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考
高三下半年的生活在一次次的考試中過得飛快，轉眼到了高考的那一天。
考試前一天我收拾好宿舍的東西住在了林靜家。林靜在離家比較遠的考場，我則在不遠處的一所學校。發準考證的時候我留了一個心眼，發現我和齊嘉豪竟然在同一所學校。
學霸在身旁，我想我這一次一定會超常發揮。
晚上我和林靜擠在一張床上，幻想着我們的将來。林靜的目标很明确，她要學金融，将來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給她奶奶買一所大房子。而我卻什麽目标也沒有。
“你說我這麽沒有奮鬥精神，以後會不會碌碌無為過着凄慘貧苦的生活啊？”
“如果和齊嘉豪在一起生活的話，很有可能！”林靜毫不猶豫地用語言扇我耳光。
“怎麽會呢！齊嘉豪可是學霸，以後我跟着他還不是吃香喝辣！”我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來。
“有你受苦的時候！你以為你會是特例，你只會是下一個馮嬌。”我知道林靜說這些話是為了我好，我一點也不生氣。
“那等我流落街頭，求你好心收留我呗。”我抱住林靜，把腿攀在她身上。
“不收留！讓你在大街上吹吹冷風長長記性！”林靜掙紮着要推開我。
“別啊！你最好了。”我朝着林靜的臉上親了過去。
高考第一天早晨，林靜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我的準考證和考試用品，叮囑我很多遍注意事項才肯放過我。
走到考場，我站在指引牌前找我的考場。
“好好考。”
我一轉頭，臉撞到了齊嘉豪的胸口。
看來我這是要撞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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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看什麽？不考試了？”齊嘉豪嘴角上揚看着我。
“我找考場！”我無視他的調戲，趕緊轉過頭去。
“不用看了，三十八考場，德育樓。”
我驚訝地看着他，心裏卻樂開了花，他竟然提前留意了我的考場信息。
我開心地奔向考場，覺得風都是甜的，沿路的花都像是在為我盛開。
第一天的考試很順利，下午考完試我站在門口等齊嘉豪。
“齊嘉豪！”我一下子跳到他的面前。
“看來考得不錯？”
“沾沾你的運氣，明天我能考得更好。”我拿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要一起去吃飯嗎？”齊嘉豪向我發出邀請。
“不了，我得去林靜家。”林靜今天千叮咛萬囑咐，讓我不許在外面亂吃東西。
“嗯。”
“明天班級聚餐，你去嗎？”
“應該去。”
“那……明天見！”
我已經開始期待明天的到來了。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書包和林靜一起出發，走到小區門口看見了齊嘉豪雙手插在兜裏，踢着地上的石頭。
“我靠，他不會是來接你的吧？”林靜震驚地停住了腳步。
“那我走啦！”我立刻奔向齊嘉豪。
“來接我？”我小心翼翼跳到齊嘉豪的面前。
“順路。”
我心裏想着死鴨子還嘴硬。
“我可是去過你家哦，沒覺得順路。”我感覺我的幸福快要溢出來了。
“走吧。”齊嘉豪不理我，徑直向前面走去。
“也不知道理綜會不會很難。”我最害怕的就是化學，成績總是漂浮不定、忽上忽下。
“臨門一腳了，就別想這些了，發揮出正常水平就好。”
“假期你想去哪玩？”
“沒想過，先睡幾天吧。”
“也是，真的是太困了，我也想先睡他個三天三夜！”
說話的時候，齊嘉豪的電話在口袋裏震動。
我聽不見電話裏的聲音，只看見齊嘉豪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挂掉電話，齊嘉豪突然轉身向反方向走進去。
我趕緊追過去，一把拉住他，“你幹嘛去！？”我猜測着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要緊的事情。
“我媽犯病了，現在在醫院急救，我得去看看。”齊嘉豪掙脫我的手臂。
“你現在去醫院，考試怎麽辦！”我用出全身力氣拉住齊嘉豪。
“那我他媽的怎麽辦！？讓我看着我媽死？”齊嘉豪緊咬着牙，仿佛變成了一頭嗜血的狼，眼神兇狠地讓我害怕。
我用一秒鐘做了一個決心。
一個改變了我一生的決定。
“我去醫院，你去考試。”我用無所畏懼的眼神堅定地看向齊嘉豪，“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處理好，阿姨也一定會沒事，我向你保證。”
“第四醫院，我考完試就趕過去。”
說完，齊嘉豪抱住了我，然後朝着考場的方向大步邁進。
我沒有猶豫，招手上了出租車。
齊嘉豪的媽媽因為心肌梗死被送到醫院搶救，搶救成功後直接住院治療。我用我僅有的五千塊錢交了住院費，那是我攢下來當作第一學期學費的錢。
既然現在我已經用不到了，能夠救人一命也算是發揮了它的價值。
當齊嘉豪的媽媽被推出搶救室，情況穩定後被送到病房的時候，我算着時間，想着齊嘉豪應該快到了，轉身離開了醫院。
我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回到林靜家吃午飯，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影響林靜下午的考試。
躺在床上，我思慮着下午的考試還要不要去。理綜滿分三百分，我平時分數在二百三最右，就算下午英語我能考滿分，連北城的一個本科都考不上，況且我也考不到滿分。
我閉着眼睛，不想去思考這些事。
下午我照例和林靜一起出門，走到校門口，我手裏攥着準考證，向學校裏面看了一眼，撕碎了手裏的準考證扔進了垃圾桶，轉身離開了。
再見了，我的校園生活。
我給塔塔打了一通電話。
“你怎麽會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塔塔尖銳的聲音要刺破我的耳膜。
“見面說吧。”
我來到塔塔家，看見了穿着家居服的周震。
“祖宗啊！你為什麽沒去考試啊！？”塔塔一把将我拉進屋裏。
“塔塔，你別着急，顏可肯定是遇到事情了。”周震讓我坐在沙發裏。
“說吧，怎麽了？”塔塔語氣突然變得溫柔，握住了我的手。我的指尖冰涼，慌張得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對于自己做的事情難以開口。
我拿起桌子上的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很意外，塔塔并沒有罵我。他把我拉進懷裏，緊緊地抱住了我。
“你說你是不傻？他到現在都沒說過喜歡你，你為了這個臭男人，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塔塔輕柔撫摸着我的背。
很奇怪，我竟然沒有想哭的感覺。
“可是我不後悔這麽做。”我的臉埋在塔塔的肩膀裏說。
“那你打算複讀嗎？”周震開口說。
“不讀了。”我在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別難過可可，你看我沒讀過大學，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塔塔，你別亂說。”周震表情看起來很嚴肅。
塔塔看出周震的眼色，把嘴閉緊不出聲。
“我打算去北城找工作，之前有個朋友說介紹我去做模特，我想去試試。”
“你成績那麽好，不繼續讀書就是一種遺憾，而且齊嘉豪也不一定會因為你的付出就和你在一起，你或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沒想要通過這件事來獲得他的回饋，我不後悔，即使他不愛我，不選擇和我在一起。”
“你傻啊！你為了他前途都不要了！還不趁機讓他因為感激和你在一起！”塔塔的憤怒呼之欲出。
“我不要他感激額，我要他愛我。”
我的眼淚突然流了出來。
塔塔和周震不再勸我，周震只說以後在北城遇到什麽麻煩可以聯系他。
晚上，我來到飯店參加聚會。
沒有人知道我沒有參加今天的考試，班長笑着問我發揮得怎麽樣，我笑着說“挺好”。
看着昨天還穿着校服在教室上課的同學此刻拿着酒杯觥籌交錯，我覺得我們仿佛在一瞬間就長大了。
可是他們會看起來那麽開心呢？長大那麽痛苦，哪裏來的快樂。
“咱們學霸怎麽還沒來啊？”突然有人問。
“他給我發微信，說家裏有事來不了了。”班長回答。
“那太遺憾了，我就想和學霸喝杯酒，這個願望看來是實現不了。”一位同學說。
我笑了一下，幹了面前杯子裏的酒。
看着他們借着酒勁紅着臉在暢想着未來，我一杯又一杯地喝酒，逐漸感覺頭開始昏沉。
這時，班級學習委員陳冬冬朝我走過來。
“顏可，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看着他，想着他平時斯斯文文的，現在嗓門怎麽會這麽大。
陳冬冬的聲音瞬間引起了同學們的注意。
“說吧。”我已經喝多了，眼神迷離地看着他。
“顏可，從第一天軍訓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漂亮，你和別的女生不一樣。可是我不敢和你說話，怕你不喜歡我這樣的書呆子，也怕早戀會影響你的學習，所以我不敢告訴你我的心思。可是今天我們畢業了，馬上要上大學了成為大人了，我不想再等了。顏可，我想跟你說，我喜歡你！你能答應做我女朋友嗎！？”
陳冬冬的話說得十分有氣勢，把我的酒吓醒了一半。
我猜到今天的飯局上會有人告白，卻沒想到被告白的竟然是我。
陳冬冬的話說完，大家都開始起哄和尖叫。
我看着眼前這個紅着臉，滿眼期待看着我的男生，想着齊嘉豪眼裏的我是不是也是這幅窘迫緊張的樣子，也感受到了，原來被別人悄悄愛了三年竟然是這種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