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事實證明水野孝之作為親爹,坐在正殿的用處還是有那麽一丁點的。

比如說提醒某兩個外表青春靓麗實則內裏一個九十多一個幾百的老妖怪這裏還有個人在……

“我們都沒針對您,您怎麽就瑟瑟發抖了呢?”

無奈地示意一期一振把刀收回,水野優子搖了搖頭,對于自己的父親也沒太多在意:“不管怎麽說這個婚約我都是不可能答應的,産屋敷家由我去說就好。”

“哦?那我很期待你能夠讓他們改變主意。”

“改變主意還不簡單麽,只要我說一聲‘他其實是鬼舞辻無慘’,你猜你會不會被産屋敷家送進馬桶?”

“……”

水野優子看到鬼舞辻無慘那張瞬間陰沉下來的臉就想笑,怎麽說呢,的确水野孝之說得對,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但是有了一個簡直有着罄竹難書的前世與一個清清白白甚至于差點死了成為神明的前世,還是很有區別的。

“或許,這就是佛祖曾經說過的要修來世吧。”

簡單送走了鬼舞辻無慘或者說“産屋敷皓哉”,留着姬發式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對着身邊的一期一振仿佛只是随口一提:“這樣以後見到老朋友都不會太過于尴尬。”

“您有朋友?”

“……”

你這話怎麽說的呢?

不過水野優子知道一期一振的意思,今生的自己朋友不多,而且因為一年休學她們都去了大學與自己漸行漸遠。前世的朋友們都留在了那個绮麗卻又頹廢的時代,僅有的幾位不是已經消亡就是去她家還要收錢預約,實在是有點讓人頭疼。

“說起來,您當時應該不是因為那位産屋敷先生的醫藥學博士學位才會有這麽大反映的吧?”

聽到一期一振這句話,水野優子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擡起眼睛瞥了他一眼:“不說這個了,如果今天我還是和以往一樣,一期你知道應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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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期一振很是平淡地點了點頭,同時嘴角微微勾起:“那麽讓我更正一點,您确實是有朋友的。”

看着如今一期一振總算是能夠露出笑容的模樣,水野優子扯了扯嘴角,神情變得淡漠起來:“不用擔心我。一起,我看過很多很多別離,尤其是在一個平均年齡只有三十歲的時代活到92歲,我甚至見證過家族五代人的變遷。”

“是,您曾經和我說過這個。”

“所以不管何種形式的告別對優子而言并不是一件那麽難以接受的事情,只是對‘我’來說,太難了。”

告別這件事情在92歲的優子巫女看來是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情,憂傷的平靜的告別無所謂,悲痛的慘烈的也有所經歷。在活過了漫長的近一個世紀的歲月後,再怎麽讓人唏噓的事情也會一笑而過。

但是一年前發生的事情,對那個時候在和平社會下長大、僅僅十七歲的水野優子來說,太過于讓人崩潰了。

守在自己審神者的房門外,一期一振端坐着閉上眼睛,面容也慢慢柔和。他一開始不知道如何去面對覺醒了前世記憶後仿佛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也或者依舊是本人的主公,但是這麽一年來,他早就明白他的審神者一直都是她。

然而大約等到深夜時分,坐在房門前的一期一振猛地睜開了眼睛站起抽出了自己的本體刀。與此同時房門被一下子拉開,閉着眼睛的水野優子做出了拔刀式,手裏虛握着腰間并不存在的刀時掌心靈力迸發。用純粹靈力凝結而成的武器握在了黑發少女的掌心,極其快速地朝着一期一振的頭上劈去。

然而藍色頭發的付喪神仿佛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動作,拔刀出鞘之後卻并未用刀刃相對,只是單單舉起了自己手中本體的刀鞘,就已經穩穩架住了水野優子的攻勢。

“主公,我是一期一振。”

聽到這個聲音水野優子仿佛才反應過來,照舊閉着眼睛“收刀歸鞘”再一把拉上了房門回到房間。聽着房間裏水野優子重新撲在床上的聲音,一期一振搖了搖頭,重新在她的房門前坐好。

果然是因為感覺到今天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所以才決定回家免得讓本丸引起騷動麽?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別的不說,這夢游簡直就是比我……還準。”

第二天一早,水野優子黑着眼圈換好校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勉強把到嘴邊的“大姨媽”三個字咽下。一期一振裝什麽都沒聽見,主動幫她拿着書包開口:“您一路走好,東西都帶了麽?”

“都帶了,昨天辛苦你了。”

抑郁地接過書包,響起自己昨天晚上又夢見一年前那個場景的水野優子又頭疼了起來。她的黑眼圈估計是挺難消掉的了,再加上日複一日的噩夢,實在是有些疲于應對。

要知道自己的夢游可不是曹老板的“吾好夢中殺人”,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無差別全範圍進攻。以前在本丸的時候自己曾經午睡夢游,結果就直接在本丸裏閉着眼睛發瘋。那天正好一期一振代替自己去時政領取物資,那場面簡直……

回來的時候一期一振差點以為本丸遭遇到了第二次進攻,紅眼睛不僅更紅,眼白都快變成和茨木一樣的黑色,連鬼角都要差點有了。

當然應對自己這種無差別攻擊的方法,除了暈過去或者再度陷入沉睡,就只有一期一振的呼喚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光是這點,就足夠讓水野優子頭疼。

“說起來今天的前輩看上去,更加頹喪是為什麽?昨天不是去和帥哥約會了麽!難道說是吵架了?還是說是因為應該做的運動做太多導致太累了?”

“早川,你這車轱辘都壓我臉上了。”

看着早川堇那格外調侃又好奇的模樣,水野優子吐槽了句,同時反應過來眉頭微微皺起:“等一下,帥哥你是說一期?一期不帥吧,就那樣,我覺得一般。”

看着不知“男友”帥的水野優子,早川堇想打人。

“而且不算是約會,他算是我的……”

察覺到自己詞彙量的匮乏,水野優子真心感嘆當年自己就不應該拒絕交學費和書翁學寫小說,索性就自暴自棄了:“他是我的刀。”

“這是什麽虎狼之言的形容!”

“從我的一句話就直接認定是虎狼之言的你,又是什麽樣的虎狼角色?”

完全不覺得自己似乎是暴露了,早川堇雙眼發亮,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能摸清一期一振的身份:“那前輩,他缺女朋友麽?”

“不缺。”

“你剛才還說你不是他女朋友!”

“因為我真的不是女朋友,一期也真的不缺女朋友啊。”

水野優子一臉納悶,看着早川堇随即恍然大悟:“他是真的不缺女朋友,但是他缺弟弟。”

“???”

被一句“他缺弟弟”震撼了整個上午,早川堇總算是反應過來自家前輩在逗自己玩,整個人都不好了:“前輩你怎麽會開這種玩笑。”

“我沒啊,他真缺……”

“我是不可能當人家弟弟的!”

早川堇義正言辭地開口,随即露出了個羞澀的笑:“那他缺不缺一個會暖床的妹妹?沒有關系,我都可以的!”

這種虎狼之言,她敗了。

聽着早川堇的回應,水野優子由衷地感受到自己的确是老了,尤其是現在,她都快不知道應該怎麽把這句話給接下去。

感謝即将到來的期末考試,用着複習這種大義凜然的借口把自家死纏爛打的學妹扔在旁邊邊,放學後再一路無視了操場上那仿佛是見到巨星巡演般發出“跡部大人”尖叫的冰帝後援團,回到水野家走進自己房間,水野優子才算是松了口氣,重新回到本丸裏。

本丸依舊是一種很壓抑的氣氛,只不過在有了鶴丸之後整個氣氛也不再那麽壓抑——畢竟他都說了“我什麽都可以做”,那自然不管年齡和資歷,被本丸的付喪神真切當成了“什麽都可以做”的工具人。

“由此可見,禍從口出,所有人都要嚴格提醒自己鶴丸殿的教訓,免得以後真的就‘什麽都可以做’了。”

站在馬廄邊上的長谷部一臉大義凜然,聽得所有刀頻頻點頭,旁邊的亂藤四郎甚至還掏出了水野優子用政府發的工資買給所有人的手機,給鏟屎的鶴丸國永咔擦了好幾張照片作為證據留存。

“……”

這也真是太物盡其用了。

水野優子默默的給自家的小短刀點了個贊,查看了博多的賬簿以及各種各樣的消息與公文後伸出手抓出了自己書包裏的作業本。

鬼舞辻無慘都能轉世現代後念個醫藥博士,她也不能輸!

咬牙切齒地寫着作業,等到把作業全部搞定後水野優子坐在本丸的食堂裏,端着飯思考着今天數學作業留下的最後一道考題。心不在焉地把晚飯吃完後陷入沉默,水野優子剛準備回辦公室再戰,就看到一期一振在角落裏披着快堆到天花板的公文。

毫不猶豫把一顆“我要考東大理科3類”的心丢到腦後,水野優子拿起放在一邊必須由自己簽字的戰績書,自認工作優先。

學習?愛咋咋地,反正她摸魚第一名。高中畢業就給時政打工拿錢,豈不美哉?

作者有話要說:

優子:為什麽九十二歲的老婆婆還要考大學?如果真的要考,那也太不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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