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據說, 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對艾爾利克兄弟。

修改一下。

在這個煉金術盛行的世界, 煉金術師的地位極高, 他們能夠利用在遵循等價交換原則的基礎上, 将一種物質改變構造與外形,從而制造出另一種物質, 可謂十分強大。

艾爾利克兄弟就是極有天賦的天才煉金術師,可以說, 在他們身上發生了一個相當跌宕起伏的精彩故事。故事的開頭便是兄弟二人為挽回病故的母親進行禁忌的人體煉成, 一個失去了身體, 一個失去了腿和胳膊, 兩人從此踏上了找回失去的部分、同時阻止隐藏在這個國家背後的巨大陰謀的旅程……

——等等等等!時間點挑錯啦!

咳咳, 艾爾利克兄弟驚心動魄的旅程暫時不用描寫, 趕緊把時間線往前拉。今天要講的這個故事,發生在兄弟兩人尚未嘗試人體煉成的那個平靜的時期。

裏森堡的很多人都知道, 可憐的愛德華·艾爾利克有一個非常不負責任的生父。

那個叫做馮·霍因海姆的金發金瞳濃眉大眼的男人,等到特麗莎生下了孩子也只是和她同居, 沒有結婚的意思,以至于孩子們都跟着母親姓。然而這還不是最過分的, 霍因海姆在他的孩子還很年幼的時候就提着皮箱離開了裏森堡,也離開了他的妻子和家庭,即使是特麗莎因為流行性疾病去世的那一天, 都沒有回來。

不止如此,男人這一去就是數年,連封信都沒寄回家過, 消息全無,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知道了嗎,梅麗,你以後可不能找這種不負責的男人做丈夫。”有憂患意識的母親悄悄用這個事例教育自己還沒到腰高的女兒,說着說着就不由得唏噓,“愛德華和阿爾才那麽小,幸好有一個比他們大一些的哥哥,不至于沒人照顧……”

唏噓完沒幾天,這位母親就從鄰居那兒聽來了八卦:艾爾利克家那個大兒子——好像叫白·艾爾利克吧?——也提着箱子出遠門了!

誰也不知道那孩子要去哪裏,又到什麽時候能回來。

“就剩那兩個小的了?”

“可不是嗎。”

有人用同情的語氣說:“當父親的幾年沒消息,現在能做點事的那個也走了,可憐啊……”

“真糟糕,”被隐晦打了臉的女人只好換了個角度來慶幸,“幸好——阿爾馮斯已經懂事了,多少能給家裏幫上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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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馮斯·艾爾利克是愛德華·艾爾利克小一歲的弟弟。

在大哥離開的兩年後,懂事的阿爾正在家裏安撫自己被氣得辮子都要蹿在呆毛上頭的二哥愛德華:“哥哥,別氣啦,大哥不是說了下個月會回家嗎?”

“我才不管他回不回家呢!”九歲的愛德華氣鼓鼓地往板凳上一坐,立馬就嚷嚷開了。

阿爾拍拍愛德華的背,得到二哥賭氣的一聲哼。性子溫和得多的小朋友暗暗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陣,才小心地問:“是不是你去鎮上的時候,又聽到大人們開玩笑……”

一言即中。

先時還黑着臉不說話的金發小孩兒一下子炸了,猛地跳起來,兩手都捏成了拳頭,牙關也不禁咬得嘎嘣響。

“那叫什麽玩笑啊,根本就是——”

愛德華最讨厭這樣的“玩笑”。

他們的家位于裏森堡的一個寧靜且僻遠的小鎮附近,這裏地廣人稀,彼此相鄰的屋子尚能隔着挺遠的距離,平時采買生活物品需要走一段路前往鎮上的集市。按理來說,這樣的地方民風淳樸,人們相處起來沒什麽心眼。

即使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可是,從這些挂着笑臉的人口中說出的——

“你哥哥是不是跟你父親一樣,不打算回來了?”

“果然是親父子,一個接一個的一走了之了。”

“可憐的小愛德華,你和阿爾以後可怎麽辦啊。”

一開始被人這麽說,小愛德華還可以不服氣地跟他們辯駁幾句,白·艾爾紮克跟那個男人才不一樣!但同樣的玩笑仍然在開,解釋的次數越來越多,卻完全沒得到預期的效果,久而久之,愛德華便沉默了,也不想再多說什麽話,只埋着頭憋着一股火跑回家,關上門再自己生悶氣。

什麽叫“跟你父親一樣不回來了”啊……可惡!

阿爾将哥哥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變化全看在眼裏,有心想要繼續安慰他,但在開口之前,門鈴卻是忽然響了。

“!”

還氣着的愛德華表情一凝,呆毛天線不動聲色地立了起來。

阿爾大喜,把二哥丢下,邁着小短腿高興地去開門。等在門外的是鎮上的信差,他似乎常來艾爾利克家,見到阿爾馮斯,先對他和藹地笑了笑。

“收下吧,這是你們的信。”

“謝謝克裏叔叔!”

個頭比普通信封大了兩圈的信很快就被阿爾拿了進來,這時候愛德華也不生氣了,兄弟兩人開了燈,再一齊圍在桌前。信平躺在桌面,被兩雙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在拆開之前,愛德華戳了戳信封,戳到了塞在裏面的什麽堅硬的東西。

有禮物哇。

他們很滿意。

于是,三下兩下迅速把信封拆開,首先取出了兩張信紙,随後,才抖出夾帶在裏面的兩塊小玩意兒,寫着【收信人:愛德華、阿爾馮斯,寄信人:白·艾爾利克】的信封順勢被胳膊肘壓在底下。

愛德華拿出年長者的風範,把信紙拿在手裏,一臉嚴肅地把信裏的內容念給阿爾聽。

“愛德華,阿爾,這應該是……我回來之前的最後一封信……”

事實上,說白·艾爾紮克與他們的父親一樣,也有一定的道理。

最了解艾爾紮克一家的婆婆曾經說過,白是霍因海姆的三個孩子裏,最像霍因海姆的那個。不是指他過于成熟的那一部分原因,而是這個孩子的內心深處,藏着霍因海姆相同的東西,這個小地方肯定困不住他。所以,雖說這孩子十歲時就毅然打算離開這兒,婆婆沒有阻止。

不過,白比霍因海姆好了不知多少倍的一點是,他出去以後,不管去了什麽地方,都會記得寄信回來,說明自己目前的情況,打算什麽時候回來,在回來之前,又要在信裏給兩個弟弟講述自己經歷過的有趣好完的事——這一行為一定程度上讨好了起初很是氣憤他抛下自己和阿爾的愛德華。

記得在上一次收到的信裏,白·艾爾利克說到他打算橫跨沙漠,去東方的新國看一看,那麽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的信中就會提到新國的故事。

兩個小朋友非常期待,愛德華也讀得很有激情。

然而,等信的內容差不多都讀完之後——

遠在天邊的大哥首先描述了一番他的機智,用布條遮住眼睛僞裝盲啞人,完美融入黑發黑眼的新國百姓之中,接着在新國因為人生地不熟遇到了尴尬的事情,參加了新國貴族舉辦的“比武招親”(比武招親的真正含義他參加之後才知道),結果招親的貴族居然是個男人……

巴拉巴拉寫到這裏,筆鋒猝不及防地一轉。

“回國後不小心迷失方向,無法在約定時間回家,延時一個星期……給你們帶了特産,收着随便玩兒。”

所以說,随信的禮物就是新國出産的兩枚在這裏用都用不出去的銅幣。

阿爾:“啊,還要多等一個星期呢……”

愛德華:“……”

“啊啊啊啊,那個笨蛋大哥!!!”

同一時間,亞美斯多利斯東方邊境少數民族聚集區域,伊斯巴爾。

通過一個噴嚏,白·艾爾紮克意識到了有人在遙遠的裏森堡罵他。

因為這噴嚏來得突兀,把面前這些本就心驚膽戰的人們吓了一大跳,他不得不多說兩句:“不好意思,我大概着涼了——別害怕,上面的軍隊不會發現你們的。”

他如今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封閉的地窖,雖然黑暗,沒有燈,也沒有光線能夠透進來,這裏卻是密密麻麻擠滿了整個村子的人,幸好空間還算大,呼吸起來倒沒有窒息的感覺。

然而,視野之中,他還是能夠看清即使隐藏在漆黑中仍然醒目的一雙雙赤色的眼眸,此時,這些眼睛的主人正滿心緊張。既緊張,又恐懼,還帶有更深的感激。

“艾爾紮克兄弟,我們不知道應該如何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這個村子的長老在旁人的攙扶下,還要掙紮着向少年表示感激。白自然不能讓老人家這麽辛苦,搶先把他扶起來:“我還要多謝你們的收留呢。”

明明少年才十幾歲,說起這麽老成的話,卻有十足的信服感。他笑了笑,極輕的聲音剛巧被上方轟隆隆的巨響蓋了過去。

位于地窖上方的地面,有一場慘烈的戰争爆發。

白迷路迷得十分湊巧,竟被他闖進了目前正被亞美斯多利斯軍隊圍剿的伊斯巴爾人的居住地。他之前只是聽說過軍部的行動,卻不知道這場針對伊斯巴爾人的殲滅戰爆發的原因,結果在來到這座伊斯巴爾人的小村莊的第二天,他就隐約察覺到不對。

參與進來的不止是普通士兵所組成的軍隊,還有煉金術師的身影。煉金術師的參戰意味着什麽?意味着,戰鬥的勝負變得一邊倒,從兩方的拼鬥,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白·艾爾紮克在了解到真相之前,便已經決定插一次手。他把全村的伊斯巴爾人都藏進地窖,任由地上的軍隊對着空氣和房屋轟轟隆隆——沒錯,轟的就是空氣。他早用幻術圍住了整個村子,構造出全村人四散奔逃的假象,讓士兵誤以為他們的子彈真的打中了人,煉金術師壓碎了一棟棟房子,房子裏其實一個人都沒有。

所以,接下來只需要待在地窖裏等着就行了。

白帶頭靠着牆坐下,順手點了一盞油燈。

有了這點光,他看着離他最近的幾個伊斯巴爾小孩兒黝黑的臉,從他們的小眼神裏看出了仍未平息的不安。

他不動聲色地勾唇,在快把自己全身都裹進去的鬥篷裏翻了翻,等到右手再拿出來時,變魔術似的摸出了一副撲克牌——自制的。

“來,教你們玩個游戲。”

在昏暗黃光的照耀下,少年的微笑隐約有些惡趣味的深意。

“規則是這樣這樣……有紙嗎?要在輸的人臉上貼紙條。”

作者有話要說:

猜測沒看過鋼煉的妹子比較多,開頭改了敘述方式,大家看看能不能看懂?K的番外正文完結後寫,到時候就直接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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