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腹诽了一回林如海有眼無珠後，羅寧又用一種非常隐晦的同情眼神瞧了黛玉和林珝一眼。
她算是弄明白現代人為啥都要擇校了。
問了一回上課的日子後，羅寧便讓人給賈雨村收拾院子以及給黛玉和林珝上課用的屋子了。
賈雨村是外男，起居自是不能入內院。而黛玉和林珝雖說年紀尚小，卻也是女兒家，按這個時代的規矩，最好也不要出內院。加之內院還有不少林如海的切姬妾，也不方便外男進入。因此羅寧在外院給賈雨村收拾了一處極為‘清幽’的院落後，又将垂花門一側的兩間小花廳收拾出來做了小學堂。
等着賈雨村入住和開學的這段時間，羅寧也不在糾結上哪弄教養嬷嬷了，直接給原主的一位手帕交寫了一封信。
給黛玉和林珝請教養嬷嬷的事，就只能拜托她幫忙了。
至于為什麽舍近求遠不給榮國府去信...哪個看過原著的人信得過榮國府的教養呀。
他們自家姑娘都當阿貓阿狗養着呢，拜托他們請教養嬷嬷，他敢找，你敢用嗎？
看原著的時候，羅寧就發現賈家的姑娘小爺身邊是有教養嬷嬷和奶嬷嬷的，且不說那些奶嬷嬷都是府中家生子，就是那些教養嬷嬷的出身怕也多是榮國府的奴仆下人。
想想書中賈母等人的心性為人，再想想賈家下人的尿性，羅寧都有一種收到她的信，賈母他們能将善姐兒她媽打包送到揚州來的錯覺。
對了，善姐兒就是原著中磋磨死尤二姐的那個丫頭。
有她盯着，倒不用擔心黛玉和林珝受教養嬷嬷磋磨，可她更擔心這倆小姑娘會被教成第二個，第三個善姐兒。
腦海裏回想了一遍影視劇裏善姐兒的一言一行，再将那些言行放在黛玉身上...羅寧直接打了個哆嗦，就算是黛玉，刻薄成那樣，也得掉粉呀。
╮(╯▽╰)╭
臘月初，府裏就來了兩位教養嬷嬷。
一位姓向，一位姓葉，都是三十開外，四十以內的年紀。羅寧見了一回，又問了一回話，便讓人請了黛玉和林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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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教養嬷嬷，尤其是宮裏出來的教養嬷嬷不是那麽好請的，所以最開始的時候，羅寧只想請一位教養嬷嬷。不料一下子就來了倆，雖說有些意外，卻又覺得正好一人一個，不偏不倚了。
心忖了一句：這手帕交還挺實在的。準備開春後再讓人送些江南特産過去時，黛玉便和林珝手牽着手進來了。一番禮畢，羅寧說了來意，又給小姐倆介紹了一回兩位嬷嬷，最後小姐倆一人分了一位嬷嬷後，兩位嬷嬷就由各人房裏的丫頭領下去安置了。
向嬷嬷去了黛玉那裏，葉嬷嬷則來了玉笙居。
只是玉笙居比較小，沒有空房間，教養嬷嬷又不比其他下人，林嬷嬷只猶豫了一息，便讓人将原本做小倉庫的那間東廂房收拾出來給新來的葉嬷嬷居住。
至于原來庫房裏的那些東西則都讓人擡到了正房的西屋，林珝還沒用上的書房裏了。
站在院子裏，葉嬷嬷看着進進出出的林家下人們，雖對玉笙居有些微詞，卻什麽都沒說。
之後進了屋子，又打量了一回林珝的卧室和用品，這才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還行吧。
兩位嬷嬷的行李并不多，不過嬷嬷們還各帶了兩個侍候的小丫頭入府，所以除了要安置葉嬷嬷，還要安置她們帶來的小丫頭。
這個到不難，直接跟其他小丫頭們睡一處就可以了。
別的小丫頭都住大通鋪，管事媳婦則特意分了間屋子單給這四個小丫頭住，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兩位嬷嬷和她們帶來的小丫頭就都安置好了。
黛玉對這些事都不怎麽上心，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位進士及第，她老子誇了又誇的先生。
相較于黛玉，林珝更是萬事不上心。再加上她年紀最小，凡事也不需要她上心就有人安排好了。在林珝看來，她的首要任務就是養好身體。将自己養得壯壯的，到了年紀就開始修煉。
她的目标是——與天同壽！
加油！
黛玉擡頭，見她家小妹妹吃個點心還要做那麽多搞怪的小動作不由輕笑了兩聲。
也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是不是也這般可愛？
應該沒有吧。
……
教養嬷嬷入府後，對黛玉和林珝的生活并沒有多大影響。到是年後入府的賈雨村，因為上學堂的關系，讓黛玉和林珝的生活多了幾分改變。
每日早飯過後，倆人換了衣裳便帶着貼身侍候的丫頭嬷嬷去學堂。因玉笙居在花園附近，所以每次都是黛玉站在路口等林珝，然後小姐倆才牽着手往外面走。
第一次見賈雨村，他給黛玉和林珝的感觀就極為不好。
這麽說吧，別看賈雨村被罷了官，但人家卻沒熄了那顆入仕途的火苗。他去甄家做私塾和來林家應聘都是一個目的。
重新起複~
在甄家好歹是教導男丁讀書，可在林家卻是教導小女孩讀書啓蒙...這在賈雨村看來，頗有種大才小用，虎落平陽之感。
可沒辦法呀，他用心教導甄家男丁，卻得罪了甄家一群婦孺。說得好聽點是他自己辭了館，實際上卻是被甄家老太太連削帶罵了一通，不得不離開。
林家世勳之家，林如海又是前科探花，正經的天子門生，旁人想要拜訪這位大人，也沒這個體面和機會，去他府上教書，進水樓臺先得月，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只是心底那份不平不甘仍舊讓他感嘆了一回命運多舛，時運不濟。
黛玉最是敏感，林珝也不是真的小孩，哪怕賈雨村做了掩飾，那份不甘也沒瞞過黛玉和林珝。
黛玉讀書的熱情一瞬間就被打擊到了，林珝還好些，因為賈雨村這個态度，她已經愛上讀書了。
如果是兩看兩相厭，那就彼此離得遠遠的，可做為滿身反骨的器靈，林珝知道賈雨村不是心甘情願教導女子讀書後，上學就更積極了，放學都不願意回內院了。原本一天只上半天課的安排也生生讓林珝上成了滿天課。
在現代的時候，一個小學生穿了件新衣服上學，有些同學就指着那件衣服說不好看，讓小學生別穿了。不想那小學生天生就是個反PUA的性子，回到家後磨着他媽媽又給他買了一件一模一樣的回來。
不好看？看不慣？哼哼，我天天換着穿，穿到你習慣為止。
林珝差不多就是這種心态，加上她天生反骨...賈雨村落她手裏，可有的磨了。
這天下了課，黛玉一邊帶着依依不舍的林珝往內院走，一邊問林珝，“珝姐兒很喜歡賈先生嗎？”
“喜歡。”林珝重重點頭，還強調了一遍，“特別喜歡。”
那賈雨村既想攀附林家又瞧不上她們，不讓他在林家教十年，十五年的書，都對不起他這份心思。
黛玉聞言，輕嘆了一聲，妹妹還是太小了，都沒看出來賈先生眼底的不耐煩。
黛玉心細，一早就發現賈雨村的态度不是針對她或是針對林珝的，而是針對她們姐妹倆的。他入府就是為了教導她們姐妹讀書，如今又是這般态度...黛玉覺得這事得跟她老子娘說一嘴。
如果是林珝和羅寧沒來的那個時空，黛玉即便發現賈雨村的态度不妥也不會将這事說與林如海和賈敏知曉。
一來這會兒賈敏的身體每況愈下，操不得心。二來林如海公務繁重，此等‘小事’也犯不上拿來費她老子的神。
按林珝的想法就是将賈雨村磨到麻木，拖着他教上十幾年的書再放他離開，可黛玉的想法卻跟林珝完全相反。
便是先生，也是他們家花錢聘請來的，沒的受這等閑氣。
她雖不理庶務，卻也知道自從她老子準備給她們請先生後，有多少人上門應聘。既然賈雨村不願意教她們讀書，那就換願意的來。
黛玉想換先生的想法正中羅寧下懷。是夜，等林如海回後院，羅寧便添油加醋的将賈雨村的種種不妥說與林如海知曉。
林如海聞言神色一變，臉色就徹底冷了下來。一身的官威讓羅寧都有些小緊張。
林如海世家出身，又宦海沉浮多年，如何不知道這些事。只他卻沒料到賈雨村竟這般心思淺薄，堪堪幾日就藏不住了。
竟被個将将五歲的小姑娘看出來，也是個不堪大用的。
“原想三年五載後，總有說法。既這般，”林如海放下茶，聲音微冷的說道：“那便罷了。”
嗯？
羅寧不知林如海是怎麽打算的，也不知道要怎麽問他，便準備看他後續如何操作了。說完了這事，羅寧又想起一件來。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跟他張口。
林如海見羅寧這般，便知她還有話要說，不由詢問她：“還有何事？”
“老爺可聽說過迦藍師太？”
迦藍師太？
林如海颔首：“可是那位精演先天神數的迦藍師太？”
羅寧：“正是她。妾身前日出府曾在庵中見到這位迦藍師太。”
林如海聞言直視羅寧，示意她往下說。
羅寧咬了咬牙，直視林如海，“迦藍師太要渡我修行。”
“噗~”
林如海再次噴了茶，咳嗽了好幾下才緩過氣來，扭頭看向羅寧，心知羅寧若不想出家，自是不會用這種态度跟他說這話。所以...“汝意如何？”
羅寧低垂着頭，不敢直視林如海，輕聲回道：“迦藍師太精演先天神數...我想學。”這好歹也是一項技術，學會了未必不能安身立命。
林如海：“…荒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