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約會

次日周樊早早的從實驗室的培養液裏爬出來，趕回去，結果撲了個空，葉予走了。打電話也不接，幸好周樊機智，打車去了帝宸，問了上次那個秘書，得知葉予果然來公司了。

“……但是少爺一個小時前去了逢宇娛樂。”秘書補充道。

“去那幹什麽？”

“是關于風霄的簽約問題，具體我也不清楚。”

周樊轉而奔向逢宇娛樂，說實話，這個公司周樊聽都沒聽過，因為他們根本沒資金雇傭影行的保镖，但是風霄這個人，周樊聽過。

最近那個火遍好幾個區的《亞特蘭蒂斯》就是他的作品，歌火人也跟着走紅，粉絲數暴增，風霄以前的歌都被扒拉出來了，發現其實都是好歌，可惜公司太爛，讓這麽個人才被埋沒了。

等周樊來到逢宇，正好撞上葉予帶着幾個人出來。

“葉予兒！”周樊迎上去，“怎麽出門都不跟我說一聲？”

葉予一怔，明顯沒料到周樊會追過來，回道：“你有事。”

“我最大的事不是你嗎？還能有什麽事？”周樊說完一愣，發覺說的很怪異。

葉予身邊幾個西裝男神情也微變，唯獨葉予面無表情。

“保镖職責而已，太誇張了。”葉予淡淡點評一句，然後扭頭對那幾個西裝男吩咐。

都是些公司事務，周樊沒走心聽，只知道葉予這次挖牆腳的行為沒成功，逢宇死咬着風霄的簽約不放，哪怕葉予給的條件非常誘人。

從這葉予就回家去，周樊叫了杜丞，開車直接去影行的培訓地。

上車沒多久，葉予就開始犯困，周樊趁機說道：“我帶你去做個檢查，你先睡，到了再叫你。”

“醫院？不去。”葉予揉揉眼睛，疲憊地說。

“不是，是我朋友，你別管，睡吧。”周樊摸摸葉予的頭，然後順勢撫過額頭與眉眼，移動速度很慢，粗糙溫熱的掌心摩擦過微涼滑膩的肌膚，兩人都升起一種酥麻感，周樊僅僅是放松，而葉予直接堕入睡眠。

抵達後周樊沒叫醒他，而是抱起來直接送進加彌爾的實驗室。

加彌爾今天是一身淡粉色的洛麗塔式短裙，配上金色的長發與冰藍色的雙眸，像個洋娃娃。

她心情似乎很好，時不時就笑，甜蜜的氣息讓周樊很不放心。

“加彌爾，你專心點成不，別弄錯了。”

“不放心你自己來嘛。”加彌爾瞥他一眼。

周樊沒說話，一個小時後加彌爾就采集完樣本，讓他快點把人帶走。周樊見她拎着小包，跟在後面關上門，不禁詫異問道：“你要出門？”

加彌爾基本上是不會離開實驗室的，因為她特別懶。

“對啊，今晚約了斬。”加彌爾笑眯眯的踩着小皮鞋走了。

周樊會意挑眉，怪不得那麽開心，竟然約了海斬。不過也算難得，畢竟第三區武裝部隊的上将忙的根本沒空閑時間。

稍稍彎腰，讓背着的葉予往上來點，柔軟的發絲就擦過周樊的頸側耳畔，癢癢的。

回家了。

湖邊修建的露天水榭被橘黃色的燈光點綴，極佳的約會地點。

換班的時間到了，中年女服務員沖接班的新人打聲招呼：“小水，來了啊。”

“陳姐好。”那年輕姑娘忙道。

陳姐疲憊笑笑，就從露臺進了內廳。被稱為小水的女服務員站定，等待客人喚令。

等待的時間很是漫長，她就看着這些人。男人都是西裝革履，女人都是濃妝豔抹。低聲交談，時不時矜持的微笑。

而最邊上的那桌只有一個人，還是個很亮眼的少女。金發藍眸，繁雜的淡粉短裙，像商店裏的洋娃娃。

讓女方等，實在太過分了。水佳這麽想。

但“洋娃娃”并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情，而是耐心的等，偶爾會露出笑容。這讓水佳格外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男人？

終于，一個男人匆匆走來，落座在“洋娃娃”對面。

“抱歉，臨時有些事。”海斬道歉并解釋道。

“沒關系。”加彌爾溫柔的歪頭笑了，“你很忙，我知道的嘛。”

海斬神情微微緩和，嘴角一揚，給了一個不算微笑的笑。的确，讓一個從未有過表情的人笑，實在太難了。臉部肌肉真不好控制。

就算這樣的笑，也看呆了兩個人。除了加彌爾，還有水佳。

海斬這種男人符合大多數女人對男人的希望，高壯硬氣，哪怕穿着西服也能看出是有肌肉的。幹淨的寸發，膚色偏深，容貌硬朗，唯一不足的只有右顴骨上淺色的小傷疤。

他是做什麽的？不像商人……水佳在心裏猜測。

沒多長時間，海斬就喚服務生，水佳忙走近，臉頰泛紅，一開口就結巴：“您您好，問……請問……”

海斬沒介意，直接點菜。

加彌爾只是用目光一直注視着海斬，任誰都能看出她的沉醉與迷戀。

“最近在做什麽？”海斬點完菜試圖找點話題，這個問題很棒。

“……啊？”加彌爾明顯沒聽到他說話，緩過神，呆呆的微張嘴。

“最近在……”

海斬磁性而低沉的聲音随着水佳的走遠而減小，最後聽不到。她交過點菜單，有點失魂落魄的走回去。

天作之合，他們真的好配。

走到玻璃門前，水佳擡頭就看到金屬邊框上映出的自己，寬大的臉，小眼睛，煩人的痘用BB霜都遮不住。

心情差到極點，推開門就是那麽完美的他們，對比之下，水佳心裏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麽，為什麽他們可以那麽完美？

夜班一直上到淩晨三點，大約十一點海斬就送加彌爾回去了，水佳目送兩人離開，然後幹站到三點。

回到租的房子時，同租的女人已經睡了，水佳打開自己的房間，入眼就是滿牆的海報，上面只有一個人——韓澈。

又是這樣，昏黑的卧室只有窗外微弱的路燈光。

葉予靜靜側躺着，好累，累到連手指都不想動。但是意識清醒得可怕，讓他開始思索。

自從吃了那個藥，頭就沒再疼過，卻嗜睡記憶力下降。葉予其實早就意識到這一點了，但是遲遲沒正視。

單純出于相信吧，相信周樊不會害自己。

說起來，那個人怎麽就沒再來煩過自己？想到這，葉予微起身，伸手摸索床頭櫃，想拿手機。

“醒了？”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音。

“嗯。”葉予淡淡回道，這人時不時就會蹭自己的床，都習慣了，“我手機呢？”

“在我這邊，怎麽了？”周樊從自己那邊的床頭櫃拿了遞過去。

“突然想起點事。”葉予接過，指紋解鎖。

“什麽事？”

“沒什麽。”

“又瞞我？葉予兒，坦誠點成不？”周樊湊上去看。

就看到葉予點開通訊錄，翻到了Y開頭。

不好！周樊頭皮一麻，身體快于大腦，直接搶了手機，然後尴尬的看着葉予。

“那啥，有事兒明早再弄，晚上好好睡覺。”

葉予用探尋的目光看了周樊許久，移回視線，慢慢坐起來，平靜問道：“藥是葉赴的，你怎麽拿到的？”

淡淡的兩句話，炸得周樊發懵。

這種能看破人心的能力跟靳緣太像了，吓得人毛骨悚然，講真。

“你怎麽猜的？”周樊索性招了，不過好奇的問道。

“早就有感覺吧，那個藥太有效了，而我的毛病你也知道，是先天基因問題。所以那個藥只可能是為我專門研發的。有我基因譜的兩方中，薛姣根本不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只剩下葉赴。但你是怎麽從他手裏拿的藥？”葉予慢條斯理解釋完，擡眸看周樊。

“你發病那天其實打了個電話，我接到手裏時聽到了地點，然後就去拿了藥。”周樊坦白完追問道，“你和那個葉赴真是父子？”

“對。”葉予翻身躺進被窩裏，“困了，睡了。”

周樊心知葉予這就是不想說的意思，問也問不出來的。

卧室重歸寂靜，無人真眠。

雪花洋洋灑灑，薄薄清淺，不一會便是一地雪水。

下雪不冷，融雪冷。行人匆匆，縮在厚厚的羽絨服裏。路邊的花壇邊卻坐着一個單薄的少年，只穿了件黑色衛衣，牛仔褲包裹的雙腿修長。

“哥哥。”清脆的嗓音驚動了犯困的少年，他半睜開眼，灰眸冰冷。

眼前是個小丫頭，火紅的羽絨服襯得小臉雪白，正奶聲奶氣的問：“哥哥冷不冷？”

“別煩我。”少年懶得理她，繼續抱着單膝睡覺。

“哥哥為什麽不回家？哥哥的爸爸媽媽呢？”小丫頭好奇的東問西問，少年都不給個反應。

小丫頭或許被寵慣了，見少年不理她，就氣了起來：“哥哥壞人！”

說話也就算了，偏偏伸手拍了少年一下。

小孩子能打多重？可少年像是被槍擊中的野獸，猛的擡頭，一把揪住小丫頭的衣領，然後随手扔了出去。

這一扔，小丫頭直接摔到路中央，車來車往，誰都來不及剎車，再緊急剎車，只聽鐵皮碰撞的追尾聲此起彼伏。

少年起身，順着路邊走了。

連多一眼都不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