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腦子有坑鐘子寧

夏嵩月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但是季時珹已經将頭扭到另一邊,并不打算再繼續聊天了。

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體育老師讓體委帶着大家做了熱身運動跑完圈之後就宣布了解散。不少學生都去體育室借了運動器材來玩,夏嵩月沒有什麽特別想玩的運動,正打算找個陰涼的地方坐坐,一回頭就看見季時珹往教學樓的方向走,雖然體育老師宣布了自由活動,但是這個“自由”并不包括可以回教室,只是此時大家都在各玩各的,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季時珹的離開,夏嵩月本來也只是看了那麽一眼,但是看見季時珹後面跟了個人之後,他猶豫了一下,也擡步跟了上去。

教室裏空無一人,季時珹從抽屜裏拿了手機和耳機之後就準備離開,只是還沒等他走兩步,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季時珹,體育老師好像說過,上課期間不能回課室吧。”

鐘子寧不知何時站在了課室的後門,狹長的黑色鏡框在光下折射出銳利的鋒芒,他的目光落在季時珹手上黑色外殼的手機,不疾不徐地道:“學校似乎也明文規定了,不許帶手機進課室,你都犯了。”

節骨分明的長指輕輕将那過長的耳機線繞了兩下,季時珹薄薄的眼皮微微擡了擡,隔着不遠的距離掃了一眼鐘子寧,幽深漆黑的眼眸并沒有過多的情緒,“你是狗嗎?”

言下之意,就是問他為什麽那麽喜歡多管閑事。

中文聽力十級的鐘子寧怎麽可能聽不出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他頓時就被氣到了,冷笑道:“好,我這就去告訴老師。”

說罷他轉身就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季時珹将手機塞進口袋正打算繼續走,夏嵩月忽然沖了進來,拉起他的手腕就往外跑。

兩人一路跑到球場,季時珹的手腕冰冷清瘦,腕骨凸起,但是夏嵩月的指腹溫暖而柔軟,接觸的時候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停下之後,夏嵩月松開手,在他眼前攤開五指,手心朝上,說道:“給我。”

那柔軟溫暖的手指離開他的皮膚,仿佛也帶走了所有的溫度,季時珹有些恍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夏嵩月要他給什麽,“什麽?”

“你的手機,鐘子寧去告訴闫老師,等一下她肯定會要來搜你的手機,到時候就人贓俱獲了。”夏嵩月一邊跟他解釋,一邊朝在球場裏看球的人群招了招手,不一會兒,一個模樣端端正正的小平頭就跑了過來。

“夏小爺,找我什麽事情?”周睦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目光在看到夏嵩月身邊高高冷冷的季時珹時微微一怔,爾後吹了一聲口哨,“哥兒們長挺帥的,夏小爺,這就是你說的人挺好相處的同桌嗎?”

以免周睦陽說更多話,夏嵩月連忙制止他,“睦陽,這個稍後再說,幫我保管一下這臺手機,放學之後再給回我。”

夏嵩月說着将季時珹遞過來的手機塞到他手裏,千叮萬囑地道:“記住別讓老師發現,知道嗎?”

“放心放心,”周睦陽接過手機塞進褲袋,笑道,“我們張老頭可沒有你們的女閻王那麽火眼金睛,一般不會查的。”

周睦陽口中的張老頭是博雅出了名的老實人,還有一年就退休了,人也心軟,對學生也不是特別嚴厲,只要不是犯了特別嚴重的錯誤,他一般都會網開一面。

“那就行,放學找你,”夏嵩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漂亮的唇角揚起一抹笑容,“謝啦。”

“沒事沒事,那我繼續去看球賽了。”周睦陽笑了笑,和兩人道了別之後就沿着原路跑了回去。

陽光穿過密密麻麻的枝葉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影,夏嵩月一回頭,正好對上了看見錯落的光影裏季時珹鼻梁弧度挺拔好看的側臉,他的下颚骨位置上還有一小塊指甲蓋大小的烏青,但是顏色已經淡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去有種一種好看壞學生的氣質,也難怪鐘子寧老是盯着他看他不順眼,神游之際,季時珹清冷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為什麽幫我?”

“啊?”剛剛反應過來的夏嵩月一臉茫然地看着他,一雙圓圓大大的貓兒眼泛動着粼粼淺淺的光澤,“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季時珹的聲音微微頓了頓,半垂着薄薄的眼皮移開了視線,“你為什麽幫我藏手機,比起跟我捆在一起,跟那樣的好學生玩才是正确的選擇。”

夏嵩月沉默了片刻,嘴角忽然一彎,忍不住笑了,“我說季時珹,你怎麽那麽幼稚,你以為還是幼兒園交朋友嗎?我喜歡跟誰玩是我的自由,跟好學生還是壞學生有什麽關系,看不出來你人高馬大,想法還這麽單純。”

季時珹微微蹙起了眉頭,有什麽情緒在幽深漆黑的眼眸裏轉瞬即逝,只是還沒等他說什麽,夏嵩月忽然朝他身後揚了揚下巴,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先別急着謝我,這件事情還沒完呢。”

季時珹順着他的姿勢一回頭,就看見一個穿着校服的學生朝他們倆跑來,還沒喘勻氣就對他說:“季時珹,闫老師叫你去一趟辦公室。”

正值上課期間,辦公室裏大部分老師都去上課了。

闫麗将寫好的教案擱在一旁,微微仰起脖子示意跟前站着的三個學生,“說吧,這是怎麽回事?”

鐘子寧看了一眼站在最邊邊的季時珹,率先開口将事情敘述了一遍,“剛剛體育課自由活動,我看見季時珹回來課室拿手機。”

學生帶手機來學校不是什麽稀奇事兒,看就看在是什麽老師管了,很不巧,闫麗就是管得最嚴的那一批,體育課私自回課室在她這裏也許不是什麽大事兒,但是帶手機進課室就嚴重了,她擡起頭,目光犀利地看着季時珹,問道:

“季時珹,鐘子寧說的是不是真的?”

季時珹眉目懶散地站着,一雙幽深漆黑的眼眸沒有太多的情緒,被點了名也只是眼皮擡了擡,神情和語氣都淡淡的,“沒有。”

聞言,闫麗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鐘子寧。

“闫老師,他撒謊,”鐘子寧顯然沒有想到有人可以這麽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指着季時珹的口袋,說道:“我剛剛明明看見了他從抽屜裏拿出手機塞進口袋裏。”

季時珹将校服口袋翻了出來,空空如也的四個口袋狠狠地打臉了鐘子寧,他急切辯解道:“我沒有撒謊,一定是他将手機藏起來了。”

闫麗的目光在鐘子寧和季時珹之間來回移動了一下,在她的心裏,像鐘子寧這樣品學兼優的學生是不可能平白無事杜撰事情來誣賴人,但是反觀目前所有證據都顯示清清白白的季時珹,一副桀骜不馴比壞學生還要壞學生的樣子,很難讓人不起疑心,加上鐘子寧又是鐘主任的兒子,更加不可能撒這種不入流的謊了,所以一番權衡之下,闫麗還是偏向了前者,

“季時珹,你到底把手機藏哪裏去了?”

這樣偏袒意味十足的問話,讓夏嵩月覺得很不舒服,不等季時珹說什麽,他便搶先開口了,“闫老師,剛剛解散之後我一直跟季時珹在一起,我沒有看見他拿了什麽手機,”聲音微微一頓,他掃了一眼隔壁站着的鐘子寧,不疾不徐地繼續說道:“也沒有看見季時珹回課室。”

如果說剛才鐘子寧和季時珹都是各執一詞,但是夏嵩月的話很顯然推翻了鐘子寧說的一切事情,跟季時珹一副壞學生的樣子不一樣,夏嵩月長得漂亮又無害,是那種一看就是守規矩的乖乖好學生樣,加上中考的成績确實很優異,也是博雅上級領導指明要重點培養的學生之一,在這樣的情況下,闫麗也覺得為難,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她道:“看來應該是一場誤會,同學之間要相親相愛,這件事情就先這樣吧,以後不要再提了,你們回去吧。”

鐘子寧雖然不服氣,但是也很清楚闫麗這是給足了臺階讓他下,所以他只能暫時吃下這個啞巴虧,低低地點了下頭,“知道了,闫老師。”

從辦公室出來,夏嵩月看了看手表,還有幾分鐘就下課了,現在去操場也沒必要了,他将手腕舉到季時珹眼前,說道:“要不我們等一下直接回課室拿書包去找周睦陽吧,一來一回太麻煩了。”

少年纖細的手腕骨骼線條分明,腕骨上的黑色運動手表映襯得他膚色白皙細膩,像是色澤漂亮的白玉,季時珹修長冰涼的長指輕輕抓住他的虎口,漆黑幽深的眼眸不知道在看些什麽。夏嵩月以為他看不清楚,細軟的手指反握住他的尾指,将手腕舉近一些,“你近視嗎?”

白皙如玉的皮膚一下子在眼前放大,季時珹有些不自然地松開夏嵩月,微微向後退了一步,敷衍地點了下頭,“嗯。”

兩人正說着話,身後忽然傳來了鐘子寧的聲音,

“夏嵩月!”

夏嵩月聞聲回頭,就看見鐘子寧黑着臉走到他跟前,“你為什麽幫着他說謊騙老師?你明明就沒有跟他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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