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菟裘鸠今天出門的時候壓根就沒想起菟裘敦這個人。

沒辦法,他還沒習慣跟菟裘敦住在一起,而且菟裘敦還沒有了戰鬥力,根本不足為懼。

就算菟裘敦出門他也不怕,反正早就跟周圍鄰裏打過招呼,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周圍人也只會把他當成瘋子。

什麽?他說話也有邏輯?

誰規定瘋子就時時刻刻都得瘋啦?偶有清明時候也是正常的嘛!

結果萬萬沒想到他出去逛了一圈,回頭菟裘敦就不見了。

現在菟裘鸠也不好判斷菟裘敦到底是跑了還是去裏正或者是亭長那裏告他忤逆。

當然也有可能去縣衙,只不過縣衙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進的。

菟裘鸠擡頭看了看天色說道:“馬上要宵禁了,他愛去哪裏去哪裏吧,等明日再不歸來就跟裏正說一聲。”

他現在對外的人設可是不放棄發瘋的老父親,兼顧孝道的同時還遵紀守法,可不能崩人設。

水生巴不得菟裘敦不回來,聽了之後應了一聲說道:“那我去把駏驉拴起來,明日給它們尋一些幹草。”

菟裘鸠應了一聲,從箱子裏拿出了木板和筆墨坐在了院子中的木凳上。

趁着天還沒黑,他要把今天的花費給寫下來。

等記錄完畢之後,菟裘鸠看着賬單沉默了一瞬。

駏驉和花草花費了他不少錢財,接下來他還要置辦一些別的東西,林林總總算下來,菟裘閱給他的錢或許還不夠。

最主要的是發放歲俸的日子過去了,他雖然升爵但要明年才會給,到時候是今年明年的歲俸一起補給他,這樣做主要是為了朝廷那邊記載賬目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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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菟裘鸠基本上是一種坐吃山空的情況。

如果是別的朝代就好了,他還能想辦法做點小生意賺點錢。

換到秦國……他敢這麽幹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接下來還有喬遷宴,再過兩個月到了十月初一就過年了。

是的,這個時候正旦是正在十月初一,并不是十二月底過年。

過年的年禮他也要準備,周圍街坊随便送一送就行,但給菟裘閱和樊氏還是要小心斟酌的。

哎,貧窮。

菟裘鸠頭一次知道了當家的困難。

實在不行他就搞一些新奇玩意吧,畢竟物以稀為貴,只要是沒出現過的東西,別管成本多少都是無價之寶!

哦,對了,還有給公主的謝禮。

菟裘鸠撓了撓頭,要不就送月餅吧,兩天後就是祭月節,送月餅應該比較應景。

只是不知道送吃的合不合适,王室成員會不會對入口的東西比較小心仔細?

菟裘鸠心裏沒底,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明天去問問樊氏,正好明天菟裘閱休沐,他之前答應過,到休沐日就回去看看他們的。

菟裘鸠記錄完賬本,将花草種在了院子裏,澆完水之後頗覺有些疲憊,思索着他家這澆水設施應該改一改。

宅子很不錯,後院還有一口井,只是每次用水都要去井裏提水就不是很方便,尤其是提水的方式,現在全靠人力往上拽,一不小心若是腳滑很容易出事情。

剛剛菟裘鸠就差點被水桶給拽下去,也虧了井口小,他又及時松了手這才幸免于難。

水生聽到動靜連忙把他給勸回了房間,菟裘鸠看着繩索磨破的掌心頗有些無奈。

虧了他出獄之後被菟裘閱帶回了家,否則只怕就算是能夠翻案,他也不一定能獨自一人生活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菟裘敦的緣故,菟裘鸠晚上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他在家裏逛了一圈看着水生問道:“他還沒回來?”

水生搖頭:“沒有。”

菟裘鸠啧了一聲說道:“走吧,去跟裏正說一聲。”

家裏丢了人自然是要通知裏正一聲,畢竟游繳若是抓到了人也應該是關進縣大牢,然後通知其人所在的亭和裏。

不過到了裏正那裏,菟裘鸠就換上了一副十分焦急的表情,轉換之迅速讓水生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僅如此,他在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焦急還帶着些許哭腔。

哎,菟裘敦這一家人算是把他的演技都給磨出來了。

裏正聽說菟裘敦丢了吓了一跳,連忙問道:“徹夜未歸?”

菟裘鸠連忙點頭:“是,昨日我自集市歸家才發現,當時天色已晚不好驚動大家,本以為宵禁之前他會歸家,可……如今我已不知該如何是好。”

裏正立刻說道:“我去找亭長打探一番,你父若是觸犯宵禁此時應當是在縣衙大牢之內,亭長定然知曉。”

菟裘鸠連忙感謝他,兩人一路去找了亭長。

亭長聽說之後也有些稀奇:“縣衙并沒有派人知會,此人定不在縣衙之內。”

菟裘鸠跟裏正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人去哪兒了?

總不能人間蒸發了吧?

菟裘鸠表現出了十分的不安說道:“多謝亭長,多謝裏正,耽誤兩位時間了,我再去找一找他。”

裏正拽着他說道:“你一個人要去哪裏找?”

菟裘鸠想了想說道:“我去找叔父幫忙便是。”

裏正知道菟裘閱乃是廷尉署的官員,聽後便也沒再阻攔,對他說道:“快些去吧。”

等菟裘鸠急急忙忙走後,他才對亭長說道:“這小郎君,命是真的不好。”

亭長對菟裘鸠了解不算多,畢竟他下轄那麽多裏,哪裏有空關心這許多人?

他聽後不由得好奇問道:“此話怎講?”

那邊裏正跟亭長八卦菟裘鸠的身世,而菟裘鸠卻裝出一副匆忙的模樣去了菟裘閱家。

門房看到他匆匆而來,臉上表情也不太好看,不由得吓了一跳連忙問道:“二郎這是怎麽了?”

進了門之後,菟裘鸠的表情就放松了下來,他甚至還能對門房笑笑說道:“沒什麽,別擔心。”

他這句話剛說完還沒來得及問父母的情況就聽到了菟裘彥的聲音。

菟裘彥:“嗷,二郎回來!”

菟裘鸠看着菟裘彥一路狂奔過來忍不住後退兩步問道:“你不是去學室了?怎麽在家?”

學室規定跟官吏不同,是一個月放假一次,按照道理來說菟裘彥不應該在家裏啊。

菟裘彥過來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說道:“同窗有人感染時疫,學室擔心大家身體,正巧又趕上祭月節,便幹脆讓我們回家休息幾日。”

菟裘鸠聽到疫這個字就不由得豎起耳朵問道:“什麽時疫?傳染性強不強?嚴不嚴重?”

菟裘彥一臉不在乎說道:“不過是夏秋換季的一些小病,只有幾人生病,其他人都好好的。”

菟裘鸠皺眉說道:“那也要小心,你剛好沒多久,還沒完全養回來,祭月節之後等一等再去學室吧。”

菟裘彥聽後嘆氣:“阿父阿母肯定不會同意。”

菟裘鸠立刻說道:“我去跟他們說。”

讀書重要,身體更重要啊。

或許別人會覺得他小題大做,可如果真的是疫病呢?

他記憶中沒有相關歷史記載,只不過經歷過非典和新冠之後,菟裘鸠在這方面就謹慎很多。

他說完這句話,菟裘彥就抓着他的手感動說道:“好兄弟,想要什麽跟兄長說!”

“你們兩個站在門口說什麽呢?”樊氏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菟裘鸠連忙拜托菟裘彥跑去行禮說道:“阿母,阿兄剛剛說學室有人感染時疫,孩兒覺得等祭月節之後再過一段時間,确定學室生病人不多再讓阿兄過去,免得被傳染。”

樊氏瞪了一眼菟裘彥說道:“哪兒那麽嬌氣了?你就是不想讀書,竟然還說動了二郎來勸我。”

菟裘彥頓時躲在了菟裘鸠身後不敢露頭。

菟裘鸠連忙說道:“不是阿兄說的,我只是覺得阿兄雖然看上去已經大安,但身體還沒完全養回來,還有些虛弱,自然該小心為上。”

樊氏對菟裘鸠倒是有求必應,此時聽了便無奈說道:“那就等你阿父回來跟他說吧。”

菟裘鸠有些詫異:“阿父不在家裏?今天不是休沐?”

樊氏拉着他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道:“一早上廷尉府來人将他喊走,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廷尉府?是李斯要見菟裘閱嗎?

廷尉署跟廷尉府是兩個地方,廷尉署是國家辦公機構,而廷尉府則是李斯的府邸。

可是李斯好好地見他做什麽?

就在菟裘鸠納悶的時候,樊氏小心問道:“距離祭月節沒幾日了,你要不要在家裏多住兩天?你若是不放心那菟裘敦,讓他也來便是。”

雖然不喜歡菟裘敦,但樊氏還是更想讓小兒子在家裏多住兩天。

菟裘鸠聽後連忙說道:“好,菟裘敦……昨日出去不知所蹤,倒也不必管他。”

“不知所蹤?”樊氏問道:“你可問了鄰居和裏正?”

菟裘鸠說道:“已經告知裏正和亭長,随他去吧,他那麽大人難不成還能丢了?”

菟裘鸠沒敢說在他的運作下菟裘敦已經被周圍人當成了精神病,至于菟裘敦被他氣吐血這件事情就更不敢說了。

好在樊氏聽後也沒在這方面過多糾結,只是說道:“那你就安心住兩天,讓水生去看家便是,若是菟裘敦回來再來禀報。”

菟裘鸠笑着應了,然後又跟樊氏說起昨日去集市的見聞,聽得樊氏心疼不已:“你缺什麽跟家裏說一聲便是,何必自己跑這麽遠去買?”

菟裘鸠立刻說道:“我到鹹陽之後還未曾去過集市,這次過去也是存着見識一番的心思。”

一旁的菟裘彥則十分羨慕:“我也想去。”

樊氏哼了一聲:“你這皮猴哪兒都想去!”

母子幾人說話之間,菟裘閱終于是回來。

只不過他回來的時候表情十分奇怪,看上去又是高興又是皺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見到菟裘鸠之後,他摸了摸菟裘鸠的頭說道:“回來了?這次就多住幾日。”

樊氏一邊幫他把外衣脫下一邊問道:“廷尉府把你喊去所為何事?”

菟裘閱似乎有些就糾結,看了一眼兩個兒子,嘆氣說道:“是廷尉做媒,要向咱家提親。”

做媒?提親?

樊氏愣了一下,這是哪家小娘子要跟他們家兒郎結親嗎?

可是對方得什麽身份才能勞動廷尉親自做媒提親啊?

菟裘彥思維比樊氏簡單多了,聽說做媒就立刻喊道:“不行不行,我還沒出學室,暫時不想成婚。”

如今男子二十成人,那時候成婚都不晚,菟裘彥現在自然是不着急。

菟裘閱沒好氣說道:“誰說是你了?相中的是二郎!”

作者有話要說:

菟裘鸠:什麽結婚?結什麽婚?跟誰結婚?兔兔呆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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