老樓時，有一天周末清早，他晨練回來，就見她正蹲在一頭奶牛前等着自己家訂的鮮牛奶，白白淨淨的小丫頭指着奶牛，對商販說：“該到我了。”
之後拎着盛奶的小桶，腳步輕快走向小區門口，與他遇個正着。
她笑着打招呼，笑靥明媚，卻不等他看過來，如兔子似的小跑開，也不知急什麽，桶裏的牛奶都溢了出來。
那份明媚，跟那天的陽光一樣绮粲。
慕瑤：“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大半夜出去再回來，會打擾室友的休息，慕瑤想提前跟他打聲招呼。
林嘉辰拿過紙巾擦手，随意問道：“大約幾點？”
“十一點。”
擦手的動作稍停，他又問了一遍：“幾點回來？”
“應該很晚吧，跟弟弟和弟弟的女朋友去吃大排檔。”
“嗯，知道了。”
慕瑤喝完奶，舔了一下嘴上的奶漬，打開水龍頭清洗杯子。兩人又陷入沉默，稍稍有些尴尬，卻不像之前那樣不自在。
晚上十點半，慕瑤準時出門，一路暢通，夜裏的春風比白日還要溫煦，道路花壇中不知名的花卉也在葳蕤生長，偶有花瓣飄入車窗，落在腿上。
抵達慕笙學校的南門，慕瑤遠遠瞧見兩道互相摟腰的身影。
感覺自己像個瓦亮瓦亮的電燈泡，為他們照亮漫漫黑夜。
見慕瑤停好車，慕笙拉着女友走過來，“湘湘選的地兒，我也沒去過。”
女友握着慕笙的手，小鳥依人地問：“姐姐怎麽稱呼？”
慕瑤看向打扮光鮮亮麗的女友，回以一笑，“慕瑤，你呢？”
“關君湘。”
說完，她撥開慕笙的手，歪頭笑說：“我來領路。”
慕笙和慕瑤走在後面，小聲說：“她拿我手機約的你。”
“？”
慕瑤掐了一下他的手臂，“那你後來不告訴我。”
“總要一起吃個飯的，也沒什麽。”
慕瑤有點不高興，但沒有表現出來。
落座後，關君湘托腮看着對面的慕瑤，“我都點好了。”
“好呀。”慕瑤将帶着包裝的禮品推給她，“初次見面，一點心意，別嫌棄。”
“還有禮物呀，瞧我都沒有準備。”關君湘當着姐弟面拆開袋子，拿出口紅，看了一眼包裝上的色號，“這個色號呀，我媽媽也有一只。”
這話就不走大腦了，怎麽說也是對方的一點兒心意，即便不喜歡也沒必要當面陰損。
慕笙皺下眉，壓下她手裏的口紅，“一樣就一樣呗，母女同款多好。”
關君湘聳聳肩，将禮品袋連同口紅放在一旁，跟慕瑤聊起來，“姐姐是做什麽的？月薪多少？”
這姑娘有點過于熱情，或者說，刻意的熱情，令慕瑤這種社恐覺得不适，再則，身為弟弟的女朋友，問這些問題是不是有點不适合？
沒得到回答，關君湘笑了下，歪頭靠在慕笙肩頭玩起手機，無論慕笙說什麽，她都興致缺缺的模樣，跟剛剛判若兩人。
看得出，是個脾氣不小的富家女。
慕瑤沒有太在意，心不在焉地吃着烤串。
“我朋友就在附近诶。”關君湘忽然坐直身，扭頭看了看附近的幾張露天餐桌。
每個桌位上都坐滿了顧客，她起身發了條語音：【沒看見你們啊。】
那邊回說：【室內。】
【我去找你們。】
說完，她彎腰勾了勾慕笙的下巴，“我過去一下，你們先吃。”
慕笙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但還是關心道：“用我陪你嗎？”
“不用，就在店裏的包廂。”
等她離開，慕笙拿起豆皮吃起來，“她就這樣，風風火火的，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姐，你別介意。”
“我介意有用麽。”慕瑤喝口椰汁，取出紙巾擦嘴，表情已經很嚴肅了，“感覺你們不合适。”
“啊？”
慕瑤朝門店那邊揚了揚下巴，“自己瞧。”
慕笙扭頭看去，見關君湘挽着一個微胖的男人走來，男人身邊還跟着三個男女，都是潮人的打扮。
慕笙騰地站起來，徑自走向那夥人，拽住關君湘的手臂，将人拉到自己這邊。
那四個人笑得意味深長，也沒介意慕笙有些魯莽的動作，關君湘更是順勢依偎進慕笙懷裏，從辣妹變回了小鳥。
慕瑤跟着站起身，已經沒了吃燒烤的興致。
這時，四人中的微胖的男人看過來，挑起濃重的眉，瞬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艹，關君湘，你玩得大。”
正當慕瑤不解男人話中的意思，另一道身影從門店裏走出來，雙手插兜，慢悠悠的，頂着一頭有點翹起的草木灰短發。
慕瑤一凜，完全沒想到會在這麽嘈雜的環境中與沈潭相遇。
還是說......是關君湘有意安排的？
沈潭在見到慕瑤的一瞬停下了腳步，微微眯起細長的單眼皮，轉向關君湘，“你他媽有病。”
關君湘有點怕嚴肅時的沈潭，松開慕笙的手，躲到了胖子身後，“宋哥，他兇我。”
胖子咬牙切齒了下，将人拉到沈潭面前，“年紀小也不能不懂事啊，還不跟沈少道歉。”
關君湘一副置氣模樣，耍起大小姐脾氣，顯然跟沈潭有氣兒。
沈潭不再看她，慢慢走向一桌之隔的慕瑤，低沉着嗓音道：“好久不見。”
慕瑤讀大學時，慕笙還在讀寄宿高中，多多少少知道有個人一直在追姐姐，卻從未見過，也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當初那個人，可出于對姐姐本能的保護，他橫在了沈潭面前，表情嚴肅。
慕瑤壓平唇角，拉了一下慕笙的手臂，“咱們先走吧。”
可慕笙想跟關君湘談清今天的事，想問她是不是在預謀什麽，“姐，你先走，不用管這裏的事。”
大學城裏燈火通明，即便将近零點，也是車水馬龍的，慕笙強行将慕瑤往外帶，叮囑了幾句，又折返回來，攔在了欲要上前的沈潭面前，“有事跟我說。”
大小夥子還挺勇，沈潭打量起他，獰笑一聲，退後半步，算是給了面子，目光卻緊緊鎖着站在遠處的慕瑤。
作者有話說：
周末愉快，親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