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寶昌府北邊,有一座紅玉山。

紅玉山後,有一大片杉木林。

這天傍晚,茂密的杉木林裏站着兩匹駿馬,馬兒身上系着的缰繩斷了,垂在地上。它們休憩地的不遠處插着一柄劍,再遠一些的地方,停着輛馬車。

那柄劍的劍鋒芒很盛,一看就知是把稀世難得的好劍。

劍柄上依稀可見刻着渡生二字,應該正是這把劍割斷了馬匹與馬車之間的繩子。

馬車中,謝西槐跨着腿坐在盛凜身上,衣衫褪了一半,前一半堆在他細白的腿上,後一半被盛凜握着他腰的手掀起了一些,謝西槐軟弱無力地攀着盛凜,任由盛凜的巨物在他濕軟的後穴裏進進出出。

謝西槐疼裏帶着滿足,随着交合的動作,他身體裏的燥熱平複了一些,可後穴依舊緊縮着咬着盛凜的東西,好像總在說不夠。

方才盛凜進他身體時,謝西槐疼得差點哭了,可是後頭又癢漲得不行,這可是他自己哭着求着盛凜給他解蠱,苦果也要他自己吞。

謝西槐沒有辦法,只好帶着鼻音湊上去吻着盛凜,求他慢些進去。

誰知盛凜邊接受了謝西槐讨好的吻,邊用力将謝西槐往下一按,那巨大的陽物便盡根沒了進去,謝西槐毫無防備地被他一頂,後頭立刻疼得像裂了一般,只覺得盛凜頂到了他的五髒六腑,魂都要給他弄散了。

許是謝西槐的叫聲太可憐了,盛凜停歇了少頃,待謝西槐适應了些,盛凜就托着謝西槐的臀,叫他上下吞吐。

謝西槐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張嘴發出的聲音又蕩又軟,盛凜托着他的手立刻捏緊了,在他體內的硬物更加大了些,快速在裏頭刺捅開拓。謝西槐白嫩的臀也叫盛凜捏紅了,裏頭不多時也被他幹得松軟,痛楚少了,多了些不明不白的快樂。

謝西槐總忍不住要叫,自己也聽得羞愧難當,咬住了自己兩根手指,不想再發出那樣的叫聲了。

盛凜卻扯開了謝西槐的手,問他:“咬自己做什麽?”

謝西槐腦袋發昏,話說不連貫,隔了一會兒才答道:“不……不想叫了。”

盛凜按着謝西槐的腦袋,吻住他的嘴唇,把謝西槐的嗚咽聲都吞了進去,謝西槐嘴也被他咬麻了,快不能呼吸了,盛凜才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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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不會叫出來了,”盛凜循循善誘。

謝西槐推他一下,有些兇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騙我。”

話音未落,盛凜抱着他換了個姿勢,讓謝西槐躺在草席上,從上頭壓着他。

盛凜的手臂撐在謝西槐的腰旁,他比中了蠱的謝西槐還要燙,謝西槐的皮膚都快被那熱度給燙傷了。謝西槐後面原本塞得滿當,現在一下空了,渾身的燥癢又回來了,急急地抓着盛凜的硬物,又要往裏送。

盛凜低低笑了一聲,問他:“這麽急?”

謝西槐腿纏着盛凜,感受那硬物一寸一寸推開自己的嫩肉,發出一聲又軟又長的甜吟,通體雪白中又泛着淫蕩的肉粉色,前頭挺直的東西水滴了些出來,弄得小腹也有些晶瑩。

“你……就你不急。”謝西槐氣惱道,盛凜明明也急成那樣,竟還敢嘲笑他。

盛凜聞言便停了動作,用指尖碰了碰謝西槐滲了些水的前端,給謝西槐看他,問他:“是誰急?”

謝西槐後頭又漲又癢,眼裏也溢出了淚,腿夾着盛凜,哭着說:“那,那我不是中蠱了麽?”

盛凜一言不發地掰開謝西槐的腿,往前狠狠一頂,謝西槐沒有防備,魂也要給他頂飛了,只覺得與男子原來做這些事情是這樣快樂,不知盛凜那般克制的人,在這時候是不是也同他一般溺于欲望。

晃動間,謝西槐透着淚眼偷瞄盛凜,被盛凜逮個正着,他以為盛凜會笑他,誰知盛凜卻扶着他的背撈他起來,嘴也溫柔地貼了上來。謝西槐迷迷糊糊被他吻着,下面昂揚的東西也被盛凜伺候着,不多時便洩了出來。

許久過去,謝西槐後面都麻了,盛凜一個挺送,弄進了謝西槐裏面。

盛凜松開謝西槐的腿,小心從他身體裏退出來。謝西槐累得要暈過去了,身上裹了層熱出來的細汗,眼睛也哭得發紅,側着躺到一邊,小聲喘着氣,細聲說了句什麽。

盛凜沒有聽清,低頭叫他再說一次。

謝西槐有氣無力地說:“我的小軟被……還沒拿。”

他腰酸的要命,渾身上下沒有哪裏是舒坦的,馬車上攤着的草席又糙又硬,他背上被磨了這麽久,火辣辣得疼,想起了自己的小軟被,更是想哭。

謝西槐不等盛凜回答,就翻過身去,又問他:“我背上是不是破了?”

謝西槐的背紅了一片,是有些許地方弄傷了,盛凜的手碰在他背上,謝西槐疼得更厲害了,反手推了盛凜一下:“你別碰。”

他那一下就跟小貓撓人似的,沒什麽力氣,盛凜的手動也沒動,頓了頓才,改向碰着謝西槐腰間,答應謝西槐:“待你好些,再帶你去取被子。”

謝西槐點點頭,他現下手腳酸軟,是只想找個地方躺平了休息,便讓盛凜拉他坐起來,靠在牆上。

盛凜替他拉好了衣服,又脫下自己的外袍,給他披上,道:“先回客棧。”

謝西槐閉着眼“嗯”了一聲,突地想起來盛凜吐的那口血,又睜開眼,抓住了剛要出去的盛凜,急着問:“你,你的內傷……”

盛凜臉上神情緩和了些,觸了觸謝西槐的臉,才道:“無礙。”

謝西槐放心下來,他臉上還留着些薄紅,身上被人徹徹底底疼愛過一番,只覺得這一天如同在夢中一樣,一點兒也不真切。

馬車動了起來,謝西槐腦袋裏一會兒是阿瑞那猙獰的臉,一會兒是盛凜在他身上動作的時候情動的表情,忽然間,身體又發起熱來,定是那合歡蠱的毒性重新泛了起來,謝西槐只覺得自己要死過去了,眼裏含着淚小聲叫盛凜的名字。

盛凜的問合心法甫破九重,真氣充盈,耳目都比從前清明了些,謝西槐一喘氣他就停下了馬,轉身掀了簾子,謝西槐正巧撲在他身上,緊抱着他,好像想要撒嬌,又怕被盛凜推開,頭埋在盛凜頸間不動。

盛凜把他按回了車裏,俯視着問他:“怎麽了?”

“我……”謝西槐低頭扯着衣服,似是羞臊得快要哭了,盛凜給他穿得妥當的衣服又被他扯開了些,擡手也不敢碰盛凜,只好抓着盛凜的衣袖,細聲道,“我還想……”

盛凜把他抱了過來,叫謝西槐坐在他身上,低聲問:“想做什麽?”

謝西槐抓着盛凜的手往自己衣衫裏帶,叫盛凜碰着他腰上腹上,看盛凜嘴角扯了扯,謝西槐怕盛凜笑話他,立刻搶先兇他:“你不準說話。”

見盛凜還想張口說什麽,謝西槐索性湊過去用嘴堵上了盛凜的嘴,他沒什麽技法地吮着盛凜,想叫他感受自己中了邪毒,急切需要醫治了,并不是他自己想要白日宣淫,謝西槐可是病人。

好在盛凜為人還算有些品德,一心一意給謝西槐治起了病,沒有再笑他了。

只是不知為何,到了後來,天色也暗了,謝西槐的怪病都醫好了,正躲在一旁休息呢。

休息了一陣,盛凜卻說怕謝西槐又在半路發作,要多灌些精血在裏頭,否則到時候進了寶昌府,總不能在大路上和謝西槐行這些事,所以只好硬是壓着謝西槐又弄了一次。

最後謝西槐股間全是那些粘膩的白東西,被盛凜捅得前面洩了好幾次,盛凜還是按着他像不會疲憊似的抽送,任由謝西槐不斷哭鬧推搡着說不要,都沒停下來。

謝西槐抽噎着斥罵盛凜,什麽話都說出來了,聲稱到了京城,要找禦前侍衛割了盛凜的孽根,反被盛凜捏着挺翹的陽物,末了還哭着求他快一點給他醫病。

寶昌客棧這晚上當班的是個叫小林子的店小二,夜裏大堂打烊了,他坐在櫃臺邊守夜。

一盞青燈,一碗冷茶,四周鴉默雀靜,小林子困得直打瞌睡,半開的門板突然“嘎吱”一響,小林子一下驚醒了,他擡頭一看,一個高大的男子,手裏抱着個人,那人身上裹着條大袍子,臉也被遮住了,身型看着比那男子要小上不少。

他們又走近了些,小林子認出來了,這高大男子是之前住過二樓上等廂房的客人。

前天他來住宿時,也是小林子帶這他上樓的,小林子印象很深。這位高大的背劍的大俠是傍晚到店的,帶着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少爺來,那小少爺臉色發白,身上有股怪味兒,半個人靠在大俠身上。兩人要了一間一張床的上等廂房,走上樓時走到一半,小少爺還是給大俠抱了起來抱進房的。

他們昨兒個一早就離了寶昌客棧,還問小林子寶昌府哪裏有賣馬車的地方,像是趕路要去什麽地方。

就是不知為何,今夜這位大俠又折返了回來,又不知他懷裏抱着的這個人,是不是前天和他一起來的那個小少爺。

大俠依舊要了一間上房,讓小林子送一桶熱水上來,這會兒大家夥兒都睡了,熱水早已經沒有了,但大俠看着委實叫人不敢拒絕,小林子只好去後院看看還有沒有人醒着的。

謝西槐窩在盛凜懷中,身上酸得想哭,盛凜的大袍子罩着他,他眼前一片黑。

小二隔着他不遠與盛凜說話,袍子下的謝西槐身上沒有一塊好皮肉,全被盛凜弄得紫紫青青。若不是那蠱的反應實在太過強烈,謝西槐真要懷疑中蠱的人究竟是他還是盛凜了。

與小二要了熱水,盛凜把謝西槐抱進房中,放在床裏,掀開了罩在他身上的袍子。

盛凜背着燭火,謝西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盛凜低聲道:“還疼麽?”

“疼,”謝西槐聽着盛凜中氣十足的聲音就氣不打一出來,張嘴剛想埋怨他,卻發現嗓子幹得快發不出聲音了,只好說:“好渴。”

盛凜回身給謝西槐倒了杯茶,扶着謝西槐,将茶杯遞到謝西槐嘴邊喂他喝。謝西槐不願叫盛凜喂,接過了杯子偏要自己喝,可他喝得急,手想将杯子斜過來一些,又沒掌握好力度,一下就把水全倒出來了,半杯水沒進嘴的水淋了他一身。

謝西槐聽盛凜在那兒像是嘆了口氣,想到就是因為下午晚上被盛凜折騰,才手都擡不起來的,心中怒火更盛,可他又沒力氣再說什麽話了,只好抓過盛凜的手,咬了他一口,以示憤怒之心,但他咬得也不重就是了。

盛凜的手還要提劍護他一路進京呢,也不能真傷了。

謝西槐咬了一半就卸了力,盛凜沒被他咬疼,便捏了捏謝西槐的臉,問他:“又怎麽了?”

謝西槐适應了屋裏的光,便看清了盛凜的表情,盛凜臉色依舊淡漠,可是又好像比以前要不一樣了。

是因為他們肌膚相親了嗎,謝西槐心裏總有一些疑惑。

雖然知道盛凜是不得已才為他解蠱,但做了這些事情,應當還是與別人不一樣了的。盛凜與謝西槐,比與別人或許都要熟悉一些了,他的手碰過了謝西槐的身體,兩個男子行了有悖人倫之事,哪怕是同床異夢,到了京城就再無瓜葛,也終究不同了。

“不同”二字在謝西槐心裏激起了些水花,他現在孤苦伶仃,盛凜像他的浮木,要載他去對面真正的孤島上去。

這浮木大卻又很滑,謝西槐牢牢攀着,還是溺了多次的水,他的心裏那麽不甘心,總也想去攀一攀別的浮木,看是否能回到他出生長大的那片平原上去,卻不曾想,若是他回去了,那片豐饒富美的平原,是不是又會化為另一座孤島。

謝西槐恍恍惚惚地想着舊事,想起娘親去君山前對他的叮囑。

商靈不再年輕了,卻還是很美,美得淩厲,舉手投足都帶着驕傲的銳氣,只有看着謝西槐的時候,才會變得絮叨溫婉。

她拉着謝西槐,說了一大堆話,謝西槐都忘了,只記得商靈最後看着他欲言又止,撫摸着他的臉問他何時才能長大。

謝西槐那時候一點不懂凡塵俗事,還不願承認自己就是小孩兒脾氣,一拍桌子道:“本世子沉穩得很,我看已經是全府最穩重的人了。”

商靈笑着去捏他臉,被他一跳就躲了開去。

這場景近在眼前,又遠得像上一輩子的事情一般——謝西槐離家太久太久了。

謝西槐的前十八年快樂無憂,什麽都有,前些日子從邯城出來往京城去,有盛凜護着,也沒真的吃什麽苦。

阿瑞從天而降,敲醒了謝西槐。危境擦着謝西槐的身體發膚割了過去,謝西槐傷不重,卻頓悟了,謝西槐離開王府了,再沒有人能護着他,縱容他的頑劣與犯錯,他孑然一身赴京,什麽也沒有了,就是真的沒有了。

謝西槐是堂堂正正的寧王世子,不能總再像個小孩子一般沒有擔當,他要替他父王娘親挑一些擔子,人固有一死,沒什麽好害怕的。

待到了京城,離開盛凜,日子許會更苦更艱難,謝西槐也要早早做好準備。

“盛凜。”謝西槐叫了他一聲,只覺得心裏百種酸楚與委屈,說出來卻只得“盛凜”二字。

盛凜是謝西槐最後的朋友,辛辛苦苦地給他解蠱,護他平安,謝西槐該要知足,可不能再給盛凜添麻煩了。

這時候,水送上來了,盛凜幫謝西槐解了衣裳,抱他進浴桶裏。

謝西槐在浴桶中泡了不多時便睡着了,連盛凜什麽時候把他撈出來的也都不清楚。

謝西槐睡了一個對時才醒過來,他四肢還酸疼着,像被追雲踩踏了一百下一般,盛凜卻自若地在一旁看書,見謝西槐睜眼,還問他:“醒了?”

“都睜眼了,能不醒麽?”謝西槐動動手指也覺得艱難,看着始作俑者,說不出好聽的話。

不添麻煩歸不添麻煩,這盛凜有時特別沒有眼力見,也真是不能對他太客氣了。

盛凜搖了搖房裏喚人的鈴铛,又走到一旁,拿了個小包裹給謝西槐。

謝西槐拆開來看,正是那天他定做的小軟被,他高興極了,捧着埋了埋臉,道:“這麽好的小軟被,叫本世子現在就出發也是可以的了。”

“哦?”盛凜把謝西槐掉到手肘上的亵衣提上肩,随口應道。

謝西槐就知道盛凜看不起他,還以為謝西槐在說笑呢,賭誓道:“我可沒那麽嬌氣,我說走便能走。”

盛凜為他理了理散發,才道:“殿下身體金貴,過兩天再走吧。”

“那倒也無不可。”謝西槐看盛凜竟不說要走,也趕緊順着這個臺階跳下去了,他也不想這麽早走,屁股還疼呢。

“先去青夷山一趟,”盛凜把小軟被從謝西槐捏緊的拳頭裏解救出來,道,“後日出發,應當來得及在合歡蠱下一次發作前趕到。”

謝西槐如遭重擊,眼前都是一黑:“什麽?合歡蠱不是解了麽?”

“合歡蠱七日便發作一次,”盛凜淡漠地解釋,“我師叔住在青夷山,他擅解苗蠱。”

“那,那我去京城怎麽還趕得及?青夷山不是要往西走麽?”謝西槐一着急就結巴,“本就晚了,這下皇上真要等急了。”

小二尋着鈴上來了,敲了敲房門,盛凜去門口叫他送些粥菜上來,才回到床邊,謝西槐還仰着頭等他回應。

盛凜看謝西槐的神情頗有些急切,連眉頭都皺起來了,便擡手揉散了謝西槐揪着的眉心,随意道:“趕不及,便不去了。”

“這怎麽行!”謝西槐都要跳起來了。

“有何不可,”盛凜把他按回去,正對着他問,“你不是不想去麽?”

“我是一開始吓壞了,随便說說的,”謝西槐說,“今上召見,怎麽能不去呢。再說了,你不也急着把我送去麽。”

盛凜沒說話,謝西槐又想坐起來,他怕不早些到京城,他剛鼓足的勇氣又要沒有了:“不成不成,我們明天就出發吧。”

“明天出發?”盛凜把他塞回了被子裏,不留神按到了謝西槐的腰側,謝西槐現在每一處都敏感極了,頓時後頸一麻,嘴裏“嗚”了一聲,盛凜好笑地問他,“路途颠簸,你受得了麽?”

謝西槐面上不作聲了,暗裏卻還沒放棄争辯的念頭,正絞盡腦汁在想怎麽說服盛凜時,小二送了粥菜上來。

盛凜端了粥放在床邊,看謝西槐撐着坐起來,眼睛還不滿地看着白粥,開口對謝西槐解釋:“你剛……要吃些清淡的。”

謝西槐該有一天不曾進食了,看着吃的卻也沒有胃口,更別說是這寡淡的白粥了,真是看在端着碗喂他的是盛凜,謝西槐才勉強吃了幾口。

他過了過嘴就苦着臉把粥推開了:“不要吃了。”

見盛凜臉色有些許不贊同,謝西槐又裝乖補充:“我過一會兒再吃,現在吃飽了。”

盛凜見他執意不肯吃,正皺着眉,謝西槐就推着那粥碗放到一旁,抓着盛凜的手叫盛凜隔着亵衣按自己柔軟的小腹,可憐道:“我總覺得裏頭還有東西頂着,吞不下東西。”

謝西槐發愁地看着盛凜,眼見盛凜臉色都是一變。

盛凜冷靜地抽回了被謝西槐拉着壓在他身上的手,對謝西槐說:“那先不吃。”

謝西槐乖乖點點頭,又躺了回去。

謝西槐在王府裏生病時就是如此這般和他娘親鬥智鬥勇。

他生病時也不愛吃飯,還愛發脾氣,絞盡腦汁逃避用飯,他娘這種時候可比盛凜難糊弄多了,叫幾個侍衛卡着謝西槐的喉嚨,親手往他嘴裏灌粥,不灌完不罷休。

哪像盛凜,謝西槐随便裝個乖扮個可憐就信以為真了。

謝西槐看着盛凜的眼神立即友善了起來,躺在床上扯盛凜的衣角,謝西槐嗓音裏還帶着些啞,都是給盛凜弄出來的,盛凜坐在一旁看書,謝西槐睡不着了,問他:“盛大俠,你在讀什麽書?”

盛凜将手裏的書遞給他,是一卷《素問》,謝西槐對這些沒有興趣,便又還給了盛凜。

他找不到合适的躺姿,幹脆趴在了床上,腦袋靠在肘彎裏,這動作讓他想起了阿瑞,面色立刻難看了。

謝西槐喊了盛凜一聲,待盛凜看他,才說:“你能不能教我一些防身之術呢?”

“一點點就夠了,不用教我很久,”謝西槐很怕盛凜同上次那樣拒絕,又實在是怕碰到什麽人都沒有還手之力,便又軟聲求他,“只要一點點,也不耽誤功夫。”

盛凜看着他,過了一會兒還沒說話,謝西槐便氣餒了,将臉埋進了肘彎中,悶道:“算了,我也學不會。”

“待你身體好一些。”盛凜開口了。

謝西槐側過臉,露出一只眼睛看盛凜,盛凜像是拿他沒什麽辦法,輕撫了撫謝西槐散在身上的黑發,道:“不是不想教你,你還不宜多動。”

“哦……”謝西槐眨眨眼,拖長了音應道,他翻過了身,看盛凜,盛凜忽地捉住了謝西槐的手。

“倒是有一招,可以先教教你。”盛凜說罷,讓謝西槐用最大的能耐鎖住他的手。

謝西槐來勁兒了,不顧羸弱的身體,上身靠着床欄撐坐起來,雙手用力捏住了盛凜的手腕,使了全身力氣,把盛凜的手給剪住了,才說:“好了,看你怎麽逃。”

盛凜低頭看着謝西槐那雙白生生的手,手腕一動。

謝西槐正聚精會神用力捏着盛凜呢,突然手裏一松,盛凜的手就逃出來了。

“什麽,我沒看清!”謝西槐睜大了眼睛瞪着盛凜,怒道,“太快了,沒有學會,再來一次!”

盛凜又讓他剪住了手,謝西槐這次更認真了,一眨不眨地盯着盛凜的手,盛凜手背貼着他一翻,又逃了出來,他這一次比方才動得慢,雖然還是不知道怎麽緊緊捏着的手就松了,但謝西槐看清了盛凜的動作,就滿心以為自己已經學會了這招。

謝西槐對着盛凜伸出手去:“來。”

盛凜碰着他的手腕,頓了頓,才捏住他。

謝西槐霎時覺得自己被鉗住了,手腕按着剛才盛凜的法子扭了半天,還被盛凜捉着動彈不得,皺着眉頭指責盛凜:“你要像我抓你一樣抓我,不要像你自己抓我那樣。”

謝西槐言下之意是覺得不公平了,盛凜武功那麽好,力氣那麽大,他一個尋常人怎麽能相比。

盛凜聞言将他松開了一些,謝西槐又有不滿了:“本世子的力氣也沒有這麽小吧?”

他接着将手按着那法子翻來翻去,怎麽也逃不出盛凜看似繞得松垮的手心,生氣道:“不玩了。”

盛凜松了一只手,教謝西槐怎麽逃脫,謝西槐想着能學一些是一些,便又重新開始學了起來。

等謝西槐能從盛凜一只手裏逃出來的時候,放在一旁的粥早就涼了。

盛凜問他:“現在餓了沒有?”

謝西槐又故技重施,憂愁地摸了摸肚子,搖頭道:“一點也不想吃。”

盛凜看他的眼神深了幾分,謝西槐覺得盛凜看出自己剛才在賴皮,已經懷疑起自己來了,剛緊張地想再說幾句,盛凜的手便碰上了他按着腹部的手背,低頭問他:“還頂着?”

謝西槐自己不太要臉,說什麽都行,可聽盛凜說出來,卻覺得面熱得很,恨不得堵上盛凜的嘴,但裝腔作勢的人又是他自己,謝西槐只好點點頭,附和:“怎麽辦呢?”

“或許……”盛凜拿開了謝西槐的手,把他的手腕按在床上,湊近了他,低聲道,“多頂幾次,就好了。”

謝西槐臉騰得燒起來了,猛得推開了盛凜:“說什麽呢!”

“提議罷了,”盛凜離開了他半尺,搖了搖鈴,對着謝西槐道:“我再叫一份粥,你若吃不完……”

“我吃得完,”謝西槐痛苦地捂住了臉,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謝西槐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我吃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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