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京城很大,地勢也較為的複雜,花了半個月時間,曲盡青和陸之玄輾轉來到了京城。
依靠着陸之玄西方魔教在京的勢力,他們住進了一位王爺旗下的客棧。同時,他們兩人也不再是孑然二身,因為多了一個陸之玄的人。
曲盡青對陸之玄的交友範圍并不感興趣,按照他對現在京中局勢的了解,總覺得這其中風雲翻湧,不日就要大亂。
帶他們進京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病弱的公子,在江湖上名聲響亮,號稱是江湖四公子之首。
曲盡青見過四公子排行第二的鳳來公子,和這修鶴公子一比,總覺得氣質有哪裏不太相同,似乎他們出生就是不同的,所以走的路也是不同的。
京中因為先帝第四子燼王意圖謀朝篡位之事,現在氣氛格外的壓抑,不過那些都是陸之玄要煩惱的事情,曲盡青就在一旁看熱鬧,偶爾操心一下陸之玄那越來越厲害的相思病,其他時間閑的有些發慌。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曲盡青好像都在趕路,難得有一段時間可以安穩的待在一個地方,所以他還是很享受這樣閑的時光。
今天沒事逛逛燼王府,隔天再遠眺一番皇宮,曲盡青發現古代其實還是有點意思的。
陸之玄因為知道了令狐虞另一個身份是先帝七皇子珵王的事情,相思病害的越發嚴重了,但是就是死咬着牙不肯先去見對方,曲盡青得了閑,想了想便走了一趟珵王府。
在天瀾國,先帝就是傳說一般的存在,他打過無數的勝仗,定過許多利國利民的好政策,才讓天瀾國越來越強大,隐隐有稱霸中原,往西域延伸的趨勢。現在的皇帝是先帝的第二子,當初先帝壯年便因病駕崩,和皇後一起同葬帝陵,京中的皇子經過幾番的厮殺,最後他上位,稱天歷帝,現下是天歷六年,當年的四皇子終于坐不住,準備起來鬧革-命了。
皇室之間的糾葛在曲盡青這裏屬于剪不斷理還亂的狀态,他知道的也只有陸之玄和他家男人雖然連面還沒見,但是準備聯手坑燼王爺這件事情。他也跟着陸之玄去過了燼王府,從屋頂看到過那位王爺。
他也不知道被誰下了毒,已經病入了膏肓,看上去身體強健,實際上只要稍微氣上那麽一氣,一準歸西。
果然皇家秘史多,曲盡青一邊這麽想着,轉身躍上了珵王府的高牆。
和燼王府一對比,珵王府就要簡樸得多,雖然其中的裝飾還是非常的大氣昂貴,但是莫名的就是比燼王府少了些招人讨厭的地方。
因為主子常年不在府中,所以珵王府空着的屋子和樓閣都非常的多,只要不去走到人多的地方,曲盡青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于是趁着令狐虞進宮的空隙,他把珵王府逛了一圈。
令狐虞這次入京帶的人并不多,基本都是魔教的人,除了跟着他進城的,其他人都留在了城外作為秘密武器。曲盡青看了一圈有些無趣便出來了,準備回去給陸之玄畫張地圖,方便他真的相思成疾了,可以偷溜進來見見人一解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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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他翻身從珵王府離開,轉過一個街角,便直直撞上了一雙含笑的眸子,男人眉眼彎彎的對着他笑,笑容似乎比從前還要溫柔包容,曲盡青心頭一跳,眉頭一皺,轉身就想走。
可惜的是他的動作沒有對方快,剛準備走,就被人拽住了手。
不知道第幾次吐槽五毒的輕功慢吞吞,曲盡青擡眸,面無表情的開口道:“你怎麽在這裏?”
一個月未見,段祁謙依舊是那副笑眯眯,很好說話的模樣。笑容憨厚,就差沒在自己身上貼上人傻錢多速來騙幾個大字,诓騙一下陌生群衆。他拽着曲盡青的手,直接便湊了上來,非常不要臉的就開口了。“千裏姻緣一線牽,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和青青心連着心,自然是青青去哪我去哪了~”
曲盡青皺着眉道:“你怎麽找到我的?”
“我愛慘了青青,我的心告訴我,你就在這裏,所以我就找來了。”
曲盡青聽不得他這些像是情話又像是調戲的不三不四的話語,眉頭微微蹙起。
段祁謙此人,面具戴的太厚了,曲盡青雖然知道他的話有些是真的,但是也判斷不了哪些是假的。他看起來像是個傻白甜,在大部分面前的時候,基本都不會把黑餡料漏出來,這就導致了很多人都信他是個真·傻白甜。
就是武林盟之中的長老,都愛感嘆他們盟主傻,不會做人。正是因為如此,盟中事物他們都不好叫他處理,總是和他說,你好好練功便好,其他事情不要管。
段祁謙便真的半點沒管。明明武林盟主是個重擔,但是到了他的身上,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可以一出來半年多不歸家,似乎完全不搭理江南的事物。
曲盡青承認,他并不是很會看人的人,一開始也曾被他這副面孔欺騙,以為對方是個傻白甜,真聖父,整天笑眯眯的傻了吧唧的。只是相處久了,段祁謙總是有意無意把他真是殘忍的那一面暴露在曲盡青的面前,讓他明白自己實在太天真了。
這家夥切開來就是黑的,如果不是他自己願意告訴你,他并不是那麽單純的一個人,以曲盡青的道行,現在應該都看不破他的真面目。只能依靠一些類似小動物的直覺之類的,趨利避害,離對方越來越遠。
段祁謙這人,吃人都不吐骨頭的。
曲盡青繃着臉,讓自己的語氣不耐一些,張口道:“我們并非一路人,這樣糾纏沒有意義,你還是離開吧。”
“不是一路人,我就改道跟着你走。”他湊得極近,以伸手,就勾住了曲盡青的腰,把人直接摟在懷中,他低頭語氣深沉。“我給了青青還有自己一個月的時間,讓你離開,讓自己冷靜。可是到了最後,我發現沒辦法,我就是栽在你身上了。”他分明是低聲的嘆氣着,聽起來無奈卻又歡喜,可是靠在曲盡青的耳邊,張口閉口帶來的暖風一下下的吹過微紅的耳廓,讓曲盡青極為的不适應,掙着試圖離開他的懷中。
可是段祁謙這次摟的格外的緊,就像是他的心一般的堅定。“除非死在你手上,不然你別想再丢開我。”
曲盡青掙紮的動作一頓,紅暈漫上了耳根,他手中紫光一閃,蟲笛忽然便出現了。
兩條蛇沿着段祁謙的腳往上爬,纏住他的人,嘶嘶的吐着蛇信。那場面極其的詭異,正常人早該頭破發麻了,但是段祁謙臉上的笑容卻半點沒變。他甚至有些暧昧的,伸出舌尖舔了舔曲盡青的耳廓,讓曲盡青徹底的惱羞成怒,一腳就踩了他的腳,力氣大,完全不留情。
盡管如此,他依舊有心情調戲曲盡青。“許久不見青青放蛇了,果然動作還是那般的好看~青青就是青青,做什麽都好看,做什麽都和我的心意。只是,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他悠悠嘆道:“我将此心向明月,明月你能不能理會一下我?”
“你到底看上我什麽?”曲盡青從他的懷中掙出來,伸手捏着自己的耳朵,退了幾步和他隔開了距離。然後準備用未來的梗膈應他一下,最好能讓他閉嘴就好了。
一個月沒見,那張嘴怎麽越來越不饒人。
可惜的是,段盟主從來不喜歡按照套路出牌,他将方才抱過曲盡青的手放在自己的面前,盯着幾秒,目光落在曲盡青身上,極其缱倦,而後,低頭,吻了吻那只手。
撩人滿級的開口:“所有啊,只要是青青,我就喜歡。”
曲盡青憋半天,怎麽也想不到該如何堵他,被他這樣光明正大的調戲不反擊回去,實在不是曲盡青的風格。他卡住了,段祁謙卻沒有,曲盡青走了一下神,卻聽段祁謙的聲音又一次的響起。
像是明白他所有的顧慮,他并沒有逼得很緊,只是道:“不如這樣,我們來打個賭,若是青青同意,我可以現在就放開你。不會跟着你回客棧,更不會夜襲你的房間~”
曲盡青的眼角微抽,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不是忽然冒出了打賭的念頭,段祁謙一定會在今晚摸進他的房間,到時候,估計所有人都沒辦法睡了。
客棧裏可都是要幹大事的人,曲盡青并不打算給他們添麻煩。
何況這是他招惹來的,能夠自己解決,他更傾向于自己搞定。
“什麽賭?”他問。
“後天的天清節,人們出街都會帶上面具,我若是能在那天晚上,在偌大的京都找到戴着面具的青青,那你就不能再甩開我了。就算不喜歡我,也要讓我跟着,就算有一天會離開,走之前,也要讓我能一直看着你。”曲盡青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接觸的第一個人便是段祁謙。
所以段祁謙比曲盡青知道的還要更了解他,清楚他一些行為的迫不得已,不清楚,更明白他也許哪天會離開,所以總是猶豫不決。
段祁謙之前的心态其實偏向于悲觀,但是陸之玄的出現讓他多多少少看到一點曙光。
如果他都不試圖争取一下,到時候青青走了,他絕對會更加的追悔莫及的。
曲盡青神色複雜的看了一他一眼,抿了抿唇,許久,才點頭道:“好。”只有一個字的回應,卻已經是曲盡青邁出的一大步了。
陸之玄決定留下來的時候,曲盡青就知道對于自己來說,一些東西一定會改變的,這一聲回應有些語重心長,還有些如釋重負,甚至夾雜着一點,曲盡青自己都不知道的,隐隐的期待與悵然。
段祁謙說到做到,果然沒有再攔着曲盡青,曲盡青離開的時候卻有些漫不經心的,他總是覺得背後那個人的目光灼人得厲害,叫他有些恍惚。
天清節是京都特有的節日,皇室會在這一日祭祀先祖,京城也會因為這個節日而歡慶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整個京城都會燈火通明,年輕的男女們會戴上面具走到街上,游燈,賞景,燈謎酒會,無所不有。錯過了江南的百花節,這就是曲盡青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次真正去體驗這個世界的節日。
只是現在這個夜晚有了不同的意義,他伸手摸過那個極為普通的面具,最後嘆了一口氣,将面具戴到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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