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那是什麽眼神?”

被他直勾勾又隐含驚訝的目光看着,祁曜耳根發熱。

“嗯……突然發現你這人挺可愛的。”

許覓淺淺一笑, 心情好了很多。

“切, 哪有用可愛形容男生的?”

祁曜撇撇嘴。

“反正就是誇你,你知道就好。”

許覓笑眼彎彎, 起身拿着碗筷去了廚房。

聽到“嘩嘩”的流水聲, 祁曜才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了。

抿着唇, 祁曜一言不發地操控輪椅離開餐桌。

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沒有在客廳看到祁曜, 自己房間的門開着。

想到原主留下的日記本,許覓心下一緊,連忙跑過去。

祁曜坐在書桌前,翻看上面堆疊的課本。那個抽屜還是鎖上的狀态。

許覓松了口氣, 走過去。

“你的字進步不少。”

祁曜指着課本上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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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字端正清秀, 沒什麽勾連, 整整齊齊的, 一看就是乖孩子乖學生寫的。許覓的字要更大氣一些,有筆鋒和連筆。

這種變化也不至于讓人懷疑什麽,只會認為是找字帖練了。

許覓淡定回答:“字随人嘛,人長大了,字也會跟着變的。”

“怎麽突然開始看書了?對了, 昨天的題還沒講完呢, 本來準備今天讓你再寫一遍, 現在只能算了。”

“出新的不就好了?”祁曜不以為意, “這麽關心我學習, 以後是想當老師?”

“不是啊,還沒想好呢。”

本來是準備當編劇的,穿越前學的戲劇影視文學專業,也沒必要再學一遍,可以随意選個感興趣的。現在感覺,不能活得太、安逸了。

“之前問我理想,還以為你很有理想。”

祁曜微微勾唇,看着他。

“祁曜,之前我的理想很簡單,一份穩定的工作、幸福的家庭就可以,但是現在不行了,我不想讓自己面對危機太過無力,不想被別人掌控。”

許覓低垂着頭,透着股失落。

祁曜看了他一會兒,“那就別猶豫,讓自己強大起來。”他當初猶豫了,有所期待,最後遍體鱗傷。

“嗯,我會的。”

許覓眼神堅定,盡管他不知道怎麽做,辦法是人想的。

“今晚你睡我的床吧,我去媽媽房間,有事喊我就行。”

許覓的床是單人的,勉強擠也可以,只是祁曜的身體情況不允許。

之前不覺得,在祁曜家住了一段時間,現在在自己床上坐了幾分鐘就覺得太硬了,屁股疼。

找出一床被子,給祁曜再鋪了一層。

“我家這條件你也看到了,将就下吧。我先帶你去洗漱。”

洗手間裏只有淋浴、蹲廁和洗臉臺,好在整潔,沒什麽不好聞的氣味。

“都是新的,放心用。”

把擠上牙膏的牙刷遞給他,讓他自己漱口,再用濕毛巾給他擦擦臉和手。

“想喝水的話桌上的杯子裏就有,想上洗手間或者其他事喊我就好,可以聽見。”

房子很小,兩間房中間就隔着個洗手間。

“嗯。”

祁曜應下,注意力都在手機上。

“別看太久手機,會頭疼。”

許覓不放心又叮囑一句,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麽啰嗦。

“知道。”

“晚安。”

許覓終于離開了,祁曜扔開手機,靜靜望着屋頂出神。

身下的床盡管鋪了兩層墊背,還是硬得硌人。這房間還沒他家洗手間的一半大,牆上的大白刮得很粗糙,很多地方都開裂了,接近屋頂的地方有濕痕。祁曜懷疑,下雨天是不是還會漏雨。

夏染的房間還要更簡陋,難以想象一個千金小姐帶着孩子在這種地方住了十幾年。

許覓知道嗎,他本可以有更富裕的生活,不會因為不甘貧窮汲汲營營,為了改變命運刻苦學習。

其實知不知道都不會有什麽改變,夏家會再次接受夏染,卻不會接受她背叛家族的證明——許覓。

如果許覓知道他的母親是為了回家才抛下他的,他會怎樣想?或許是為了保護,但抛棄是真的。

祁曜扯了扯唇,自己的想法實在過于黑暗了。

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對許覓太過關注,心裏有個聲音在指引,你想靠近他。

——

媽媽消失了,好像所有的隐秘都消失了,什麽孟協歸、孟皆,都再沒出現在許覓的生活裏。

有時候感覺,那些陰謀危機真的存在過嗎?

“許覓,打什麽呆,打球去!”

對了,都已經開學了,和做夢一樣。

“來了!”

許覓笑着起身,跟着安钰跑下樓。

高三的課程很緊張,連體育課都被占用,能放松的時間實在是少。

中午放學飯都沒來得及吃,一些男生就聚集起來去打球。不早點過去場地就占不到了。

許覓自己也是喜歡打籃球的,跑起來,唯一的目标就是把球扣進籃筐,什麽也不用想,什麽煩惱都暫時丢開。

接到安钰傳過來的球,許覓一邊注意防禦,一邊跑動着,尋找合适的投籃時機,正在他投籃的時候,被人狠狠撞開!

許覓猝不及防倒在了地上,胳膊肘擦過地面,火辣辣的疼,皺着眉頭半天沒能爬起來。

安钰立馬就過來扶他,“怎麽樣?有沒有事?”

胳膊肘磨破了一大塊皮,看不到的腿上也隐隐發疼。許覓搖搖頭:“還好。”

“你站着別動。”

安钰放開他去找剛剛撞他的人。

“孫孝清你什麽意思?”

“就你們看到的意思喽,他投籃我攔着怎麽了?”

孫孝清挑眉笑着。

“你那是攔球?當我們瞎啊?故意撞人你還有理了!”

安钰氣得伸手拽着他已經,拳頭揮起。

“喲,好威風啊安钰,打個球這麽大火氣。”

一直在場外看戲的祁煥起身過來,嘴裏叼着個棒棒糖,直接把孫孝清扯開。

他沒再理會安钰,走到許覓身邊,吊兒郎當的一手插兜,一手抓許覓胳膊,“破這麽大塊皮,該打針吧,跟我來。”

許覓忍着痛掙開他的手,語氣平靜:“不用了,安钰我們走吧。”

這事明顯就是祁煥授意的,也不知道場上多少人是他那邊的,沒必要吃眼前虧。

“站住,我說讓走了嗎?今天不跟我走就疼死算了,不識好人心的東西我也不心疼。”

祁煥收住笑,慢悠悠地靠近,語氣陰冷。

“怎麽,讨厭我?沒關系啊,我喜歡就可以。”

被許覓瞪着,祁煥一點也沒生氣,上去拉着他的手就走。

安钰被他手下人攔着過不去,氣得眼睛都紅了。

“我跟你走讓他們放開安钰。”

許覓冷聲道。

“小事,你乖乖的,誰都不會有事。”

祁煥勾唇,朝身後揮揮手,安钰就被放開了。

許覓回頭沖安钰使了個眼神,他領會沒再追過來。

“祁曜那家夥看那麽多醫生也不見好,你還死心塌地呢?”

祁煥強硬地伸手攬住許覓肩膀。

“要你管?”

說這話的語氣比較沖,但是因為身上傷口太疼,就弱了幾分,反而像在撒嬌。

祁煥咧着嘴笑,“你這臭脾氣倒是有幾分像祁曜了,還是乖點讨人疼。祁曜就不懂這個,你看我爸在他生病後去看過幾回。”

這個許覓最清楚了,一只手都可以數過來,因為祁曜的原因,倒是沒和以前一樣見面就吵了。

“你看你好的不學,要是聽話點能受今天這傷?”

祁煥看他額頭上全是汗,疼得不輕。

“你不擇手段的樣子也是遺傳。”

許覓不客氣地回敬。

“不擇手段怎麽了?我有資本。就是我今天把你弄床上去,誰敢管我?”

祁煥不以為意地挑眉。

到醫務室上了點藥,拿了盒消炎藥,醫生就讓他們離開了。

祁煥非拉着他去校外吃午飯,許覓知道抗争不過就随他去了。

“喂,祁曜,不是許覓,是我。”

當着許覓的面,祁煥搶了他的手機給祁曜打電話。

因為擔心祁曜有什麽突發情況,許覓現在會偷偷帶着手機,沒想到方便了祁煥。

“你的小情人兒和我一起吃飯呢,可開心了。”

“不相信等下給你發照片。”

“好好躺着休息啊,你男朋友我會幫着照顧的!”

……

挂斷電話,祁煥才痛呼出來,手背在躲許覓的時候被他撓出了印子。

“許覓你屬猴的啊?不就打個電話,這麽激動!”

沖着傷口吹吹氣,祁煥腦中靈光一閃。

起身坐到許覓旁邊,用胳膊壓着他的脖子,手背正好在他唇邊,另一手飛快地拍下照片。

“還不錯,發給祁曜。”

祁煥滿意一笑,把照片發了出去。

“不攔着了?”

意外地順利,倒讓祁煥不習慣了。

“攔得住你?”許覓冷笑,“目的達到了吧,我就不碰陪了。”

“那可不行,說好了請你吃飯,吃了再走。”

祁煥笑着拉住他,就和他并排坐着進餐。

“艹,千城你看?”

王浩東不可置信地看着許覓和祁煥打打鬧鬧,還親密地靠着吃飯。

兩人正找地方吃飯,沒想到看到這一幕,李千城沉着臉:“祁煥這狗東西。”

說着就把這副畫面錄了下來,提醒王浩東:“耗子我們過去看看,等下別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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