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姐？”李叁見叫不動她，伸手在桌面敲了幾下。李佴這才悠然的睜開雙眼，随後她把外罩式耳機取下來，挂在了脖子上。
“吵到你了嗎？”她說，聲音柔柔的，很難想象說話這麽好聽的人，唱歌跑調會跑到天邊去，至少，李叁就想象不到。
“也，也不算。”李叁委婉的說，她姐對她這麽好，她都不舍得打擊她。然而事實上，她對她的打擊也不少了，畢竟，她是為數不多聽她姐唱歌總笑場的人。
“那你有什麽事嗎？”
“媽說要去逛街，想問你去嗎？”
李佴習慣性的搖頭，李叁又說：“也是哈，都快九點半了。”
經她這麽一提醒，李佴立刻關掉電腦裏的音樂，重新戴上耳機，對着首頁刷新了起來。李叁也不走，拉了張椅子坐在她旁邊，探頭去看。
“又看那個人啊？”她懶懶的問，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姐就迷上了這個人。一天不看就急的不行，她就不明白了，那人真有這麽好？
頁面上是一場直播，主播是個性別不太明的擁有一頭雜亂金發的人，戴上了口罩的她還真不太好辨認。不僅如此，她連真實姓名也沒透露。
畫面中的主播正戴着耳機和別人聊天，眉毛不時挑動，眼睛也是笑眯眯的。屏幕上不時跳出誰誰送了什麽禮物。總的來說，她的人氣還是不錯的。
“是啊。”李佴一幅小粉絲的模樣，“她唱歌很好聽的，嗯，就是說話不太客氣。”
正說着，主播突然開嗓了，一言不合就唱歌。李佴聽了一會，突然轉頭對李叁說：“你也聽一下，相信你會喜歡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叁只好接了過來，戴上，盡量不帶主觀情緒去聽。她和姐姐不同，她姐學美術，她則學音樂。聽慣了系裏聞人學姐那無可挑剔的歌聲，網上那些低配版的嗓音她還真看不上。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轉音變直，尾音抖啊抖的還好意思秀。
“天啊！”聽了一會，李叁一驚一乍道，把李佴吓了一跳。“這不是學姐的聲音嗎？她什麽時候開直播了？竟然不告訴我！”說到最後李叁完全是自言自語了，“不對啊，學姐什麽時候染金發了？”
她記得上次見到學姐時，她還是普通的黑發啊。可李叁忘了，她上次見到聞人東已經隔了一個星期了，別說一個星期了，就算只隔一天，也是可以發生很多事的。
“你在說什麽啊？”李佴疑惑道，眼看着歌快唱完了，她搶回了耳機，完全一幅迷妹的樣子。李佴關注她很久了，唯一讓她遺憾的是，每次直播她都會戴口罩，這麽久了她始終沒見過那人的真面目。不過，唱歌那麽好聽的人，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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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上周她頭發是什麽樣的？”
“黑色啊，怎麽了？”
“果然！”李叁像是故意要吊人胃口一樣，又問：“姐，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學姐不？”
李佴點點頭，眼睛卻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
“她就是我那個學姐啊！”李叁迫不及待的說，她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了。主播那發型和學姐的除了顏色不一樣，其它都一樣。因為沒有誰的頭發能亂的像她那麽有型！她一開始沒認出來是沒仔細看加上沒想到。
“哦。”還沒回過神來的李佴說，片刻之後，她第一次露出絕對震驚的表情來。“你說什麽？”
“……”五分鐘後，說的口幹舌燥的李叁停了下來，“姐你聽懂了嗎？”
李佴呆呆的點頭。
“我上次不是把學姐的微信號給你了嗎，你聯系了嗎？”
李佴瞬間驚醒，一下子弱了起來。“還沒有。”
“為什麽呀？多好的機會。”李叁覺得，她們真的要為這兩位姐姐操碎了心。“你不是很喜歡唱歌嗎，學姐歌唱的那麽好，正好讓她教你。而且你也可以見到日思夜想的偶像了，一舉兩得啊！”
李佴打斷她的話唠，她這個妹妹就這一點不好。明明都是一個媽生的，她們性格怎麽就差那麽多呢。
“那到底為什麽啊？”
李佴難得的猶豫了起來，“我，我怕她不肯理我，畢竟我和她非親非故的。”
無獨有偶，這個問題，聞人北也詢問過他老姐。不過那已經是兩天後了，他一接到女朋友的請求立刻回了家。既然李佴學姐害羞，那讓他老姐出馬準行了吧，畢竟他老姐臉皮厚。
他剛一開門，一個黑影就和他迎面相照。聞人北被吓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他老姐不好好穿衣服，一件大黑鬥篷衣她只戴上帽子挂在身上，整個人還駝着背。
“你回來的正好，老媽讓你把垃圾拿去倒。”她說着，把手上的垃圾一把塞到聞人北手上。她緊緊身上的衣服，嘴裏還念叨道：“冷死我了。”
聞人北傻眼了，雖說現在是秋天，可他從外面回來還覺得熱呢，老姐這是得了空調病？看了眼垃圾袋，聞人北無奈只好先跑了趟樓下。他回來時，聞人東正躲在房間裏，身上裹了件毯子。他驚訝的發現，老姐頭發的顏色又換了，換成了一般人難以駕駛的，奶奶灰。
“老姐，你染這個發色，不怕老媽把你趕出去嗎？”
聞人東生無可戀的看他一眼，“老媽說話不算話，明明說好的不染金發就原諒我了。”她哭喪着臉來，“還是老爸好，要不是老媽看在我生病的份上，我真的要去撲街了。”
“誰讓你挑戰老媽的權威，知道錯了吧。”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在幸災樂禍的。“诶不說這個了，我問你啊，你為什麽還不聯系李佴學姐嗎？”人家等你等的可急了。當然，這句話他是不會說的，顯得學姐很掉價。在他心目中，學姐就是那種長發飄飄的長相可人的校園女神。
的确，李佴長的很漂亮，讓人如沐春風。這和她的教養無不相關，那像聞人東，懶到不行，傲到不得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聞人北心想，老媽那麽彪悍的東北女漢子，也只有老爸能受的了她。
“不是跟你說了嗎，人家這麽大觸，我這個靈魂畫手還是不要去丢人現眼了。”聞人東說，隐隐有自嘲的意味。其實也不怪她，她以前被嘲笑怕了，只能說她沒有遇到良人。
聞人北試圖進一步說服她，其實如果他搬出李佴也需要她幫教唱歌的話，沒準聞人東一下子就來勁了。畢竟你知道我的缺點我知道你的缺點，大家都一個樣，也就談不上拉不拉得下臉了。可是聞人北不知道這點啊，他只知道李佴畫畫好而已，就像李叁只知道聞人東唱歌好而已。兩人很默契的掩飾了姐姐們的缺點，只說希望姐姐們能認識一下。
“臭小子你閉嘴啊。”聞人東喊出了口頭禪，只可惜中氣不足，有氣無力沒什麽威懾力。“沒看見我頭暈的要死嗎，有什麽事等我病好了再說。出去出去……”
聞人北嘆一口氣，無奈走了。出去的時候還碰上了剛從浴室裏出來的老媽。
“你姐又在裝死了？”老媽說。
“媽……”他喊道，關鍵時候，聞人北還是站在聞人東這邊的。“姐是真的病了，她騙你我還會騙你嗎？”
“可她會騙你啊！”
聞人北竟無言以對。
再說聞人東這邊，她的确病了，空調吹多的。整個人暈乎乎的，以至于她莫名其妙醒來後，習慣性的開了直播才想起自己沒有戴口罩，也懶得再遮了。
而這一切，都被李佴看在了眼裏。其實在學校裏，李佴遇見過她很多次。她是那麽耀眼的存在，李佴最喜歡看她笑，很陽光的樣子。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很奇怪，就算聞人東胸平的像男生，她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孩子啊。
她之所以沒能第一時間認出聞人東是因為她從沒在學校裏聽到她唱歌，遇見她也只是遠遠一瞥，再加上李佴雖然記憶好，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臉盲症患者。她都是靠聞人北辨認出聞人東的，兩姐弟經常走在一起。
“今天不舒服，就不唱歌了。”聞人東對觀看的人說，然而他們的關注點卻是她的臉，要不是聞人東帶着帽子，他們會連頭發也一起關注的。
“原來主播這麽好看，求私信！”
“同求！”
“醜拒。”聞人東冷冷的說，“你們要再說這麽沒營養的話，我就關直播了啊。”還沒吃飯呢，餓死她了。
“別別！”一大群人刷道。
突然有一人異軍崛起，“主播，我最近發現了一個人，唱歌跑調特別難聽不說，她還專門唱你唱過的歌，你唱什麽她就唱什麽。這人是不是好不要臉啊？”
“哦？叫什麽？”聞人東刻意忽略了最後一個問題。作為一位靈魂畫手，她能懂那位音癡。
李佴在屏幕前聽的心彭彭直跳，那網友說的人不就是她嗎？就連名字都一樣。天啊，她在心裏吶喊，好緊張好緊張，不知道為什麽真的好緊張。
對話還在繼續，聞人東聽完後，李佴聽到耳機裏傳出了鍵盤敲打的聲音。
“找到了，她還真的關注了我。”聞人東不帶什麽感情說，之後她又說了句讓李佴更緊張的話，“讓我去聽聽是不是真的很難聽……好啦，今晚直播到此結束，各位洗洗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