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窺探
來到學校，一切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我和齊嘉豪都心照不宣地又變成了陌生人。
但我的生活開始不定時地出現驚喜，比如體育課回來，我的桌子上會放着一聽冰可樂；早上書桌裏放着兩個包子；體活課結束後，新發下來的卷子上最後兩道題會有批注。
我開始沉溺于齊嘉豪給我營造的浪漫裏。
我開始對他有了期待，每天晚自習結束之後，我都會在小角落裏抽兩支煙再走，等待着齊嘉豪的出現。
我知道這樣很危險，因為期待就意味着失望。
周末的時候，塔塔約我出去玩。
“塔塔！”我欣喜若狂地沖過去抱住塔塔。
“哎喲，大庭廣衆的合适嗎？”塔塔笑着抱住我。
“合适，我們清清白白的，有什麽不合适的。”塔塔摟着我來到他的車旁。
“請。”塔塔拉開車門。
“去哪？”
“今天酒吧周年慶，經理說想你了，讓我帶你過去玩。”
“經理還記得我呢？”自從打酒吧離職後，經理私下裏聯系過我幾次想讓我回去上班，我都找借口推脫了。
“那是，你那兩個月的輝煌業績，到現在還沒人能超過呢，每天訓話的時候，經理還拿你激勵我們呢。”塔塔說這話時滿臉洋溢着驕傲的神情。
“我怎麽都不知道我有這麽優秀。”
“你啊，哪都好，就是不自信，我要是有你這個臉蛋兒，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一口氣和八個帥哥談戀愛，肯定不像你這樣，還搞單戀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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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反駁塔塔對我的吐槽，但是一想到齊嘉豪最近對我暗戳戳的那些行為，我忍不住甜蜜地笑了出來。
“呦呦呦～看着表情，是談戀愛了？”塔塔又開始陰陽怪氣了起來。
“沒。”
“哎呀，那就別傻樂了，等一下有大把的帥哥任你挑！”
塔塔拉着我進了酒吧，一進去就聽見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滿場的人。
“經理，看我把誰請來了！”塔塔拉着我去見經理。
“coco！哎呀，可算把你盼來了！你這離職之後是再也不出現了啊！今天随便玩，所有消費讓塔塔買單啊！”經理還是那副虛僞客套的樣子。
“謝謝經理。”
“謝什麽，真謝我的話就回來上班，沒了你我少了多少業績呢。”
客套了幾句，我和塔塔來到卡座，我看見了塔塔的“神秘男友”，是個有些成熟的帥哥。
“嗨。”我主動走過去打招呼。
“你好，我是塔塔男朋友，周震。”周震穿着西裝，一本正經地站起來和我握手。
“你好，顏可。”
“總聽塔塔提起你，說你可愛，今天一見，果然不凡。”
“哪裏哪裏……”我尴尬地看向塔塔，用眼神對他說從哪找到的這個老古板。
“哎呀，你們別在這裏尬聊了，我去拿酒。”塔塔跑去吧臺拿酒。
“聽塔塔說你還在上高中？”周震似乎很喜歡和我聊天
“嗯，高三，馬上畢業了。”
“想好以後想從事什麽專業了嗎？”
“沒有，沒什麽目标。”
“雖然還有半年才畢業，也需要提前做打算。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什麽學業上不清楚的事情，可以聯系我。”我接過名片，看見上面寫着“投資經理人”。
“謝謝。”我心裏疑惑着我和周震才見了一面，他怎麽會對我這麽熱情。
“塔塔難得認識你這種正常的朋友，我喜歡他和你交往。”
正常的朋友。
周震很直白地用“正常”這字來形容我。
“來來來，酒來啦。”塔塔端着酒回來了。
随着震耳欲聾的音樂，我們三個熱熱鬧鬧地喝了起來。酒過三巡，看着塔塔和周震恩愛的樣子，我的悲傷情緒又開始放大，我開始想念齊嘉豪。
“別走啊！”我起身，塔塔拉住了我。
“我去廁所。”
“快點回來哦。”塔塔拉着周震起身去了舞池。
我頭有些暈，打算去洗手間洗洗臉清醒一下，一進去就看見一男一女在洗手池旁邊擁吻着，場面十分激烈，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在酒吧工作的兩個月，對于這種小場面我已經習以為常。就在我洗完臉清醒了一些時，我才看清擁吻的兩個人是齊嘉豪和戚如溪。
他們不是分手了嗎？
我震驚得怔在原地。
顯然，我的存在打擾到了他們被兩個人，齊嘉豪憤怒地看向我，在和我對視的一瞬間，我看見了他眼裏的震驚。
那種震驚只存在了一秒，轉瞬即逝，下一秒就變成了厭惡的眼神。
戚如溪坐在洗手臺上摟着齊嘉豪的脖子，大口地喘息着，醉眼迷離地轉頭看向我。
此時我很想擁有一種特異功能，那就是原地消失，順便抹除他們兩個的記憶。
“打擾了。”我識趣地轉身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一瞬間，疼痛一股腦兒地湧上了心頭。
為什麽？他為什麽寧可和戚如溪重溫舊夢也不選擇我？
這段時間，他對我做的那些舉動又算是什麽？
他會和戚如溪上床嗎？那為什麽我在他家的那天晚上他什麽都不願意對我做，我們之間甚至連一個吻都沒有。
他要告訴我的事情呢？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說。
回到卡臺，我一口氣喝光了瓶子裏的酒。
“天爺啊，你和我有仇是不是！我就去跳個舞，你怎麽把酒都喝光了！”塔塔跳完舞氣喘籲籲地叉着腰在一旁亂叫。
“塔塔，顏可可能喝多了，咱們送她回去吧。”
“回去？他這個樣子你要送她回學校？”塔塔坐了過來，讓我靠在他的肩上。
“那讓她去你那裏吧，我回家。”
“那也只能這樣啦。”
塔塔先跑到門口去叫代駕，周震扶着我向外走去。我醉得不成樣子，寸步難行，像一攤爛泥。
“你放開他。”突然，周震停下了腳步，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個過去。
是齊嘉豪。
而我現在在齊嘉豪的懷裏。
我在他的身上聞見了女士香水味，這股味道讓我覺得無比惡心。
“你是誰？”周震上前想要把我拉回去。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顏可今天跟我走。”齊嘉豪說這就要帶我離開。
“放開我！”我突然意識清醒，奮力地甩開齊嘉豪的禁锢，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顏可，你喝醉了，你知道自己在哪嗎？”在陰暗的酒吧裏，我還是可以清晰地看見齊嘉豪冷漠的面龐。
“我要和周震走，我不和你走，你趕緊滾。”我拉住周震，想讓他快點帶我離開。
我不想讓齊嘉豪看見我為了他傷心窘迫的樣子，今天晚上我已經夠丢人了。
“顏可，你現在是要和酒吧裏認識的男人走是嗎？”齊嘉豪憤怒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撕碎。
他的神情讓我更加憤怒，我忍不住對着他咆哮起來：“齊嘉豪，你憑什麽管我啊？我和誰走，是死是活和你有什麽關系啊！？和我搞暧昧，看着我像傻子一樣，因為你的一點小恩小惠就開心得不得了，你是不是很驕傲很自豪啊？我今天晚上就是睡在他的床上，又和你有什麽關系呢？新歡舊愛，你先把自己屁股擦幹淨吧。”
借着酒勁，我把我心裏所有的憤怒都摔到齊嘉豪的身上。我想讓他明白，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一個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
但齊嘉豪并沒有把我當人看，他拿我當作小狗，開心的時候就來摸摸我，給我一根骨頭，一點小小的讨好，我就會搖尾巴哄他開心。
“走。”我拉着周震離開，齊嘉豪再也沒有追上來。
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流淚的，只感覺到走出酒吧的一剎那，臉上現有刀子劃過，一陣的冰涼和刺痛。
“這是怎麽了？”塔塔坐在後座把我摟在了懷裏。
我抱住塔塔再也忍不住放聲地哭了出來。
“乖哦，不哭不哭……”塔塔安撫着我，“親愛的，怎麽回事啊？”塔塔朝着坐在副駕駛的周震問。
“碰見了一個男生，想把可可帶走。”周震也搞不清楚剛才的狀況。
“誰啊！？這麽不要臉！光天化日地還想強搶民女啊！”塔塔把我摟在懷裏任由我的眼淚和鼻涕蹭在他的身上。
“應該是認識，他可能是做了一些傷害可可的事情。”
“那我就知道了……”
我在塔塔懷裏逐漸平複了情緒，被塔塔背回了家。
“不哭了？”我躺在沙發上像一具死屍，一動也不動。
“哭累了。”我閉着眼睛不想睜開。
“哭累了就睡覺！睡一覺就忘了那個臭男人！你呀你呀，我該怎麽說你，才十八歲！以後想要什麽好男人沒有啊！在那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不行我讓周震把他的直男朋友介紹給你！高富帥多得是！”塔塔坐在地上面對着我，情緒激動地罵着我，噴我一臉口水。
“我不想要高富帥，我就想要他。”
“瘋魔了！沒救了！”塔塔氣得轉過身去。
我很想睡過去，借助酒精去忘掉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可大腦卻不聽我的指揮，不斷地釋放着電流，攪動我的睡眠，不讓我入睡。
“寒假要來酒吧打工嗎？”
“不了，寒假本來也沒幾天，還要回家過年。”我突然很想回家。
“那好吧，等走的那天我送你去火車站。”
那天晚上之後，齊嘉豪再也沒理我，甚至搬到了最後一排，我和他之間再也沒有交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