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栗子糕
皇甫昊天舉起手正要敲門，便見眼前的房門已經自行打開。他愣了一瞬，随即擡步邁入。
“白公子。”
白墨睜開眼睛，看向身前不卑不亢做了一揖的青年。
皇甫昊天生得一副好相貌，與奚墨白不沾煙火的出塵和萬俟凜侵染力極強的溫潤都不相同，俊俏的五官帶着與生自來加上後天磨砺的王者風範，英氣逼人，不愧是排名公子榜第三的帥哥。
長得這麽帥，那必須要将他納入自己的陣營嘛！
白墨開口：“可有事？”
前面我們說過，白墨的聲音是能夠讓聲控分分鐘癫狂的。雖然在前幾天的相處中皇甫昊天已經領教過了，但此時房中只有他們兩個人，這聲音的感染力就被放大了。正被自家二皇弟的怒火搞得相當煩躁的皇甫昊天明顯感到平靜了許多。
白墨見他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忍不住再一次給自己點了三十二個贊。他朝皇甫昊天示意了一下：“坐。”自己也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
皇甫昊天坐下後先是對白墨表示了一下之前贈藥的感激之情：“多謝白公子相贈的安神藥。”
白墨點點頭：“可已讓令弟服下？”
“業已服下。”
“如此便好。”白墨道，“想必令弟明日醒來，便能平心靜氣些了，也有益于此次之行。”
皇甫昊天似乎是想說什麽，但忍了忍還是沒說出口。
“有話直說便是。”
皇甫昊天望着白墨，望着他那通透的眼睛，也不知怎麽了，明明不善言辭，卻就把自己長久以來的困惑說出了口——對此白墨表示：主角讓人沒來由的信任，怪我咯？
“方才昊玉醒來鬧出的動靜，打擾到白公子了吧？”
Advertisement
白墨沒回答。
皇甫昊天也無所謂，顧自接下去：“昊玉是皇貴妃慕容氏所出。不同于母後母家只是吏部侍郎，慕容氏是我大慶的大氏族，血統高貴。貴妃之父更是當朝太師。母後早逝，皇貴妃獨攬後宮二十餘載，正經來說，昊玉的身份，要高于我許多。”
“我與昊玉自小不親厚，面子上的兄友弟恭是做給父皇看的。昊玉他，應是厭惡我的吧，而我，也不知該如何維系與他之間的兄弟情……”
皇甫昊玉就那樣絮絮地将從小到大的事情跟白墨說了一遍，一直到陽光從窗中斜入，将他的身影勾勒長。而白墨靜靜地聽着他講，當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其實經過前幾天的相處，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倆兄弟之間存在着嫌隙，而今早皇甫昊玉的爆發，也将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擺到了明面上。但他也能夠看出來，皇甫昊天想必是顧念着兄弟之情的，所以一直隐忍着、保護着皇甫昊玉。可惜啊，當局者迷，皇甫昊玉應該是很難明白這一點了。
在心裏輕嘆了一聲，白墨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讀心不易。忍而不發，便永遠無法讓人清楚明白。”
——理應該就是這個理，但是身為一個只有理論知識的重度社交障礙患者，白墨能夠幫到皇甫小弟的，也僅限于此了（望天）。
“相識一場便是緣分。此行若是有不解之處，你盡可來找我。”白墨說完這話後阖上眼睛，一臉神棍樣，“你且回吧。”
房門在他話音落下後“吱啦”一聲打開了。
皇甫昊天起身，微微躬身：“叨擾多時，告辭了。”
皇甫昊天離開後，原本停在房椽上的一只蜘蛛也從窗戶上爬了出去，然後爬進了相隔不遠的另一間房。
萬俟凜伸出手掌，看着那只小小的蜘蛛爬上自己的指尖，在手心化成一縷帶着紅光的黑絲。
一瞬之後他挑了挑嘴角。
“又知道什麽有意思的事兒了？”慕潇問道。
“沒什麽。”
萬俟凜收掌，将手心裏的這縷黑絲收進體內。
皇甫昊天……呵呵，可也有趣。他與皇甫昊玉之間僵持的關系自己早就能看出來，原因雖然不是自己所在乎的，但是，能夠知道得清楚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皇甫昊天是個人才，若是能夠控制起來，想必能成為一顆不錯的棋子。不過貌似，白兄也挺看重他的呢。
想到這裏萬俟凜的眼中透露出了一絲無可奈何。既然這樣的話，讓他服從于白兄也好。如果是那樣，興許能比自己控制他更加有意思一些，畢竟那人，總是有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能力……
忽然萬俟凜的眼底暗了暗——只是，知道他跟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單獨呆在一起，心裏，怎麽就那麽不爽呢？
慕潇坐在一旁看着萬俟凜的表情一會兒陰一會兒陽的，默默豎起一根中指：馬勒戈壁，狗男男！
“滅日教那邊，可有動靜？”
聽到萬俟凜的問話，慕潇從吐槽模式轉換回正經臉：“沒有動靜，反倒令人生疑。”
他說：“蘇幕寒的野心很大，我們這般單方面地中止了對他的協助，按照他的性子，必然會有另一番動作。”
萬俟凜聞言嗤笑一聲：“小小的人類，憑他的本事，能蹦跶出多少花樣來。”
“話雖如此……”慕潇眉頭還是擰着。卻難保他不會出其他幺蛾子。
萬俟凜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定軍山北，結界上面的裂縫已經越來越大，确實是妖魔界萬年難遇的入侵時機。然而神魔大戰後，妖界中親神之類越發多了。妖皇年邁，不問世事多年，想必是要過平和日子的。而魔界——”萬俟凜輕蔑地一挑嘴角，“即便蘇幕寒野心再大，借不到有用的助力，又能成多少氣候？”
慕潇是第一次聽萬俟凜分析局勢。不管他現在在做的事情是怎樣，畢竟翼龍族屬仙獸，太多與魔界妖界有關的消息他是無法了解透徹的。他只知萬俟凜自從入魔能力強到了多麽可怕的程度，卻不知這在魔界——那從來不将神放在眼裏的魔界——他是處于怎樣的地位。興許哪天他真的成了魔獸，就能知道得更清楚了吧……
只是，那又談何容易。
正如白墨所說的，王系翼龍因稀有而珍貴。族中長老為了能夠延續王系血脈，便在每個王系翼龍出生後，取他們的額間血制成永生石，以便掌握他們的生命體态。永生石非死不滅，他也是通過這個才知道慕修還活着——雖然不知道他被萬俟凜丢到哪裏去了，但是族中并沒有□□傳出，說明他不僅活着，還活得好好的。可自己……
慕潇想到這段時間長老傳過來的越來越頻繁的警告。他的永生石明滅得太厲害，原本那耀眼的金色漸漸被紅光覆蓋起來。他知道，自己估計離入魔不遠了。所以他也被下了最後通牒，如果再不能克制自己成為魔獸，他便要被剔去一身靈力，再也不屬于翼龍一族。
他輕輕一嘆。是不是翼龍又怎樣，自己從來就無所謂。只是，如果是那樣，就再也無法逗弄那個小家夥了吧？而且自己，還欠他一句對不起……
“慕潇。”
萬俟凜叫了他兩遍，慕潇才回過神來。
“在想什麽？”
慕潇搖頭笑笑。
萬俟凜也不甚在意。“今晨出現的那只像是翼龍的怪物，可是你制造的？”
慕潇知道他指的是什麽，“确實是當時制出來賜予蘇幕寒的。原以為可以蒙混過去，畢竟它只是一個幌子。但卻沒料到白兄知道了慕修的真實身份，也沒想到它會這麽湊巧地出現。是我的疏忽。”
“不，這樣很好。”萬俟凜卻道。“有缺陷，反倒更能讓白兄相信，一切都是滅日教搞的鬼。若出現的是金色瞳仁的翼龍，依白兄的心思，你覺得他會想到的是什麽？”
慕潇一愣。
萬俟凜似乎是漫不經心地接下去：“翼龍存在王系，在你們族中難道不是秘辛嗎，若非我提起，你也沒打算告訴我吧。”他淡淡地朝慕潇掃過去一眼，慕潇心下一凜。
“以此推論，即使在這六界，能夠知曉這一點的，能有幾人？而今看白兄的表現，顯然是已經知道那東西并非真正的翼龍，更不可能是慕修。如果當時你做的足夠逼真，那我想此時此刻，連你們翼龍一族，也要考慮是否需要清理門戶了吧，到時候第一個被懷疑的，你說，會是誰呢？”
“啊，對了，我還忘了說，就我所知的與王系翼龍有關的一切，正好是白兄告訴我的呢。”
萬俟凜說完，慕潇緊緊捏着的掌心裏，已經全都是汗。沒錯，王系翼龍，即使在族中也不是衆人皆知的事情，族人只知道翼龍有冰火兩系，只有德高望重的長老才能知道一些消息，知道在族中某個隐秘之處，還存在着更加尊貴的他們。既然是這樣，那麽六界之中，即使是神界，能夠知道這點的又會有幾個，這個，從上古便延續下來的秘辛。如果有人能夠按照王系翼龍的形态制造出幻象來，值得懷疑的對象又會是誰。如今的自己，在族中已經成了最不穩定的因素，到時候……
只是——
“既然如此，那麽——”慕潇望向萬俟凜，“白兄他又是如何知道王系翼龍之事的？”
萬俟凜輕聲地笑了。“慕兄要不要猜一下，白兄真實的身份到底是什麽呢？我猜，他是神哦，而且是……上神。”
慕潇手中的茶杯“啪”一下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你……為何，會有此猜測？”
萬俟凜掃了一眼他繃緊了的表情，不在意地揚着嘴角：“不知道呢，可能，是直覺吧。不覺得挺好的嗎？白兄那樣的人，如果只是個下神或者中神，豈不委屈了？上神，多好啊……”
光是想着，就讓他興奮地不得了呢。
所以，那個時候就是因為這個而抛下我的嗎，白墨師兄？可是，既然是上神，那又為什麽不能将我帶在身邊呢？為什麽還要這般麻煩地将我送上天邕城，直到十年後才來尋找我呢？
瘋子，真是個瘋子。
慕潇看着萬俟凜眼中漸漸鋪滿的妖冶紅光，在心裏罵道。他冷靜下來，問道：“所以現在需要我做什麽？”
萬俟凜眼中的紅光一瞬間就褪了去。“什麽都不用做，跟着大部隊走。我們天邕城弟子，可是來相助這些武林正派鏟除魔教的啊。”
“好。”
“哦，還有，最近慕修好像出了點問題，不吃不喝的。畢竟是白兄派他來保護我的呢，萬一要是死了可就不好了。”萬俟凜望着慕潇，“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慕潇心裏狠狠一震。他竭力克制着指尖的顫抖，用冷冷靜靜的語調說：“他在哪裏？”
“這個慕兄就沒必要知道了，如果你願意去看看他，我自然可以送你過去。不過那個地方，對你的靈力會有一些壓制，所以，需要慕兄你使用魔力護身了。”
慕潇置于身後的手掌握成拳，“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隐藏的信息，大家都猜到了嗎~~~啦啦啦`(*∩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