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缺口

這座本丸已經存在許久。從初任審神者建立至今，本丸的戰力可謂十分可觀。直到初任審神者出于某種原因産生異變，開始與付喪神們産生間隙，最終失蹤，使本丸失去主人。

松本清和的目的是淨化被暗堕的付喪神，為了不增加工作量，她也不準備再召喚新的付喪神出現。從政府給她的資料看，這座本丸除了初任外，還來過兩位審神者。一個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丫頭，剛來便被付喪神們“欺負”到主動卸任。另一個則是有些城府的男人，可惜得到信任後，還是選擇狠狠地背叛，最終被付喪神反抗殺害。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第三位審神者的存在，現在本丸的刀劍不會暗堕到這個地步。

兩次傷害，想要讓他們再相信“審神者”确實有些困難。但……脫離了這個範疇呢？

“淨給我添麻煩。”

松本清和知道第三位審神者做的事情後，越發覺得政府的做法不是想救回這個本丸，而是放任自流，只要不失控，都在政府接受範圍內。

不過這與她沒什麽影響，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迎合系統的喜好，争取早日回到自己的世界。

松本清和已經繼任，名義上是這座本丸的主人。可實際上不論是本丸內部的番活，還是每日政府規定的出陣，松本清和都沒有插手。不如說，她連近侍都沒有，真如承諾的那樣，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就連每日必要的工作說明，也是由付喪神的一員——短刀藥研藤四郎将寫好的報告放在她門口。

由于短刀較高的機動，至今松本清和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時間送報告的。

“看起來倒是一致對外的‘團結’呢。”

在松本清和判定最好搞定的短刀們，因為各種原因被其他刀劍勒令不要出現在她面前，直到現在為止，除了短刀中的“大哥哥”藥研，她一個都沒見到。

松本清和在本丸的行動自由倒是沒有被剝奪。只是介于能力問題，松本清和在刀劍們特意躲藏的情況下，根本捕捉不到他們——機動奇差的幾位不提。會和松本清和主動交談的，只有拿玩命驚吓捉弄她的白發付喪神鶴丸國永了。

沒錯，就是那個一來就給了她一刀的太刀。

可惜的是，這位付喪神表面是可以作為突破口的類型，但在松本清和『點與線』的分析下，發現他是難以打動的棘手人物。

作為初任審神者初始刀的加州清光性格較為單純……不行，他對初任的态度不明，身邊還有對審神者極其反感的“兄弟”大和守安定。如果沒有完全的準備，以加州清光作為起始，有被大和守安定反将一局的可能性——這把刀可沒有看着那麽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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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這兩位，剩下的同為新選組的刀也可以暫且放下，以免牽一發而動全身。

剩下的……

“呵，現在不就有個機會麽。”

為什麽要舍近求遠？

從系統的介紹與『點與線』預測的暗堕程度來看，暗堕程度最輕的刀劍之中，不正有藥研藤四郎嗎？如果将他解決，他的“弟弟”們淨化的困難程度也會大大減輕，就算是已經因靈力不足變回本體的太刀一期一振也會受到一定影響。

雖然可利用的不多導致計劃有些風險……不過和成功後得到的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

次日。

藥研藤四郎并不是自願擔任每天轉送報告的任務。

只是在這樣一座本丸裏，願意靠近審神者房間，還能面對審神者不直接動手的刀劍實在太少。除去固定輪番的出陣人員，能夠執行這任務的刀劍更是屈指可數。

而最後落到他頭上，除了他的機動值較高，好暗中監視這次的審神者是個什麽樣的人外，還是為了他的弟弟們。

作為部分的理智派刀劍，藥研的恨都在前一位審神者身上。只是為了自己的弟弟們，他不得不對審神者産生懷疑，與弟弟們站在一線，才能杜絕新的審神者造成更深的傷害。

所以雖然不喜歡鶴丸的做法，他也沒有阻止對方對新的審神者舉刀。

今天，他一如往常悄無聲息地來到審神者的房間。

“唔。”

房內傳來一聲悶哼，藥研聽得出來，那是審神者的聲音。

松本……清和？看起來不像是之前那位天真的小小姐，怎麽也會将自己的真名透露給暗堕的刀劍？

藥研這麽想着，卻沒有深入。只是他離去的身形還是頓了下，腳步一變立刻躲在暗處。

就在他剛躲好的瞬間，房門被拉開，松本清和從房門內走出來。

她并沒有發現藥研，穿着審神者統一服飾的她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不過藥研畢竟是本丸中少數擅長治療的付喪神，本體又是刀劍，自然還是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是被本丸其他刀劍傷到了？

這是合理的推測，可藥研也見過松本清和用靈力彈開鶴丸本體的樣子，所以實在難以想象，在現在默許和平的條件下，有誰能傷到靈力不弱的她。

很快，松本清和毫無察覺地下了樓。而藥研腳步一動，從審神者房間外的窗戶，他看到審神者出了小屋後直奔放着醫療物品的手入室。

從審神者的樣子看，似乎并不想讓人看到自己……藥研掃了眼他手中沒來得及放在門口的報告書，又想到會使用手入室的出陣刀劍也都修複完畢。如果是現在，審神者正好能錯開遇見他們的時間。

是算好的嗎？還是巧合？

就藥研的觀察，似乎是知道刀劍們并不歡迎她，她平時和刀劍們沒什麽接觸。按理說，也無法掌握到他們的動向，可他看到的似乎并不是這樣。

放下報告，藥研推了推眼鏡，還是選擇趁審神者不在，進到她的房間——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情況下。

藥研和前幾位審神者交情不算深，他是初任審神者消失前不久才被喚醒的刀劍，對初任的印象還模模糊糊，大多是從弟弟們口中得知，那位審神者是多麽的天真活潑。

可惜，那位審神者不知在現世出了什麽事，回來後性格大變，不久便永遠離開了本丸。

而第二位審神者還沒相處多久，便被鶴丸和親近初任的刀劍們捉弄得哭着申請調離。

第三位，才是他……他們的噩夢。

在誤以為對方是個溫文儒雅的主人後，得到的卻是靈子實驗。

在那個男人的手下，他們曾以為他有多麽器重他們，以至于有一段時間真的全心全意侍奉他為主人。漸漸的，弱小的刀劍因他的溫柔蒙蔽，被誘導囚禁。強大的刀劍為了回應期待，奮鬥在前線，不眠不休。

——直到，他們看到本該被派去遠征的刀劍，變成『那副模樣』。

審神者的房間沒有什麽變化。

在第三位審神者到來時，藥研經常作為審神者的近侍來到這個房間。現在想來，與其是器重，不如說是為了監視，怕他發現什麽。

松本清和繼任這座本丸，卻沒有改變這間房間的布局，她不想在摸不清他們對前幾位審神者态度時改變時局，也是懶得去改變。

對她來說住在哪裏都是一樣。

所以藥研進來後，看到的自然是沒有改變的房間。

進到房間後，藥研就有些後悔。不過已經進來，審神者又不會很快回來，藥研也就沒第一時間出去。

他又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了桌上的報告。粗略掃了眼，正是每日要對政府做的彙報。而在補充那欄，松本清和寫下了新的內容。

因為與他們有關，所以藥研看了下去。

『據貴政府的情報，此間本丸暗堕原因已經明了，只是以目前的情勢看，想要回到初任那般已是不太可能。望貴政府謹記，勿要再派遣心理殘缺的人擔任審神者。』

這不是當然的嗎？被傷害一次已經夠了，更何況他們還不止一次。

藥研繼續看了下去，內容也無非是些公式化的說明，沒什麽特別的。

就在藥研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察覺到桌面上的書擺放有些奇怪。

多次來到審神者房間的他，自然記得每本書的擺放。不過有新審神者居住了，位置移動也不奇怪。但藥研發現不止是移動擺放改變了。

他沉默了會，最終試探着挪開了看起來擺放的很匆忙的那本書。

書下是一封還未密封，随意折起塞到書頁裏的信。一看就明白，事出突然才随意折放在這裏。

似乎是封家書。

從開頭內容看，這次這位審神者在現世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世家繼承人？難怪這次政府派來的式神沒有明目張膽地踏入本丸。

看了幾行，藥研就沒有再看下去了。即便不怎麽喜歡審神者，他也不至于偷看別人的家書。

而他也因為這封信知道，剛才審神者為什麽會受傷。

靈力的修煉出了問題，受了內傷嗎？知道了也就不再好奇她的舉動了。

只是多少有些意外。

不論是初見時和刀劍們對峙，還是這幾日的暗中觀察，藥研都認為松本清和是個以溫柔為手段，适當顯示威嚴的決策者。

……而不是這封信裏透露出的，如同普通小女生一般的委屈撒嬌。

『要好好相處……不！怎麽可能好好相處啊！但是聽說有幾個刀劍到現在還昏迷……等等！他們對我這麽冷淡！我為什麽還想着幫他們啊！互不幹涉不就好了嗎？！所以說母親大人……你到底怎麽想的，怎麽就同意我接手這裏呢。』

任誰被突然扔到這麽個地方都會不安吧？藥研這麽想，不過心裏卻沒有對松本清和的同情。但是因為這話中提到的昏迷刀劍，他想起了因為靈力不足變回本體的他的大哥，一期一振。

藥研将信重新折好，按照拿出來的模樣放了回去，又将桌面重新擺放成他沒進來的樣子，趁着松本清和還沒回來離開了房間。

不久後，松本清和回來了。

她看到門口的報告垂下了眼，順手将報告拿進屋，在桌前站定，确定有人來過後露出微笑。

“信？還是不信？”松本清和從地上撚起一根發絲，那是她特意放在書本間的，“信不信都無所謂了。”

家書是她故意那麽寫的。

從『點與線』的預測看，藥研會送報告的時間段已經确定。結合出陣隊伍歸來的時間，和手入室使用狀況，松本清和能夠大致推斷藥研出現的時機。她在報告書的扉頁加了一絲靈力，以她觸摸的氣息作為掩蓋，這次總算是捉到他的蹤跡了。

可惜這種手段只能用一次，不然等靈力被他們熟悉導致發現，就弄巧成拙了。

表面看起來溫柔威嚴的審神者，暗地裏只是個會對母親撒嬌的普通女孩……這樣無害的設定如何？

人是相信自己主觀判斷的生物，先入為主的觀念雖然深刻，但不經意間發現的不同也會被加深印象。而付喪神擁有了人類的內心，自然也逃不過這樣的認知。

不論藥研相不相信她寫的家書，之後再見到她時，都會與初次見面的表現做出比較，并下意識找出不同。

而從多次觀察看，藥研不是個多嘴的付喪神，也就不會影響他人對她的印象。

威嚴而不失溫柔的家主形象确實方便得到認同，但那是擁有信賴和好感的前提下。

既然他們都反感審神者，那她就不做“審神者”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女主還是很溫柔的，不光是她表演出的樣子。

如果沒有後文，女主對不同的付喪神會用不同的性格面對，像是藥研，會稍微“不經意”透露自己是世家繼承人，卻“被”派到這個問題本丸，然後誘導藥研想到她在家裏的地位可能很尴尬/家族有人要害她，再聯系本丸對她的态度，先勾起藥研的同情。最後展現出信中[外表大氣威嚴，內心天真純潔]的樣子，藥研認可她為審神者就是時間問題。

另外知道讀者們很懶，上章說的生賀短篇，作者桑已經放到了專欄裏，想看的可以去隔壁看。

因為作者桑自己也追過文，所以知道隔日更對于想追的讀者來說有多麽不夠看……但是以作者桑的曝光度和文章點擊收藏留言（劃重點）量，作者桑确實沒法放下其他誘惑（玩游戲看視頻出去玩）做到這篇非全文存稿的情況下日更——當然了，作者桑的坑品還是可以的，只要是明确說要寫并開了的文，不是特長的那種一年內都會完結。

最後想了想，幹脆收藏每過100或者評論（非同一人特意刷分/長評另算）每過50，作者桑就加更一章吧（加更統一零點，會在章節作話點出是加更避免讀者漏看），不過這些你們不必勉強。

最後的最後，有什麽讀者醬想看的世界？作者桑可以加到未來要寫的大綱裏……嗯，和作者桑文案裏寫的世界重複的就不用說了哦。

——是什麽給了作者桑膨脹的加更言論？

——是作者桑的過于透明和累計的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