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弘歷好不容易把哭的委屈的富察容音哄睡着,輕撫過她那依舊帶着淚痕的臉龐,看她在夢中依舊睡得不甚安慰,不住的呢喃着,再看身邊兩個小人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衣角不放,咬着牙抽泣着,不讓自己哭出聲的小人,讓他倍是深感無奈,眼下正是關鍵時刻,無論為人子還是為人臣,他都理應第一時間入宮侍奉皇上,可是眼下這般場景,又讓為人夫為人父的他頗感無奈。第一時間發覺地動的他滿腦子都是眼前躺這的人,可當他穿過這層層灰暗的寝殿時,沒能第一時間看到眼前的人,天知道他自己的心裏有多慌多害怕,那是他不擇手段心心念念了許久,好不容易得到的眼前人,心上人啊,若是真被這場天災帶走,那他餘下的一生可該如何是好,直到他看到眼前的人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那種失而複得,欣喜若狂的感覺,甚至高于他的皇阿瑪第一次誇贊他的時候,可當他發現自己心心念的人兒,眼裏完全沒有自己,那種失落無疑于晴天霹靂,可真當他看見眼前人的失落時,他又止不住的心疼,直到他切切實實的把眼前的人擁在懷裏,那些他想問的想知道的,只在那一刻便是真真的全都過眼雲煙的,畢竟他知道他是愛着眼前的人,是想與他攜手走過一生的人,這就足夠了,餘下的他也只能用這漫長的一生去尋找于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己又何須于她去置氣什麽。

一心撲在富察容音身上的弘歷,剛開始也只是叮囑李玉趕緊去找兩個孩子,所幸最終還是無事,此刻緩下心神來的他,反倒是有些隐隐後怕,再想當時富察容音的那副模樣,容不得他多想,若這兩孩子真的出事,他的容音還有勇氣活下去嗎,無奈的嘆了口氣的弘歷,似乎是第一次理解了自己阿瑪當年對福惠的偏寵,畢竟這是世上确實是有個詞叫**屋及烏了,畢竟從出事到現在,他還無心去顧及過自己另外幾個孩子和小妾們,無暇再去多想事情的他,好不容易讓李玉尋來了幹淨的帕子,替哭花了小臉的兩個小人擦了擦,捏了捏永琏的鼻子:“永琏是個小男子漢了對不對,現在外面亂糟糟的,你皇爺爺還不知如何,永琏一定也很擔憂你皇爺爺對不對,阿瑪把你額娘和妹妹交給你,永琏肯定會替阿瑪照顧好她們的對不對?”弘歷的聲音帶着嘶啞道。

碰上這麽大的事,說不慌那都是假的,更何況還是個孩子,看着眼前憔悴的弘歷和熟睡的富察容音,永琏已經做的很好了,以他這個年紀更是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紀,可當出事到現在,他始終把害怕的妹妹護在自己懷裏,見到自己的阿瑪額娘也是克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大哭,反倒是一個人默默的安慰着妹妹,始終不曾打擾默默溫存的父母;見到弘歷如此說法,他有些害怕,卻只是含着眼淚,點了點頭,拉住弘歷的衣角依依不舍的松了開來“阿瑪,不會不要額娘、永琏和妹妹的對嗎?”畢竟還是個孩子,他還是害怕的。

“當然了,阿瑪不要誰,也不會不要你們的。”弘歷一把抱起了永琏,蹭了蹭他的小臉蛋,自從有了安琪爾,他已經許久沒有如此親近過自己的兒子,畢竟皇室的孩子早當家,更何況永琏将來是要繼承自己的位置的,更應要有擔當。

又看了看還在止不住抽泣的小女兒,弘歷也是捏了捏她的鼻子“阿瑪的安琪爾,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永琏不停的輕撫着還在緊緊扯住弘歷衣服的安琪爾,迫使她慢慢松開了手。

“別走,別走……”富察容音緊皺眉頭,似是被噩夢給纏住了,沒想到哄好了兩個孩子,還是沒能哄住這位小祖宗,弘歷只好停住離去的腳步,又輕哄了好幾句“不怕,不怕,我在呢……”才慢慢松開了她緊握住自己衣袖的手。

看着外面一片灰暗,他的心頗有些惆悵,眼下這片狼藉,又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啊,身後還是似有若無傳來了安琪爾的呢喃聲“哥哥,我真的不漂亮了嗎……”

“爺……”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側福晉什麽時候牽過了一匹馬,“快去吧,皇阿瑪還等着您呢?”

他有些詫異,剛剛看着有人牽馬而來還以為是李玉,沒想到卻是她,卻也是沒有多言幾句,便是轉身上馬,“福晉身子有些不适,這府裏你便先多照應着。”終究還是不曾深愛吧,看着騎馬遠去的弘歷,她的眼裏流露出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澀意。

富察容音醒來是在一場噩夢之後醒來的,外面一片黑漆漆的,她也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她只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像是又重生了一回一般,只覺頭痛欲裂,這臨時的帳篷,周遭也只見

一盞燭火被風吹的忽明忽滅的,所幸趴在她塌邊的兩個孩子無事,讓她甚是松了一口大氣,看着永琏一只手還護住自己的妹妹,一只手死死的拉住自己的手指,眉宇只見不安,她還是有些內疚的,畢竟重來一生,她的目标就是簡簡單單的為自己而活,讓孩子平安,盡管前世已經經歷過這場地動,可她明明記得的是當時孩子是在自己身邊,因這最近這些七七八八的糟心事,她明知有什麽事發生,卻是始終未能想起,畢竟此事與她而言,始終是過去太久,久到歲月都快磨平了當年那個天真的自己了,是以,當重生而來的她,再度遇上這事,卻與自己的記憶出現偏差時,她多麽怕因着自己而來,而禍及了孩子,明明他們應該在這個年紀是活的好好的,因着多在乎,便是有多怕,沒想到卻是讓她陰錯陽差的感受到了弘歷的另一面,她明明記得當年因失子而苛責于她的弘歷,是多麽的無情,卻沒想到偏是這事,讓她有些詫異,他居然在出事的第一時間便是來尋自己,而放下了他日的芥蒂,越想越是頭疼的她,深感無力,這一切來得太快,也來得太不過湊巧。

看着睡得極度不安穩的兩個孩子,切實的摸到他們的感覺,讓她才緩下了心神,從榻上起身,欲将兩個孩子抱上塌去,卻是聽到外面傳來了陣陣的喧鬧聲,她怎麽也沒想到誰還敢在這個時候鬧事,妥妥的安撫好了兩個孩子,這才往外走去。

“眼下什麽情形,何事如此驚鬧?”富察容音有些不耐的看着争吵的兩個人。

“福晉,怎麽說我也是懷着爺的孩子,住這帳篷怎麽了?”金佳氏摸着自己還不顯懷的肚子道。

上輩子富察容音見金佳氏已是在為後之時,沒想到這輩子提前便讓她入府,更沒想到她那個會在弘歷為帝之後生下的“第一子”,現在便有了,這家夥現在仗着弘歷寵她,隐隐有了當年高氏的高調,反倒是一直高調的高氏在她的有意無意提醒下,讓弘歷借着她阿瑪治患有功,提了提她額娘的分位之後,反倒是越發低調起來,不再與自己作對,倒也是個利好的消息,果然這身處後宮之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命門,一旦摸準了,反而是無往不利。

見她如此嚣張,富察容音反倒是心中暗喜,上帝欲你瘋狂,必先使其瘋狂,看看周遭這群女人流露出的不滿之色,富察容音腳指頭想想也知道,都不用她出手,估計給金佳氏穿小鞋的也不少數。

“夠了,金佳氏你可是僭越了?”側福晉烏喇那拉氏鐵青着臉對着金佳氏道,“切不說眼下是個什麽情況,你如此乖張行事,可有将爺放在眼裏。”

金佳氏一臉委屈,咬着唇看着她,還不等她開口,富察容音便是已然開口:“四阿哥的子嗣自然為重,也怪我這個嫡福晉沒有做好,既是如此,那便将我這間帳篷讓給妹妹好了。”她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難為的霸氣,眼神之中卻是一片清冷,嘴角微微扯起的冷笑,若是沒有近身觀察,還不知這一群是給她多大的難堪一般。

果不其然,老遠便是觀望到這一切的弘歷,惱怒着便是快步走了過來,無視衆人的請安,一把扶起了她“外面這麽冷,你出來做甚?”皺着的眉頭,是滿滿的不贊同。

還不等金佳氏撒個嬌什麽的,他甚至于看都不看那群人一眼,金佳氏剛想說些什麽,弘歷已是不耐的道:“該幹嘛幹嘛去,守好自己的本分,莫給爺和福晉添惱,若是再出什麽岔子,那裏來的就給本王滾回那裏去,本王府中不差一人。”

說完便是拉着富察容音往裏走“出來做甚,頭可還疼,冷不冷……”

“爺,那……”

富察容音還未說些什麽,弘歷便是打斷了她,不停的用自己的手去搓熱富察容音的手,“這手怎麽這麽涼,要不還是召太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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