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深夜, 慕瑤翻來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機給慕笙打去語音電話。
“在哪裏？”
“網吧，今晚不回了。”
“媽媽跟你說什麽了？”
慕笙不是個愛聊家長裏短的人, 更不愛多聊自己的事, 随口回了幾句, 并叫她別擔心。
不想給弟弟添堵，慕瑤叮囑道：“那你夜裏注意安全，明早回來吃。”
挂斷電話, 她還是沒有睡意, 趿拉上拖鞋拉開門, 見次卧的門縫裏還有光亮, 于是輕聲喚了聲：“你睡了嗎？”
很快, 對面的房門被拉開，林嘉辰穿着一套黑色家居服走出來，伸手将她拉進懷裏, “怎麽了？”
慕瑤悶不做聲, 也不願多聊家裏的瑣事，原本, 弟弟就是有目标并在為之努力, 沒什麽可指責的。
可父親固執，弟弟太倔，她夾在中間有些難做，但也不想因為家裏的事影響林嘉辰的心情，“沒事, 今晚阿笙不回來, 我想抱抱你。”
林嘉辰失笑, 笑聲低沉悅耳, 似乎心情不錯。他倚在房門上垂下手，示意慕瑤随便抱。
自己的男朋友，慕瑤也沒客氣，用力抱住他的腰，還側頭貼在他的左胸口，傾聽他的心跳聲。
夜裏靜悄悄的，可男人的心跳強勁有力，震在耳膜，給了她莫名的勇氣，竟一點點卷起男人的衣擺，探手襲向了富有肌理感的腹肌。
長眸一斂，林嘉辰加重了呼吸，卻沒有制止她的懵懂探索，只沉沉靠在房門上，放松了身體。
慕瑤擡眸睨了一眼男人被月光映亮的面部輪廓，咽下嗓子，繼續無畏的探索着。
林嘉辰的腹肌塊塊分明，指尖掃過之處，緊致健闊，卻又不是一身腱子肉，反而清瘦勻稱，具有漫畫男主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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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彎下雪頸，額頭抵在男人胸膛，雙手并用起來。
耳邊傳來愈發沉重的呼吸，慕瑤知道，自己該退開了，可就在她想要逃離的一剎，身體失衡，視野旋轉。
她被林嘉辰打橫抱起，丢在了大床上。
男人單膝跪在床邊，一只手重重撐在她臉側，喑啞着道：“我向來不吃虧。”
說罷，慕瑤瞠起美目，感受到睡裙被向上推了一截。
一雙小腿搭在床沿，漸漸繃直，十根腳趾掙脫了拖鞋，微微蜷起。
慕瑤從不知，自己能發出比貓叫還嬌嬈的聲音，偏偏在這個夜裏發出了。
林嘉辰站起身時，眼尾泛紅，眸光幽深，靜默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徑自去了衛生間洗手。
唰唰的水流聲響起時，慕瑤扯過被子蓋住自己，徹底沒了撩撥的底氣，相比之下，她那時的探索，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衛生間一直有水聲傳出，慕瑤臉薄沒敢去瞧，估摸着，林嘉辰是在沖澡，還是涼水澡。
她卷着被子靠坐在床頭，陷入思緒，不懂林嘉辰為何這般謹慎，遲遲沒有與她更進一步。
打心底，她早已接受了他，不排斥那事兒的發生......
**
周日，林嘉辰要回一趟自己的公司，Danny早早開車過來，等在小區樓下。
林嘉辰吃過早飯，拍拍慕瑤的肩，“我争取周一晚上回來，你記得好好吃飯。”
“嗯嗯，我送你。”慕瑤挽着他的手臂走進電梯。
電梯門合上的一瞬間，林嘉辰忽然扣住她的後腦勺，附身吻了過去。
慕瑤被壓于冰冷的廂壁上，雙手反撐在護欄上。
因有慕笙在家，兩人時刻克制着，這會兒天色尚早，鄰居們還沒有晨起，電梯和走廊裏空蕩蕩的，林嘉辰扶着女孩的腰，一路吻到樓門口。
唇與唇分開時，林嘉辰氣息微紊，“等我回來。”
慕瑤被吻得水眸潋滟，靠在他肩頭“嗯”了聲，雙手環住他的腰，慢慢收緊。
明明只需分開兩天不到，她卻戀戀不舍地不願松手。
對于她的反應，林嘉辰似乎很受用，單手摟着她的肩，對樓門外點着腕表的Danny颔首示意。
Danny是來催時間的，沒曾想瞧見這一幕，辣眼睛倒不至于，就挺辣心的。
官宣又處在熱戀期，叫他這個單身狗情何以堪，要不是有工作在身，他一定離熱戀中的男女遠遠的。
慕瑤轉身準備推門時，才瞧見一臉讪笑的Danny，頓時臉頰燒紅，朝他擺了擺手，就頭也不回地走向電梯。
林嘉辰看她做賊心虛的樣子，微提唇角，推開門大步走出單元樓。
林蔭小路上，Danny點開備忘錄，裝模作樣地問道：“老板，追女生最有用的殺手锏是什麽？我記下來，好好學一學，争取早日脫單。”
林嘉辰瞥他一眼，看對方揶揄又好學的樣子，淡淡道：“十年。”
“什麽？”
十年是什麽意思？要追十年之久？！
沒理解林嘉辰的意思，Danny追問道：“您追了慕小姐十年嗎？您認識慕小姐多久了？”
“十年。”
又是簡單的兩字回答，諸如Danny等人，真的未必能品出其中的苦澀和堅持。
十年堅持去做一件事都是很困難的，何況是在物欲萬千的俗世堅持喜歡一個人。
上了車，Danny還是沒死心，一直在問：“老板，在慕小姐沒有答應你之前，你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嗎？哪怕一點點動搖？”
林嘉辰坐在後排右側，雙手交疊搭在腿上，身體後仰合上了眼，“沒有。”
一直是她。
只能是她。
Danny很是感觸，卻覺得自己做不到林嘉辰的專一，之前追了一個女孩半年，連微信都沒加上，他就洩氣了。
“您追慕小姐的訣竅是什麽呢？”
除了慕瑤，林嘉辰對別人都沒有多少耐心，但聽Danny絮絮叨叨個不停，知他真陷入了煩惱，破天荒地解釋了一句：“別人我不知道，我追慕瑤沒有訣竅。是在一點點的相處中慢慢發酵的感情。”
Danny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過您占了天時、地利、人和，我跟您比不了。”
“說來聽聽。”
“天時，林先生找人說您過氣，慕小姐看您可憐收留了您。地利，你們同住一個屋檐下，朝夕相對，近水樓臺先得月。人和，你們都暗戀着對方。”
林嘉辰挑眉，“你怎麽看出她暗戀我？”
兩個都過了二十五的男人，在安靜的車廂內讨論起暗戀，雖突兀卻也自然，畢竟都未結婚，青春尚在。
“細節。”Danny推了推眼鏡，極為肯定，“喜歡一個人，是會從細節流露出的。我記得慕小姐剛給您做助理時，有一次去給您買胃藥，她挑選了很久，我打電話催她，她就各買了一樣回來，在車上又精挑細選了好一會兒，才決定給您用哪盒藥。您細想啊，哪個員工會對自己老板這麽細心？”
林嘉辰還真不知道這個事，他低眸揚了揚嘴角，給慕瑤發條消息：聽說你暗戀我。
慕瑤：？
收到消息的慕瑤一直盯着手機屏幕，見對方久久沒有回複，扁了扁嘴繼續跟慕笙打游戲。
“菜菜菜。”在又輸了一局後，慕笙拿起抱枕輕輕砸向慕瑤，“不帶你了，太菜了。”
慕瑤将抱枕丢回去，“對我有點耐心行嗎？當心我以後在你女朋友面前揭你老底。”
慕笙伸個懶腰，朝着盤腿沒有坐姿的慕瑤拍了一張照，“大周末，對象不在身邊的女人開始原形畢露了。”
發現弟弟的陰損小動作，慕瑤起身去奪他的手機，“拍我幹嘛？我看看你要發給誰？”
慕笙站在沙發前的地毯上，舉起右手，笑得有些得意，“當然是發給林哥啊。”
哥什麽哥，自己都沒這麽叫過林嘉辰，慕瑤站在沙發上堅持去搶他的手機。
姐弟倆開始胡鬧，亦如幼年，慕笙總是被揍的那個，慕瑤還是被逗一逗就面紅耳赤的那個。
另一邊，顏傾乘車來到一棟別墅前，看了一眼門牌號，按下了門鈴。
沒等可視電話上出現戶主的頭像，一條拉布拉多從狗窩裏沖了出來，趴在木栅欄門上搖起尾巴，哈吃哈赤喘着大氣。
“汪汪汪！”
顏傾怕狗，屬于見到狗就要繞道走的人，冷不丁瞧見一個乳白的大家夥奔過來，吓的“啊”了一聲。
戶主推開房門走出來，“布丁，趴下。”
名叫布丁的拉布拉多立馬趴在地上，扭頭看向走過來的主人。
戶主彎腰攆它離開，看向栅欄外的顏傾，溫和一笑，“回來多久了？”
見到許久不見卻依然溫柔端莊的薛岚女士，顏傾跟着笑了，“沒多久，阿姨一切可好？”
四十多歲的年紀，穿着旗袍，梳着盤發，身披一身優雅，不細看那雙沒了多少光亮的眼睛，興許會覺得她是個名利雙收、家庭美滿的中年婦人。
薛岚拉開門，請顏傾進屋。
布丁搖着尾巴湊過來，想要去拱顏傾的腿。
顏傾穿着皮褲，并不會沾上狗毛，可她天性怕狗，一見布丁過來，立馬呈現戒備狀，“去、去。”
布丁伸着長舌，原地轉了一圈，趴在地上露出肚皮，來回扭動，可還是沒有換來客人的青睐。
薛岚失笑解釋：“它是阿辰送給我作伴的，一歲不到，好動活潑，你別見笑。”
雖害怕狗，但顏傾能感受到布丁的友好，“它性格不錯。”
“阿辰挑選了很久，還真就挑了個脾氣好的小家夥。”
日晖明媚，薛岚本想招待顏傾在院子裏品茶，可見她如此害怕狗，只能作罷，拉開門，請人進了別墅。
顏傾此來，一是遵照林池的囑咐，探聽薛岚對慕瑤的态度，以及林嘉辰目前有無結婚的打算。二是純粹為了探望好友的母親。
好友......或許還是吧。
顏傾心裏苦澀，抿了一口薛岚沖泡的紅茶。
薛岚一邊笑着同她讨論茶，一邊細究對方今日的來意。
誰也不是傻子，兒子剛官宣戀情，顏傾就登門拜訪，未必太過巧合。
“自從阿辰高中畢業，他所做的決定，我就沒有插手過，至于你所說的戀情會影響他的前途，恕我不能認同。孩子大了，也該成家了。但不管我認同與否，都無法左右阿辰的決定。”
一套話既溫和不傷人，又擺明了态度，身為職場上的人精，顏傾怎會聽不出話裏的意思，無非是贊成兒子的戀情，卻又不過分表明立場，給兒子留有餘地。畢竟，熱戀過後，情侶可能會變陌路，這種事連當事人都說不準，何況是旁觀者。
若林嘉辰日後與慕瑤分了，另結新歡，薛岚還能雲淡風輕地說一句“我插手不了”，而不是唏噓一段感情的脆弱。
掌握了對方的心理，又敘了舊，顏傾沒了留下來的興致。
臨近中午，薛岚留她用飯，被她婉拒，并說有時間再過來探望。
送走顏傾，薛岚回到院子，跟布丁玩了一會兒，就接到心理醫生打來的電話，約她明天見面的時間。
她有中度抑郁加焦慮，服用解郁藥的同時，也配合着心理醫生的疏導，似乎有些療效，但效果不明顯。
布丁圍着她轉了幾圈，前爪搭在她手上，搖晃起尾巴。
薛岚揉揉它的狗頭，喟嘆道：“希望阿辰的女朋友能喜歡你。”
布丁汪汪叫了幾聲，逗樂了薛岚。
午日陽光甚濃，桃蹊柳陌，一派生機盎然。
晚上九點，慕瑤躺在床上，給林嘉辰發去消息：在幹嘛？
林嘉辰：聽彙報。
熱戀期，哪個女孩不想聽男朋友在出差之餘說一句“在想你”之類的情話，慕瑤也不例外，不過林嘉辰性子沉悶，她倒也不介意。
慕瑤：早點睡，別太熬夜，注意腸胃，少喝酒。
林嘉辰：好。
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慕瑤咬唇，打了幾個字：我睡了，哥......
想了想，她又給删除了，總感覺怪不好意思的，可一想到慕笙都好意思，她這個女朋友為什麽要退縮。
【我睡了，哥哥。】
發送之後，她就熄屏了手機，扯過被子蒙住腦袋，沒再去等林嘉辰的回複。
能夠想象，林嘉辰此刻的表情有多詫異，一定是對着手機看了很久，然後覺得她莫名其妙。
羞死了。
慕瑤翻個身趴在枕頭上，沒有半點兒睡意，還是忍不住去拿手機，想看看林嘉辰回複了什麽。
掙紮了好會兒，她終究是點開了屏幕。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她那句“我睡了，哥哥”上。
“......”
真是個大木頭，不解風/情。
情侶間所喚的哥哥，暗昧舒悅，不是該被好好正視麽。
慕瑤捂下臉，感覺林嘉辰很可能是沒有看見，那會兒積攢的勇氣一挫，想将消息撤回，卻已超出了兩分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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