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顧家兄弟

顧鶴樓一直守護在弟弟的病床旁,弟弟昏迷到現在都是他二十四小時陪護。

顧西辭正在給病人做手術。顧江翎偶像身份敏感,狗仔隊天天捕風捉影,顯然不适合在這裏停留太久。幼弟顧清舟年紀還小,便讓他回家,白天正常上課。而且小孩抵抗力也不是很強,不适合天天呆在醫院裏。

病房內設施布置比較全面,所以白天在這裏遠程辦公,晚上就睡在弟弟病床旁邊的陪護床上。

剛剛完成了一些的工作的顧鶴樓揉揉自己酸痛的脖子,然後坐在病床旁靜靜守護在弟弟的身邊,突然弟弟的手指動了幾下,顧鶴樓起初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可弟弟的小手又動了一下,顧鶴樓激動極了,立馬起身按鈴呼叫:

“你好,請醫生趕快過來,我弟弟有了知覺,也許要蘇醒了。”說完,顧鶴樓握住弟弟的手放在嘴邊親吻,呢喃道:“阿回,趕快醒來吧,大哥不會爽約了,你病好了就帶你出去玩,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也許真的聽見了哥哥的話,顧燕回漸漸睜開了眼睛。

方小傑睡得肩膀酸痛,睜開眼睛看着白白的天花板,然後開始發呆,他的意識似乎有些遲鈍,随着一個身影的靠近,方小傑的眼睛終于對上了顧鶴樓激動的雙眸,第一感覺是這個男人好高,然後視線向下,他發現這個高個男人居然肉麻兮兮的握住自己的手!

男人的大手完全包裹了方小傑的手,他的手居然這麽小?方小傑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發現自己連抽出手的力氣也沒有,可能是他剛剛醒來,身體乏力。

方小傑只能洩氣的放棄,但是他死死盯住這個陌生的男人,剛想開口讓男人放開自己的手,結果男人俯下身子在他的臉頰上輕柔的落下一個吻,然後一臉欣慰的看着他,眼眶裏還盛着晶瑩的淚水,似乎見他盯着看,又不好意思的背過身去用手拭淚。

但他的另一只手并沒有放開,反而緊緊的握住。

猛男拭淚。

讓方小傑剛想說出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只想抽回自己的手,然後問一句:“靓仔你誰?”

正好這時醫生和護士進入病房,顧鶴樓放開弟弟的手讓出空間便于醫護人員操作。

護士将方小傑扶起來坐好,主治醫生上前進行了一通檢查,又拿儀器照照方小傑的眼睛,又扶住他腦袋好一陣子查看,随後舉起一根手指問道:“小朋友,這是幾?”

方小傑終于察覺出不對勁來,這個醫生看起來也很高大,護士也是·····。所以不是別人高大,而是他縮水了。怎麽回事?又聽見醫生對他稱呼小朋友,方小傑感覺一道驚雷在腦海裏炸開,他嘴巴自然的張大,呈現一個O型,他回想那個詭異的夢,還有那個傳奇741。

“唉,情況不太樂觀,這孩子連一都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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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患者的表現讓醫生有些失望,他遺憾的搖了搖頭。一旁的護士紅了眼睛,這麽可愛的孩子,真是太可惜了。

顧鶴樓收緊拳頭,面目表情嚴肅緊繃,他說:“醫生,我們去你辦公室詳談吧。”

方小傑意識到在場人都認為他是個腦殘。

澄清刻不容緩,方小傑清清嗓子,說:“剛才醫生舉起一根手指問我的時候我走神了,我可以背九九乘法表。”以證清白。

方小傑張口就來:“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聽見弟弟這麽流利的背出九九乘法表,顧鶴樓布滿愁容的臉上展露出笑顏。

方小傑的語速很快,當他背到三三得九的時候,醫生打斷了他,說道:“看來智力不受影響,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那小朋友,你知道他是誰嗎?”醫生指向顧鶴樓。

“不知道。”

“帥哥你誰?”

弟弟的回答讓顧鶴樓臉色瞬間僵硬,嘴角也垮了下去。

“我聽護士說阿回醒了!”顧西辭剛剛結束了幾個小時的手術,一聽到消息顧不上身體的疲倦就趕了過來。

醫生順勢指向顧西辭,接着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方小傑看了一眼顧西辭,面無表情的說:“不認識。”

怎麽會這樣!顧西辭看着弟弟陌生的眼神,激動的上前雙手握住弟弟小小的肩膀,急道:“阿回,我是二哥呀!”

父母車禍去世時,顧燕回才三歲,更別提顧清舟還在襁褓之中。大哥忙着撐起一個家,顧江翎那小子剛剛大一,粗心大意又嬌生慣養,連照顧自己都成問題,可以說兩個幼弟都是他慢慢帶大的。

三歲的顧燕回對父母已經有了完整的印象,尤其親近母親,離開一時半會都要哭鬧不止,完全就是一個小磨人精。

顧西辭每天回家總會聽見他哭鬧,歇斯底裏,嘴裏一直叫着媽媽,這時候如果有人上去碰他,他就要尖叫,喊道嗓子沙啞,聲嘶力竭,小臉因為缺氧一直泛紅,身子一抽一抽,可憐極了。

父母離世的霧霾始終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只有一歲的顧清舟可以不受影響。他是個非常安靜的寶寶,很少哭,吃飽喝足就可以安穩一整天。這個家裏,只有三歲的顧燕回發脾氣大鬧,仿佛見不到媽媽就要永無止境的鬧,絕不消停。

成年的三兄弟背着別人哭一哭,發洩一番,都能強行讓自己振作。就可以把自己的傷口掩藏的很好。

那段時間,顧西辭總是在洗手間待上很久的時間,只做一件事:洗手。他嚴格遵循七步洗手法,不間斷一直重複,就像一個毫無表情的機器人。

也因為顧燕回持續的哭鬧,顧西辭決定專門在家照顧他一段時間,帶他去看兒童心理醫生,還會有意模仿父母的行為去哄,晚上就抱着小家夥入睡。

這樣的努力起了作用,小小的顧燕回不再沒日沒夜的哭鬧,有的時候甚至将二哥一會兒稱呼為“媽媽”,一會兒稱呼為“爸爸”。這其實不代表他真的把哥哥當作爸爸或者媽媽,這只是他出于安全感的稱呼。

在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下,顧燕回終于開朗起來,每天開開心心的上幼稚園。而顧西辭因為父母驟然離世産生的巨大的空虛感也消散不少。弟弟暖暖的身子就像個小火爐,溫暖了青年封閉的心。

顧西辭性格嚴謹,臉上總是面無表情,冰冰冷冷。看起來很嚴肅又可怕,好像在告訴每個人不許靠近。只有顧燕回能讓他發自內心的笑,對于小家夥無條件的依賴與親近,顧西辭甘之如饴。

現在顧燕回說不認識他?這不是真的!顧西辭心都要碎了,他沉下手放開弟弟,突然間無力感蜂擁而至,身體也變得沉重,反光的鏡片擋住了青年陰郁的表情。

病房的氣氛逐漸變得緊張起來。同一醫院的醫生護士多少了解顧醫生,這是就暴風雨的前夕,大家都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唯一不受影響的人,只有方小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我餓。”嗷嗷待哺。

作者有話要說:  顧醫生的小劇場(嚴肅臉)

七步洗手法:

內:洗掌心

外:洗手背

夾:手指交叉搓掌心

擠:相互擠搓指背

大:搓大拇指

立:立起手摩擦指尖

腕:搓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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