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炝玉龍片
縱觀各大升級流小說人物形象,我們可以知道當主角最後會黑化時,他的小弟一般有以下幾類:第一類,被主角的善良正派的假象所迷惑,即使在後面知道了主角的真面目也義無反顧地跟定主角一起做壞事;第二類,同樣是被主角欺騙,但是在知道了主角的陰謀之後選擇跟主角相愛相殺;第三類,原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正好和主角一拍即合沆瀣一氣同流合污,各種出壞主意将主角帶得更壞。
而此時的白墨,在聽到萬俟凜的這一番“肺腑之言”後,想的是:哦~果然他是屬于第三類小弟的啊……
——但是!就算設定中身為主角的奚墨白最後毀滅了世界,可現在自己已經決定不跟着劇情走了啊!所以萬俟小弟你這一番作為實在是沒有任何用處了。大哥我身為新世紀品行端正好青年一枚一直以造福世界為己任是絕對不會放着大好河山不欣賞暗戳戳去破壞的!絕、對、不、會!
所以萬俟凜在說完那一番話後不僅沒有在白墨的那張面癱臉上看到類似于震驚、糾結、沉思等表情,反而聽到了無奈并且帶着一絲縱容(?)的嘆息:“善惡并存,才是世界。”
“如樹,若只剩紅花而不存綠葉,豈不顯得貧乏單調?”
——對待內心正在黑化的小弟,一定不能簡單粗暴,要細水長流慢慢感化方能顯得自己大氣睿智!對!就是這樣!(握拳)
萬俟凜沒想到白墨的回答會是這樣的輕描淡寫,好像自己表現出的內心陰暗的心思沒有顯得一絲大逆不道或者天理難容,只是小孩子的賭氣行為一般。而他,就像一個寬容的長者,聽到了孩子缺乏理性的話後指出了一條解惑的道路,讓孩子自己去感悟。
看着白墨帶笑的眼眸,萬俟凜難得的感到了一絲羞赧。于是只能錯開視線,不甚滿意地嘟囔了一句:“反正那個梁銳心思不正,白兄以後要離他遠一點……”
原本就沒打算在這一點上揪着不放的白墨聞言不禁好笑。明明已經被自己說服了吧,還要表現得這麽傲嬌……這個萬俟凜,還真是有些可愛呢。
被萬俟凜的表情和語氣戳中了萌點的白墨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萬俟凜的頭,“好。”
萬俟凜在白墨的動作下僵了一僵,只不過還沒等他做出反應白墨已經将手收了回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揮去心頭的異樣,萬俟凜問道:“今日之事,白兄你怎麽看?”
白墨的視線掃過萬俟凜的臉,淡定地無視了他将自己的手翻來覆去研究的行為——擦,這貨還是個戀手癖?
“今日席上多是武林中有頭有臉之輩,且不論梁震天等前輩,便是那斬獲前十的年輕人,實力已不容小觑。滅日教此時前來,能夠取勝,正派人士自然元氣大傷;即便未讨得好,也可将他們的實力摸個清楚。無論如何,這一戰,滅日教都是不虧的。”況且如果不是自己在最後表現得有些開挂,對武林正道來說,結果必定會更慘烈一點。
“白兄對那前十名,倒是記挂得緊……”
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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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ε(#▔)騷年,你的重點是不是歪到銀河系外去了?我們在讨論的難道不是反派此行的目的嗎?還有你這酸溜溜的語氣又是怎麽回事?
幸好萬俟凜的不滿也只出現了一瞬。
“滅日教殺害武林正派雖是人盡皆知的事,但如今日這般光明正大地殺上門來卻也出人意料。畢竟在場的沒有人是泛泛之輩,光憑殷齊帶的那幾十教徒,也還是不夠挑起大戰的。我想他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後來出現的那些黑鬥篷才對。”萬俟凜挑了挑嘴角,看着白墨道:“白兄,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些黑鬥篷是魔吧?”
白墨微一颔首。“魔雖是好戰嗜血的一族,然在萬年前的大戰後,便已鮮少踏足人間。偶有出現騷動也多是小魔小妖在鬧騰,并不足為懼。你不清楚也是應該的。只是此次他們這般大規模地參與人間的争鬥,不知是為何故……”
萬俟凜聽着白墨說的這番話,眼底漸沉。“白兄……為何會這般清楚魔界之事?還有……萬年前的,神魔大戰。”
白墨自知失言心中一顫,幸而面無表情慣了才沒有露餡兒,只是高深莫測地回答:“有心了解,也并非難事。”
“白兄不便多言嗎?”
白墨含笑望着萬俟凜。
萬俟凜抱住白墨的胳膊蹭蹭,“白兄,真的不能說嗎?”
白墨無語地拍了拍他的頭,失笑道:“你這樣子,倒是比那時候的麒麟還要纏人。”
見白墨這樣的态度,顯然是不願意告訴他原因了。萬俟凜失望之餘幹脆将計就計地抱緊了白墨的手臂,笑嘻嘻道:“既然這樣,不如白兄就把我當成麒麟對待好了。”
白墨淡定地抽回手,“胡話。”
——哼!老子才不會把你當成麒麟呢!我們家小崽子多乖啊,才不像你這樣一肚子壞水還跟老子搶妹子哼!
話雖這麽說,但在這天之後萬俟凜卻果真在撒嬌的道上一去不複返了,白墨每天去他房裏看他傷勢的恢複情況都被他的沒下限糊上一臉。
尼瑪心脈都給你打通了為什麽還總是喊着心口疼?心口疼老子給你輸點靈力治療一下也就是了為什麽一定要把手按在你胸上才行?把手貼你胸口也就算了你為什麽還要把衣服解開?秀胸肌嗎!了不起嗎!老子一點都不萌這個好嗎又不是妹子!
白墨感覺自己每次從萬俟凜房裏出來後都感覺碎了一地節操,暗自提醒自己不能這樣心軟下去了,然而第二天依然被這個世界的惡意射滿一臉。
在這樣苦逼的循環往複中,渡公告訴白墨,梁端、雲霄雲羽晗兄妹以及兩個清靈城的弟子前來拜訪。
彼時飽受折磨的白墨正被萬俟凜纏着講笑話——天知道當他面癱着一張臉講出“從前有一頭公的鹿,走着走着忽然跑了起來,然後它就變成了高速公路”的時候明明不知道【高速公路】是個什麽鬼的萬俟凜為毛會笑抽過去——聽到這個消息,他毫不含糊起身逃了出去,迫不及待的那個一比!
——艾瑪這幾個人難道是上帝派來拯救他的小天使嗎嘤嘤嘤/(ㄒoㄒ)/~~
萬俟凜目送白墨逃也似的出門,揚起嘴角。
在剛剛再遇白墨的時候,他的心裏滿是對他的憤恨。恨他對自己的欺瞞,恨他讓自己依賴上了他給的溫暖卻又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打入了地獄,恨他再見到自己卻沒有将自己認出來沒有給自己一個解釋,恨他有那麽多隐藏。
然而經過這段時間的刻意接近,他的恨意卻不是那樣堅定了。除了有些事情的隐瞞,白墨對他可以算是十分遷就和包容的。而這份遷就和包容,在白墨面對其他人時都不曾有過。這讓他覺得,自己對白墨來說,是特殊的。也就是這一份特殊,讓他不禁開始想着,也許十年前白墨對自己的隐瞞,是有他不得不隐瞞的理由的,他并不是故意欺騙自己,不是故意讓自己找不到他。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白墨,想要靠得再近一點,一點一點的,尋回當年的那一份溫暖。而也在這份溫暖中,他冰冷堅硬的心,不知不覺地柔軟了下來。
萬俟凜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對自己的影響這樣大。自己這樣不知不覺地改變着,想來是很可怕的一個事情。可是,這種改變是新奇的,即使知道危險,他卻病态地享受自己的這種改變——只為了一個人的改變。
那個人,叫做白墨。
萬俟凜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但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對白墨的占有欲,強烈到恐怖。
所以,既然自己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那麽就待在他身邊吧,讓他身邊只有一個自己,讓他只能看到自己,讓他只能想着自己。那麽總有一天,自己會明白過來,對他那種濃烈的占有欲究竟是出于什麽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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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打理好自己的儀表到達前廳的時候,來訪之人已經換上了第二杯茶。
看到梁端和雲霄,白墨就想起梁銳那張糟心的臉和他幹的那件糟心的蠢事,于是臉色着實不算好看地移到主座潇灑地甩袖坐下,端的叫一個霸氣側漏。
堂下幾人紛紛站起身來行禮。
“白公子。”
白墨草草掃了一圈幾人,視線只在穿着清靈城弟子服飾的兩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來人是那天在席上見到過的,其中的妹子就是那天一群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男人,應該是那個時候在打量自己的年輕人。
自己跟清靈城的弟子素未瓜葛,這人帶着妹子上門是為了什麽呢?
被不冷不熱地晾在一邊,沒有得到回應的梁端和雲霄雲羽晗兄妹臉上不無尴尬。反倒是淩毅和與他一同前來的這個叫做藍蘭的少女面對白墨的倨傲态度仍舊一臉平靜,不卑不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