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鄭宗白糖09
前臺敲開門,一臉凝重地站在辦公桌前,鄭俊看她一眼也跟着緊張起來:“怎麽了璐璐?”
“錢總來了,現在貴賓室。”
“啊。”鄭俊松開握筆的手指,“馬上過去,你回去工作吧。”
錢衛熱愛投資,但沒染指輔導學校,只因當年幫鄭俊創業出了不少力,鄭俊說什麽也要分些幹股給他,又總是拿他當大股東似的招待,結果誤導了一衆員工,都以為錢衛是學校的幕後出資人之類。他幾百年不來一次學校,乍一出現前臺險些沒認出來,這才慌慌張張的。
鄭俊深吸一口氣,起身去見錢衛。
自從白新穩定下來,鄭俊就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和他單獨相處,不僅放棄了自主交際,碰上有人張羅聚會也推三阻四,基本與舊友斷絕來往,雖然不是出于絕交的動機,但效果也跟絕交差不多,如今錢衛找上門來,難免有些尴尬。
錢衛西裝革履地站在窗邊,抖着食指敲紙杯,聽到門響轉身:“好久不見啊,阿俊。”
“錢哥。”鄭俊反手關門,“不好意思工作太忙,沒怎麽……”
錢衛擺手示意他靠近:“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正好路過附近,看見你東西掉在美食街了,上來問問你知不知道。”
“啊?”鄭俊一邊走向他一邊摸口袋,錢包鑰匙手機俱全,“我沒丢什麽東西吧。”
他說完這兩句,人也站在了窗邊,順着錢衛按在玻璃上的手指看去,能看到馬路對面有個熟悉的身影,哪怕只是遠遠地俯視,也挑動了一根無形的弦,震得心癢。
“是你的吧?”
鄭俊舔舔嘴唇,目不轉睛地笑着:“是我的,不知道他怎麽掉那兒了。”
錢衛喝口水,含在嘴裏一點點咽完,目光從白新身上收回,到桌邊坐下:“日子過得怎麽樣?順利嗎?”
鄭俊又看一眼樓下,撓撓鼻尖跟過去:“還可以。”
“謙虛,根本就是如膠似漆的。年輕真好。”錢衛仰靠在椅子裏慢慢打轉,目光飄動打量房間的布置,“你平時都怎麽讨他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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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鎮定,聲音微顫。鄭俊沒料到向來很有分寸的錢衛會問及隐私,受為人師者的本能驅使,頗為認真考慮了一番:“不太清楚。”
“還真是你的風格。那他怎麽讨你歡心的?”
“你知道他這個人,那麽的……”鄭俊看着他手裏的紙杯,吞了口口水潤喉,“總之他只要看着我就足夠讨我歡心了。”
錢衛失笑,心領神會地點頭:“禮物呢?他生日你送了什麽?”
“直接錯過了,什麽也沒買。”
錢衛跟鄭俊面面相觑,端起杯子喝水:“你沒有參考價值,你是被慣着的那一個。”
“老板也想慣着錢哥,我猜。”
“他想慣着我也能猜到?你和他交往挺深還是怎麽的?”
錢衛一副開玩笑的語氣,臉上也是笑容,眼中卻是嚴肅的醋意。鄭俊卻竟然沒有尴尬,反而忍不住要笑,嘴角顫動道:“我幾乎沒跟老板說過話,錢哥。單從邏輯上說一個單身主義願意跟你固定關系一定是把你看得很重,既然看重你一定想慣着。錢哥你又穩重又體貼,可能老板想慣着你也找不到機會或者擔心弄巧成拙。反正我是這麽想的。”
錢衛垂下眼睛看着食指的戒指,嘴唇的弧度加深:“可以啊,阿俊,以前傻成那樣,現在都成情感大師分析起案例來有理有據的了,阿新教得真好。”
這一句倒是讓鄭俊避開了目光:“我對阿新就是,太喜歡了反倒束手無策的。”
錢衛停下腳步,轉身堵在門口:“拿我跟阿新比較啊?說這麽好聽,當年怎麽不追我?”
鄭俊鬧了個大紅臉,錢衛在他的支支吾吾中得到小小的樂趣,不再刁難,走到電梯口拿出手機來。
鄭俊逃亡似的拐個彎從安全通道下去。寫字樓後門直通美食街,因為是暑假,路上充斥着成群結伴的學生,青春攪拌在暑氣裏,混出一股嘈雜的快樂的味道。
即便如此,白新依然像沙漠中的綠洲那麽顯眼和誘人。
鄭俊向他走出一步,改變主意撥打了隔壁招牌上的電話號碼,結完帳不到五分鐘,一小束紅玫瑰就送到了白新手裏。
下一秒,鄭俊便鬼使神差地轉身靠在柱子後面,單手捂住半張臉,掩飾一定已經失了态的笑容,把那句“怎麽這麽合适”囚禁在掌中,向全世界保密。
等他終于恢複鎮定走出掩體,白新手中已經沒有了玫瑰,一邊繼續發傳單一邊偷空向他挑眉。
哪怕玫瑰掃興地別在他的後腰,也可以使心髒怒放贲張。
如果不一鼓作氣地走上前去,鄭俊可能要無法抵禦他洶湧而至的性感落荒而逃。
“什麽時候在這兒工作了?”
“不算工作,算蹭吃蹭喝吧。”白新放下宣傳單,伸手進窗口拿了瓶冰塊裏鎮着的汽水,咬下瓶蓋用另一只手接住,喝兩口遞給鄭俊,“店老板是我熟人,前幾天發現他在這兒有家分店,又正好跟他遇見。”
鄭俊含住瓶嘴喝下一口:“所以就來幫忙。”
“有報酬,免費的炸雞汽水。”白新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手掌順着脖子到鎖骨一并抹幹淨,從他手裏接過汽水,“老板說我在店門口吃吃喝喝比發廣告有用。”
玻璃瓶上凝結的水珠順着瓶身滑過他的下巴,撫過他的喉結。鄭俊空咽一口唾液:“男的女的?”
白新彎起眼睛,再次給他汽水:“男的放心女的放心?”
鄭俊沒接,用手指沾了瓶上的水滴,放到唇間用舌尖舔掉:“随便問問的,男女都一樣,都有……”
“威脅感?”
“都有眼光。”鄭俊笑道,“有眼光的人都會喜歡你,我防守不過來,而且……”
他突然哽住,抄兜摸着口袋裏的便利貼,轉頭看着白新的眼睛:“而且我确定你喜歡我,有這個自信。”
“穿着衣服一本正經地說話就讓我硬了的人,也只有你了,鄭老師。”白新抽出一支玫瑰插進汽水瓶,“晚上插點別的,玫瑰瓶子和水,都要換。”
鄭俊一陣缺氧的暈眩,後退半步失笑。
誰不愛他,才是與我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