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矢志不渝
宋庭淵抓起藍冰,無奈又心痛的看着母親,英俊的臉龐上潸然落淚。
他曾記得,諾諾對他說過一句話:親人永遠都是我們的親人,無論他們放下多大的錯誤,我們只能選擇包容和理解!
那時,他還記恨諾諾替邢千山說話,開脫罪責,現在想想,當初諾諾話不正是說給他聽的麽?
“媽,兒子求你了,去自首好不好,欣雨說她已經不再怨恨你了,媽,我們都等你出來!”
“好,媽去,去……但是,庭淵,請你不要怨恨思慕,她是真心喜歡你的,她之所以會來,是想替你偷偷的給欣雨過生日,想看看你心裏最疼愛的女孩長什麽樣子!”
“可是,卻沒想到撞上了那天的事!這都是命運啊命運!是我求她保守秘密,庭淵,她是愛你的,你讓她陪在你身邊好不好,諾一她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你需要一個真心愛你的陪着你!”
“不……若是諾諾醒不過來了,那我宋庭淵絕不茍活于世!”
“諾諾,我剛剛又去看我們的孩子了,我還給她起了一個小名,叫阿善,我希望她長大能像你一樣可愛又善良!”
“你知道麽,她剛從你肚子裏拿出來的時候,就像一個小老頭似的,皺皺巴巴的,醫生都說我們的孩子不一定能養活,可是,那小家夥很堅強,仿佛再跟這個世界宣戰一樣,她一定能活下去!”
“諾諾,你快些醒來好不好,你醒來看看她的小模樣,看看她的臉蛋跟你一模一樣,可愛極了!”
“諾諾,我知道你是堅強的,醫生們還說,他們從未見過像你一樣如此堅強的病人。”
當初孩子取出來時,諾諾就陷入了昏迷之中,早已無意識了,卻不肯停下心跳!
宋庭淵一直日夜守在她的床邊,對她訴說着他們的相遇、相識、相知和相愛!
“醫生,我感覺她的手指頭在動!”
宋庭淵激動的站了起來。
醫生搖了搖頭,神情中帶着些許無奈,“宋先生,病人只是深度昏迷,并不是死亡,手指頭會動實屬正常現象,你若有時間便多陪陪她,她可能……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醫生的話讓宋庭淵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邢諾一蒼白的臉頰,久久不能回過神。
“哥!”
宋欣雨甜美的嗓音在門外響起,她和蘇皖一起走了進來。
“哥哥,蘇皖哥哥要送我去法國讀書了!我想在走之前,過來看看諾諾姐——”
宋欣雨坐在了邢諾一的床邊,将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手裏,輕輕揉捏着。
“什麽時候的機票?”
“下周的。”
蘇皖回答,他走上前,目光柔和的盯着邢諾一,“諾一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欣雨,她讓我聯系國外的殘疾人音樂學院,欣雨在這方面很有天賦的。”
“哥……我……我真的不想看到諾諾姐她……她……”
宋欣雨哽咽着,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悲傷的情緒牽動着屋子裏的每一個人的心。
“我也不想諾諾她……”
宋庭淵站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着,一本正經的開口:“欣雨,蘇先生,諾諾臨時拜托給你們照顧——”
“宋庭淵,你要做什麽?”
蘇皖不悅的攔住了宋庭淵,眸子裏都是陰冷之色。
“我去求諾諾,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辦法救她!”
“宋庭淵,你冷靜點!諾一她得的是絕症,要怎麽醫治?現在醫院裏的醫生都是束手無策的,你能有什麽辦法?”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對,肝移植,沒錯。”
移植,這兩個宛若種花種草那般輕描淡寫,可是,若是在這萬千世界裏找到合适肝髒是多麽的不易!
“宋庭淵,我們都已經盡力的找了,可是并沒有……她沒有別的親人,而邢千山的跟她的也并不符合!”
宋庭淵緊緊的攥着拳頭,眸光腥紅嗜血,幾乎接近癫狂的開口低吼着:“那又如何?我不管,我一定要救活諾諾,我可以去搶,我可以去殺人,總之我想盡一切辦法就一定能就諾諾,一定能讓她重新好起來!”
“哥,你清醒一點!諾諾姐之所以為你付出這樣多,她就是希望你能做一個好人,她不希望在你的世界裏看到任何雜質,她想讓你的世界每天都充滿陽光,充滿快樂!”
“啊——”
宋庭淵歇斯底裏的大喊着,一下子跪在了邢諾一的床邊,一滴滴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女人的臉上。
“哥,你不要這樣……諾諾姐,她一定不想看到你傷心,她最喜歡的就是看着你笑,你這樣,她也不會安心的離開。”
***
“有消息了,宋先生,有好消息了!”
主治醫師激動的推門而入,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找到肝源了,有人願意為邢小姐捐贈肝髒,今天下午就可以進行移植手術。”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
十多個小時的漫長手術足以讓宋庭淵将這些年發生的事點點滴滴的在回顧一遍。
從邢諾一被推進手術室開始,藍冰就獨自去了警局自首。
宋庭淵答應了藍冰,放過白思慕,因為他要等待他此生最心愛的女人獲得新生,所以很多事就這樣已是最好的結果!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每個人都松了一口氣,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邢諾一被送回普通病房後,宋庭淵一直守在她的床邊,将他以前所厭惡的信仰都信任了一遍。
他曾說過:諾諾,我不信天,不信地,我只信你!
“諾諾,你說我上輩子究竟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換來今生,你對我堅持,你對我的深愛,你對我的守護!”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便看見宋庭淵眼眶哭的紅紅的,他站起來,對醫生說:“醫生,那位願意捐贈肝髒的人在哪裏,我想當年謝謝——”
“她已經離開了,是個女孩,對了,她走讓我将這封信交給你!”
打開信紙,那熟悉的字跡一下子湧上了宋庭淵的心頭。
【庭淵:
我離開了!
我不知道還用怎樣的方式來彌補我犯下的錯,邢諾一與我有些相同的血型,當初你為了維護我,抽了她的血液,現如今,我把這一切都還給你們,我曾以為,只要我保持這顆真心,永遠的對你好下去,就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可是,我錯了!在這段不屬于我的感情裏,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罷了!
當年的事我不知該如何跟你解釋,我也曾善良過,我也想要去救欣雨妹妹,可是,最後愛情還是把我僅存的一點點良知泯滅掉了,為了得到你,我不惜去陷害邢諾一,不惜去跟阿姨一樣去犧牲欣雨妹妹。
以前的我不懂,愛情其實本就是一條單行線,任我像跳梁小醜一樣挑撥,也無法破壞你和邢諾一之間的羁絆,還有信任。庭淵,只有你們這樣的愛情,才配天長地久!
最後,謝謝你不怨恨我,祝你和邢諾一幸福!】
放下信紙,宋庭淵勾了勾唇,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一下子釋懷了!
他擡起頭,目光似水的盯着病床上的邢諾一。
“諾一,別人都說你像一個小天使,只要是你走過的地方,所有的陰霾都會消失不見的……”
話落,只見病床上的女人慢慢地睜開了雙眸,那清澈如水的瞳孔,含着最濃郁最深切的愛意。
霎時,四目相對,訴說着此生的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