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朕給孩子取名了,咱們的七阿哥叫永琮,好不好啊。”弘歷半倚在富察容音的身邊逗弄着躺在富察容音身旁的小家夥,笑的是樂不攏嘴,“咯,咯……”
“永琮……”富察容音頗有些恍如隔世的望着躺在身邊,瞅着那弘歷逗着那睡得正香小家夥,時不時還吐着小泡泡,左戳戳右戳戳,好不得意,“朕這名字取得好吧,和咱永琏那是一個意思,以前沒趕上給永琏取名,這會子可還不得朕說了算啊……”弘歷似乎有着第一次為人父的感覺,是啊,雍正在的時候,他還是個王爺,一天到晚事情多不算,連嫡長子的取名洗三之類的都是他阿瑪一手操辦,他的存在微乎其微,這眼下他禦極已有數十年了,又再臨嫡子降生,還一出生更是迎來了了久旱之後大沛甘霖,他心中的喜悅可想而知,真真的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給摘下來捧到眼前的小家夥面前,“怎麽樣,朕這名字取得還可以吧……”
半晌卻是沒有得到富察容音回應的弘歷,有些奇怪的停下了手上逗弄小家夥的動作,轉頭望向發呆的富察容音,“這是在想什麽呢?”忽而一陣狂風敲打着窗戶,倒灌進來,吓得弘歷是趕忙把人攬在懷裏,惱怒的瞅了眼一旁伺候的人。
“皇上,這久居乾清宮始終有違體統,還是……”富察容音心中還是有些忐忑,這奶娃娃生在乾清宮已經是有悖常理,自己這個身為其身不正,怕是得惹多少是非,而在生産之時這弘歷居然違背了祖宗家法一直守在自己身邊,令她是更為擔憂,而後自自己清醒以來,弘歷幹脆是直接騰出了東暖閣由她在這裏坐月子,絲毫不避諱任何流言,朝堂之上是誰谏言一個他流放罷黜一個,導致人心惶惶,為了慶賀永琮的出生,更是在大擺了三天的流水席,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得了兒子一般,這坐月子的日子,這弘歷更是打着皇後需要靜養的名義,誰都不讓見,東暖閣的內殿只留了幾個奶嬷嬷,李玉和明玉,其他人一概不讓進去,讓海蘭察帶着一批的侍衛死死的守在那裏,除了自己的兩個孩子,其餘人員一律不準靠近,是以孩子出生了怎麽久,還不曾見過任何一個外人,弘歷這邊是将東暖閣圍的嚴嚴實實,深怕有人打擾了富察容音,那邊卻又是深怕別人不知,自己對這個孩子的重視和寵愛,流水般的賞賜就不要提了,大宴群臣也不提了,這自從富察容音呆在東暖閣以後,他是一下朝就往東暖閣跑,說是陪着她,一門心思都撲在了逗弄自己的小兒子身上,一會兒要抱着他洗澡,一會兒要哄他睡覺“容音,你看你看,這小子多有力……”他是抱着這小家夥洗澡看着這小家夥多踢兩腳,将那水花都濺得他全身都是,他都覺得甜蜜的樣子,看着小家夥吃飽了打着奶嗝,都覺得好像是這個孩子在叫他皇阿瑪一樣得意,“容音,容音,你聽,咱這小子聲音多好聽……”看着小家夥睡醒沖他笑,都覺得像是雨後的太陽,讓他心裏暖洋洋的,“容音,容音,你看,你看,他沖我笑了,朕的兒子就是好樣的……”看着小家夥将尿撒在他的龍袍上,他都覺得是久旱甘霖,“容音,容音,你看這小子膽子夠大,都敢往朕身上撒尿了,以後肯定是咱大清的巴圖魯……”他恨不能将全天下的辭藻華麗都按在這個孩子身上,從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最後游刃有餘,只有他們二人知道弘歷這是下了多少功夫,對此富察容音還是隐隐有些擔憂,畢竟他給的盛寵太過隆重,她還是很怕這個孩子會承受不了,可無論她說什麽,弘歷還是那句,“這是你我的兒子,自然當得天下最好的。”
“太醫說了,你還得好生靜養,這會子回了長春宮,誰照顧你啊……”弘歷輕聲的哄着富察容音。
富察容音忍不住在心裏翻個白眼,敢情在這就能好生靜養了一般,“可這與體統……”
無視富察容音的反駁,弘歷直接吻了上去,在她的唇齒之間纏綿悱恻着,“朕就是體統。”
這剛剛還被弘歷逗弄的正開心的小家夥,很不友好的打斷了他們夫妻的暧昧,一下子便是清醒了過來,嚎啕大哭了起來,好似自己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般。
弘歷這是正在興頭上,一下子便是被打斷了,若這不是他心愛的兒子,他早大發雷霆了,趕緊抱起了他,“乖,永琮乖,皇阿瑪疼你,不哭啊,乖……”弘歷現在哄這小家夥是哄得游刃有餘,手到擒來。
可不知為何這會這小家夥怎麽也哄不好,反倒是他越哄,他倒是哭的越厲害。
“讓臣妾來吧……”富察容音有些無奈的朝弘歷伸出了手,接過了永琮,“永琮乖,額娘在呢,不哭,額娘給永琮唱歌好不好。”在富察容音悠揚的蒙古小調中,小家夥一下子便是安靜了下來,眼角還帶着淚痕,睜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笑的開心不已,時不時還咿呀咿呀喲叫喚兩聲。
“你這臭小子,就會欺負你皇阿瑪……”弘歷含着笑意輕捏了捏小家夥的臉龐,眼看又要把人招惹哭了,趕緊學着富察容音的樣子,輕哼了幾句蒙古小調,小家夥卻是越聽越不開心,眉頭一皺,小嘴微張便是要哭,吓得弘歷趕緊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堵了小家夥的嘴,小家夥還以為遇到了什麽好吃的動心,當下便是緊緊的吮吸起來,讓弘歷額頭是冒出了三條黑線,摟着富察容音道:“皇額娘一聽說咱這七阿哥出生在佛誕日,心裏別提多高興了,這不過幾日咱這七阿哥過滿月,皇額娘說是一定要趕回來呢。”
“這國清寺離京城還是有段距離,切莫為了這小家夥,勞累了皇額娘。”富察容音嘴裏的關懷之意到叫弘歷是格外的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這皇額娘沒少讓自己的皇後吃暗虧,可自己的皇後從來不說,做足了為人子為人臣的本分,讓他格外心疼。
“無妨,朕讓傅恒去接了。”弘歷道了那麽一句。
“春和……”富察容音好似想到了什麽,一下子便是皺起了眉頭,“皇上,那女子?”
弘歷這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女子,目前為止朕也未曾見過,當日傅恒回朝之後,朕本想讓你安個心,便将他召入宮中,卻沒想到,好嘛,這家夥一見到朕,就給了朕一個晴天霹靂,他說自己在馳援金川的路上,受了埋伏,多虧了那女子的相救,這救命之恩本就難以相報,他允諾那女子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允她一件事,沒想到這女子倒是硬氣,既不要金銀亦不要名,反而是只想要回京一趟,見見先祖的家鄉。這反叫傅恒為難了……于是,這家夥便一路上打着這女子是他的未過門的妻子,将人一路從金川帶回了京城。”弘歷頗有些無奈的在心中,自己這小舅子什麽都好,就是做人太實誠,他這一回來不打緊,這京城多少的少女的心都碎了,尤其是看到傅恒帶着的那個女子,這京城的帕子都不知道被扯碎了多少。
富察容音聽聞,差點沒有笑出來,“這個春和啊……”
“不愧是你富察家的,整一個楞……”還不等富察容音說些什麽,這吮吸着弘歷手指的小家夥,突然用了力,沒長牙的小家夥似乎在咬他,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弘歷一下子心就軟了,“好,好,朕不說你舅舅了,臭小子……還真像你皇額娘,護短……”
“皇上,不是方才還說像你的嗎?”富察容音忍不住就像吐槽這個家夥,“那是自然,你看他這一雙杏眼,可不就是随了朕嗎,将來啊一定是個英俊俏麗的小夥子……”弘歷這一忍不住就又想誇贊起自己的兒子來了。
讓富察容音是實在受不了,她自認為自己已經夠寵孩子了,可要是對比起弘歷,她是萬萬自嘆不如的,心裏不由的想着,以後這孩子可得讓永琏管管,眼看弘歷又要開啓兒控模式,富察容音趕緊打斷了他,“那之後呢?”
“之後,這家夥告訴朕的時候,朕都想踹他兩腳,真真是什麽人都信,什麽都敢帶,朕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女子,還是權宜之計只是為了報答之恩……”弘歷喃喃敘來,話語之中全是對這個家夥的不争氣的無奈啊,“他不說話,朕便知道了,朕當時怕你……便讓他瞞着你,卻是沒想到鬧到朝堂上去了,也不知怎麽你就來了。”
回憶起當日之事,富察容音還是有些複雜,當日禦書房之事,她本是不知曉的,是那自從出嫁了之後,再未入宮的爾晴遞了帖子,她本不欲相見,卻在看到傅恒二字之後,便是見了,看着挺着大肚子的爾晴,她亦是驚訝萬分,沒想要允袐瞞的如此之深,竟未傳出半點風聲,還不等她吃驚過來,爾晴便是對她道:“娘娘放心,這孩子是王爺的,與富察家并無半點關系,我與富察将軍從未行過任何茍且之事,當年之事全在爾晴一念之差。”她這一跪,便是換了傅恒所有的清白嗎?富察容音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王妃今日因何事而來?”爾晴只是将允袐托付她的事,一五一十的同富察容音道了句,富察容音這才慌慌張張的闖了禦書房,她的耳邊至今還殘留這爾晴那句,“這輩子是我對不起娘娘,下輩子做牛做馬爾晴都願報答娘娘……王爺他很好,待我真好……可他愛的是娘娘你……”這晴天霹靂的一言無疑是诠釋了她所有的疑惑,可當時着急傅恒的富察容音,甚至于都不曾回頭望過爾晴一眼。
“容音,容音……”弘歷接連喚了她好句,才讓她回過神,“容音,莫要擔憂,傅恒也是朕的弟弟啊,朕自然不是讓他吃虧的,那女子朕着人查過了,你猜是誰?”弘歷點了點她的鼻子。
富察容音羞澀的捶了捶他的胸口,“皇上……”
“好,好,好,朕告訴你,那女子朕雖未見過,到是聽聞是個知書達理,性情溫和,畢竟她的祖上是納蘭明珠啊……”弘歷不無感慨道。
“納蘭明珠?”富察容音很是好奇的望着弘歷。
“嗯,朕讓人好生查了一番,這女子話中應是不假,當年因奪嫡一事,納蘭明珠被革職後,一家子便是流放到了金川之地,這女子便是他的後人。”弘歷思索了一番道,“朕亦想好了,傅恒既然有意,這女子的家世嗎也算配得起他,不過如今沒落了,朕打算趁着給朕的七阿哥滿月之時,便許了傅恒這樁婚事,到時也讓那女子入宮來見見……也好讓朕看看是什麽樣的女子能收了我們這不省心弟弟的心啊……對不對啊,永琮……”弘歷又開始逗弄起了小家夥。
富察容音躺在他的懷裏思索着,她似乎有些明了傅恒為何會喜上那般女子了,畢竟納蘭容若的名氣在這時代還是令人如雷貫耳的,他的後人,想必如弘歷所言必是才氣有之,加之流放生活,怕亦是給能武的。允文允武又生的好看,還有着救命之恩他的弟弟怎會不動心,她的眼前似乎又劃過了那夜新婚之喜,對月獨酌,卻是掩不住滿身清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