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靠近你五十一點
厲彥北說完這話還故意将臉朝楚映湊近了幾分，眼裏是細細碎碎的笑意。
好一會兒，沒見她有什麽反應，厲彥北剛想扭頭去看，臉上就罩了一張數學試卷。
他下意識地擡手想将試卷拿開，楚映便趁機縮回了手。
厲彥北看着空了的一只手以及從他臉上飄落下來的試卷，忍不住屈指在楚映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膽子越來越大了，試卷這麽臭，敢朝我臉上招呼。”
楚映反駁，“哪裏臭了，明明就是油墨的香味，可好聞了。”
她說着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一道好看的弧線，藏不住裏面的光。
真可愛。
厲彥北手下移，在她的臉蛋上捏了一下，不再鬧她，坐回位置，面對英語試卷依舊頭疼。
他的記性不差，背語文，背公式都很快，可是到了背英語單詞這塊兒，就有種使不上力的感覺，還有那些動詞形容詞，複數形式，簡直記得他腦殼都要炸了！
“适當的怎麽拼來着？a……appr……”厲彥北咬着筆杆子，苦思冥想。
楚映：“appropriate.”
聽楚映把單詞拼了出來，厲彥北再次發起了牢騷，“到底是哪個人把英語放進必修課的！簡直是要人命啊……”
楚映也在寫英語試卷，她英語相比于數學要稍微好一些，一邊讀題一邊聽着他打岔，随口問道：“你當初叫我念書不是還選的英文原著嗎，我還以為你挺喜歡英語的呢。”
“……誰說的。我只不過是覺得你讀英語比較好聽，換了其他人，我保準能睡着。”厲彥北低着頭，在選擇題的最前頭寫上答案。
學習不喜歡的科目對他來說無異于受刑！
還好是和楚映在一起學，能讓他變得不是這麽厭惡，勉勉強強還能記着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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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你專注做某件事的時候就會流逝地特別快，只不過寫了兩張試卷，就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厲彥北伸了個懶腰，得了空可以稍稍放松些。
他來楚映家的次數多了，又叫楚文知道是過來寫作業的，便每次都留他一起吃飯。
因為範麗娟每周六都要上班，周日休息，所以店裏一般只有楚映他們父女兩個，現在多了了厲彥北，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吃飯。
楚文這人天生的熱心腸，并且心很大，這麽一段時間和厲彥北相處下來吧，都快把他當成自家人了，每頓飯不說有多豐盛，但總歸是葷素搭配，非常實誠的。
今天本來也就只有他們三個的，誰想到飯吃到一半，範麗娟突然回來了，她看見厲彥北的時候臉上表情變了幾變。
楚文放下筷子，走過去問：“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下午不用去了？”
“恩，和別人換了班，人家家裏有事。”範麗娟将包放在櫃臺裏頭，“我吃過飯了，你們吃就好，不用管我。”
楚文應了一聲，範麗娟的視線落在厲彥北身上，“這就是映映的同學啊？我還以為是個女生呢。”
她的話語并不嚴厲，卻叫厲彥北做得更端正了一些，“阿姨你好，我叫厲彥北。”
“你好，多吃點兒，別客氣。”
範麗娟不是對他有什麽意見，見厲彥北如此禮貌規矩的模樣，暫且将心裏的那點兒不對勁壓了下去，“我買了點兒水果回來，你們吃完飯正好可以吃。”
楚文吃得最快，被範麗娟叫去廚房幫忙了，飯桌上就剩下厲彥北和楚映兩個人。
楚映吃飯小口小口的，每次都是最後，厲彥北便放慢了速度，“你媽媽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啊？沒有吧，可能是看到你比較驚訝。”
範麗娟的确挺驚訝的，不然也不會等不到厲彥北走就把楚文叫進了廚房，“你怎麽沒告訴我這個在我家吃飯的是個男生？”
楚文切着水果，毫不在意，“男生女生有什麽區別啊，不都是映映的同學麽？”
“區別大了！”範麗娟恨不得在楚文腦袋上戳出一個洞來，“映映現在是什麽時候你不知道？高中！人生最關鍵的時候！還帶個男生到家裏面來寫作業，你就不怕他們早戀啊！”
楚文不動了，似乎在思索範麗娟這話的可能性有多大，而後開口道：“照你這麽說的話……我覺得那孩子還不錯，嘿，性格和我們家映映正好互補，恩……長得又端正，蠻好的。”
範麗娟就知道他半點兒不着調，“和你說等于白說，怎麽着，你還想撮合他們啊？”
“也不是不行……”楚文在看到老婆臉色之後，收斂了，“絕對不行，他們現在的關鍵任務就是讀書，要談戀愛也得等高中畢業了才行！”
他說得義正言辭，見範麗娟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接着道：“不過你也別太小題大做，映映和他寫作業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兩人正常着呢，也許就是單純的同學情，根本沒你想的這麽複雜。”
範麗娟也不想想這麽複雜，“可……你怎麽沒見映映帶別的同學到家裏來，就帶他來算怎麽回事。”
“這你可說錯了，他是先來找的我。”楚文說着朝門口看了看，壓低聲音，“你還記得樓上抽屜裏的那沓錢不？就是他給的，說是要借用我家地方，不好意思白借，還說是給楚映幫他補習的費用。”
提到錢，範麗娟心裏更複雜了，“那麽多錢都是他給的？”
“是啊，好幾千呢！上次你爸突然生病，可不多虧了那些錢救急，他後來還要給，我沒肯要。也不知道家裏什麽來頭，小小年紀就能拿出這麽多錢來。”
“不過我看他還是挺規矩的，咱們映映也不讨厭他，他願意過來我總不能把人趕走啊！”楚文已經将說過都切好了放在盤子裏面。
範麗娟在聽過他的話之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後她嘆了口氣，接過楚文手裏的盤子，“我給他們送過去吧。”
他們在廚房裏說了這麽一會兒的話，楚映剛吃好飯。
她有些撐，勉強吃了一小片水果，就擺擺手不肯再吃，範麗娟招呼厲彥北，厲彥北也挺飽的，不過還是吃了好幾塊。
見厲彥北放下水果叉，範麗娟還是忍不住問了他一些問題，不過都不是很敏感的那種，厲彥北一一作答，沒有隐瞞。
聊了這麽兩句，範麗娟确實放心了不少，這個男生起碼不是那種不正經、不着調的，而且還知道好好讀書，肯上進總是好事。
她的态度漸漸軟和，對着厲彥北也不像剛看見他時那樣冷冰冰的。
厲彥北在心裏面稍松了口氣，從言談之中他就知道楚映媽媽一定是很看重一個人的品性，還好他把之前的紅頭發給染回了黑色，不然估計這會兒得被掃地出門……
下午太陽曬得人昏昏欲睡，楚映有睡午覺的習慣，她的房間在二樓，可以上去小憩一會兒，厲彥北也困了，他自然是不能到樓上去睡的，就搬了個躺椅，睡在有太陽的地方，同樣舒服。
午後靜悄悄的，路上行人不多，店裏更是安靜，範麗娟坐在櫃臺前織衣服，厲彥北則在太陽底下睡覺，曬得暖烘烘的，很快便睡着了。
一個小時過後，他被一陣貓叫聲喊醒，睜開眼的時候，正看到範麗娟在門口給幾只流浪貓喂食，并讓小貓不要叫，免得吵醒睡覺的小孩。
她聲音不大，厲彥北如果睡着的話，肯定聽不見，但他醒了，靜谧的午後便聽得格外清楚。
厲彥北低頭看見改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多半也是範麗娟拿過來的。
他眯着眼睛，心裏一陣柔軟，在楚映家的這間小書店裏面，他能感受到人間的煙火味，能體會到別樣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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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時間幾乎是轉瞬即過，期末考試随之而來，再接着就是寒假。
高中生的寒假很短，只有十幾天的功夫，過個年就等于假期過了一半，很快便要繼續返校。
厲家每年過年都相當熱鬧，親戚好友從各個地方趕回來團圓，厲家老宅面積夠大，多住幾個人少住幾個人根本沒有太大的差別。
放了假，厲彥北被厲老爺子催了好幾次，沒什麽理由繼續住在外面，便搬回了老宅，他看着家裏面多出來的幾個陌生面孔，有些頭大。
又是什麽阿姨的女婿啦……又是什麽叔叔的遠方表弟啦……
厲彥北一個也不認識，特別是這些陌生面孔老喜歡拽着他問東問西，讓他很不耐煩，在經歷過幾次後，他幹脆就躲在房間裏，不怎麽出來，以免碰上這些人。
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飯自然是豐盛異常，長桌上做得滿滿當當，大家夥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熱鬧的很。
厲彥北和幾個堂哥坐在一起，還算能聊得來。
吃完飯後，大的小的各玩各的，厲彥北拿出手機，給楚映發了個消息，他很好奇楚映家是怎麽過年的，是不是也像他家這麽……無聊。
恩……就是無聊，沙發上的年輕人都抱着手機，至于長輩麽，都圍在一起唠家常，他們插不上嘴，也不想去聽唠叨。
大約十分鐘之後，楚映才回了消息，她發過來一張圖，是在包馄饨，圖上拍到了她沾了一層面粉的手，掌心白白的，一個圓滾滾的馄饨就放在上面。
厲彥北動了動手指，心中微動，在楚映家的話，再怎麽都不至于會無聊吧……
【什麽餡的？】
嘤嘤：【白菜豬肉。超好吃！】
厲彥北：【小心吃成胖小豬。】
嘤嘤：【你才小豬呢！】
厲彥北笑了，繼續發：【想去你家吃馄饨，剛才沒吃飽，你現在在家嗎？】
嘤嘤：【我回鄉下啦，你想吃我爸說下次給你做。】
厲彥北：【說好了，等開學之後我就去！】
掰手指頭算算也沒幾天了。
嘤嘤：【好，我去吃飯啦。】
厲彥北：【等一下，最後一個問題。】
【有沒有想我？一點點也算。】
好半天那邊沒有回複，久到厲彥北以為她去吃飯了，沒看到這條消息。
他将手機在掌心轉了轉，看了又看，才聽到震動聲。
就一個簡單的“嗯”字，讓厲彥北像吃了糖一樣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