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二:四十不惑

01

馮戰坤接過裝滿鈔票的牛皮紙袋,低頭緊緊攥着,雙手青筋暴起,一股強烈的厭惡堵在胸口迅速發酵。他咬着牙把錢揣進懷中,看向沈一瑞,後者也在用冷漠的神情看他:“就那麽收起來?”

“什麽?”

“錢。”沈一瑞點了點馮戰坤的胸口,“不數清楚就收起來?”

他瘦削的食指隔空擊碎了馮戰坤的理智,使厭惡化作歇斯底裏的憤怒。馮戰坤失控地抽出紙袋甩到他傲慢的臉上,撈起他的衣領狠狠揮拳。沈一瑞摔進沙發,臉上閃過錯愕,立刻恢複了譏诮的神色,起身整理弄皺的西裝:“嫌少啊。那是你們的感情值更多,還是你雞巴值更多?”

“閉嘴!”馮戰坤咆哮着掙開不知誰的拉扯,卻 有人擋在沈一瑞前面挨下他的拳頭。那人後撤半步,迅速有力地回報一擊,擡腿踹進他上腹。馮戰坤雙腳離地飛了出去,左右肩随即被人鎖住架了起來,又被趕來的一記重拳砸得眼冒金星。

施暴者取出上衣口袋的手帕,擦着手指轉向沈一瑞:“晚上好,沈先生。”

“晚上好。”沈一瑞顴骨處已經腫了,看都不看半路殺出的人一眼,滿臉惡氣地欣賞馮戰坤的慘樣,“既然是你出面處理,那肯定是公子來了。”

“沒錯。”

“在他面前丢臉了。”沈一瑞擋開侍應遞過來的紙袋,“裏邊兒的錢算我鬧場的賠禮。你跟公子說,我沈一瑞确實壞了規矩,那也是因為入你們這兒會員太他媽耗時間,我就想在今天把這個雞巴玩意兒帶進來。”

“我一定代為轉達。”

“這人随便你們怎麽處置,萬一弄死了別牽扯上我。”

“當然。”打手目送他出去,轉身面向馮戰坤,“歡迎光臨。”

“歡迎儀式真他媽盛大。”劇痛牽扯全身,馮戰坤腹部抽痛,全靠人架住才沒跪倒。他硬着頭皮直視對方,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久而未見的面孔,幾乎脫口而出他的名字。

聞萬道?

打手絲毫沒有熟識的神色,折起手帕信步上樓,架着馮戰坤的人則緊随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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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回廊全憑樓下燈光映亮,幾個人在唯一裸露在外的雅座前停下,攙扶的力道撤了,馮戰坤肩膀一歪,抗拒蜷縮的本能,踉跄站穩。

“公子,沈先生說私自帶人來是因為我們辦理會員耗時太久。”

坐在沙發正中的人一雙眼睛死氣沉沉,身邊有個妝容清麗一身黑色套裝的長發美人。馮戰坤立刻注意到他平坦的胸部和骨節過分粗大的手指,暗自惡寒。

“他腦子讓狗吃了。”公子不怒不笑地罵人,隔着短裙摩挲假女人的腿間,斜眼看着,“店長,你怎麽管理會員的?”

假女人不動聲色地交疊雙腿,終止他的挑逗:“會員沒有智商限制。”

男低音平穩渾厚,出自塗着口紅的唇間卻着實令馮戰坤反胃,情緒在臉上盡顯無遺。

公子突然笑了,上身前傾從暗影中暴露出來,竟然只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你叫什麽?”

馮戰坤從兜裏摸出名片走向沙發,被打手截下轉交,公子接過去枕回沙發,黑暗中冒出火苗,是假女人點燃打火機給他照亮。

公子從懷裏夾出張名片,一揚:“把這給他。”

指令被迅速服從了。

馮戰坤這才知道眼前的人物大名王公,笑聲裏夾着求死的冷嘲熱諷:“王公啊,真看不出您是貴族。”

“劉凱,你在樓下是手下留情了嗎?”

公子話音剛落馮戰坤就被打了滿嘴血腥,耳邊金屬顫動般嗡嗡作響,試了兩次才從地上爬起來。

“我喜歡他口無遮攔的幽默勁兒。”公子說,“劉凱,送他回家,說不定我以後會登門拜訪聽他講笑話。”

“好。”打手擦着手答應一聲。

馮戰坤鼻青臉腫地走出夜總會,打手影子般無聲無息,也不回頭,似乎肯定馮戰坤不會逃跑。

馮戰坤确實沒有跑的想法,他的處境已經不能再差,垂死掙紮是白白浪費力氣。

一年前他還是意氣風發的青年企業家,年輕有為,抱得美人歸,誰曾想她有一個控制欲強烈到病态的大哥,仗着有錢有權,搞垮他的事業讓他血本無歸負債累累,爬都爬不起來。

只要答應兩件事,沈一瑞不僅會幫他還清債務,還會額外給他一筆錢東山再起。

九八年的五萬塊,無疑是一筆巨款。

第一件事分手,第二件事到夜總會嫖娼。

馮戰坤只有三天時間考慮,最後全答應了。

他這一晚的厭惡,從頭到尾都是在針對自己。

“你這個瘋子,走哪哪兒翻江倒海。”

馮戰坤張開腫脹的眼睛,轉頭看向駕駛座:“聞萬道。”

“我現在叫劉凱,”對方也轉頭看他,“你怎麽在這兒?”

“自作自受。你呢,黑道?”

“半黑不白。”劉凱歪嘴笑笑,成分複雜,“瘋子,你惹的這個禍我幫不上忙,名片遞出去老底都給你查沒了,你是找死。”

馮戰坤也笑笑:“死前見見世面挺好,就想看他怎麽弄死我。”

馮戰坤确實被查了個底兒掉,但他沒死,反倒成了劉凱的同行。一直幹了五六年,他突然收到一筆遣散費,夜總會則在某天夜裏燒成廢墟。

“我用遣散費開了家貿易公司,也算賺了點錢,後來劉凱死了,我對那座城就再也沒有半點留念。四處亂走了幾年,偶爾看到一個偏僻地角挺有意思,就租過來開了間gay吧。”

老板靜止地站在床尾,插着錢衛的肛門抽煙,用夾煙的手把劉海推到頭頂,再抽一口把煙屁股在舌頭上熄滅,扔掉。

“我的故事好聽嗎?”

錢衛被他頂得向上一拱:“是劉凱把你掰彎的?”

“我本來就男女通吃。”老板撈起他的雙腿擔在臂彎裏,操幹的節奏如同語速一樣緩慢,“幹過男男女女,無恥地放棄了愛的女人,埋了愛過的男人,又不長記性地愛上一個男人。”

“你愛我什麽?”

“你又愛我什麽?”

“唔!我、我不知道。”

“不用知道,錢總。”老板俯身罩住錢衛,把性器送入深處,慢慢拔出來,再送入更深處,“只要愛我就可以了。”

02

錢衛用鑰匙開門,挂起外套圍巾,脫下皮鞋和襪子,赤腳踩着地板。

“來了。”

錢衛愣了一下:“來了。”

老板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來:“準備吃飯。”

他渾身上下只戴了一雙隔熱手套,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右手虎口夾着煙,煙蒂從掌心方向露出,煙味混在烤肉的香氣裏。

錢衛已經習慣了他開着窗簾吊着屌走來走去,跟在他身後進飯廳:“我吃過了。”

“那就看着我吃。”

隔熱手套捂住了錢衛的嘴,卻是為了把煙塞進他齒間,磨合幾秒,錢衛終于又拱又抿地咬住煙蒂,吸一口從鼻子噴出煙霧:“馬上就要睡覺了,還吃肉。”

星期五晚上酒吧要開到第二天淩晨四五點才打烊,平時錢衛打開門只能聽到熟睡的呼吸聲,天氣好可以看到陽光下展覽着的精壯裸體,有時候會讓人覺得老板一旦醒來就會脫離文明的牢籠,跑到深山老林去。

老板從烤箱裏拿出肉,脫下手套盛了碗飯:“最近怎麽不來酒吧了?”

“老了玩不動了。”錢衛眯起眼睛抽煙,“從三十多歲追你追到四十多,太耗,想休息休息,晚上多睡會兒。”

老板笑道:“說的好像你以前天天捧場似的。”

“有正經事幹我肯定不去啊。”

“合着我不是正經事。”

錢衛吃掉遞到嘴邊的烤肉:“看看,自我評價過高了吧。”

老板從他指間捏走香煙兩口抽到底,滅在烤盤的空白處,笑意堆在眼角的皺紋裏:“我說老錢,你既不去酒吧也不來我這兒,就禮拜六禮拜天能見上一面,咱倆是周末夫妻還是怎麽的?”

“我說瘋子,”錢衛模仿他油滑的口音,享受他的手指擦過耳上的頭皮繞到腦後托住頭骨的力道,“不同居不留宿就是這種效果,總不能指望我等你到淩晨,再颠颠兒回自己家睡覺,影響我第二天做事,錢又不是天上掉的。”

“你是天上掉的啊。”老板一挑右眉,也挑動了錢衛的笑容,“那就可以留宿。”

“留宿得放替換的衣服和日用品,是半同居了。”

“沒問題。”

“那我不還是得淩晨再過來,有什麽區別?”

“不是你上趕子想跟我同居過日子的時候了。”老板抓住他坐着的凳子,凳子腿與地板摩擦哐哐哐拖到身前,“傻了麽?你晚上想什麽時候過來就什麽時候過來,想什麽時候睡就什麽時候睡,我回來再說回來的事。”

“你來完一炮睡到中午,我得早早爬起來出門。”

錢衛叼着煙剛要點,老板的舌頭撬開他的牙關把煙撥了出去。

一股肅殺的性感,讓人像被雄獅恐吓的野兔,瑟瑟發抖兩腿癱軟,逃脫不開只能被他撕咬吞食成為他的一部分。

“讓你來不是為了打炮。”老板一手托住錢衛的後腦勺,舔着他本能後仰的脖子,咬他的下颏,“是為了看見你,抱着你,別他媽跟炮友似的一禮拜見兩次幹兩次。”

“可以見了不幹。”

“就兩次機會,你讓我只看不吃?”

老板肉也不吃了,扯開錢衛的領子掀起他的衣服摸弄他的乳頭,嘴唇牙齒在耳朵脖子鎖骨來回,沒有更深層次的挑逗。但錢衛越來越軟,越喘越急,得緊緊抓住凳子防止自己滑坐到地板上。

亵玩的手指和腦後的支撐撤了,錢衛失去重心墜進老板臂彎,腿被擔着,被他橫抱進卧室扔到床上。

“擡杠擡的讓人想操你。”

錢衛哈哈笑着脫下衣服甩到一邊:“知道你好這口,哄哄你。”

“放屁。”老板說,“你本來就這德行。”

“廢話那麽多,快過來。”

在言語中漸漸勃起的屌塞進嘴裏,涼,粗,滿塞着口腔堵着喉嚨喘不過氣,還挺着往深喉裏灌,插得唾液泛濫含着直咳嗽,但錢衛也沒什麽不平衡的,他的陰莖也被老板吸住了舔,在往老板的喉嚨裏沒輕沒重地捅,因為腸道裏還有手指旋轉摩擦,給腰緊弦。

前戲太長,長得不應該,刺激得太過火。

錢衛吐出嘴裏的玩意兒剛要叫停,一聲接一聲呻吟就頂替言語往外冒,肛門又放又縮腰要崩斷了似的往上猛挺,射精的持續顫抖緊随其後,接着是一陣無力癱軟。

老板掌心朝上,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軟化的陰莖輕輕往上一扯:“怎麽樣,錢老板,我口活兒不錯吧。”

“你不是要操我嗎?”錢衛擡頭看他的力氣都沒了,看着天花板笑,“我現在可來不了第二次了。”

“說你欠操,沒說要真操。”老板點上煙,“今天讓你體會體會過日子的感覺,躺夠了就起來看我吃飯。”

錢衛盡可能發出不那麽虛的聲音:“過日子就是不打炮?”

老板把肉鋪在飯上放進微波爐:“今天是,以後難說。”

卧室裏傳來一陣低笑,老板也跟着笑了,叼着煙看碗在微波爐裏轉。

他當年看中酒吧地角,把房東約出來一起吃飯,眼前的生意人透着精明狡黠,有股被文明炮制過的江湖氣,正經又不正經,很潇灑,但被手指上的婚戒約束在正軌。

在馮戰坤眼裏,屬于老實人的範疇。

是個經歷過破産又爬起來的幸運兒。

馮戰坤羨慕他。

所以當他氣急敗壞地跑來質問自己為什麽把店面弄成同性戀聚集地的時候,馮戰坤問他:“錢哥,你想不想摸摸我?”

只想進一步刺激他,讓他愈發惡心又無可奈何。馮戰坤笑着看他落荒而逃,卻沒想到他幾個月後再出現,是為了來摸自己。

“老板,我離婚了。”錢衛笑着立起左手,“現在接受你的建議來得及嗎?”

連越軌也在道德範疇內。

着迷是一霎那的事,像蠱,醞釀越久程序越複雜,越能瞬間奪命,一擊封喉。

馮戰坤不知道自己還愛不愛得起,但錢衛孜孜不倦地問着你能不能愛我,簡直把他從中蠱之人咒成了蠱。

是蠱,就要找主人。

錢衛披着襯衫從卧室走出來,踢開馮戰坤的一條腿,單膝跪下去含住他依然勃起的陰莖。

馮戰坤笑着把一塊肉塞進嘴裏,日子就這麽過下去,十分美妙。

03

錢衛被大風吹得頭發圍巾亂飛,拿着手機地圖上坡下坡兜兜轉轉,路燈昏黃,定位模糊,硬是轉不出這片建在山腰的別墅群。他甚至打算随便找個住戶敲門問路,但這片別墅人氣稀罕,竟找不到一家燈火。

他突然被人拉進黑巷臉朝牆壓緊,手機掉在地上,嘴被捂住,對方一條胳膊穿過他的右臂別住,單手擋下他後擊的左肘,死死鎖住他。

壓倒性的暴力,這時候反抗沒有半點餘地,錢衛放棄掙紮,捂住嘴的手立刻撤了。對方扒下他的褲子踢開他兩腿,拉下拉鏈掏出陰莖,用龜頭從前往後磨過他的會陰到肛門。

“馮戰坤你他媽想凍死我?”

馮戰坤笑了,敞開大衣把他包進懷裏,貼着他耳朵問:“我哪兒露餡了?”

“我白讓你幹那麽多次嗎?”

懷裏的人在哆嗦,不知道是心有餘悸還是真的凍着了,但惡作劇到了這份上,氣氛良好,半途而廢太不劃算。馮戰坤不收兵,繼續擺腰輪着蹭他的會陰和臀溝:“萬一有人跟我一個路數呢?”

錢衛站直了往牆上貼:“周圍一個人沒有,捂嘴除了避免我撞牆上毀容還有什麽意義?強奸犯沒這麽貼心吧。”

“溫柔型的不行麽?”

“他媽放開,大冷天我光着屁股呢。”

“操操就熱了。”馮戰坤愛聽他說髒話,說明他沒轍了沒耐性了又不想翻臉,狀态好玩得很,“剛才你緊張屁眼也緊,現在放松了就能操了。”

“操個屁,我松到那份兒上嗎?”錢衛擺腰在他做成甬道的掌心裏抽插,嘴上還橫着,“不給潤滑還想在冷風裏操我,你是不是人?”

“這不是正給你撸出點水來用嗎?我也流着呢,錢老板。”

馮戰坤折疊手指,沾滿流在掌心的前列腺液,借助黏糊勁兒摳軟收放的括約肌。

他讓錢衛擺脫了束縛,看他雙臂撐在牆上,腳墊着屁股翹着來追欲擒故縱的陰莖,但自己不去扶屌,他追得上用不着,陰莖從他股縫裏滑出去又從他兩腿間滑出去,上下晃蕩着抽打肉體就是不進。

馮戰坤掏出煙盒,身前的人突然站直轉身,一把扯住他的陰莖用力攥住,把他攥得弓起來卻跪不得:“老錢!你他媽要廢了你老公!”

“你不操我還留着幹什麽?廢了得了。”

陰莖上的力道不松,脖子後面又來了一股,把他壓得低頭吻上錢衛的嘴唇。

“再說廢了前面還有後面呢。”

馮戰坤被他捏蔫的陰莖一跳,兩人都有點意外。

“喲呵?”

馮戰坤只留給錢衛一秒嘲諷的時間,把他翻個身幹進去。又熱又滑,又配着絕妙的壓抑的悶哼,異于放肆坦誠,哼哼唧唧,不情不願,又情又願,像強奸與和奸的臨界,像隔牆有耳不敢聲張。

這天生好操的屁股,括約肌收縮着把每一毫都吞下去,收縮得慢了被陰莖帶着匆匆忙忙趕上節奏,收縮得快了把磨洋工的屌往裏面吸,腸道窄緊,往裏幹要用力擴,往外抽要使勁兒拔,真是想把精液榨幹的架勢。

主要還是這聲音和屁眼的主人太對口味,像引誘戒酒之人堕落的那口酒,驚心動魄的第一秒,失魂落魄的後半生,得把他揣進懷裏不時喝上一口。

馮戰坤越操他越不想放他走,要射就忍住了慢下來歇歇,就聽見錢衛大口喘氣,嗚嗚咽咽地自慰。

“錢總想射了?”

“剛要射你掉鏈子,你……”

“嗯?”

馮戰坤不再留餘地,直接猛幹幾下把他操出來,自己也射在他絞擰的腸道裏。

馮戰坤一手撈着他軟下去的腰,一手給他提好褲子,拍拍還在收縮的屁股:“大晚上跑這兒來幹什麽?”

“……”

“沒心情說話了?”

“嗯。”

“那肯定也沒心情走路了。”馮戰坤把他抱腰往肩膀一扛,撿起他的手機起身,一手拉起褲子拉鏈,“我跟你轉悠這将近一鐘頭我都累。”

“我找康有為故居。”

“怎麽你想造反?”

“沒事随便轉悠看見有個康有為故居的路标就進來看看。”

“結果暈了。傻不傻?”馮戰坤從兜裏掏出煙盒颠出一根,點上,“出差不好好做談判準備瞎轉悠什麽?大晚上的碰上強奸犯怎麽辦?”

背後傳來笑聲:“除了瘋子誰強奸我這麽個頭發都白了好幾根的。”

“誰管你頭發,身材好屁股緊就行了。”

“我說老板,挺有經驗啊,現身說法呢。”錢衛因為腦袋朝下挂在他肩上,帶着鼻音,“說正經的,你怎麽跟來了,酒吧怎麽辦?”

“老板追老公來了,歇業三天。”

“就這麽貼的?”

“當然不是,我得保持單身形象。”馮戰坤又拍拍錢衛屁股,“別生氣,啊。”

“我不氣。”錢衛聽起來确實心平氣和,“我知道你把自個兒當偶像似的經營,也确實有不少人是沖着你去的,比如我。”

馮戰坤哈哈笑:“是。”

“你單身,就有機會睡到你,今天睡不到還有明天,總歸有個念想。”錢衛拍拍他的腰。

馮戰坤把手別到身後,等他捏住香煙再扶住他的屁股。

“我就當你是賣色不賣身了,酒吧生意好更重要,名分才值幾個錢。”

馮戰坤笑問:“這是反諷?”

“沒,真這麽想。”

“錢總。”

“唔?”

“我特愛你。”

“巧了,我也特愛你。”錢衛把煙屁股遞給他,“不過你怎麽知道我在哪兒,什麽時候跟上的?”

馮戰坤把煙滅在舌頭上,裝進褲兜:“找朋友查了你的身份證。晚上你跟小秘一回酒店我就想露面,還沒敲門你就又出來了。”

“還小秘,你怎麽不說小情兒呢。查我身份證,虧你幹得出來。”

“我什麽幹不出來?誰剛才被我幹出來了?”

“我,我我我。”錢衛笑道,“讓我下去,腦袋充血嗡嗡響。”

馮戰坤彎腰把他放到地上。

“走這麽半天怎麽還沒上主路,你認路嗎?”

“不認識,瞎走。”馮戰坤擡頭看着天上的一鈎月亮,“也沒星星指路,可能咱倆得困在這兒一輩子了。”

“也不錯啊。”

兩人在無人的街頭相擁接吻,品着對方微笑的嘴唇。

其實再轉個彎多走幾步就能看到主路,但就趁着人為制造的迷途,把月光當作陽光,光天化日一次吧。

04

老板坐在沙發上,衣服鋪成簡陋的坐墊,墊在屁股下面。

他仰頭枕着沙發背,咬着沒點的煙,下巴前前後後移動,帶動香煙上上下下搖擺。

他聽見錢衛開門,門廳的感應燈亮了,換鞋換衣服的摩擦聲,深長的呼吸,接着一聲短促苦嘆。

錢衛低頭走進客廳,靠在拐角閉上眼睛,伸手在半空中找鑰匙架,也終于成功挂上了。

又一聲短嘆。

“操!”

罵聲和開燈聲同時響起,錢衛撐牆捂住心髒,聲都破了,“你有病吧!”

老板張開胳膊展開胸懷:“來,到爸爸這兒來。”

“誰是你兒子?”錢衛被他這麽一吓,裝飾不上輕松的表情,玩笑也開不起了,皺着眉冷着臉,“在我家別光着,把衣服穿上。”

老板起身往他面前湊:“怎麽,在我家光着和在你家光着有區別?”

“當然有區別,我家不能遭受你的獸性侵占。”錢衛一擡胳膊啪地擋開他摟過來的手臂,“別像野狗撒尿似的跑來我家圈地盤,立刻把你的雄激素兜起來,快點。”

“我還真就圈地盤了。”老板用手臂與牆合謀把他圈住,“給我鑰匙又不讓我圈地盤,什麽意思?”

“你……”錢衛別過臉,捂住口鼻,“你有股讓人發情的味兒。”

“廢話。”

“家裏染上這個味兒,留下關于你的念想,讓我以後怎麽住?我去哪兒冷靜,去哪兒逃避?”錢衛說,“不冷靜不逃避,怎麽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你不同居的條件?”

老板扯他的手腕,一次兩次沒扯開,歪頭舔進他的耳朵:“不讓我親,野狗就在你家每個角落都尿上一泡。”

錢衛覺得他幹的出來,放下手。

出乎意料的一吻,溫和短暫。

“你禮拜一從來不去我那兒,就是為了冷靜?”老板捏着他下巴笑,“冷靜得唉聲嘆氣,還出去跟人喝酒。”

“今天這頓酒是公事,讓你撞上了。平時不喝。唉聲嘆氣也是為了公事,買賣不好做,心累。”錢衛用嘴換氣,看着他,“老板,只要你有點良知,手下留情把衣服穿好,我就挺得住。”

“我的良知在肚子裏。”

“那還不放開?”

老板一龇牙:“被狗吃了。”

錢衛突然後悔給客廳選了四周嵌筒燈的吊頂,半明不暗的光線打在老板身上,每一處肌肉輪廓都是蘸了濃墨的筆觸,每一處隆起都在滲出荷爾蒙,錢衛能屏住呼吸驅逐味道,卻沒法移開目光抗拒視覺上的侵略。

“我帶別人回來打過炮。”錢衛負隅頑抗,盡可能挫傷情調,“我家不像你家是個聖殿。”

老板一揚眉:“哦,炮友能在你家操你,老公不行。”

錢衛握緊他的手腕逆着他的力道,死死護住腰帶:“對,不行。再說你算個雞巴老公,都他媽沒同居。”

“我這就跟你同居。”

錢衛笑了,額角血管直跳:“人渣真是為了上床什麽瞎話都說得出來,當我十幾歲的小孩呢。”

“不只跟你同居,還公開給你名分,怎麽樣?”老板退後一步,給他空間和空氣,舌尖舔過牙齒,“拿這些條件跟你換,夠不夠?”

他為了壓抑亢奮連帶聲音都壓得很低,呼呼嚕嚕地在胸腔共鳴,很難說更像被激怒的獅子還是被摸舒服的貓。錢衛被這動靜撩撥到了,剛才還是情緒上的色欲,此時已經成了肉體上的響應。“今天非上不可?”

“非上不可,”老板道,“你今天太欠操,光想着操你我都要射了。”

“可你說的那兩個條件空口無憑,一點抵押都沒有。”錢衛解下領帶,扔到老板懷裏,“你不是猛男嗎?先被操一次還是能反過來操我吧。”

老板一愣,提起嘴角大笑:“媽的老錢,多少年沒遇見你這麽帶勁的零號了。”

“記住了,你老公是點五。”錢衛看着他從剛開就矗立着的陽具,吞下口水,一揚手指,“把手綁起來,我怕你反悔。”

“我要想動武你早在床上叫喚了。”老板一手握住領帶一端,咬住另一端繞兩圈扯緊,手指遞出一段與他銜着的那段打兩個結,雙臂向外側用力掙了掙,走向錢衛,“你還沒看出來?我認栽了,錢總。”

錢衛墊腳要吻他被他躲開,又吻又未遂,緊接着被老板抓住衣服提起來吻住,一邊吻一邊身不由己地跟随他踉跄進卧室。錢衛渾身燥熱,扯開衣服爬上床去,握住老板肩膀讓他翻身趴着,竟然輕松做到了。

不用真刀實槍地操他也已經看得出誠意,但錢衛眼睛離不開那對結實高翹的屁股,從大腦到陰莖都升起一股侵犯和占有欲,不插進肛門就無法緩解的那種。

“來啊老錢。”老板轉頭看他,“你早洩還是痿了?”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腰臀随着話音輕微擺動,錢衛失笑,把早就沾滿潤滑油的手指插入肛門。

老板緩緩倒吸一口氣,哈出來:“我是不是該搖搖屁股?”

“你說呢,野狗。”錢衛壓着他的腰送進第二根,陰莖在他腿側磨蹭,“我是你第一個嗎?”

“不是,”老板仰着脖子搖屁股,“劉凱是第一個。”

錢衛湊到他耳邊抿他的耳廓:“活兒怎麽樣?”

“差,基本都是我操他。”

“那就好。”錢衛說,“我差不到哪兒去。”

老板低笑:“是嗎?你這指活兒可不怎麽樣。”

“我指活兒沒準比雞巴好。”

錢衛說完就把三根在淺處讓肌肉适應的手指一齊往深處送,送進大半截又把留在外面的拇指也塞進去擴開肛門。他迅速在老板的低喘裏挑出異樣之處,側過手指用指甲與指尖之間的角質去撥弄。

“我操!老錢!”老板這下真的搖起了屁股,“我操!”

“待會兒讓你操老公。”錢衛褪下褲子跨上這匹未能完全馴服的掙紮着的野獸,拍拍他繃緊的背,“放松,我的不大。”

“不大?”

“不比你大。”

錢衛扶着陰莖往裏擠,明明已經掏松挖軟的肛口還是緊得寸步難行,沖沖撞撞半天,有骨頭都要折了也沒深入進去。他拔出來,用額頭頂着老板的後腦勺,兩個人都在喘,也都在莫名地笑,笑着笑着更硬了。

錢衛用潤滑油撸兩把陰莖,隔着層油膩硬把屁股掰開了往裏捅,老板背肌輪廓更深,緊繃的屁股再次把後半截陰莖擋在肛門之外,但錢衛已經幹到了他的敏感位置,伏在他背上邊晃腰邊喘:“屁股溝比腸子緊,還挺舒服。”

老板歪着嘴笑:“啊,是吧?你老公放開了沒準兒是名器。”

“那就放開點。”

錢衛抓住老板腦袋後面的亂發,挺身坐直也把他拉得後仰,趁他要跪不跪要坐不坐從松開的屁股趁虛而入。老板驚馬似的掙了一下,随即粗喘着迎合他的抽插,從喉嚨深處發出笑聲和呻吟,收緊屁股上挺又放開屁股下坐。

錢衛爽到發抖,卻越來越渴望被他幹,尖挺的乳頭來回蹭在老板的背上生疼,一手在前邊扶着他幹着他,一手在後邊就着滿手油摳自己的屁眼。

胯下的馬不烈了,馴服地趴着挨他的鞭子,是爽到了盡頭無力往高潮上走,錢衛抽出大半根插進去,又抽又幹,一次次加快速度密集照顧他的前列腺,老板呻吟聲漸大,額頭頂在床上,被綁的雙手無可奈何地舉在頭頂。

“老錢,我操不射……你得給我摸出來。”

“真難伺候!”

錢衛握住他肩膀,拔出陰莖把人一翻,扶住老板堅挺的大屌猛坐下去。

兩人最大的渴求同時得到滿足,同時爆發出聲,錢衛被老板操得上下亂颠,握都握不住自己的陰莖,在老板射精的猛抽深插裏軟着腰射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錢衛低下仰着的臉,擡手擦掉嘴角的唾液抹在襯衫上,俯身伸長胳膊去枕頭底下摸煙,摸到了又坐正,把露出肛門的陰莖吞回去。

“怎麽,不放我了?”

“你不是還得操我一次嗎?插着随硬随幹,省事兒。”

老板笑着咬住他遞到嘴邊的煙,拱一拱腰,沖他的臉吹煙:“這不是?”

“這不算。”錢衛眯起眼睛,“我明天就搬你那兒住了?”

“可以。”

“後天中午跟我下館子。”

“沒問題。”

錢衛笑了:“早知道這麽容易,我憋那麽久幹嘛,凡事你不聽我的,我就不給操,不就結了。”

老板也笑:“傻了吧,我今天過來就是知會你一聲,後天酒吧開萬聖節趴,我要趁機當衆給你個名份。”

錢衛一挑眉:“既然都決定了,還答應讓我操?”

“這就叫溺愛。”老板滅了煙,屈指一彈,翻身壓倒他,“把你淹死在我的愛裏,哪兒都去不了。”

只能愛到死了。

【番外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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