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分甜
晚上的時候,翁婷提議去吃燒烤。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搜導航去到了離酒店比較近的燒烤一條街。
翁婷一邊招手找服務員過來點單,一邊朝阮語笑問:“學妹你能吃辣嗎?”
阮語想了想,用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下:“能吃一點點辣。”
她說一點點,就真的是一點點。
但沒想到,這家店的麻辣會辣到讓她咽不下去的程度。
等燒烤上來以後,阮語才吃沒幾口就被嗆得猛咳,灌了不少冰可樂緩解喉嚨裏的刺激。
喻程見狀,招來服務員,為她多點了幾樣不辣的。
阮語心裏一暖,不由得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喻程散漫地笑了一下:“跟你學長說什麽謝啊。”
“對了。”高二的學長打了個響指問,“你們喝不喝酒?”
阮語正吃着烤串,聽見這句話,表情有一瞬的怔愣。
未成年人不是不能喝酒嗎?!
喻程看見她生動的樣子,覺得好笑,微彎的嘴角毫不收斂。
阮語猜到他心裏在想什麽,不滿地小聲嘀咕:“幹嘛,你年齡歧視啊?”
喻程:“沒有。”
還說沒有,明明就在那裏笑笑笑!
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的小動作。
梁明翰偏頭看去:“喝啤酒?也行啊!”
翁婷提醒了句:“別喝太多,明天還要演話劇呢。”
“這我知道——剩下的怎麽說?”
小學妹是萬萬不可能喝酒的。
于是,大家的目光紛紛落在了喻程身上。
喻程擡了擡眼:“我就不了。”
“行。”那位高二的學長擡頭對服務員說,“那就來六罐啤的。”
吃着燒烤的時候,翁婷順便聊了下明天的行程。
“明天的時間不是很趕,大家早上可以随意安排,中午我們一起吃頓飯,然後下午一點出發,到寧瀝大劇院,話劇節會在兩點整正式開始。”
梁明翰問:“有沒有說大概什麽時候結束?畢竟我們都訂了明天晚上回去的高鐵票。”
他們這次完全就是擠出周末的時間來參加話劇節,因為人多,加上還有個帶隊老師,也不好向學校請假。
翁婷說:“不會太晚,最晚也在六點前。”
梁明翰:“那就好。”
他們聊了很多高中部的事,譬如之前的運動會,譬如馬上來臨的期末考。
阮語是這裏面唯一的初中生,聽見他們提起高中,不免心生向往。
翁婷問:“學妹,你以後想考哪個高中啊?”
阮語不假思索道:“就明實的高中部吧。”
一聽這個,梁明翰來精神了,笑容燦爛。
“那我們豈不是上高三了還能見到你?”
阮語現在讀初二,等他們上高三了,她就恰好讀高一。
她點點頭,嗯了一聲。
喻程偏頭看了過來:“不錯啊,來高中部,你學長又能多照顧你一年。”
照顧。
這個詞讓阮語心情很微妙。
學長對她真的很好,她就好像在他心裏占據了一個特殊的位置,享受着特殊的待遇。
但這個位置太特殊了,特殊到她好像不太可能走到另一個位置上。
阮語把烤串上的肉丸用筷子壓到了碗裏,低聲道:“也不一定能考上。”
喻程以為她是因為這學期考試沒考好而自卑,不由得頓了一下:“你很聰明,會考上的。”
阮語把所有情緒深埋心底,頭也不擡,理所當然地說:“我當然知道我很聰明……”
周圍安靜兩秒,随後傳來喻程的輕笑。
“這麽快就不謙虛了啊?”
這調侃的語氣讓阮語回想起了喻子良那句“為什麽你在我哥面前總是那麽低調”。
她輕輕咬了口牛肉丸,眨了眨眼:“不謙虛了。”
一群人悠哉悠哉地吃了很久。
阮語逐漸感覺到,她的喉嚨有點不舒服。
像有東西堵在那裏似的,出不來又咽不下去。
她以前喝了太甜的奶茶,或者是吃了上火的燒烤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只要回去躺躺就好了。
但現在,學長學姐們都還沒吃飽,她也不可能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原因去催他們。
時間越長,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越強烈。
喻程看出她的異樣,低頭問了句:“怎麽了?”
阮語說:“可能今天吃得太雜了,喉嚨有點不舒服。”
“那我帶你回去。”
喻程很快跟周圍一圈人打了個招呼,帶阮語走了。
從燒烤街走到酒店大約十幾分鐘。
不過考慮到她現在不舒服,喻程還是果斷選擇了叫出租車。
阮語有點糾結:“其實,散步回去好像也挺好的。”
喻程回頭看她:“但你不是喉嚨不舒服?”
“……”
阮語懷疑自己現在被風吹得腦子不太清醒。
半晌後,她及時補救道:“我就随便說說。”
喻程沒有多想。
可能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思維都有點跳躍。
阮語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在回酒店睡了一覺以後就消失了。
她也不知道翁婷學姐他們多晚回來的。
只知道,她的學長在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還給她發過信息,問她感覺好點了沒。
不過她當時睡着了,也沒回複。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她才在微信表情包裏精挑細選五分鐘,然後發了個貓和老鼠裏的小傑瑞蹦蹦跳跳的動圖回去。
寧瀝青少年話劇節上,明城實驗中學話劇社的這八個人圓滿表演了一場話劇,拿下了最好的特等獎。
其中有一段阮語的哭戲,她連辣椒粉都不用抹,就真情實感地在觀衆面前流下了眼淚。
表演結束後,一群人回到小劇場後臺,阮語的眼睛還紅紅的。
翁婷學姐驚呆了:“我們學妹是什麽天賦型演員??”
梁明翰也一臉震驚。
阮語這個樣子,換誰都會以為她碰到了什麽傷心事,下意識就想安慰她一下。
但問題是人家只是剛演完哭戲……
思來想去,梁明翰只能抓了下頭發憋出一句:“學妹啊,你以後不去學表演可惜了。”
阮語怔了怔。
演完哭戲了還紅着眼睛,好像是有點丢臉?
這麽一想,她轉身鑽進洗手間,往臉上拍了點水,洗幹淨了眼淚走過的路。
等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喻程正站在門口看手機。
瞥見她那一臉水漬,喻程頓了一下,轉身找翁婷借來了兩張紙巾。
他彎下腰,一邊幫她擦幹臉上的水珠,一邊問:“你剛演哭戲的時候想到什麽了?哭得那麽真。”
“想到……”
阮語盯着他的臉,還有停在自己臉上的手,忽然福至心靈,吸了吸鼻子說。
“想到我上三年級的時候在喻子良家看電視,我想看喜羊羊,他卻非要看奧特曼,我跟他搶遙控器,搶不過他,最後一不小心摔到了地板上,我腦門上磕出了個大包,後、後來……”
喻程:“?”
這種故事還能有後來??
阮語假裝沒有看見他那滿臉問號。
為了讓自己的故事聽起來更加真實,她憑借天賦努力擠出了兩滴眼淚。
“後來那年期末考試,我只考了八十多分,被老師說退步很大,我一想到喻子良把我的智商摔沒了,我就很難過,我難過到現在,我懷疑我這學期沒考好,就是因為這個舊傷複發。”
阮語有點編不下去了。
于是她又強行吸了吸鼻子,假裝難過到噎住,安靜如雞。
喻程幫她把那象征着演技派的眼淚擦了,沉默兩秒,扯了下唇角。
“多大點事,回去以後我幫你報仇雪恨。”
當晚,一群人坐高鐵回到明城以後,各回各家。
喻程說到做到。
回到家以後,他趁喻子良看電視看得正嗨之時,随手就把電線拔了。
得知這一場報複源于自己早年和阮語結下的梁子,喻子良頭頂冒出大大問號,無語至極。
“她騙鬼吧她,還跟我搶遙控器,哥你看她像是會屈尊跟我搶遙控器的嗎?她只會像你這樣,走到電視機旁邊拔我電線,特別手賤啊我靠!”
說到最後,喻子良語氣裏都透着咬牙切齒。
阮語收到喻程發來的視頻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準備安然入睡了。
看見喻子良在那裏控訴,她一邊笑,一邊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明明搶遙控器的事就是真的,摔出個大包也是真的。
雖然後來她趁喻子良看電視的時候把電線拔了也是真的。
看完視頻以後,喻程又發來了一條信息。
[喻程學長:開心了沒]
阮語把被子拽到下巴,眼睛彎得像一彎月。
她壓住心裏想要在床上打滾的沖動,伸出手指敲下三個字:開心了。
入睡前,阮語又把喻程這四個字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才熄滅手機屏幕,回想了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一切。
時間過得很快,每件事情拎出來卻像過了一個月那麽長。
喝奶茶、吃燒烤、演話劇……
噢,對了,還有演完哭戲以後學長拿紙巾給她擦臉。
她想起學長問她,演哭戲的時候想到什麽了,哭得那麽真。
到底是想到了什麽呢。
阮語把臉埋進了被子裏。
她當時只是在想,她可能真的很喜歡學長。
但學長可能會一直都不知道。
然後,她就演出了那場哭戲。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阮語在短短幾章內喝了兩次奶茶。
她真是個快樂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