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靠近你四十三點
早在元旦前的半個月，楚文就有給書店搞活動的打算，他想趁着放假，給自家店裏帶點兒人氣，所以叫人幫事先設計了傳單，準備去發。
雖然知道效果可能不大，起到的宣傳作用也很小，但楚文仍然忙得很起勁。
人不就是靠着一股勁去拼，他很明白如果不熱愛生活，那麽生活永遠不會熱愛你。
元旦假期，範麗娟不用加班，一大早的就出來開了店門，布置店裏。
新的一年即将來臨，店裏面還是多點兒紅色，看上去也喜氣一些。
楚映沒有在難得的假期裏面睡懶覺，也就比平時上學晚了半個小時起床，她洗漱好過後，便到店裏幫忙。
櫃臺上面放着楚文印的厚厚的一沓傳單，他沒有閑錢請人，打算自己上場，找個人多的地方發一發，看看能不能招攬到幾位客人。
楚映是個內向的性子，楚文知道她肯定不願意做這種事情，因而連提都沒有提。
楚文提前在家裏吃了飯，背上放着傳單的包就準備去一家商場，飯點的人流量大，他特意挑的這麽一個時間，匆匆打算出門。
剛朝外邊走，楚映就跟了上來，“爸爸，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在那邊要站好久呢，挺累的，你就在家裏待着，寫寫作業。”楚文不願意女兒去受苦，自己累點兒沒關系，但女兒不行。
楚映态度挺堅決的，“我和你一起去，早點發完咱們早點兒回來。”
見說不動她，楚文的态度松軟了，“行，咱們早去早回。”
到了商場，楚文給了楚映三分之一的傳單，将她放在c號門，自己則去了相對的f號出口，盡量不讓客流重合。
楚文離開後，楚映抱着懷裏沉甸甸的傳單，深吸一口氣，到了進出門的地方，鼓起勇氣遞出去了第一張傳單。
萬事開頭難，開了頭之後，做起來就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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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太會說，就重複着一句話，“書店打折，歡迎去看看。”
傳單的命運大多很相似，十之□□被看也不看就扔進了垃圾桶，餘下的一兩成會被人看過一眼之後進入垃圾桶，最後能讓人産生興趣并且成為書店客人的，一百個收到傳單的人中可能有一個。
楚映現在就在為這一百分之一的客人做努力。
已至元旦，南方城市沒有下雪，氣溫卻很低，到了零下，楚映穿着長款的羽絨服，手上沒帶手套，一會會兒手指便僵了。
商場內暖氣十足，楚映大可以到室內發傳單，但是，她進去了沒幾分鐘就被趕了出來，原因是不允許非商場內開設的店鋪宣傳。
楚映想發的話，只能頂着寒風。
她穿的不少，架不住寒氣十足的風往衣服裏面鑽，從左走到右都沒有讓腳熱起來，臉蛋更是被風刮得已經沒有什麽知覺。
歡快的、帶着節日氛圍的歌曲在廣播中循環播放，店家的透明玻璃上早就貼上了火紅的貼紙，充滿了新年的氛圍。
楚映雙手捧到唇邊，用力呼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短暫地将她的眼鏡罩住，視線模糊了幾秒之後漸漸清晰。
她搓着手，手上勉強有了一點兒溫度之後，便繼續發傳單。
法定假日的緣故，商場的客流量很大，還好楚映沒有看到熟人，傳單發得比預想中的還要順利一些。
在手裏厚厚的一沓慢慢變薄後，楚映略微舒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語氣也活潑了許多。
“書店打折，歡迎去選書。”楚映笑着，露出潔白的貝齒，叫人看來很有感染力，甚至有幾個人停下來，向她打聽了一下具體的活動方式，表示想去給孩子買點兒教輔用書。
楚映一一耐心解答後，看着拿着傳單遠去的人的背影，有一種小小的成就感。
沒有抱太大希望的事情，認真對待之後有額外的收獲，會叫人的心情格外好。
她再一次向着從商場出來的人遞出傳單，面帶笑容，都不覺得有多冷了，“書店打折，歡迎去選書。”
“哪家書店？我正好要買五三。”年輕的聲音響起，是和楚映差不多大的女生，他們應該是約着出來逛街玩的，手上還拎着從商場買來的娃娃。
楚映開口想給他們介紹的時候，她們身後又出來一個人，譏笑的話在看見楚映的瞬間便響了起來，“喲，這不是楚映麽，怎麽淪落到在街邊發傳單了？”
劉紫倩生怕幾個小姐妹不知道，“這就是咱們學校鼎鼎大名的楚映，你們之前不是還說想見見她嗎？這不就見到了？”
剛才幾個還一臉興趣的女生，在聽到劉紫倩的話時，仿佛遇見了什麽髒東西，直接把傳單扔到了她的身上。
“是她啊！倩倩你早說嘛，早知道是她我才懶得理呢！”
“就是啊！居然在這裏發傳單，不會又是因為哪個男生吧？”
“她是楚映？長得也不怎麽樣啊！”
幾個女生你一眼我一語，對着楚映評頭論足，眼睛裏的輕視快要化作實質，仿佛之前的和和氣氣都是假象，一個個變成了高傲的孔雀。
楚映漠然地将掉在地上的傳單撿起來，不準備和這群人計較，說她怯弱也好，沒用也罷，她有時間和這些人多費口舌，還不如多發幾張傳單出去，好早點回家。
“心虛了？走什麽？”劉紫倩攔住楚映，抱着手臂，“你不是發傳單嗎？給我一張，我立馬去買書。”
楚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用了，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她寧願不做劉紫倩的生意，也不想把這麽個人帶到自己店裏去。
以免髒了她家的地。
劉紫倩“切”道：“你就是這麽做生意的？”
楚映不想理她，繞道走。
商場這麽多的出入口，怎麽她就偏偏遇上了和自己不太對盤的人？
楚映想了想，劉紫倩對她所有的敵意大約都來自于厲彥北。
既然劉紫倩已經看她不順眼了，她也沒必要硬讓兩個人關系緩和。
和某些人她們注定做不成朋友。
楚映想走，劉紫倩非就不讓了，平時在學校，她不怎麽能碰到楚映落單的時候，現在可不是個好時機，正好可以教警告警告她。
元旦晚會上沒能讓她出醜，劉紫倩可還記着這口氣呢！
楚映剛走了一步，背後猛地被人一推，力道之大，她差點兒就栽在了地上，好在扶着一邊的石墩穩住了身形，只不過手裏捧的傳單就沒有這麽容易抱住，因着慣性全都灑了出去，飄飄灑灑，最終落了一地。
“你幹什麽？！”楚映看着地上亂飛的傳單，扭頭怒道。
她就是個泥捏的人，都會有脾氣，更何況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劉紫倩一臉不在乎，“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怪我咯？哎呀，你看看滿地都是傳單，還不快點兒撿起來？”
她說着誇張地笑了起來，和身邊的女士嘻嘻哈哈，就站在那裏看楚映的笑話。
楚映忍了又忍，告訴自己不要和這種小人計較，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寒意讓她冷靜了幾分，她慢慢蹲下身子。
撿傳單。
劉紫倩看到楚映這幅模樣，笑得更歡了，她從口袋裏面掏出手機，打開了錄像模式，準備把楚映現在狼狽的樣子錄下來，之後好發給別人看看，讓大家夥一起樂呵樂呵。
楚映撿了一半的傳單，那一張張的軟紙在她手裏變了形，她朝劉紫倩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她渾身氣血上湧，再也忍不住走了過去。
“你到我這兒來幹什麽，傳單在那邊，還不快去撿！”劉紫倩指着遠處，不忘和身邊的人取笑楚映。
楚映在她面前站定，一手捏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的手轉過去。
劉紫倩皺眉，“放手！”
她掙紮着，奈何和楚映的力氣不相上下，手機上挂着的挂件随着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楚映的語氣冷下來，“是不是你在我杯子裏加的桃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