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如果能這樣靜靜地看着他……（3）

IFLOVE3窗外的夜幕漸漸落下。路燈陸續在窗外的校道上亮起。設計室的管理人員來了，看見門口的鑰匙靜靜地乖巧地插在門上，疑似某個大頭蝦忘了拿下來，好心地扭轉了幾下鑰匙，鎖上了設計室的門。走到樓梯的燈光盒旁，管理員還順道拉下電閘，關了這層樓的燈。霎時間，樓失去了它的光澤，暗淡得讓人遺忘。

也在霎那間，心果頓時因為燈一下子熄滅，吓到抓住了走向門口準備離開的茹麒軒的手。漆黑的周圍，好像連空氣都變得很黑很黑，腦海裏喚起最深的回憶與最傷的畫面。一圈圈紅花般的血圈，在黑暗中綻放，不美麗，反而恐怖！

熟悉的臉龐，漸漸遠去，曾經抱在懷中的溫暖瞬間流失在冷峰冰海之中。

茹麒軒并沒有拒絕心果在慌忙中伸出的求救的手，轉身抓住心果顫抖的手，好像怕她在黑暗中走丢一樣。“別怕，可能是管理員關了電閘。跟着我出去就沒事了。”

漆黑中，茹麒軒拉着心果的手走向門口。

被他握在手中的感覺真好，就好像在媽媽的懷抱裏，讓我不再害怕。害怕了很多年的黑，頓時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就這樣在他的身後，感受他的存在，黑暗中勾勒的輪廓。

然而，通往門口離開的路是短暫的，與通往幸福那段漫長的路形成刺眼的對比。茹麒軒放開心果的手，就像夢在瞬間強烈地被敲醒，醒了就碎了。他扭動着門鎖，怎麽扭也扭不開！

“怎麽回事？”

心果也湊上去看。“怎麽開不了？”

努力開了一會，茹麒軒放棄了掙紮。走到裏面的沙發上坐了下去。心果不解而又着急地問道：”我們出不去了嗎？”

“現在是，可能是管理員以為沒有人，就順手好心關了門。”

“哪怎麽辦啊？”心果跺着腳說。“等明天吧。”茹麒軒說的是那麽的從容，可能他習慣了在設計室裏昏暗的燈光下面畫着設計圖，或者說是，習慣了一個人黑暗的世界。然而，這次身邊意外多了個人陪伴，似乎讓他有點不适應。有點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上，他擡起頭看着心果，她吸吸鼻子，雙手交叉架在胳膊上，戳着皮膚取暖。夜深了，涼了。這就是這裏的氣候，炎熱的白天，似乎不消退的熱情漲滿半空，然而，當寂寞的夜當來時，以光速退居在黑暗之後，剩下只屬于某人的孤單！

“過來坐下吧。怕我吃了你嗎？”

漸漸适應了黑暗。心果看着茹麒軒特別拽但是還是很帥的臉，不服氣地邊反駁，邊走過沙發邊說：”誰說？”

就一屁股地坐下去了。

一陣伴随黑暗的沉默過去。心果首先打破夜的寂寞，對癱坐在沙發上的茹麒軒說道：”你好像很适應黑暗？”

茹麒軒淡淡地說：“習慣了吧。”

真的習慣得了嗎？為什麽每當我想起媽媽就是在黑暗中離開我的，我就會很害怕很害怕。我真的習慣不了寂寞與黑暗。

“睡吧。”茹麒軒打斷了心果漸漸陷入黑暗的思緒，好像把她拉回光明一樣。

深夜裏，茹麒軒被身旁睡得不安穩的心果吵醒了。是夢呓！

想必她是在做着痛苦的夢吧？不然眼角怎麽會有眼淚？

曾經以為像她這種無謂的女生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憂傷，有的就是無聊的花癡型”憂傷”吧。可是，為什麽看起來，她有着我看不懂的秘密？

她的秘密？

茹麒軒晃晃尚未清醒的頭腦：我怎麽會想了解她的秘密？不是說對她毫無興趣的嗎？和她完全不是同一類的人，為什麽會有這種意外的遇見？

“媽媽，媽媽……”

驚醒了思考中的茹麒軒，驚擾了眼角的那一滴淚。心果在惡夢中被驚醒。豆大的汗珠滲出額頭。迷糊中跌入茹麒軒寬大的胸懷裏。

如果這只是個溫柔的陷阱，和只是昙花一現的海市蜃樓，那麽我願意靜靜地死在這裏，無怨無悔地灰飛煙滅。

像抱住個本來屬于自己的心愛，茹麒軒沒有拒絕，感受到心果熱熱的體溫，他意識到她可能發燒了，他用手摸了摸一下心果的額頭。果然很燙！

醒了瞬間的心果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夢中，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卻被眼前的鮮血模糊。她拼命地呼喚身前漸行遠去的女人：”媽媽，媽媽……”

茹麒軒照顧了心果一天，心果在茹麒軒的懷裏睡了一夜，臨近天亮，心果才慢慢睡得安穩些。茹麒軒小心翼翼地把心果放在沙發上，害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她。他走到窗前，微微拉開窗簾，天已微亮，鵝白的吐露在天邊，黑夜的消去，寂寞還在蔓延。茹麒軒舒展了一下筋骨。這個僞裝堅強，又夾雜傻氣的女生，就這樣折騰了他一晚。手臂有點酸酸的感覺，身上好像蔓延着她的淚水的味道，但是心卻像是被這些晶瑩剔透的液體洗滌幹淨一樣。回頭看着熟睡中的心果，像小孩子一樣傻裏傻氣的臉，一樣純真的心，還有倔強得不行的性格，也會有脆弱到決提的時候。還是會像媽媽，會希望擁有擁抱，擁有溫暖……這不是貪心與奢望，這些曾經也是軒自己想要的，只是他強迫自己去接受這一切不屬于他的現實，漸而埋沒了自己曾經也有過這樣一個追求的心。

看着她，茹麒軒的嘴角露出了意思笑意，伴随着窗外射進的第一抹陽光。溫暖，在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