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5 變态不易做

……

“欲哭無淚”, 真的是個貼切無比的形容詞。

能想象麽?

各種矛盾、各種亂七八糟情況的終極大集合場景——

一張大床, 被意中人氣勢十足地壓着, 親了下來(雖然是臉)。帶着熟悉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和香甜的迷醉味道。

然而仔細一看,人家眼神清明、一派單純。順便一句話暴擊,又把暗戳戳的小心機拆穿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唐深被席子的草編硬硬硌着後背,心裏愁着這今晚待會兒還怎麽睡啊……

最糟糕的是, 硬了。

那人的衣服敞了,肌肉完美的胸膛盡收眼底,又是這樣暧昧的壓制動作, 床、半裸、體位, 一切應當激發生理反應的條件也很齊全。

至于對方會不會有同樣的反應……

想都不用想,唐深知道自己的魅力值low穿地心。

呵呵, 所以,就一直這樣重複只撩不負責、給看不給吃的循環,一根美味的胡蘿蔔天天吊在驢子眼前晃蕩着。

這是……要整死老子嗎!

算了。誰叫自己要喜歡他!當然……咳咳, 只能……咳咳, 選擇原諒他。

……

那一夜,唐深基本上完全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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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寂倒是一倒頭睡得香甜。還一言不合就把他當了抱枕, 以一種獨占欲極強的姿勢,兩只手環住死死摟緊不放。

唐深記得聽過一個悲催的笑話——

一對情侶每天甜甜蜜蜜地抱抱睡。兩年後, 他們一個得了肩周炎,一個得了頸椎病。

如今獨孤寂一只手臂環在他腰下,看起來無比親昵甜蜜,實際體驗效果卻絕對是硌得人腰酸背痛腿抽筋。

可是, 他能怎麽辦?

為了不擾心上人的好夢,忍着不舒服一動不動不說,還得咬牙忍受着貼合處的熱度、并同不斷升起的欲望玩兒命作鬥争。

不人道,抖抖抖,簡直堪比十大酷刑。

特別特別的不人道!

後半夜裏,好容易獨孤寂放開了他一些,他困得不行剛要入睡,身邊人卻又開始翻來覆去,皺着眉、夢呓中喊痛。

唐深在黑暗中摸到他的雙膝,明明睡前按了那麽久,此刻又變得冰涼僵硬。

無奈。爬過去抱住,用自己的胸膛的溫度貼過去暖。

就這樣蜷縮着在床角湊合了一夜。

……

第二天白天,馬車上氣氛超級無敵詭異。

宮亦飛臉色慘白,輕咳不止。玉傾國同他背面而坐,輕蹙秀眉、互不理睬。

“啊哈哈,傾國,吃點兒粥好嗎?這是吾輩專門讓小姜幫你煮的,五谷雜糧可香了!早上得吃些東西,莫要生身旁那蠢物的氣,氣着了就不好看了。咱不理他啊!”

玉傾國哼了一聲,頭一扭。

雖不理夫君宮亦飛,卻更不理江盎。

“我幫你放了糖的,不愛喝粥也無妨,小姜那兒還有些你沒見過的點心,吾去幫你拿些!”

江盎一走,玉傾國便咬了紅唇,狠狠捶了宮亦飛一拳,也不管他身上的傷,直将人捶得一聲悶哼。

“他像那般纏着奴家了,你都不管?”

宮亦飛一聲苦笑:“我管得了什麽?是管得了你受人傾慕,還是還管得了人家關心你、一心對你好?”

“姓宮的你——”

“爹!娘!你們都省一省吧!”

“省什麽?渡兒,娘還沒說你!幾年不見,你看看你都曬成什麽樣了?小小年紀的皮膚那麽糙,娘給你做的百花胭脂膏你為什麽不擦!還有,你腰間的白玉飛龍佩呢?”

“我……”宮渡無辜看了看良宵,“我送師弟了。”百花胭脂膏也送師弟了!

“什麽?那可是家傳玉佩!你爹給你時不是已經說了?那是讓你送你将來明媒正娶的夫人的!你、你這個不聽話的——”

“宮夫人,息怒,渡兒他其實……”

“唐長老!奴家還沒說您!渡兒乃我燕北名門之後,當年托付給楓葉山莊時掌門曾答應了亦飛要好生管教。可你、你身為他師父,卻跟邪魔歪道來往,可曾想過渡兒将來聲名所累?”

唐深皺眉,剛要反駁,宮亦飛先道:“夫人,渡兒師父他們救了你我二人,休要無禮!”

“嗚!咱們宮家之所以會被江湖圍攻,還不是怪你瞎好心非要封印那魔劍蝕骨!當年奴家勸你不聽,如今渡兒的事你不管、怨靈纏着奴家你也不管!宮亦飛,你以前有多英雄豪邁,如今怎麽變得這般……”

“傾國~”

說話間,江盎已經拿着吃的蹭了回來了:“吾輩如今是劍靈,但絕并非怨靈吶!”

“你別碰奴家!奴家、奴家昨天就已經同你說過了——當初跟你一起,不過是逢場作戲!如今你陰魂不散、不肯投胎轉世,要恨奴家要殺奴家,奴家都無話可說!何必又來假惺惺百般讨好?”

“什麽假惺惺?吾輩對你可是從來都一片真心的!”

“你——”

要說這江盎的心理素質,倒也着實逆天。人家那邊都親口說了“逢場作戲”了,他卻仍笑眯眯不管不顧,直直往美人身旁一坐,擠得宮亦飛臉色鐵青。

“對了傾國,待到了蒼寒堡,說不定還能見着咱們的小兒賊呢!”

“記得當年唐風流打進來時,我叫赭兒帶他先走。時間過得真快,這麽算來,那孩子也該有二十□□歲了吧。”

玉傾國明眸一閃,似喜似悲:“那孩子生不逢時……怕已早不在人世。”

“不會的不會的!赭兒都能重振我蒼寒堡,肯定會好好照顧他的!再說了,咱們倆的兒賊,又哪有可能不福大命大啊?”

“渡兒,停車!”宮亦飛聽到這兒,已是忍無可忍,“夠了,夫人你盡管跟他,帶着你們的兩個兒子一起盡管逍遙快活罷,恕宮某不奉陪!”

“等等宮家主,”江盎一把按住他,“燕北城都那樣了,你又身受重傷無處可去。不去我蒼寒堡還能去哪?”

“你——我、我便是流落街頭餓死凍死,也不受你蒼寒堡接濟!”

“唉,宮家主這又是何必?哎哎!你別亂跑!唐門小子說了,你那個傷輕易動不得!傾國你也真是的~他雖長得是比我、也比那唐風流都好看些,但這種倔驢性子你怎麽都肯要?”

……

父輩們的争風吃醋一鍋粥,持續發酵中。

馬車一頭,宮亦飛皺着眉原地靜坐,宮渡等人圍成一圈、各種好言相勸。

馬車另一頭不遠處的林子裏。唐深正坐在姜慎行身邊,圍觀他滋滋烤野味,香氣撲鼻。

“都一個多時辰了,這宮家主還真是難哄……哎喲喲,疼!腰酸腰酸!姜總,你那裏有沒有軟靠墊?”

姜慎行往焦紅野味上灑了一把孜然粉,滿足地深吸一口氣:“唐編為什麽腰酸?難不成~昨晚戰況激烈?”

呵……

呵呵噠,唉……

“唐編,你自己說,上次我是不是用心給你們準備了催情巧克力?你非要還給我,事到如今都沒進展你怪誰?!”

是是。怪我。怪我自己!

“不過唐編你也別郁悶,來日方長,機會總還是有的!對了對了,給你看個獵奇的小玩意兒提提神哈!”

幾章古樸的紙張一抖,在眼前華麗麗展開。

“又是……大母神的日記麽?”

“沒錯,我在宮家的時候從井裏的寶箱裏掏出來的。”

話說,在宮家你啥時候下的井,我怎麽都沒看到?

【十二月七號,聽說今天是他生日。】

【他們班上有人想要替他慶生,但他說家裏有事拒絕了。放學後我跟着他,他還是像以往一樣沒有回家,只在小巷口買了份烤魚,就又去了網吧的老位置打游戲。】【我也像平常那樣,開了他背對着的那臺機子,讓網管給他泡了杯咖啡。】【他好像直到現在都以為這家網吧上網會送免費咖啡。】【其實,真的很想多買一個小蛋糕給他。】【要是能買就好了,要是能問問他為什麽不回家就好了,要是能光明正大給他說句生日快樂就好了。】【他又在打那個游戲了。】【那個游戲真的好難,那種手速我真的跟不上。之前那麽多次偷偷跟進去他的地址,都因為太菜被他踢出房間。】【人和人之間……果然天生就有不小的差距吧。】【像他幾乎每天打游戲打到十點,成績卻還是那麽好。我拼了命才考上他所在的高中,以後根本就……沒可能考得上他能上的大學。】【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還有一年,就再也見不到他了。】看到此處,姜慎行嘆道:“其實,我覺得這個大母神吧……要是能少跟着人家去幾趟網吧,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說不定還是有可能跟人家考上同一所學校的。”

“……姜總,咱能不能少點幸災樂禍、多點同情心?”

“唐編,你往下看,”姜慎行露出一抹一言難盡的笑意,“接着往下看,你也會和我一樣喪失同情心的。”

【網吧的時針走到十點,他準時繳費下線。】【桌上的咖啡還殘留了一小半,冷了,滋味苦澀。這是他今年用過的第三百二十二只咖啡紙杯,這些年來總共的第一千零三十只。】【全部、全部都是我的寶物。】唐深皺了皺眉,好像哪裏有點不對——

“當然不對了!大母神他、他把人家喝剩下的咖啡偷偷拿去喝了!”

“……”

“而且,貌似還把紙杯給順走收藏了吧!還計數呢!唐編你還記得上次看到的草莓牛奶麽?日記裏寫了瓶子他沒舍得扔!一個塑料瓶,他不舍得扔!”

“這完全就是跟蹤狂的行徑吧?好變态!這位打游戲的無辜少年知道他被神經病盯上了嗎?……生日十二月七號,那不就跟我同一天!完蛋了,我們大大咧咧的射手座,是特別不善于覺察潛在的危險的!

“這……好怕怕!萬一哪天再翻出一篇母神的日記,內容是他把這位少年給囚|禁奸|殺了要怎麽破?”

“而且唐編,很不妙啊!仔細想想,我們這……可是身在變态狂的世界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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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姜總,這只蠟給你,你收好!有空記得點!

親媽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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