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自己摸摸。”◎

白黎甚至來不及開口, 大腦已經開始缺氧。

腿是麻的,腳踝蹭在了那道寬闊的海岸肩上,指尖緊緊攥着被衾, 像是要撕破, 但卻沒有那樣的力氣, 于是惱了,撒着嬌聲要顧明野幫她扯開。

高挺鼻梁壓入的剎那,白黎視線幻炫出無數的氣泡,被這樣陌生的吻舐激得渾身發抖。

她哭了聲:“顧明野……顧明野……”

指尖穿入他硬刺的短發,毫無章法地揉着他的頭顱,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理智被扔去了哪裏,枕前淚共階前雨,只想抱緊他。

然而他卻松了下, 一陣空蕩感墜落,男人扶着她的手腕,說:“喜歡這樣接吻嗎?”

又來了, 他的誘餌又釣上去了, 白黎氣得把腿疊進被子裏, 那兒顫顫地抖着,顧明野上身傾下,染着水光的嘴唇性感地“嗯”了聲。

“過分……”

白黎罵了他一聲, 然後拿枕頭去砸他,結果讓他接住, 順手墊在了她後腰上, 說:“你自己摸摸, 這床單能擰出水來。”

白黎氣得說:“顧明野!小心我揍你!”

他雙手扶在腰側, 姿态慵懶地看着躲在被子裏的姑娘, 笑得淡定:“你那點力氣,揍一下就手麻了,別回頭還要我揉。”

白黎哼了聲:“混蛋,流氓!你有罪!”

顧明野勾唇笑了聲,眉眼壓了下來,“剛才那麽大聲叫喚的是誰?”

白黎臉頰紅炸了,伸手去夠床尾換下來的裙子,惱羞成怒:“我真的真的生氣了!”

顧明野似乎也愣了,舔了下唇,這一舔讓白黎更原地爆炸,受不了了,”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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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處于道德制高點,對顧明野發得了脾氣,等他轉身出門,白黎才鹌鹑似地躲進被子裏,腦子宕機了,只摸到澆濕的一片,腰間的細繩被卸了一邊,她擡手扶了起來,手也是麻的,等綁好才反應過來,她要換的是衣服,不是繼續穿這一身!

于是在房間裏磨磨蹭蹭地,白黎才換好了初來夏浦島的那條白色泡泡袖裙子。

出門時,顧明野就守在門口,雙手環胸倚在牆邊,身上換了身黑色T恤,不知道在想什麽,出了神,直到聽見聲響才擡起那道狹長的眼睑,他說:“吃午飯再走嗎?”

這句話有些似曾相識。

白黎想到臺風天結束那日,他也問過這句話。

但她當時剛遭遇火災了吧,沒什麽胃口,現在呢,也沒有。

她在生氣,但卻不知道具體是在氣什麽。

“不吃了。”

她提着包包往門口走,“現在十一點,我坐輪渡到對岸,還要去機場。”

說話時腳尖壓下換上了馬丁靴,大腿都是軟的。

忽然,頭頂的大門讓一道長臂推開,白黎擡眸,看見顧明野替她開門。

“還挺歡送我的,謝謝啊。”

她也跟他學了陰陽怪氣。

這回顧明野就看着她,說:“還有時間,你要睡就睡。”

剛才經歷了那樣的事,白黎現在只想盡快逃離他,逃離他的氣息和壓迫,暗吸了口氣,說:“我可以去VIP室休息。”

換言之,我不在你這睡了。

兩人往門外走,他的車就停在院門口,白黎撇過頭去,忽然發脾氣上瘾了,就是不想給他好臉色,不然顯得她剛才挺樂意的。

顧明野仰了仰脖子,“上車。”

白黎等他這句話,然後往路邊走。

唱反調第一人。

這會又不是在屋裏,顧明野收拾不了她。

“輪渡一小時一班,你現在去也要等,喜歡曬?”

白黎步子頓了頓,“你們這旅游業不行啊,一小時才有一趟。”

顧明野拉開車門,“現在十一點,去汀蘭渡口航程十五分鐘,從渡口去機場,半小時不用。而且那兒不是國際機場,沒有你想逛的街,只有冷板凳。”

白黎輕咳了聲,她就是從汀蘭機場下來的,簡易得像湊夠一波人就能飛了。

“過來,”

顧明野給她遞了臺階:“我一會要去海洋館游人魚項目,你就去那兒待着。”

白黎眉心一蹙,撇嘴道:“所以你要去海洋館才帶我去的嗎,你去哪兒我就要跟着待在哪?”

顧明野輕“嘶”了聲,“白黎,你這張嘴真挺欠揍。”

白黎這回倒不怕了,他連那兒都親過了,死豬不怕開水燙,“怎麽啦,大街上親人有礙市容。”

在他眼神落來時,她扭頭道:“不給了,臭流氓!”

“之前不是還叫人臭寶嗎?”

他這回落了聲笑:“哪兒學的。”

白黎眨了眨眼睛,想到鐘茜茜的話,說:“我聽一個弟弟說的,你沒聽過嗎?”

說完眼神還“嫌老”地看他。

忽然,白黎的胳膊讓一道手臂圈住,人就讓他帶到路道裏側,眨眼間一道小電動車飛過。

她心有餘悸地跳了下。

顧明野适時松開她的手,說:“呵,姐姐的弟弟真多啊。”

松開手了,還繼續吵呢。

白黎指尖攏住肩包帶,很奇怪,她居然為顧明野這種一邊吵架一邊護着她的舉止忍不住心動。

就在白黎愣神往前走時,手腕又讓他牽住了,她低頭勾了下唇角,明明想牽,剛才還裝呢,剛擡眸看向他,這時一輛幽黑的車身緩緩停在了拐角的路口。

呼吸微微一窒。

白黎看見滑下的車窗裏露出一張歲月沉澱的平和側顏。

她張了張唇,喊了聲:“四叔。”

白黎心虛地掙了下手,像是被家長抓住了做壞事的小孩,然而她越是掙,圈在她手腕上的力道越緊。

“小黎,上車。”

四叔說着,司機已經給白黎開了門。

“您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她看到那扇門,心裏抵觸地不想上,“是周牧覺告訴你的?”

“恐怕要他來我才能搞清楚,你到底是怎麽在這座島上過的,真是把你寵壞了。”

這時黑色車輛旁駛近了一臺銀色的賓利,白黎咬了咬唇,看見周牧覺從車上下來,朝四叔溫和道:“四叔,我說了會帶她回去,您不用親自來一趟。”

白黎生氣地看着周牧覺:“是你跟他們說的?”

“白黎。”

車裏的長輩沉聲開口:“要不是申城展根本沒看到你的人,你以為我們查不到你跑到哪裏?什麽地方不去,居然跑來夏浦,牧覺這次替你瞞着,你倒會先賊喊捉賊。”

四叔平靜的語氣把白黎數落了一遍,軟刀子拉肉,白家裏她最怕的是爸媽,其次是白崇嚴。

“小黎旁邊這位先生,又是哪一位?”

白黎這次掙開了顧明野的手,說:“不是要我回去嗎,趕時間,走吧。”

白黎上車的動作一頓,垂眸,看見顧明野扶住了她的手肘,淡聲落了句:“白黎說我是哪位,我就是哪位。”

她緊張地按下顧明野的手腕,生怕白崇嚴發現他這號人物,“不用帶我去海洋館了,謝謝啊。”

坐上車,白崇嚴視線在顧明野身上凝了眼,不動聲色道:“新朋友?”

“海洋館的救生員。”

她說。

白崇嚴沉吐了口氣,白黎緊張道:“我爸媽知道嗎?”

“牧覺來了夏浦,他們一猜就知道了,連電話都不打,直接讓我來抓人。”

白黎輕咽了口氣,“剛好刮臺風逗留了兩天。”

“四叔勸你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你在夏浦還遭遇了一場臺風,否則他們會更生氣。”

“生氣就生氣,我就不能有自由嗎!”

“自由?”

四叔看向她:“你父母每天為集團上下肩責,還要為你的事勞心,小姐倒會拿’自由’為自己抗争了。”

論吵架,白黎比不過他。

她只是在開車的沿途看見環島路的風景,想起那日婚禮的花車上,顧明野對她說:這是你的自由。

轎車停在渡口,保镖安排了輪渡運輸車輛,而白黎則從車上下來,換乘游艇。

忽然,視線裏看到肖泉坐在空觀光車那兒等旅客,白黎指尖摸上手腕,朝白崇嚴道:“那位朋友幫過我,我去跟他說一聲我要走了。”

白崇嚴眉頭微凝,聽周牧覺道:“人情都還清了,也好輕松上岸。”

白崇嚴點了點頭,白黎步子壓制着速度往肖泉走去,男人也注意到她了,從觀光車上下來,眉頭緊鎖:“小黎,你真走啦,野哥呢?”

“幫我把這個給他。”

白黎把手表遞了過去。

肖泉視線還往不遠處的白家人望去,“你自己親自給他吧,這會他不是在工地就是在家,給他打個電話。”

白黎仍固執地遞過去,就說:“他去海洋館了,有人魚項目,就是給一會的游客演的吧。”

肖泉愣了下,“哪兒啊,最近招了美人魚姐姐,他說要把時間都放在工程建築上,不幹這個了。”

他話音一落,白黎驀地愣住了,“你說什麽?”

她想到剛才顧明野讓她去海洋館,還說他要下水,讓她去待會……

“而且我們今兒下午也沒美人魚項目啊……诶,白黎!”

白黎長腿邁上觀光車的副駕駛座,語速飛快道:“點火,送我去海洋館!”

肖泉愣愣的剎那,看見周牧覺的視線朝這兒落來,下一秒,保镖沖向了他們的車尾。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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