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咦惹。
居然在美少年面前丢臉了！
錦鯉大王嘤嘤嘤伸長小短鳍藏起紅紅的魚臉，小尾巴一甩，嘩啦啦一下子游到了白瓷小魚缸的深處。
宋婉月瞅大王魚臉上滿是生無可戀的小表情，笑眯眯用小嫩手擋住白瓷小魚缸：
“晨川哥哥。
今早上奶剛熬了好喝的酸梅汁，酸酸甜甜的好喝的很。
現在天燥熱的很。
咱們一起喝酸梅汁解解暑吧。”
陳秀菊也在邊上笑呵呵應承：
“可不是，這麽熱的天，光是在外頭站一下都熱的厲害。
別說晨哥還背着這麽些陳西瓜走了這麽遠的路了。
來，你倆別傻站了，快坐下，喝杯奶奶熬的酸梅汁。”
陳菊花用洗幹淨的印花玻璃杯盛了兩杯沁涼的酸梅汁，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樂呵呵招呼兩個孩子喝。
“哎，這就來。”
小姑娘小心翼翼把白瓷小魚缸捧回堂屋的桌子上，看大王還是蔫頭蔫腦的小模樣，抓了一把魚餌撒下去。
原本還蔫蔫的錦鯉大王立馬精神起來，嗷嗚嗷嗚大口吃起魚餌來。
小姑娘看大王吃的香甜，頓時放下心來，歡呼雀躍地跑出去拽着葉晨川一塊喝酸梅汁。
“晨川哥哥，咱們去喝酸梅汁呀。”
這會兒葉晨川卸下了背上的背簍，冷不丁被小姑娘抓住衣襟，溫熱綿軟的觸覺隔着衣襟傳來，少年冷冽的眸子緊了緊，壓制住心裏的悸動，啞着嗓子開口：
”好。“
午後的夏日，清掃的幹幹淨淨的農家小院裏，蟬聲鳴鳴，籬笆牆上的粉嘟嘟的薔薇花開的燦爛，清清爽爽的石頭桌子上，陳菊花在銅爐壓力點了艾葉熏蚊子。
鄉下草木茂盛，蚊蟲多，宋家小院就是打掃的再幹淨，因着院子裏養了花，蚊子還是多一些。
陳菊花擔心小孫女被蚊子咬，每年夏天都會從後山摘回大把的艾葉曬幹淨了，用銅爐點燃了驅蚊子。
這是鄉下傳了好幾代的土方法，驅趕蚊子很是管用，
這會兒小姑娘穿着小裙子坐在小石凳上，咕咚咕咚喝完酸梅汁，小白手拿起石桌上的冰鎮西瓜，嗷嗚一口，酸甜冰涼，吃的可高興。
“晨川哥哥，葉爺爺種的西瓜可真甜。”
小姑娘晃着小腳丫，哼哼唧唧吃着小西瓜。
葉晨川面前擺着一盤切好得西瓜，他擡眸看小姑娘白嫩的小臉上滿是西瓜汁，一貫冷漠的嘴角勾了起來。
“爺爺做什麽事情都一貫嚴謹認真。
下鄉以後的日子，清貧許多，家裏種些西瓜，也能拿到集市上換些米糧。”
“這樣子。
葉爺爺超厲害噠。”
小姑娘聽了葉晨川的話，笑眯眯點頭。
葉晨川看着心情愉悅的小姑娘，森冷的眉眼也柔和不少，下鄉這些年，葉家的家景并不好，加上最近恰逢災年，糧食減産，葉家生活更是難過。
如今葉家祖孫倆全靠着葉晨川在生産隊砸石頭還有葉爺爺買西瓜勉強度日，即使這樣祖孫倆這樣辛勤的勞作，一日也只能吃上兩個雜面窩窩頭勉強飽腹。
只是這樣苦難的生活，葉晨川卻不想在宋婉月面前訴說。
這樣嬌俏明媚的女孩，不應該生活在這樣的陰霾裏。
少年垂下眸，沉默着又遞上去一塊小西瓜。
已經吃的有點喂撐的小姑娘：
.........
最後的最後，小姑娘揉着吃撐的小肚子笑眯眯揮着小手跟葉晨川道別。
”晨川哥哥，再見呀。”
葉晨川背着撐的滿滿當當的背簍，裏面塞的都是陳菊花給的粗糧和自家種的一些瓜果蔬菜。
有七八塊大地瓜，土豆，高粱米，外加一把新鮮的野菜，陳菊花拿出這些東西的時候，饒是葉晨川也有點兒震驚，在這個人人吃不飽的年代，宋家奶奶居然能拿出這麽多飽腹的糧食，實屬不尋常。
陳菊花知道葉晨川是個穩重寡言上的少年，也清楚葉家祖孫倆在小茅草屋裏過的是什麽苦日子，她有心幫襯一些，正好這次晨哥送來一些西瓜。
小老太逮住機會可勁兒地往背簍裏塞東西，那家夥兒看的小姑娘都有些吃驚，摸不準兒她奶這舉動，但是還是乖乖去勸說葉晨川：
“晨川哥哥，這些東西都是奶的回禮。
如今外頭西瓜賣的也貴呢。
這些東西你拿回家去給爺爺補補身子。”
葉晨川抿唇看着關切他的小姑娘和滿臉慈祥的陳菊花，攥着的拳頭松了又攥，終究是點頭收下了。
他知道這是宋奶奶和小丫頭是真心關心他和爺爺，心裏慢慢的都是感動，他背着大背簍，這時候外面陰沉了許久的天空突然飄起了雨點，冷風嗖嗖，吹起少年洗的發白的襯衫。
陳菊花目送着少年走遠，不由得微嘆：
“真是造孽喲！”
宋婉月聽見奶奶的嘆氣，心裏也滿是酸澀，剛才晨川哥哥給她遞西瓜的時候，她看的真切，少年的手上滿是粗砺的傷口，聽奶說，晨川哥哥如今跟着村裏的大伯們一起在河壩上每天砸石頭領救濟糧。
小姑娘心疼了，暗自想着，等到這場雨停了，她就央求奶帶她去鎮上供銷社買上幾盒哈喇油送給晨川哥哥。
只是這場雨來的太快太急也太猛，一直從下午下到天色黑下來，宋家人都回到家裏，一群人都坐在飯桌前吃晚飯的時候，窗外的雨還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這幾天，宋家男人都在山上修河堤幹活兒，陳菊花琢磨這家裏漢子們都累了，炖了一大鍋白面饅頭，熬好了一鍋香噴熱乎的米粥，加上自家腌好的蘿蔔鹹菜，一口饅頭一口鹹菜吃的香甜。
陳菊花另外給小姑娘頓了好吃的紅燒肉，笑眯眯擺在小孫女面前。
“乖囡啊，快吃。
這是奶特意給你做的，好吃着呢。
你身子剛養了幾天，還沒養好呢。
瞧這小臉兒瘦的啊。”
這話還沒說完，小老太眼眶一紅又要抹眼淚。
宋婉月一瞧趕緊握着筷子啊嗚啊嗚吃了幾塊紅燒肉，乖巧開口；
“奶，你看着。
我一會兒呀，一定會把這碗紅燒肉全吃完。”
“好！
好！”
陳菊花看着自家乖囡吃的香，樂的一張臉笑成花。
“老頭子你看咱家囡囡吃的可香。”
宋老頭也欣慰地點頭。
邊上宋家人也都喜笑顏開，就是邊上的劉紅梅聽見這話氣的直瞪眼兒。
呸，這老宋一家人眼都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這婉月丫頭每天不是雞湯就是雞蛋的，養的白白胖胖的，哪裏看出來瘦了！
怕不是婆婆這是給自己偏心眼找理由吧。
哼！
一個小丫頭片子也只值當吃這麽好的東西。
養的這麽好，到後頭還不是別人家的人！
這會兒劉紅梅在邊上哼哼唧唧，陳菊花瞅見她這個熊樣，一個眼刀子飛過去：
“老三家的，你嘴裏叨叨啥呢。
說出來給大家夥兒聽聽！
不行，你就回你娘家給你娘家說說去？”
劉紅梅吓的不行。
艾瑪。
婆婆這是又要攆着她回娘家啊。
這是咋啊。
她又沒說啥，咋地了在心裏想想也不行啊。
“娘，俺沒想啥。
就是，這麽大的雨，下了這麽長時間，俺想着明天打掃院子呢。”
劉紅梅慫的不行，結巴着說話。
陳菊花可是個老人精，一眼就看出劉紅梅口是心非，前頭劉紅梅在醫院裏莫名被雷劈了，渾身上下冒着黑煙兒滾回了老劉家。
老劉家劉老婆子劉老頭看見自家閨女冒着黑煙兒家來，不知道發生了啥，一聽劉紅梅哭着把話一說，邊上劉紅梅娘家嫂子就坐不住了。
這劉紅梅明顯是裝了邪了啊，不然大白天的咋能遭雷劈。
這麽晦氣的人咋能在他們老劉家帶着，這不是想害他們老劉家？
劉紅梅娘家嫂子陰陽怪氣在自家男人面前嚼了舌根子，老劉家就沒有劉紅梅的容身之地了。
沒辦法，劉紅梅只能哭哭啼啼在老宋家門口蹲着。
陳菊花氣的不行，最後還是看在三兒子和小孫子浩子的面上叫劉紅梅回家了。
劉紅梅回家這幾天倒是老實的很，這會兒眼瞧着又要作妖，立馬被彪悍的小老太鎮壓了。
劉紅梅只能灰溜溜滾回自己屋子裏了。
這時候，外頭的雨越下越大，一道轟隆的雷聲閃過，老宋家的堂屋裏闖進個濕淋淋的人，身材高大的宋向東穿着雨衣，帶着一陣猛烈的風雨進了門。
”娘！
不好了。
大壩塌了！
要鬧洪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