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杜蘭馨的一席話無異于一顆炸彈,震得我和餘墨一半張着嘴,好半天都合不攏,就連她自己,盡管比我們先知道這個消息,可此時再說出來,仍然是一副被驚到的慌亂神态。

從小流離颠沛的生活,讓餘墨一的內心特別渴望媽媽的愛,據他所講,看到其它孩子有媽媽寵愛着,自己不知道暗自掉了多少眼淚,經過這麽多年的沉澱,想見親生媽媽的意念早就變得無比強大。

反應過來後,餘墨一臉上的五官因為激動而有些錯位,他“嚯”的下起身,聲音嚴厲而又沙啞地問:“城市?”

強烈情緒之下,餘墨一說出的話是能簡就簡,或許在內心裏還有一剎那不便說出來的,埋怨杜蘭馨沒有直接說出地名的因素閃現,我想,急紅眼可能就是他此時的這種狀态。

杜蘭馨絲毫不介意,但看向餘墨一的眼神中卻透出某種膽怯,又是緊咬嘴唇下決心後,她說:“定市。”

餘墨一聽後,連外套都顧不得穿,抓起車鑰匙悶着頭就要出門,我見此一把拉住他。

“定市離這兒雖說不遠,但就算上高速也要近兩個小時,等趕到都快半夜了,又是這麽大的事情,你考慮過老人的承受能力嗎?”

餘墨一“霎”時停住,像個孩子似的看着我:“我怎麽沒有想到?”

我心裏一疼,他何嘗是想不到,只不過是思親心切罷了,但我剛才之所以那麽說,有一部分是從現實出發,更多的卻是對這件事情持懷疑的态度。

這麽多年了,餘墨一想必也找過自己親生的爸爸媽媽,但在他強大的人脈運作下,至今都沒有丁點兒的消息,那就說明尋找難度是非常大的,而單憑杜蘭馨認識的一個外地女業務員所說,就能輕而易舉地确定下來嗎?

相對于餘墨一,我畢竟和這件事情稍遠一些,但也相對理智些,穩定住餘墨一,我看向杜蘭馨。

“蘭兒,這可不是小事兒,你确定過嗎?千萬不能讓別人騙了?”

杜蘭馨緊盯住我,而後又盯着餘墨一,臉上現出一絲紅暈。

“如果餘哥左胸前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燙傷,那就錯不了。那個女業務員說她爸爸常年開有小診所,二十多年前,餘哥因為被沒有熄滅的蜂窩煤燙傷,他媽媽抱着他去看過病,雖然及時治療,但最後還是留下了疤痕。”

我頓時明白杜蘭馨之所以臉紅的原因,那就是她見過餘墨一左胸前的那個疤痕,雖然她用的是假設的句子,但那只不過是不想讓我們三個人尴尬而已。

我有一瞬間的不适,但很快就消失了,因為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于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問了,而餘墨一再次沖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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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今晚就算是見不到,我也要在定市住一晚,不然我會發瘋的。”

餘墨一邊說邊往外走,我趕緊追上,杜蘭馨也慌忙出門,十分鐘後,餘墨一就開車帶着我們在高速上狂奔起來。

我當時瞄了眼車速,一百六十碼,遠遠超過了限速,我的兩只耳朵一直“嗡嗡”鳴叫着,我想提醒餘墨一開慢點兒時,卻發現他的兩只眼睛都是通紅的,最後,我還是把話咽進了肚子,我伸手死死地抓住車把手,心中暗自禱告平安到達。

後來雖然僥幸沒有發生意外,但這天,餘墨一還是為此付出了代價,接受了罰款300元,又扣6分的處罰。

我們趕到定市的時候已經半夜十一點鐘,經過我和杜蘭馨的不斷勸阻,餘墨一才再次打消了要即刻見面的沖動。

期間,為了保險起見,杜蘭馨又聯系了那名女業務員,那名女業務員聽說我們就在定市時大吃一驚,當即表示她和爸爸要征求下餘墨一的親生媽媽的意見後再給我們回電話。

焦急的十多分鐘後,那名女業務員終于有了回信,說餘墨一的親生媽媽願意和他相見,但因為此時不在本市,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見了,于是,我們就在附近找了個賓館住下。

但此時,我隐隐約約感覺哪裏不對勁兒,但面對認親心切的餘墨一,又實在張不了口,同時也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一夜無眠,第二天,當我們要出發時,那名女業務員打來電話,我們三個人的表情都變了變,難道是餘墨一的親生媽媽不願意和他相認?

而我竟然腦洞大開地想起了這樣的情節,那就是餘墨一當初不是被人販子拐賣的,而是他的親生媽媽迫于某種無奈主動放棄的。

所以,面對餘墨一的尋親,她起初非常想見,可經過一夜的時間,再多次聯想當初的情景,受到了良心的巨大譴責,這才又改變主意不見的。

這也在某種程度上和我昨晚的擔心有些吻合,随後,我的心揪了起來。

再看餘墨一,布滿血絲的眼神內帶有掩飾不住的惶恐,我趕忙伸過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餘墨一感知到,回應了我個茫然的眼神。

謝天謝地,那個女業務員只是表示想陪同我們一起去,最後被我們眼神交流後拒絕了。

我們按照地址一路找過去,發現是一棟平常的居民樓,從住處來看,餘墨一的親生媽媽屬于一般工薪階層。

到了門前,餘墨一再次激動起來,顫抖着手幾次都沒有敲響,就在我要替他時,房門被打開了,一個剪着利落短發,眼神極其冷靜的中年女人出現在裏邊。

中年女人警惕地看了看我和杜蘭馨,可當眼神落在餘墨一臉上時,她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流,與此同時,右手又快速地向右邊揮了下,也正是這個動作,讓我們三個人相信了,她就是餘墨一的親生媽媽。

因為餘墨一每次遇到事情的時候,也都會把右手揮向一邊,借助着肢體語言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或者彰顯做出某種決定的信心。

而之所以有這個巧合,可能就是基因的作用吧,雖然母子二人多年未見,但卻在行事上有着耳濡目染般的超高相像度。

餘墨一也流了一臉的淚,未及張口,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媽,請接收兒子遲到的磕頭,媽,我想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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