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用他的酒杯

第62章 用他的酒杯

輕歌端坐在桌前,迅速将桌上的飯菜掃視了一遍,警覺的看看玄宸,沈玄宸舉起酒杯,微微一笑:“顏小姐,請!”

輕歌幹脆的拒絕:“我不會喝酒。”

“真的?”

“真真的。”

“顏小姐請用菜!”

“我不會…..”

“你不會吃菜?”

輕歌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不會吃菜呢!我說我不會客氣的,王爺無需多禮。嘁!”

言畢,悻悻的拿起筷子,左右看了一圈,夾了一口小蝦,想了想,放在自己的碟子裏,沒敢吃,目光灼灼的看向沈玄宸。

她眼裏的防備甚濃,玄宸笑了一下,夾了一口蝦,徑直放入口中。

輕歌也夾起了蝦,放入口中。

玄宸又夾了一塊帶骨的肉,放在口中慢慢嚼着,輕歌也跟着夾了一口。玄宸吃什麽,輕歌就跟着吃什麽,玄宸不動什麽,輕歌也不動什麽。

玄宸喝了一口酒,輕歌端起自己的酒杯又放下了,想了想,将自己和他的酒杯調換過來,這才笑着舉杯:“多謝王爺盛情款待,王爺請。”

玄宸笑着舉杯,一飲而盡,輕歌也衣袖遮面,一飲而盡。

玄宸的笑意更濃,目光落在酒杯上,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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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竟不嫌是他用過的酒杯麽?

盡管輕歌一直沒有放松警惕,卻并沒有看到玄宸有什麽特別的舉動,她也沒看出這頓宴席有什麽特別之處,心裏還有些不屑。

堂堂三王府的酒席,也不過如此,不比相府稀罕多少。

“顏小姐,今兒這菜可還合你的胃口?”

“還行,挺好吃的。”輕歌喝了一口茶,淡淡應道。

“本王幼年曾經颠沛流離,最凄慘的時候,餓的見到人都想割了人家的肉吃下去……”

“噗…..你你你,你這不會是人肉宴吧?”輕歌的茶噴了出來,臉色蒼白的驚呼。

“怎麽會呢?本王又不是狼,怎麽會吃人肉?再說了,雲國的律法也不允許随意傷人性命。”

輕歌松了一口氣,玄宸繼續說:“當年本王是餓的想吃人肉來着,可是,那太殘忍了,所以,餓的快死的時候,本王只好捉了老鼠來吃。哎,顏小姐,你可曾聽說過,南方是可以将鼠肉入菜的?”

輕歌的臉色又變得蒼白,腹中的飯菜不住的往上頂。

沒事沒事,他不過是故意吓唬她罷了,他如今是王爺,不會吃不上飯了,自然也不會去吃惡心死人的鼠肉。

玄宸看了她一眼,深深嘆了一口氣說:“為了紀念那段凄苦的日子,珍惜今日來之不易的榮華,每當有最重要的貴客來的時候,本王就想命人做一盤鼠肉奉給上賓……”

玄宸的目光停留在他和輕歌方才夾的那盤連骨肉上,笑着點點頭:“其實鼠肉做出來,還是很好吃的……”

話音未落,身邊已經傳了一陣劇烈的嘔吐聲,顏輕歌彎着腰,扶着桌子,吐的天昏地暗,苦水都給吐出來了,腿開始發軟。

終于把腹中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她大口喘息着慢慢直起腰來,卻又驚叫一聲,赫然對上了正俯下身看着她的玄宸。

“你你……”

輕歌哆嗦着,還未說完,玄宸笑了,藏在背後的手端着那盤連骨肉,舉到她鼻端:“顏小姐,吐完了,再多吃幾口,多香啊!”

輕歌驚叫一聲,一把揮掉了他手中的盤子,盤子“啪嗒”落地,摔成了碎片,菜肴也撒了一地,輕歌驚叫着躲開,生怕那肉濺到自己腳面上來。

老鼠啊!血淋淋的老鼠啊……沈玄宸,他簡直就不是人!

玄宸壞笑着搖搖頭,嘆息道:“顏小姐,你剛才吃這個最多,本王還以為你特別愛吃呢!”

一句話說的輕歌又彎腰狂吐不止,只是這一次,全都是吐的苦膽水,因為已經沒有食物可吐。

這并不是最讓輕歌崩潰的,最讓她想死的是,她吐完了,沈玄宸慢悠悠的說:“顏小姐,這盤兔肉,你不喜歡麽?”

狂吐的輕歌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她雙手哆嗦,指着沈玄宸怒吼:“兔……肉?你不是說老鼠肉麽?”

“你都不聽本王把話說完,本王原本想說,每當有最重要的貴客來的時候,本王就想命人做一盤鼠肉奉給上賓,但是,廚子不會做,且大家都說吃那個東西太惡心了,所以,本王就從沒那麽做過,從沒啊!顏小姐……”

輕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狼心狗肺滅絕人性比炭還黑的殺千刀的沈玄宸,此仇不報,我顏輕歌誓不為人!

玄宸迅速伸出手臂,一把接住了她,也清楚的聽到了她暈倒之前的那句話。

他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緊緊攬着她的腰,低頭凝視着她,心微微顫動。

這是他的王府,俏兒被小江給拖住了,一名跟來的家丁也被安排去吃飯了,此刻的他,無需隐藏自己的情緒,也無需顧忌任何人,更無需在她面前躲躲閃閃,他終于可以緊緊的凝視她,可以和她這樣依偎在一起了。

真好!他的小鴿子,又飛回來了!

玄宸将氣暈、吓暈過去的輕歌打橫抱起,大步走出前廳,來到卧房,将她放在床上,扯了薄薄的錦被搭上。

她暈過去了,似睡過去了一般,安靜,乖巧,可惜清醒時候的她,因為這十天自由和顏家逼婚的刺激,性情再也不加半分僞裝,不像一只乖巧的白鴿,倒像是一只防備心甚強的小刺猬。

玄宸坐在床沿,微笑着打量她,指腹輕輕拂過她細滑的臉,心軟軟的。他有多少年不曾這樣心軟過了?又有多少年不曾這樣開心過了?自從母妃逝去後,他僅有的溫暖與快樂,也一并随着母妃的遺體埋葬了。

想起母妃,他便緊緊閉上了雙眼。

那樣一個烈性的女子,卻又是那樣溫柔的一位偉大的母親。他知道,自己原本不是母親想要的孩子,他是一個意外,可是,母親還是很愛他,因為血緣,因為他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讓他感覺到溫暖,一個是母親,一個便是小鴿子。和小鴿子分別,又失去母妃後,他曾經以為,自己這一生都注定了孤苦,沒想到,老天爺又把小鴿子送回來了。

可是……玄宸輕輕握住輕歌的手臂再次看向那朵梅花,怎麽看怎麽覺得只是一朵梅花,并沒有當年的疤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而輕歌說自己并沒有去過永州,也不像是在撒謊啊?

玄宸沉默了,放下輕歌的手臂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傷感。

物是人非,九年光陰,也許,傷口已經愈合,她也真的已經忘記前塵舊事了呢?也許,她自己并不把兒時的戲言當成誓言來遵守呢?

玄宸呆呆坐在床邊,想着過往的心事,等着輕歌清醒過來。

輕歌慢慢睜開雙眼,靜靜望着帳頂發了一陣子呆。

夢裏好惡心,她似乎夢到沈玄宸給她吃老鼠肉,她吐了一個天昏地暗,他卻又告訴她,那不是鼠肉。

只是夢便好,如果是真的,得多惡心多痛苦啊!

輕歌慢慢轉動眸子,忽然驚得瞪大了眼睛:不對,這不是自己的閨房,帳頂不是一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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