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怪 (1)

林瓊因腦子裏還回蕩着她和師父結為道侶後的甜蜜恩愛生活, 睜眼後這一幕就将她腦裏的甜蜜生活徹底擊碎了。

那是誰?

捧着阮絮沉浸親吻的人是她的師父嗎?

她的師父不是這樣的,他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哪怕在她腦海幻想中結為道侶後的他也是對她相敬如賓,進退有度的。

怎麽可能像現在一樣滿身血污雙膝跪地的捧着一個女人的下颌索取她的吻。

她踉跄起身, 虛軟的身體好像提不起絲毫內力,但她還是奮力朝着那人靠近, 她嗓音中透着幹澀, 卻仍是出聲呼喚着:“師父……”

她師父一定是被什麽幻境束縛了, 就如同她之前一般, 肯定是這樣的。

鳳雅珺聽不見外界的聲音,或許他聽見了,但他不願理會。

他所有心緒都沉浸在了交接的兩片薄薄的唇上。

恍惚中他似乎看見少女驚訝的瞧着他, 那對盈盈的眸子閃爍着水波的微光, 水霧沁潤了她的發,讓她的面容看起來如霧中花蕊。

她雪白的脖頸, 她微濕的發,無一處不勾動他的心緒。

他知道這是幻境……

但他現在已經沒有抵抗的能力了。

脖頸間傳來微濕的觸感, 有點涼又有點癢,阮絮下意識瑟縮了一下,随後說道:“你在……幹什麽?”

她伸手去想去摸索,手指卻忽的被對方抓住, 随後那微涼又帶着淡啞的聲音響起:“我在犯罪。”

Advertisement

他說的沒錯,他确實在犯罪。

對一個雙目失明內力盡失沒有絲毫反抗的少女犯罪。

而她還無所察覺, 仰着頭用那雙黯淡的眸子望着他, 那對薄薄的紅唇剛剛被他潤過,綻放着一種旖紅的色澤, 而她還用一種茫然不知人世的純真姿态看着他。

這讓他被罪惡充滿的同時又愛欲沸騰。

他将唇從她脖頸處撤離, 一雙澈透的眸子滿了易碎的隐忍。

眸子裏的清明不複, 剩下的滿是泥濘與掙紮。

他伸手覆蓋在她的眼睛上,他知道她看不見,但他仍然不願面對她的眼。

“仙君?”感受到眼簾前微冷中混合血味薄香的氣息後阮絮遲疑的出聲道:“你傷的嚴重嗎?”

從剛剛開始阮絮就一直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而現在那股血腥味越來越重,這也說明她面前的人一直都在流血。

她動了動被他攥緊的手指,本想摸摸看他的情況卻不防被他握的更緊。

“我沒事。”他微冷的氣息拂過耳畔,讓阮絮有些不适的側了側脖子。

她感覺鳳雅珺現在有些怪怪的,剛剛那些怪異的觸感也讓她有點摸不準是怎麽回事,不過眼下這種情況也不應該坐在這閑聊吧。

“剛剛的妖魔,消滅掉了嗎?”

從現在感受不到絲毫邪惡的氣息和突然安靜的現場來看,應該是消滅掉了吧。

“嗯。”

果不其然,她得到了鳳雅珺的回答。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阮絮側了側頭,避開那逐漸靠近她的氣息有些不自在的說着。

鳳雅珺無心回她,他此時正隐忍着和回夕霧作鬥争,只是他此時內力近無,抵抗回夕霧的理智搖搖欲墜,眼前滿是少女盈盈的眸子和充滿純真的笑容。

她沒說話,那對眸子卻好似會說話,粼粼水光中揉了別的意味。

他手背青筋繃起,手腕上的傷口也因為他的動作又開始淅淅瀝瀝的滲出鮮血,他無從察覺,眼眸內只有破碎的掙紮。

“鳳仙君……”

她輕輕軟軟的開口,纖細白嫩的手指抓住他的袖口,她頭微垂,濕漉漉的發将後頸映的雪白,她又道:

“我好冷。”

搖搖欲墜的理智頃刻破碎,他仿佛陷入沉淪的潮水中放任自我的将她擁住。

他将唇擱置于她微濕的發頂,仿若喃喃道:“現在不冷了。”

“師父!那都是幻覺你快醒醒!”

林瓊因奔至鳳雅珺身側,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她目光帶着忍痛和祈求:“師父那都是假的,你別這樣!”

眼見鳳雅珺無動于衷,林瓊因咬了咬牙伸手想将他拉開,不過她準備動作就覺得後脖頸一痛,随即她眼前一黑,再次陷入黑暗中。

鳳雅珺收回手,他輕聲道:“現在沒有人打擾我們了。”

阮絮現在真的感覺到了不對勁,她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但是感覺鳳雅珺渾身上下都很不對勁。

她向後退了退步子,後背都貼在了樹幹上,鼻前微涼的薄香逐漸靠近,混合着血腥味的薄香有種異樣的妖異感。

她心跳逐步加速,慌忙的開口道:“仙君還是先處理下傷口吧,傷口一會發炎了就不好了。”

她不敢問林瓊因怎麽突然之間沒了聲音,她現在只覺得現在鳳雅珺怪怪的,就像是林瓊因說的那樣,像是中了某種幻術一樣怪異。

鳳雅珺沒回她,他垂眼淡淡的瞧着她,那雙眼眸似乎跟往常一般清冷,又似乎不太一樣。

瞧了片刻後他伸出手指捧着她的面頰,衣袖布料的微涼劃過臉頰有些涼又有些癢,阮絮縮了一下,随後就聽他道:

“回宗後,我們結為道侶吧。”

阮絮睜大眼,她抖了抖唇,顫聲說道:“什……什麽?”

她是不是聽錯了,鳳雅珺要跟她結為道侶?

“我心悅你。”

鳳雅珺清晰的吐出了這四個字,縱然腦內幻覺與現實交織,愛欲與熱浪翻滾,但他也認知了自己的心。

阮絮聽見後只感覺心肝都開始顫抖,她應該是做夢吧。

鳳雅珺怎麽可能會跟她說這種話,他這個神王之花高冷仙君在劇情裏可是連到最後都沒跟林瓊因吐一個字的喜歡。

“仙君在開玩笑的吧。”阮絮勉強笑了笑,雖然這笑比哭還難看。

“我從不說笑。”

他說着就牽起阮絮的手,阮絮一縮,沒縮回來,她連忙開聲道:“幹嘛!”

“将我的心頭血給你。”

這個世界結為道侶前需要彼此交換心頭血,心頭血一旦交換再次挖出不亞于剜心之痛,還會影響修為,所以這個世界不僅結道侶比較謹慎,就連和離都需要再三思量。

“不、你等等,我不要!”阮絮沒想到他竟然說來就來,連忙推手阻止,然而她的力氣哪有鳳雅珺大,就在她掙紮的這會時間他就帶着她的手穿進了胸膛。

炙熱又鼓動的心跳聲從手指邊緣劃過,她感覺指尖溫熱,似乎有什麽東西越靠越近,眼看心頭血就要成功落入她的掌心,忽的鳳雅珺發出一聲悶哼,她的手腕也随即被松開。

得到自由的阮絮連忙抽回手,她正惴惴不安的時候就聽耳邊傳來啧啧聲,随後一個陰陽怪調的聲音從她耳旁響起:

“看來我沒在的這段時間你過得也很不錯啊。”

阮絮聽見這聲音立刻激動起來:“老祖!”

她連忙朝着聲源靠近,聲音都帶着哭哭唧唧的腔調:“嗚嗚嗚你怎麽才來啊。”

由于看不到方向,所以她只能瞎摸索,摸了一圈也沒尋到老祖的方向。

巫連瀾見狀眉目一挑,他伸出食指頂在她腦門上,不過片刻就明白了原因,他扯着唇道:“竟然被那種狗雜種暗算了,你還是真是弱。”

說着他指尖微微用力,将攀附阮絮靈識裏的黑霧抽了出去,不消片刻阮絮就能看見了。

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穿着繡線深紅色長袍的老祖,在對上那雙狹長漆黑的眼後她才後知後覺道:“我能看見了?”

巫連瀾扯唇嗤笑:“蠢貨。”

他伸出手指不輕不重的在阮絮頭上彈了一下,阮絮吃痛的咧起嘴捂住額頭。

巫連瀾:“疼嗎。”

“疼啊。”阮絮揉着額頭,白嫩的額頭瞬間就浮起了一道紅印。

“疼就對了。”巫連瀾收回手背在身後說道:“疼就說明不是幻覺。”

這是哪裏來的狗屁理論?

阮絮撇了撇嘴,捂着額頭起了身,剛想問什麽,忽的想起鳳雅珺,連忙擡眼四處打量,結果就在她腳邊看見了昏倒在地上的鳳雅珺。

阮絮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鳳仙君在她的印象中一向整潔幹淨又嚴謹,何時像此時這般滿身血污衣衫破爛,要不是那張清冷矜透的臉她都以為那不是他。

不過看他這副樣子應該受了很嚴重的傷吧,不然她剛才怎麽聞到那麽濃的血腥味。

“能将招魂幡裏的人面樹殺了,他也算是有幾分本事。”巫連瀾懶懶的說着,随後張手在空中一抓,一面黑色的幡旗以極快的速度飄入了他的掌心。

“偷了我的旗都沒贏。”他啧了一聲,懶懶擡眼說道:“垃圾就是垃圾,配上再好的冠冕也沒用。”

說着他就要轉身離開,阮絮見狀連忙道:“老祖這就走了嗎?”

巫連瀾頓步轉眼看她,“不然?”

“我的意思是老祖恢複真身了嗎?”

巫連瀾不屑扯唇:“你當太蘊宗是什麽深妙寶地,沒了那條老鹹魚我來去自如,他們又能耐我何。”

随着他話音落下,阮絮的任務也提示她完成了任務。

随後很快又發布了新的任務。

【與太蘊宗反目】

這任務倒也在阮絮預料之中,只是這次的劇情不知道怎麽搞的比之前快了很多,之前每次任務她都要做好久,這次按照這個速度她很快就能下線吧。

阮絮正想着,忽然看見面前的老祖目光變得有些奇怪,她剛想詢問的時候就見他一個旋身,轉眼又變成了那只白白嫩嫩的小狐貍。

而小狐貍剛剛跳進她的懷裏,她就感覺一股戰栗到能沖破心靈的劍氣從遠處猛地襲來。

随後是一聲屏障碎裂的破壁聲,劇烈的劍氣和風聲刮的她睜不開眼,正當她想要努力睜眼細瞧的時候她就被一個溫柔的懷抱攏住了。

“別怕,我來了。”

這聲音淺潤溫暖,身上那種淺墨的書卷柔香熟悉又讓人安心。

阮絮本來還沒覺得怎麽樣,如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裏竟然也有了些許歸屬感。

“師父。”她輕聲喚着。

蒲月雲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頗有安慰之意。

“回去吧。”他說道。

他剛想拉阮絮起身,結果看見了蹲在她懷裏的狐貍,雪白的小狐貍睜大眼盯着他瞧,水靈靈的黑瞳像是能沁出水來。

蒲月雲盯着小狐貍看了一會,然後張唇道:“這是你那個新養的靈寵。”

聽他這麽說阮絮就知道掌門應該已經将事情都告訴他了,所以也很幹脆的說道:“是的。”

她将小狐貍捧起來,讓它跟蒲月雲近距離對視,她感覺到手下的肌理一瞬的緊繃但她還是揚起一抹笑容道:“怎麽樣師父,是不是很可愛。”

蒲月雲黑眸掃了一眼小狐貍,這差點讓小狐貍炸毛,不過片刻後他就又将視線轉回到了阮絮身上。

“很可愛。”蒲月雲順着她說道。

其實他看着那個狐貍是有點不順眼的,不過這種出自直覺來的不喜他當然不能當阮絮的面表達出來,更何況小徒弟難得遇上喜歡的東西了。

他喜不喜歡不重要,她自己喜歡就行了。

眼看蒲月雲沒有露出任何異常的目光,阮絮這才松了口氣,看來老祖僞裝還是有點本事的,竟然還能瞞得過她師父。

這麽大會兒的功夫掌門和其他長老也趕了過來,他們看見地上渾身是血和昏迷不醒的林瓊因面色很是嚴肅,連忙上前查看他們的情況。

林瓊因倒是沒什麽大礙,不過是力竭外加內力虧空和一點外傷,鳳雅珺的情況就稍微嚴重了一點。

他身上有多處穿孔和輕微骨折,身上內力也基本幹涸,更別提流了那麽多的血,還燃燒過精血。

“趕緊他們送回去療傷。”掌門立刻吩咐道。

弟子們領命将二人帶走,掌門轉過頭來對蒲月雲道:“師祖,鎮壓混沌修為的牌位丢失了。”

他說這話時候面色難得帶了些許自責,不過這事蒲月雲早就猜到了,所以他只是嗯了一聲就道:“不用擔心,我會将他壓回去的。”

阮絮感覺抱在懷裏的狐貍一抖,她垂眼看了看白毛小狐貍,伸手順了順它的毛。

或許是她手法太好了,小狐貍被她撓的甩了甩尾巴,開始不自覺的拿毛茸茸的頭頂着她的手心,就這樣蹭了一會以後它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一般連忙又停止了這個動作。

阮絮看在眼裏,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正在交談的掌門和蒲月雲二人朝她擡眼看來,阮絮臉上的笑容頓時垮了下去,恢複成了一本正經的樣子。

蒲月雲淺潤的眸微斂,似乎眸光柔和了些許,他轉過頭道:“先這樣吧。”

掌門知道他心系弟子,所以也應了聲好。

就這樣阮絮順利的回到了太蘊宗。

重新坐回那張柔軟床鋪的時候阮絮還有點感慨,分明在半日前她還擔心自己回不來了,如今卻又完好無所的坐在這了。

剛剛還喝了一碗師父熬制的大補湯滋補了身子,現在只感覺全身暖融融,連流失掉的內力都回來了不說,修為還更進了一層樓。

阮絮正感慨的時候就聽身邊響起了陰陽怪氣的聲音:“給了一碗湯就這麽高興?看來蒲月雲已經把你收買了啊。”

阮絮垂眼看去,就見小狐貍舒舒服服的躺在她腿上,雖然嘴上說着陰陽怪氣的話,尾巴卻很誠實的舒服的晃了晃。

“可是我剛剛看見老祖好像也很害怕的樣子啊,尾巴的毛都快要炸起來了。”

阮絮邊說手指邊摸上狐貍的大尾巴尖尖,她手指剛一觸碰上,那尾巴尖尖就熱情的纏了過來。

“胡說!本祖才沒有。”小狐貍反駁着,聲音雖然很有氣勢,不過纏在阮絮手指上撒歡的尾巴卻很沒有出息。

那不過是某種條件反射罷了,畢竟跟死對頭靠那麽近,他又剛剛恢複好,警惕一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本祖只是奇怪,他怎麽那麽快就從我布置的九百九十九道陣法中出來了。”

要知道被壓在無盡之淵的混沌老祖因為終日無事也是早就盼着出來這一天所以每日都在鑽研陣法,就是想着等他出來以後将蒲月雲引過來用這些陣法關他一段時間。

誰知道剛過了一天他就出來了,那個老鹹魚簡直不是人。

這話阮絮沒法接,大佬之間的鬥法她這個小垃圾不跟着倒黴就不錯了。

不過她也有個很在意的事情。

阮絮轉頭看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從剛剛開始天空似乎就有點陰天。

正當她這麽想的時候她門外就傳來了蒲月雲的聲音。

“阮絮,你過來一下。”

阮絮聞言下床開了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師父有些蒼白的面容,她微微一怔,不自覺關心道:“師父,你怎麽了?”

蒲月雲搖了搖頭,表示他沒事,他開口說道:“我要去閉關幾日,如果有事你就撕碎這個符紙,我會頃刻趕過來。”

說着他将一張畫着複雜咒語的符紙交給阮絮,阮絮看了一眼,随後将其揣入袖中道:“師父放心吧,我不會給你添亂的。”

蒲月雲聞言唇角微彎,他擡手想摸摸她的發,只是最終也沒有摸,他收回手道:“盡量不要出去,如果感覺無聊,千鶴會陪你玩。”

“好的,師父你快去吧。”阮絮乖巧點頭,将一個乖徒弟做的淋漓盡致,雖然她根本不屑跟千鶴玩。

這時候的他們誰都沒想到,這是他們師徒和平前最後一次見面,等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他們已然成了敵對的敵人。

蒲月雲閉關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太蘊宗,弟子們不以為意,畢竟這位師祖不閉關的時候也很少出來,不論是閉關還是不閉關對他們來說影響都不大。

鴻祯看着窗外聚攏的陰雲,眉間也似乎籠罩了一層陰雲般,帶着半分愁緒。

“不知道師祖這次閉關還能不能出來了。”一側的長老有些憂慮的說着。

“現在這個時候可不似平常,如果師祖這次閉關出不來,太蘊宗的氣候恐怕也就到此為止了。”另一個長老也跟着嘆氣說道。

“聽天由命罷。”鴻祯說道。

如果太蘊宗折于此,那也便只能說太蘊宗的氣焰就到這了。

在他們憂心忡忡,弟子們又其樂融融的氛圍下如此又度過了一個月餘。

這一個月蒲月雲始終沒有露面,而昏迷了将近一個月的鳳雅珺卻醒了過來。

“師父!師父你醒了!”

林瓊因如同往常一般來看望師父,沒想到這次竟然看到師父醒了,她有些激動的靠近床榻,連忙問道:“師父渴嗎,需要喝水嗎?”

比起林瓊因的激動喜悅,鳳雅珺顯得冷靜的多。

他先是動了動四肢,在發現都沒什麽問題以後就坐起了身,林瓊因見狀連忙道:“師父的身體尚未痊愈,還是躺下歇着吧。”

“不必,我已無恙。”說完他就閉眼打坐,經過近一個月休養他的內力已經恢複大半,除了身體上的傷還沒好,別的已經基本恢複的差不多。

如此運轉一周以後他就睜開了眼睛,眼見林瓊因還在跟前守着便道:“你可以回去歇着,我已經沒事了。”

林瓊因搖搖頭,她眼眶有些發紅,聲音也有了些許哽咽:“師父好不容易醒來,我想多看一會師父。”

鳳雅珺蹙了蹙眉,在上次林中他已經隐約體會到了什麽,所以眼下說的話也帶了幾分勸解的味道:

“瓊因,你是天生的劍修,你應該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修行上,這樣對你的道心有好處。”

經過鳳雅珺昏迷這一事,這一月內林瓊因已經突破了金丹,此時已經步入了元嬰期。

按理說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她一點都不高興,尤其聽到師父這麽說以後她更不高興。

“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師父。”林瓊因搖着頭,聰明如她怎麽又聽不出師父的弦外之意。

師父肯定是看出來了,但又顧及她的面子,所以才這麽委婉的提點了她。

可他根本不知道,她這麽刻苦修煉背劍法,起早貪黑練劍,只是希望能配得上他而已。

她不想自己辱沒了師父的名聲,所以她不畏懼任何辛苦,只想要得到他一句贊賞,哪怕是一個誇贊的目光。

師父就是她修煉的動力,如果讓她放棄這個,她連修煉都會變得很迷茫。

“瓊因,每個人都不是為了別人而活,你要選擇讓人生更有意義的目标,這個目标不會是我。”

“那師父的目标是是什麽。”

林瓊因問着,她執着的看着鳳雅珺又接着道:“師父修煉也是一點自己的私心都沒有,完全大義嗎。”

鳳雅珺陷入沉默,半晌後他回道:“之前沒有,現在有。”

林瓊因眼睫一顫,不知道為何,聽到這話她腦海裏突然就跳出了之前在林中瞥見的那荒唐的一幕。

她話到了嘴邊,但又止住了,那肯定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她就沒必要問出口。

“師父你先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這話林瓊因就起身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鳳雅珺倒也沒攔她,他閉眼收斂氣息準備打坐。

只是閉上眼的一瞬,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粼粼的湖面和坐在河邊渾身濕漉漉的她。

他卧于膝蓋的手指一緊,随後又像是自暴自棄一樣松開了手指。

就在這時,窗外忽的傳來一聲雷響,鳳雅珺擡眼望去,就見不知何時太蘊宗上空彙集了烏雲密布的雲,這些雲中夾雜着紫藍色雷電,光是如此看去就十分吓人。

這是何人要突破,竟是如此恐怖的雷劫。

與此同時,掌門鴻祯和長老們也都憂心忡忡的看着這些越聚攏越近的恐怖雷雲。

“掌門,護山結界松動了!”

門外弟子焦急的趕來說道。

還沒等鴻祯回應,很快就又來了一個弟子,他氣喘籲籲滿眼緊張道:“掌門,邪魔從東西山方向趕來,已經快要将太蘊宗包圍了。”

鴻祯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所以他沒有絲毫慌張,擡手就吩咐下去:“啓動備用結界。”

護山結界是師祖設下的,而師祖不可能與太蘊宗同在一生,所以在此之前鴻祯就已經将拿了自己一半內力去做了備用結界,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場。

備用結界很快就被啓動,原本波紋動蕩的結界被重新代替,不過鴻祯知道,那頂不了多久的。

眼下師祖正在閉關,無人壓制混沌那厮,如果他真要攻上來,他攔也攔不住。

“去叫衆弟子做好應戰準備。”

不管攔不攔得住鴻祯都要守住太蘊宗,不光是他衆位長老也是如此,這是他們的責任,也是他們應該做的。

這場大戰,一觸即發。

阮絮那邊也在擡頭看天上雷聲閃動的烏雲,只是沒想到此時卻迎來了不速之客。

“師姐。”

她擡眼看去,就見郁晏初站在她不遠處,少年身姿筆直翩翩,只是眉間籠罩着郁色,他異常認真的說道:“太蘊宗已經不安全了,師姐随我離開吧。”

“什麽?”阮絮先是有些迷茫,随後又問道:“你不是在閉關嗎?怎麽出來的。”

郁晏初沒解釋她這個問題,直接上前攥住了她的手,低聲道:“這裏很快就會被妖邪踏平,師姐先随我離開,之後我再解釋這個問題。”

阮絮搖搖頭,她将手抽了回來。

“我不能走。”

“為什麽。”郁晏初定定的瞧着她,漆黑的眼眸滿滿的都是她的身影,他認真的說道:

“師祖已經護不住你了。”

“很快太衍山也會消失不見,到時候就只會留下你一個人。”

“沒關系。”阮絮擡眼看他,然後微微一笑道:“這是我選擇的路。”

也是她的必經之路。

顯然她是沒想到師祖會這麽快的飛升,從半月前老祖不告而別開始她就知道他一定在籌劃攻打太蘊宗的事件。

她聽說林瓊因已經元嬰了,現在的進度也差不多了。

是時候将下一個任務完成了。

想着阮絮就對眼前的郁晏初道:“去找林瓊因吧,她現在才需要你幫助她。”

郁晏初眼皮斂起,眸內攪動着幽深暗沉的泥濘。

他心中擴散的欲望叫嚣着讓他将面前的珍寶私藏。

掠走她,将她關起來。

占有她,讓她的眼睛只能盯着他看,只能對他一個人綻放出笑容。

心中的惡欲似在他耳邊鳴叫,用嘶啞的聲音挑撥着他的內心。

他眼眸一深,暗沉漆黑的影子從他腳下延伸,以極快的速度包圍在阮絮的腳邊周圍。

再近一點……

再近一點,她就永遠是他的了。

他擡眼盯着阮絮,眼眸內扭動着是他內心最深沉的欲望,漆黑又執着的泥潭。

“我有我要做的事,你也有你要做的事情,大家現在都很需要你。”

阮絮看他不動,苦口婆心的勸着。

雖然阮絮被他現在的眼神看的身體有點發毛,但是如果郁晏初不去女主身邊,女主的升級之路會比之前要難走很多。

為了避免女主直接噶在這,郁晏初的位置還是得到位。

郁晏初光是看着她不說話,看的阮絮心裏涼飕飕的差點要罵人的時候他才開口道:“師姐也需要我嗎。”

“我當然需要你啊。”

郁晏初起眼簾瞧她,漆黑的眼中滿是深不見底的泥濘,阮絮為了增加可信度,學着師父摸自己的動作伸手墊腳摸上了郁晏初的腦瓜……

前的空氣。

氣氛稍微沉默了一會,郁晏初屈了屈腿,這才順利的讓阮絮的手指碰到了他的頭頂。

少年的發絲柔軟順滑,阮絮本想敷衍的揉兩下,沒想到手感還不錯,順手又揉了兩下。

“我現在需要你去保護林瓊因。”

想了想這麽說話有點太直接了,阮絮便說了點鬼話哄他:

“你去了到時候我答應你一個條件,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郁晏初眼皮一動,眼底的泥濘褪去了些許,他定睛看着阮絮道:“讓你跟我走也行?”

阮絮腦子一頓,剛想罵人就忍住了。

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腦抽提出來這種傻逼要求,但她還是勉強應道:“可以。”

反正到時候她就下線了,現在就先應付他一下也沒什麽關系。

聽她這麽說,郁晏初低頭思考了一下,大片黑暗陰影從阮絮腳邊褪去,随即他應道:“我答應你。”

“但你不許騙我。”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眸黑了一瞬,阮絮瞬間感覺後背一涼,她連忙應聲道:“不騙你,絕對不騙你。”

聽見她這麽承諾以後郁晏初繃緊的下颌松懈了很多,随後他将阮絮按在他頭頂的手指攥住,置于唇前親吻了下她的手背,随即就放下就轉身離開了。

阮絮看他離開,将手背放在腿上惡狠狠的蹭了蹭,就在她嫌棄的時候腰間的玉佩響了,裏面傳來掌門鴻祯的聲音:

“妖魔來襲,速來支援。”

就算不用他說阮絮也打算去看看了,這種時候她怎麽可能不在場呢。

只是她擡步剛要出去,身後的千鶴卻鳴叫了起來,她懶得在這個時候理它,卻見它翅膀一揮擋在了她的前面。

“讓開。”

千鶴雄赳赳的昂着脖子,不讓她走。

“你不會想跟我一起去吧。”阮絮狐疑的打量了它一眼,千鶴有些嫌棄的斜了斜眼。

它怎麽可能想去,不過是蒲月雲走之前特意囑咐它,讓它看好這個女人罷了。

不然誰管她。

它才一點都不關心她的死活呢!

一點都不關心!

“快讓開,我沒有耐心陪你在這耗着。”

眼看它還不讓開,阮絮彎腰低聲道:“那我可拿毛筆在你身上作畫了。”

一聽見這魔鬼的低語千鶴脖子毛一炸,瞬間就讓了步子,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還哪有阮絮的身影了。

阮絮到廣場聚集的時候此時現場已經有很多人了,站在最前方的掌門面容嚴肅,身側站了一幹長老和弟子,其中也包括剛醒來沒多久的鳳雅珺。

他還是穿着那套冰藍色木槿繡花錦衫,從領口到下擺都精細的沒有絲毫褶皺,頭發整齊的梳進發冠裏,從頭到腳都透着一絲不茍的嚴謹。

那張淡漠的俊顏也一如既往的清高孤冷,看起來很正常,根本不像是受了那麽嚴重傷的樣子。

阮絮現在也了解到之前之所以鳳雅珺對她會有那麽異常的表現是因為被那個霧氣的幻術迷惑了。

畢竟那時鳳仙君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會中幻術也情有可原。

想着阮絮就收回了視線,收視線過快的她根本沒注意到鳳雅珺朝她這裏掃來的視線。

“眼下是太蘊宗的存亡之際,太蘊宗孕育我等成長至今,不能讓它毀在邪魔之輩,所以我希望弟子們能拿起手中利刃,與我一同守護太蘊宗。”

鴻祯說完以後就讓身側的弟子給大家發放丹藥,而他則是查點人數分成隊伍。

阮絮這次并不是帶隊的,當然按照她的修為她也輪不到帶隊,畢竟這是一場大戰,連混沌老祖都出動了,她帶隊也只有挨打的份。

很快隊伍分好了,阮絮被分到了一個不認識的仙君手下,這個人也是掌門的弟子,雖然名氣不如鳳雅珺大,但是修為在太蘊宗也算得中上水準。

林瓊因自然跟她師父在一個隊伍,郁晏初也在其中,除此之外還有三男二女。

這和劇情裏倒是一模一樣。

阮絮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正好此時帶隊仙君也吩咐出發。

她們負責守住一處入口,太蘊宗一共有四個入口,分為東西南北門,而阮絮他們負責的是南門。

天空此時已經被聚攏的烏雲壓暗的如同黑天,那些雲又黑又重,像是要扣下來一般,其中糾結的雷電光是在雲中翻湧那氣勢便足以駭人。

忽的,雷光一響,一道又沉又重的雷聲便劈向了後山。

随着這雷聲落下,隐藏在暗處的妖魔氣也猛然爆發了出來,這種令人心驚膽顫的氣息讓人幾乎站不住腳。

這是混沌老組的威壓。

光是氣息就已經如此恐怖,可想而知在被壓在無盡之淵的這些年他根本沒有退步,甚至比起當年還要更強。

面對一個這樣恐怖的對手,很多弟子還沒看見人就已經臉色煞白,幾乎要握不住手裏的劍。

她轉頭瞧他們,見他們身子搖搖晃晃幾乎要倒的模樣有些奇怪。

因為她沒有絲毫感覺,要說他們弱吧,可是領隊仙君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過還沒等阮絮想明白這個事,遠處就迎來了浩浩蕩蕩的妖魔,她一打眼就看見了為首的紅色身影。

他赤着腳,手指上都是鮮紅的血液,另只手拎着一個弟子死不瞑目的人頭,那雙漆黑的眼眸像是冰冷的刀刃一樣直直的盯着前方。

倏地,他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猩紅的唇扯開一抹笑。

帶隊立刻将他們擋在身後,“注意小心。”

說完這話以後他就迎劍攻了上去,不過憑他哪裏是老祖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打吐了血。

而混沌老祖不過才動了幾下手指,根本就沒有費任何力氣。

其他弟子見狀,咬牙忍着心中恐懼都沖了上去。

這種小弟子老祖哪裏稀罕動手,細白的手指一揮,身後的妖魔便如瘋狗一般沖了上去。

而他本人則是邁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