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靠近你四十一點
全場的學生都規矩得坐在椅子上，很少有走動的，只有他一人站在那裏，目光直愣愣地瞧着自己。
由于太遠，楚映并不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這不妨礙她想起之前的那個吻。
呼吸差點兒又亂了，她連忙調整，不敢再朝那個人看。
一曲不長，唱完後底下一片掌聲，總算是平平安安地結束了。
大家慢慢退場，所有人的臉上都有了笑容，排練了一個月，最後能取得這樣的效果，總算沒有辜負平日裏的辛苦。
楚映表演結束，祝慧雨的話劇團就要準備上場，兩人簡單的說了幾句話，約了表演結束之後再談。
嘈雜的後臺，人又多又亂，楚映忙着先把妝卸了，然後換衣服，在這過程當中，她總是感覺暗處有一道目光盯着她，不懷好意。
就是一直沒能找到這目光的主人。
楚映咬咬唇，特地留意了一下周圍，都是她不認識的面孔，要說有什麽仇怨，根本不可能。
她站在鏡子前，水洗過的臉蛋如芙蓉一般清秀，用紙巾擦幹臉上的水珠，回到後臺。
楚映的視線落在角落裏的書包上，書包和大家夥的放在一起，純黑的顏色并不起眼，還有人站在那裏，似乎在拿東西。
如果不是特意關注的話，不會注意是誰碰了誰的書包。
她走過去，從書包的側袋中拿出水杯，擰開，放到鼻尖一聞，一股桃子味飄了出來，比昨天的不知道濃了多少。
楚映不言不語，将水杯蓋子又擰緊，嘴巴裏面有些發苦。
這位做壞事的同學想來智商不會太高，昨天她會喝下杯子裏的水，是因為沒有聞到太多的異味，今天這麽重的桃子味，除非她鼻子失靈，不然是不可能再喝一次的。
楚映是個善于觀察細節的人，她從後臺出去，找到了自己班級所在的區域，随便在一個空位坐下，繼續看舞臺上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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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在後臺耽擱的功夫，臺上的表演都過了好幾個，正在表演的話劇也到了最後一幕。
楚映盯着臺上，已經看不見祝慧雨了，她的戲份在第二幕就結束了，第三幕結局主要是幾位主人公的糾紛。
平時兩個團一起排練，楚映看了不少話劇社的表演，現在換上戲服，化上妝容，還真像這麽回事。
她看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夏煙身上。
夏煙今日穿的是一件旗袍，頭發盤上去，讓她看上去成熟了好些，面對臺下這麽多的觀衆，她表演時能看得出來是緊張的，在念到某一處臺詞是差點兒卡殼，似乎心不在焉。
與平時的狀态相差甚遠。
夏煙雖說狀态不佳，但最後話劇還是順順當當地落幕，女主持人上臺介紹下一個節目。
按照節目單上的順序，話劇表演過後還有兩個節目晚會便結束了，楚映正聚精會神地欣賞表演呢，也不知道厲彥北從哪裏摸了過來，在她臉上戳了戳。
楚映在看到他的時候，抱着書包，第一反應就是跑。
厲彥北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去哪兒？”
“去找祝慧雨。”楚映弓着腰，不想擋到後面的同學。
厲彥北手上稍微用了點兒力，讓她坐下，“反正她一會兒也會過來，你急什麽。”
楚映跑不了了，只能坐在椅子上，盡量保持一個姿勢不動。
身邊的空位上僅是多出個人來，她就變得有些奇怪，心髒沒由來的就開始跳，臉上的溫度連連攀升。
還好禮堂觀衆席上的燈暗，別人看不清，只有她自己知道。
最後兩個節目是很精彩，楚映認真的看了一會兒，卻忍不住小心地用餘光看旁邊的人。
厲彥北一手撐着下巴，雙眼盯着臺上，他的面容随着燈光的閃爍而忽隐忽現，側顏近乎完美。
楚映腦海裏因他而起的紛雜情緒多了起來，這些情緒沒有固定的方向，就在她的腦海裏面亂竄，楚映費了好大的力才勉強壓下。
節目不知在什麽時候結束了，主持人說完結束詞便到了最後一個環節，領導致辭。
衆所周知，這個環節是最枯燥的，通常領導的發言都很長，并且說的也是老生常談的東西，翻不出個什麽花來，所以有些人耐不住性子，拿出偷偷帶進來的手機玩了起來。
厲彥北當然是最煩那些領導的一套大道理，多聽一個字都頭疼，為了讓自己舒服點，他悄悄站了起來，拉上楚映，“我們走。”
“去哪兒？”楚映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就被拽着貓腰從禮堂的側門走了出去。
側門的一頭是通往洗手間，另一頭則是去向大門出口，此時有不少人從側門出來，看樣子是都不想聽領導長篇大論的致辭。
厲彥北帶着楚映朝出口的方向走了一段，楚映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手解救出來，“我還要等祝慧雨呢。”
她說着轉身想回禮堂，厲彥北知道這姑娘乖得不像話，就算聽領導講話聽睡着都不會提前走，他也沒想把人帶走，“就出去走一圈再回來，很快的。”
楚映搖頭，不願意。
厲彥北把她拉到一邊，裝可憐，“就五分鐘，裏面太悶了，還有一股臭味，不知道是不是旁邊的人一個禮拜沒洗澡了，我都快要吐了。”
楚映動搖了一點點，“那你一個人出去吧。”
“……我不敢。”厲彥北覺得自己修煉到家了，連這種明擺着是胡說八道的話都能毫無壓力地說出來。
楚映：“…………”
最終在厲彥北的軟磨硬泡下，她妥協了。
“那就五分鐘，我真的和祝慧雨約好了。”楚映将書包背到背上，在厲彥北的瘋狂點頭中，走了出去。
外邊的風很大，太陽下山得早，這會兒都沒什麽亮光了，厲彥北猛吸了幾口氣，清醒了許多，他是真的在裏頭悶得不行了。
這個出口外僅有一條路，通向哪裏楚映并不知道，她還是第一次走。
路旁大樹的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亂響，兩人一時無言，便這般安靜地走着，再往前大約幾十米，楚映看見了熟悉的操場，已經離得并不遠了。
這條小路是個環形，大約是圍繞着禮堂修的，厲彥北說是五分鐘，卻拉着楚映走了一圈。
一圈之後，他們眼看便要繞回起點，而禮堂裏面領導的講話聲還在繼續，不知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厲彥北只能遵守承諾，讓她回去，在走到轉彎口時，楚映的鞋帶掉了，她蹲下系鞋帶的功夫，便聽見前頭傳來隐隐約約的說話聲。
兩人沒在意，以為是和他們一樣在門口透氣的。
等楚映聽到那人口中傳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她的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
楚映聽到了，厲彥北自然也聽到了。
他看了眼愣在那裏的楚映，“你在這裏等着。”
他留下一句話，闊步走了出去，面無表情，聲音藏冰，“說什麽呢？也講點給我聽聽。”
那裏站着的是三個男生，手上還拿着零食和礦泉水，他們不以為意道：“你誰啊？我們又不認識你。”
厲彥北扯起嘴角，笑了笑，“我呀，叫厲彥北，要不讓你們認識認識？”
他歪了歪脖子，發出“嘎嘣”一聲響，叫幾個男生渾身發毛。
一中就沒有不認識厲彥北的，就算沒見過他，聽總是聽過的。
三個男生在看見厲彥北的臉時，立馬确定了他的身份。
就這張和傳聞裏一模一樣的臉，就不可能是騙人的，他們還不瞎。
“這就……不用了吧。”站在最中間的一個男生尴尬地開口，雖然他們人多，但戰鬥力真不強，說不定厲彥北一只手就能把他們撂倒。
厲彥北五指動了動，“哦，既然不用，你們剛才說的話告訴我聽聽。快點，我沒那個耐心再說一遍！”
三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中間的那個開的口，“我們就是聽說高二有個叫楚映的，交了好幾個男朋友，風評很差，我們就在讨論這個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