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麽大的事,怎麽個昨夜不來報,愣是拖到了今日,若真出了岔子,豈是爾等能擔待的起的……”富察容音步履匆匆的往啓祥宮趕去,語氣之中盡是對此事延誤上報的不滿。當她聽到爾晴的禀奏,第一時間便覺得這是個陰謀,而且是借着啓祥宮的手直直的往自己這邊來,這嘉嫔自從四阿哥入上書房之後,卻是消停了不少,而這自己剛把海貴人送去,着實令她氣惱不已,據說為此還病了好幾日,終究卻也只能無奈的接下這個攤子,卻是将其打發到了啓祥宮最偏的一座宮殿,怕是存在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而這海貴人,本性就是懦弱的性子,自是翻不出什麽太大的風浪,一時之間到頗有些顯得風平浪靜的模樣,怎會突突的便是起了此事,啓祥宮半夜有狗出沒,好偏偏湊了巧一下便是竄到了海貴人寝殿中,驚吓到了快要臨盆的海貴人,導致其難産,而這啓祥宮主人嘉嫔卻是半夜在太後壽康宮中,同太後一起禮佛,出事之後,啓祥宮的人居然越過自己這個皇後,直接上報了太後,話中更盡是蹿騰着說自己霸寵,這才不得已驚擾了太後;壽康宮啓祥宮亂了一夜,而自己這個皇後卻是姍姍來遲,是想說自己無能,還是說自己不負責任呢。本就因着此事,後宮之中議論紛紛盡是說自己容不下其他嫔妃之子,自己這善妒的名聲怕是更要有聲有色了。

爾晴聞言,也是不解的搖了搖頭,“照理說這麽大的事,應當第一時間告知皇後您的,奴才剛剛得知之後,便是問了阖宮上下,說是昨日确有人來報,卻是未說任何事,底下人因此便是勸了一句,說是皇上已就寝,若是無大事,便是明日來報,這才鬧到了太後那裏去了…… ”

“呵,這怕不就是沖着我來的嗎?”富察容音不屑的道了句。

入啓祥宮,便是聽見了內裏一片寂靜,一副人人自危的模樣,一個個的都低着頭,氣氛甚是尴尬,除了內裏時不時傳來海貴人微弱而凄慘的哭喊聲,見太後一副不滿的模樣坐落上方,閉着雙眼,一言不發,富察容音俯身給她請了個安,自從上次之事之後,這太後倒也消停了一段日子,知道眼前人盛寵正隆,至少不再明裏針對着,只是不鹹不淡的輕嗯了一聲,甚至連眼都不曾睜開,看她一眼。衆人見此,也是識相的給她請安,對此,她倒是識趣,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們起來,自顧自的坐落到一旁等消息去。

“也不知這是怎麽一回事,這好好的大半夜,怎會有狗跑到這海貴人寝殿中去了。”這開口的便是純妃。富察容音對此倒是頗有些意外,一直以來在她眼裏,純妃都是話極少的人,更是喜歡一人獨來獨往,從不與任何人親近,在弘歷的一衆妻妾中,倒顯得有些與衆不同,不同于滿蒙女子骨子裏生來便是自帶一股子豪邁之氣,純妃這身上總流露着江南女子的婉約,在這深宮之中,倒是別樣的存在,因着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尤其擅的一手好棋藝,倒是深的弘歷的敬重,一直以來富察容音從未對她有過任何的戒備之心,可是不就是往往這種人畜無害的人,越是越危險嗎。

對于發難的不是一旁的嘉嫔,卻是純妃,富察容音微微有些詫異,卻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淺酌自己手中的茶,不發一言,畢竟這場上最大的不是自己。

“妹妹,這意思是這狗出自本宮宮中不成……”高貴妃聽聞早已是按捺不住,氣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這事一出,所有的人目光都盯上了她,誰不知道她嫁于弘歷多年,一直無所出,這海貴人一懷孕,她也曾在弘歷面前明裏暗裏的暗示着想要抱養,卻沒想到最後富察容音把人給送到嘉嫔那去了,惱的她是幾天幾夜沒睡好覺,這才過去多久,眼下這人出了事,反倒一個個都懷疑上她了。

“姐姐勿惱,妹妹沒有這個意思……”純妃一下子便是用着無辜的眼神躲到了太後的身後去了。

“那姐姐的意思,難不成還是我的錯了,這誰人不知,昨夜我陪太後在宮中禮佛,哪知道會出了怎麽大的事。”嘉嫔對此也是不依不饒道。

眼看這兩個人是越掐越起勁,互不相讓,上首的太後,終究是忍不住了,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都在這吵什麽,這是皇宮,不是什麽東門口的菜市場,由得你們在這裏吵……皇後,這便是你治理的後宮嗎……”太後終于睜開了自己的雙眸,盯着富察容音,滿滿的怒火。

得,這火是終于燒到了自己這裏了,富察容音上下仔細打量了下引起戰火之後,又躲在一旁裝無辜的純妃,不急不緩的開口道,“這阖宮上下折騰了一夜,愣是連這條禍害人的狗都沒尋見,嘉嫔你這便是你的啓祥宮。”富察容音責備道。

“臣妾,臣妾昨夜一夜都在太後宮中禮佛,怎會知曉啓祥宮之事。”嘉嫔反駁道。

“既是說狗驚擾人,為何到如今都不見這狗的身影,是說這侍衛無能,還是你管教不力……”富察容音一字一句砸在嘉嫔頭上,說小了是一條狗的事,說大了那便是後宮保衛有問題,置皇帝安危于何地,任誰也是擔不起這個罪名。

富察容音這瞬間便是後宮內鬥上升到了奪門之變的高度,任誰都是心驚不已,上首的太後眉頭越皺越緊,一下子便是把昨夜皇後未能及時出現的事給掩蓋了過去,“行了,此事畢竟事關龍裔,皇後既是身體不适,便由娴妃和純妃二人查明。”太後有意便想将此事遮掩過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味不要太過明顯。

富察容音對此到沒什麽意見,當然還未等她說些什麽,爾晴附在她耳邊輕道了一句,令她卻是臉色大變,适時,一聲孩童微弱的啼哭便是終止了這一切,見太醫來報,海貴人平安生下一子,母子均安,在場的心裏無論是怎樣想的,都是不得不佯裝喜慶,道一句上天庇佑。

“既是無事,大家都散了吧,皇後啊,這海貴人既然替皇上誕下五阿哥,這位份也當進一進了。”太後起身道了一句。

“遵皇額娘意,兒臣即日下旨,封海貴人為愉嫔。”富察容音恭敬的送走了太後。

這大半天折騰下來,倒是讓她疲憊的很,見太後走了,她也不曾多留,轉身便是行色匆匆的往外走,毫不顧忌這剩下一幫人如何想,甚至都還來不及問詢太醫情況如何,“本宮出門的時候,不是囑咐了明玉去尋将安琪爾讓她去永琏那裏,怎會突然不見了呢?”富察容音語氣匆匆的惱道,一聽說此事之後,她第一想法這便是一個陰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深怕兩個孩子出事,當下便是讓人把小女兒送到自己兒子那裏去,怎料到千算萬算,還是出了事,又想到純妃那副樣子,腦海中不斷翻騰起前世之事,便是越惱越急,“讓人去尋了嗎?”

“主子,這公主一早醒來便是嚷着要尋您,奶嬷嬷便将公主哄去了禦花園,明玉去禦花園的時候,便是已經不見小公主了。”

富察容音是急的一團糟,“永琏呢?”卻不忘關心下自己的兒子。

“正在上書房呢。”

還未等富察容音走到,便是遠遠的望見傅恒一只手裏抱着一個,一只手裏牽着一個朝她走來了,“姐姐……”

看到躲在傅恒懷裏可憐兮兮的小女兒,當下所有的擔心便是化為了惱怒,上前便是想呵斥,卻是被傅恒阻止了,揮退了底下人,将手中的孩子遞到了富察容音的懷裏“姐姐,您太緊張了……長此以往,雛鷹也會長大的……”對于自己姐姐毫無底線的偏寵兩個孩子,傅恒都快看不下去。

“你怎麽會在這?”富察容音仔細的瞧了瞧在懷裏嘤嘤抽泣的小女兒問道。

“今日之事,皇上早已知曉,只是禦門聽政,趕不過來,怕出了什麽岔子,特意叫我去啓祥宮看看,這不還沒走到,就遇到了這兩個小家夥。”傅恒打趣道。

富察容音确定自己女兒無事之後,這才看了看站在傅恒身邊,懷裏抱着一條小狗的小男孩,頗有些詫異,突然想起了前世弘歷為了自家這個小女兒将來不遠嫁,直接就把世祖固倫端敏公主額驸班第孫放到了宮中從小和永琏一起讀書,只是後來……如今這一遇,難不成,當下問道,“你叫什麽?”

“他叫色布騰巴勒珠爾,是哥哥的伴讀。”剛剛還在哭泣的小女兒一下子便是止住了哭泣,介紹起了自己的小夥伴,富察容音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臣是在去上書房的路上遇見了和敬公主的,當下便見她被這條狗追着,故而才……”色布騰巴勒珠爾把事情大概講了講,年紀輕輕漢語居然如此流暢,更難能可貴這份勇氣,富察容音十分滿意的笑了笑,“如此這般,那這條狗便由你養着可好。”

色布騰巴勒珠爾為難的看了眼怕狗的和敬公主,只見自家小女兒嬌羞的躲在自己懷裏點了點頭,這才恭敬的對自己行禮“臣定會好好養着這狗的。”

“安琪爾去和哥哥玩會可好……”富察容音哄着懷裏的女兒,見女兒輕點了點頭,這才放下了她,對一旁的傅恒道:“春和,這長春宮怕也是不幹淨……”

“姐姐……是認為?”

“昨夜啓祥宮出事,長春宮盡是一點不知,而這起因便是一條狗,今日這狗便出現在了安琪爾身邊……”富察容音色布騰巴勒珠爾一點一點的哄着自己家的小女兒,不經意露出了一個笑容。

“臣明白了……”傅恒恭敬的行了一禮,眼神之中盡是冷漠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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