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姜淮元聞聲也掀開簾子往外瞧了一眼,方才還和煦暖陽的,怎麽眨眼的功夫便刮起了西風了。

馬車行進半個時辰,駛入了山道處,姜淮元掀開前面的簾子,囑咐道:“留意兩邊的山道。”

下人點了點頭,簾子降下,便招手旁邊騎馬的護衛,言語了一聲,護衛和家丁便警惕了起來。

此處道路多山石,馬車搖晃着,霍傾垂着眸子,在馬車內假寐,姜淮元無意掃了一眼,但有前兩次的教訓,她在霍傾好看的容顏上只留戀了片刻便移開了視線。

美人多是禍水。

昨日她本可拒絕,但看着霍傾泛着柔光期許的眸子,那嘴和心便失了控制,駁了她的籌劃,應下來,陪着走了這一趟。

好在暮色降臨之時,車馬進了雲州城內。

雲州相比宣陽大了不少,也算是此處較為繁華的州城,霍家祖上雖是狀元郎,但因政見不和屢受人排擠,晚年被貶到了這雲州城。

後人也在此地做起了生意,官做的不如意,可生意卻是風生水起,科舉仕途哪有銀錢賺來的快活。她們霍家精入這一門行當,現如今也是此地數一數二的富紳了。

但有了錢,便想要更多的榮耀,想他霍家祖上曾是書香門第,如今半是書香半是銅臭,也是遭人诟病,便想着恢複往日的殊榮,借着姜家重回朝堂。

“夫君。”

霍傾輕喚着從進了城後便昏昏欲睡,此刻已然睡着了的姜淮元。下人在外面候了片刻了。

姜淮元被忽然喚醒,雖是溫柔的語調,但還是驚厥了一下,待看清面前的人是霍傾後,心中松了口氣。

一路很順利,但府中的三位舅哥,舅弟便沒那麽好應付了。

姜淮元明面上被拉去敘舊,實則是被拉去灌酒,三位霍家少爺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不能打罵,便用酒來折騰她一番。

不過,她們明日便要離開,霍傾只過了一個時辰便把姜淮元拉回了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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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姜淮元打着酒嗝,呼吸間全是酒氣,道:“我讓人在盥室準備了熱水,夫君去沐浴吧。”

姜淮元顯然是喝多了,眼神有些渙散,但意識卻是有幾分清醒的。

她在霍府住過幾日,知道盥室在哪裏,踉跄着勉強還能走路,再不濟外面還有丫鬟領路。

姜淮元進了盥室,習慣性的讓人在外面等着,她進去便把門栓上了。她沐浴從不讓人伺候,自小有小娘幫她,大點了便自己動手了。

姜淮元跌撞着走到浴桶前,看着水中的自己,臉上是酒色的酡紅,她努了努嘴才發現,自己險些都快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了。

她心裏清楚,但身體卻不聽使喚,以後要少碰些酒了。

姜淮元站在浴桶外,準備脫下袍子,可那袍子今日像是那幾個大小舅子,專和她作對。舅子們各個會武且在他們的地盤,她不敢有所表露不滿,可衣袍她還不敢嗎。

‘撲通’是入水但又不像是正常進浴桶的聲響。

盥室外的丫鬟聽到室內不同往日的聲響,似是掙紮着拍擊水花的動靜,有些擔憂,敲了幾次門卻無人回應,丫鬟擔心出事便去急忙禀報了霍傾。

霍傾急忙過來,喚了幾聲,推了推門沒有推開,便讓下人把門強行打開,她自己進去了。

霍傾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向遇事不慌,鎮定自若的她,也被驚住了。

姜淮元腦袋紮在水裏,下半身子還在浴桶外面……

霍傾急忙伸手把姜淮元從浴桶內撈了出來,看着漲紅的臉色,伸手在她鼻間試了試。

還活着。

姜淮元被放在旁邊的軟塌上,片刻自己便吐出了腹中的熱水。

姜淮元吐出來的熱水,冒着的熱氣中還夾着熏人的酒氣,霍傾就那樣站在她的身邊,看着她将肚子裏的東西悉數吐了出來。

姜淮元吐完了,整個人也癱軟了。

姜淮元低着頭,嘴裏碎碎的低聲嘟囔着什麽,酒吐出來後,人卻更醉了。

霍傾在一旁看着,地上的污漬着實有些味道。她命人進來打掃,看着姜淮元半脫的衣袍,一只袖袍子已經脫了下來,另一只還在身上,但腰間的皮帶卻是緊實的束在腰側……

她是怎麽脫下一只袖袍的?

待下人出去後,霍傾便要去解姜淮元身上浸濕了的衣袍,穿成這樣也沒法休息。

可手才搭在姜淮元的身上,姜淮元便死死的按住了,她渙散的眸子緊張的看着面前的人,呼吸也重了幾分。

霍傾試着動了動,可姜淮元極力按住她手的模樣,讓她不敢繼續。

“我只幫你把外袍脫了。”霍傾看着醉态的姜淮元,知她心中提防着什麽。

姜淮元看着她,片刻心中松動,手也松散了力道。

外袍脫下來後,姜淮元便不讓動了,軟塌上的褥子全都濕了,她上半身也是濕的。

酒不醒,她若是這樣睡一夜明日定然是耽誤趕路。

霍傾站在榻前,思忖了片刻,試着說道:“我讓人把浴桶裏的熱水換了,夫君進去泡個澡吧。”

話說完,霍傾等了片刻。

半盞茶的功夫過後,姜淮元低着腦袋,不曾挪動半分。

霍傾見她不為所動又道:“不用脫裏衣。”

片刻姜淮元動了,她從榻上坐起來,徑直的踉跄幾步往浴桶走去。

霍傾看着她踉跄的身形,微微蹙眉,待姜淮元到了浴桶前,她又輕聲提醒她将靴子脫了。但霍傾看着姜淮元的動作,好似風中的細枝柳芽,搖搖晃晃,心下擔憂她再次栽入浴桶,便過來矮身幫她脫下了。

就這樣,姜淮元穿着衣衫坐在了浴桶內。

霍傾不知道她有沒有清醒,待了片刻喂了些茶水,見她沒什麽不适,便出去了。

泡一會酒也該醒了。

坐在浴桶內的姜淮元,不消幾刻鐘在她昏昏欲睡,手臂從浴桶壁上滑落,水花濺起,殘到了臉上時,她恢複了可自主思索的意識。

看着自己脫了外袍,穿着裏襯坐在水中,斷斷續續的記憶襲來,姜淮元懵住了。

作者有話說:

霍傾:“酒好喝還是洗澡水好喝?”

姜淮元:“……”

霍傾:“你跟袍子叫什勁,跟我叫不好嗎?”

姜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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