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字标語

季恒被小張拉着進了鎮上的文化站, 文化站的站長孫前進正在辦公室裏為難的很,坐立難安, 想到鎮長給他安排的任務,他就頭大!

這次各鄉鎮文明大評比,他們這邊的一個重要工作內容就是要在鄉鎮、村裏各處貼好上面發下來的大字标語,展現好他們常家鎮的精神面貌。原本這些工作每年都要搞個幾次, 他們文化站也是駕輕就熟了, 每次都是由老洪來寫标語,沒想到這次老洪得了急症,人都躺在床上起不來, 哪裏還能去寫标語?

他們常家鎮上數來數去正兒八經讀過書的都沒幾個人, 會寫大字的更沒幾個了,就算是會寫, 寫的好壞之間還有挺大的差別呢!老洪他這輩子就是靠這筆字吃飯的,一時之間他哪裏去找人替他?

倒也不是真沒人, 孫前進想到了那個被下放到桃花村的老人,聽說這人之前是個老教授,能寫大字, 但是這人的身份上就不合規矩, 要是讓上頭的人知道了........

孫前進搖了搖頭,雖然有人可以寫,但是他不敢用啊!

“但願小張說的那個季知青真的能寫筆好字,否則,哎!”否則在交不出标語和找個不合适的人寫标語之間, 可能他還是得選擇擔風險的後者。

“孫站長,孫站長,人來了,來了!”說曹操曹操到,小張領着季恒快步地走進了文化站,還沒進孫前進的辦公室,就已經嚷開了。

孫前進一點都沒覺得小張沒規矩,現在都十萬火急了,可不是玩上下級那一套的時候。

孫前進年約四十,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中山裝,左側胸口的袋子裏還插着一支鋼筆,頭發擦得锃亮全部往後梳去,顯得整個人非常的精神幹練。

他看到季恒進來,就是眼前一亮,暗嘆這個小夥子好相貌!然後他壓下了心中的焦躁,敦厚的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雙手握住季恒的手:“季知青是吧?可算是把人給盼來了!我是常家鎮文化站的站長孫前進,我們小張說你寫了一筆好字,不知道能不能現在就給我們寫兩個标語,以解我們燃眉之急?”

孫前進說話很有水平,既寒暄了一下場面,又直接要檢驗季恒的手下功夫,還一點都不讓人反感。

季恒一路上聽着小張絮絮叨叨,早就知道事情經過,聞言也不多話,直接問去哪裏寫。

小張是個機靈的,連忙喊人把墨水、毛筆拿過來,領着季恒到旁邊一個大廳裏,裏面一張長桌上已經鋪好了一長卷的紅紙。

“就在這張紙上寫,寫的标語內容是:解放思想,實事求是,這八個字。”孫前進将标語的內容說了一下,然後立在一旁看季恒寫字。

小張拿過來的是鋒長9.3厘米的大號毛筆,這種大號毛筆不好掌握,不同于書寫小楷用的小號毛筆,這樣的大號毛筆框架結構一個把握不好,整個字就廢了,畢竟什麽東西一放大,就容易讓人看出瑕疵。

季恒肩膀還有些疼,但是昨晚休息了一晚上之後就感覺好多了,擡手的時候還有些滞澀,不過這種疼痛感倒是他所熟悉的——畢竟上輩子他也經常寫字寫到手臂發酸也依舊繼續寫。

季恒提起大號毛筆,在墨水裏面蘸了蘸,等到毛筆頭吸滿了墨水後,就在大紅紙上行雲流水般的寫下了孫站長要求的八個大字。

只是寫完之後,季恒眉頭微微皺了皺,心裏略微有些忐忑,到底這回傷的有點嚴重,轉筆的時候沒那麽順暢,字有點細小的瑕疵,不知道孫站長會不會滿意,能不能幫上忙?

可以說季恒完全是高估了孫前進的審美水平,也高估了他的“前任”老洪的書寫水平,等到季恒寫完之後,孫前進簡直是歡喜的不知所以,拍着手連連叫好!

“季知青真的是寫了一筆好字啊!筆力雄厚、開闊大氣,這标語貼出去,咱們村鎮的臉面都漲上去了!”高級!

小張也在後面拼命點頭,心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自己的判斷沒錯,沒有耽誤孫站長的功夫,這個季知青确實寫字有一手!

季恒有些臉紅,他沒覺得自己發揮好,還以為他們會讓他重新寫一副,沒想到孫前進已經指揮着下面的人将季恒的字一塊塊裁下來,拿出漿糊,就先把這個标語貼在了他們文化站的外牆上去了。

孫前進将剩下的一些标語內容讓小張寫了下來,然後遞給季恒,讓他按照上面的去寫。

“季知青啊,這些寫完了,還有一些标語是要用紅油漆直接寫在牆上的,到時候讓小張帶着人去,你跟着他們就行了。”

季恒點頭應是,低下頭繼續将剩下的标語寫完。

在季恒看來,能擺脫做農活,能在這裏安安靜靜的寫字,已經是一件讓他覺得高興的事情了,就算寫字時候帶累到肩膀上的傷有些疼,也讓他覺得值得。

更何況,他能感覺到,他在這裏是受尊重的,是有用武之地的,就像他過去給人寫家書一般,至少別人都會尊稱他一句“季秀才”。

而在農活上面,就算他是忘掉了自己讀書人的身份和架子,像前幾天一樣拼勁全力去做,也是做不好的。

一件事,無關高低貴賤,如果拼勁全力還做不好,那确實是最讓人沮喪的。

季恒的速度縱然是比之前慢上了一些,可也要比之前的老洪快上不少。他上午到文化站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寫了兩個多小時,中間小張給他打了一份文化站食堂的盒飯後,下午照顧到自己的肩膀,寫寫停停一個多小時,就把孫站長安排要寫的标語都寫完了。

小張看着眼前的一張張标語,簡直都忍不住自己珍藏起來,好話也像不要錢似的往外冒:“季知青,你這筆毛筆字簡直絕了!這回咱們鄉鎮的标語拿出去絕對有面子!估計到時候上面領導過來檢查,看了也要誇你哩!”

季恒謙虛地笑了笑,并不覺得寫點字有這麽讓人吹捧的,在他看來寫一手好字只不過是科考的敲門磚罷了,并不值得有多驕傲的。

小張欣賞完了字,将标語分給別人去貼好,然後關心地問季恒:“季知青,你肩膀上的傷咋樣?還能繼續寫嗎?咱還有一些标語是要直接刷在牆上的,可能要比寫在紙上更加費點勁。”

季恒表示自己沒問題:“寫慢一點應該沒事。”

小張聽到季恒說沒事,心裏也松了一口氣,畢竟這次的任務還滿緊急的,最好這兩天就能做完,這樣還能富餘出一點時間去檢查,确保萬無一失。

于是小張又另外帶了兩個年輕小夥子,四個人拿着架子、毛刷、紅油漆,穿梭在常家鎮的大街小巷,将指定要寫标語的地方都寫上标語。

季恒也是第一次用毛刷将字刷在牆上這樣寫字,這和他平時寫的毛筆字有所不同,牆體更大、毛刷也更難掌控,一時之間他掌握不好,端詳了好久面前的白牆,還是沒有下手。

小張見季恒躊躇,突然想到這标語寫在紙上和寫在牆上好像是兩回事啊!之前他看到過老洪寫紙上的時候是和季知青差不多,都是毛筆寫,但是寫在牆上的字,老洪都是先用鉛筆打草稿,把邊框描出來,然後再在裏面填顏色,寫的字也不是季恒那種高級的行楷,而是方方正正的大字塊。

剛剛走的匆忙,他打草稿用的鉛筆也沒帶,而且看樣子季知青也是第一次寫牆上的标語,估計也寫不來!

小張正想提醒季恒,讓他先去以前老洪寫标語的地方觀摩一下,而他去文化站把鉛筆拿上時,突然看到季恒動了。

只見他将手裏的刷子直接在牆上刷了起來,因為沒有蘸紅油漆,所以刷出來肯定什麽也沒有,小張只看到季恒的手上下揮舞了一會兒,然後季恒又退後了幾步反複看了幾下對面的牆面後,就将刷子浸在了油漆桶裏,提起刷子就在白牆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個“構”字!

艹!

小張差點說出髒話來!

這還是人嗎?第一次在牆上寫标語,用的是毛刷,竟然和用毛筆一樣寫出了行楷的字體!沒用鉛筆描邊框打草稿,一氣呵成!關鍵的關鍵是,季恒寫的一點都沒有失水準!

比起千篇一律的方塊牆體标語,季恒寫的“構建和諧社會”這幾個字,亮眼的如同絕世美人,讓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

寫牆體字确實比寫在紙上要累的多,胳膊要一直擡着,寫的字也更大,費的力氣也更多。只是季恒是會拿筷子起就拿筆的人,寫字早就是他融入骨血的東西,盡管換了一樣寫字工具,他只要稍稍嘗試幾番,就能發揮出他應有的水平。

季恒每寫一個字就要休息一會兒,只是因為不用打草稿描邊框,縱然休息的時間比較多,可是他寫的還是要比老洪要快上許多,原本小張計劃今天能寫完規定的一半就不錯了,沒想到半下午時間季恒直接将常家鎮上的标語都寫完了!

小張殷勤地把季恒送回村,然後約了兩人明天去常家鎮下面的六個村莊寫标語,第一站就先在稻鄉村。

村子裏的标語數比較少,只是幾個村子之間走來走去要花上不少時間,小張和季恒約好了時間,準備明天他就當一天的車夫,節省時間将村子裏的标語都寫完。

等季恒回去的時候,正好是吳家的晚飯點,王美蘭将菜端到了桌上,看到季恒走進家門,連忙有些憂心地問:“小季啊,今天去了一天,肩膀怎麽樣?累着沒有?”

吳曉梅正在擺碗筷,聞言也擡頭向季恒看過去。

季恒活動了一下手臂,笑了笑:“沒有累着,今天就是寫寫字,沒幹什麽重活,明天還去我們村子還旁邊五個村子寫點标語就結束了。”

吳大海聽到了季恒的話心也放了下來,原本想問問季恒今天的情況的,只是看了一眼女兒沒事人的樣子,就沖着吳曉梅板着一張臉沒吭聲。

這個晚飯季恒吃的并不好,他不傻,很快就感覺到了吳大海和吳曉梅之間的暗流湧動,只是他不知道前因後果,也不敢輕易插話,默默捧着飯碗吃飯。

吳大海一向吃飯就快,一吃完就把碗筷重重往桌上一放,“哼”了一聲就踱步到了自己房間裏去,一頓飯下來父女兩個連句話都沒搭上。

王美蘭見老伴走了,才焦急地壓低聲音沖着吳曉梅說道:“曉梅,你剛剛和你爸說話也太犟了!你爸說的也沒錯,你要給小季出頭,但是也不能打着你爸的幌子,這多影響他個人形象?你知道的,他這個人最在乎他這個村長身份的,情願自己吃虧也不願意被人說閑話,你今天這樣借你爸的身份戲耍趙紅軍,趙會計可是都和你爸說了!”

吳曉梅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自己碗裏的飯,聞言也擡頭認真地對王美蘭說:“媽,你也不看看趙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到咱們家地頭上了?上次是春聯的事,這次又是欺負季恒力氣小,如果我不給點他們家顏色看看,和趙紅軍說的清楚明白一點,他們會得寸進尺的!”

說完還小小聲地補充了一句:“爸就是太老實了,也太在意村長的形象了,這個村長當的還不如不當呢!”

吳曉梅有時候真的對她爸特別失望,別人眼裏他是個好村長、好隊長,好兒子,好父親,可是在吳曉梅看來,她爸爸在家庭中的位置是缺失的,永遠把其他東西放在這個小家前面。

不說別的,就說她媽為了當好這個村長的媳婦,暗地裏吃了多少虧,受了多少氣?但是她不是她媽這樣好性兒的人,從小她就知道別人要是打過來了,她必須自己狠狠地打回去!否則只會讓人踩在腳底下欺負!

有時候,面子形象這些東西,都沒一點屁用!

王美蘭拿這個從小主意就大的女兒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小小聲為吳大海辯解道:“這不是上次趙紅軍也沒真的去告狀嗎?而且趙先兵還帶着我們做生意呢.......”

吳曉梅暗地裏翻了個白眼,還帶着我們做生意呢.......占了他們家多少便宜都不知道呢!她媽典型就是被人賣了都會幫人數錢的那種人!

吳曉梅和她媽說不通,氣呼呼地放下碗筷也鑽進了自己房間裏,王美蘭想攔都沒攔住:“哎!一個兩個的,都是一樣的臭脾氣!”說完在女婿面前尴尬地笑笑,想了想還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季恒說了一遍。

季恒聽到這裏心裏也夠震驚的——他真的沒有想到吳曉梅會給他出頭!而且還這麽.......智計百出!

“這個吳姑娘脾氣不太好,心眼也挺多,講話也不溫柔,可是為什麽有時候就是讓我心裏頭砰砰跳?”吳曉梅的出現,颠覆了季恒對女性刻板的印象,在他原來看來,女人就應該像他娘或者像王美蘭一樣,柔弱、善良、對丈夫言聽計從。

過去他心中也是一直以為以後自己娶得女子應該也是這樣的,可是吳曉梅明明完全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又屢次讓他心頭震動、讓他有不一樣的感覺。

而這次吳曉梅的出頭,明明不夠娴靜柔順,明明不該是女子該出面的事情,卻再次讓季恒心頭暖的無以複加,甚至對吳曉梅生出了一點欽佩——有道是巾帼不讓須眉,似乎他這個名義上的妻子處處都可與男兒比肩?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季恒真正開始正視起身邊的女性,去思考她們的價值,從過去都是灰蒙蒙的臉譜形象,變得如此生動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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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小張如約而至,自行車龍頭上挂着紅色油漆桶和刷子,停在吳家大門口。

季恒很守時,早就吃好早飯穿好衣服等在了堂屋裏,小張和吳大海打過招呼後,就載着季恒到了稻鄉村主道口的一處空牆邊上:“這邊幾天前已經找人都刷白過了,每個村裏都有四處标語,稻鄉村寫完了我們就去下一個村莊,争取今天全部寫完。”

小張全名叫張亞安,年紀和季恒一樣,到文化站上班是頂替他爸的職位,小夥子腦子活絡會來事,短短一年就在孫站長那邊留了名,很多事情都交給他去幹。

這次張亞安知道,如果事情完美解決了,肯定不止孫站長那邊,就連鎮長那邊自己都會挂上名號,所以對待季恒的态度很是殷勤。

當然,季恒本身也是有這個本事,讓張亞安佩服,也甘心給季恒打下手、當車夫。

所以當張亞安騎着自行車載着季恒騎在村裏主幹道上的時候,好多正好要上工的人都對他們側目相望,忍不住交頭接耳談論了起來。

“那個騎自行車的小夥子是誰啊?穿的挺氣派的,那自行車還是鳳凰牌的吧?”

“不知道呀!這小夥從沒見過,不是我們村的吧?不是昨天說季知青曠工幹不動了嗎?怎麽今天還是不去上工啊?這是跟着那小夥子要去哪裏?”

“好像是往村口方向走的,诶诶诶,在老餘家那邊停下來了!”

........

村裏就那麽大點地方,很快住在村口人家的幾個人上工的時候就告訴了別人,季恒是在那邊寫大字标語。

“以前不都是文化站派人來寫的嗎?怎麽這次叫季知青寫?”其他人好奇地詢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剛剛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好像寫的很好的樣子。”

“哈哈哈,餘老三,你就吹吧,你才識幾個字,還知道好不好了?”餘老三小學都沒上過,自然成了別人的嘲笑對象。

餘老三被說得有些發急了:“好不好看我還是看的懂的好哇?懶得和你們說了,一會兒中午下工了你們自己去看好了!”

村裏人對季恒被文化站的人拉過去寫标語的事情很快傳的就都知道了,有人還特意悄悄地觀察了一下趙紅軍的臉色,看他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幹着手頭的活,也就沒了八卦的興趣,只剩下對季恒寫标語的好奇。

季恒很快寫好了小張指定的四個地方的标語,然後小張就騎着自行車載着季恒去下一處村子繼續幹活。

季恒昨天沒幹體力活,就寫了大半天的字,晚上又被吳曉梅勒令早早休息了,今天感覺比昨天的狀态要更好一些,再加上昨天寫牆體字的時候已經掌握了要領,所以速度也就更加快了。

張亞安有些佩服地看着季恒迅速地又寫完一個地方的标語,忍不住再次誇了起來:“季知青,你這速度真是杠杠的!以前我們老洪至少要加班加點花兩天時間才能寫完的量,你一天就全都能搞定了!”關鍵是還寫得那麽好!

季恒做事的時候話不多,聞言也只是笑笑,兩個人中午就就着自己的幹糧和帶的熱水吃了口,又奔到下一個村子裏去——雖然季恒手速是快,但架不住路上花費的時間多。

等到兩個人來到桃花村的時候,都已經快要日落西山了,桃花村這邊也已經開工挖河,現在正是大家下工的點,不時有三三兩兩的人扛着鋤頭路過,大家都在交頭接耳說着今天晚上要開大會的事情。

一開始季恒沒注意到,後來也聽了一耳朵,說是要pi dou某個人。

季恒這幾天有看了不少報紙了解情況,也知道這pi dou是什麽意思了。

等季恒寫完最後一個字,和張亞安往回走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老人正背着手,看着季恒之前寫的一處标語發呆,等他回頭時,正好看到了張亞安手裏頭提着的油漆桶,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你寫的?”

張亞安愣了愣,沒想到老人會和他搭話,連忙搖了搖頭,指了指季恒道:“是這位季知青寫的。”說完後,張亞安又覺得不妥,連忙催着季恒趕緊走。

季恒還沒鬧明白,就看到旁邊走來幾個穿着綠色軍裝帶着紅色袖标的人,推搡着這個老人往前走,語氣和态度都非常的不客氣。

季恒大約知道這是要去幹嘛,明白這事不是自己能管的,默默不語地跟在張亞安身後,等兩人走到了停自行車的地方跳上了車,張亞安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那老人姓沈,據說以前是北京一個大學的老教授,估計剛剛也是看你字寫的好,才問了一句。照理說這種人放以前咱連見都見不到的,現在......哎!”

季恒聽到那老人是大學教授的時候,突然心頭一跳,裝作不經意地詢問:“那他肯定很有學問了?”

張亞安原本就想過沒辦法就喊這個沈教授過來寫大字的,所以也了解過這人的檔案,知道一些他的事情:“是啊,他是教數學的老教授,好像叫什麽高等數學,和我們平常學的還不一樣!總之,就是很厲害的!而且,”張亞安悄悄壓低了一點聲音:“還是在清華大學教書的,那可是咱以前最好的大學了!”

張亞安內心深處是佩服這些有大學問的人的,他知道這世道亂,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撥亂反正!

“沈老是個可憐人,被他的學生舉報了,下放到桃花村已經八年了,哎!”

季恒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默默地沒說話,只是看向桃花村的方向充滿了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合一奉上!今天又是勤快的作者菌~~~謝謝大家支持!!大家的鼓勵是我寫下去的動力(這是一句發自肺腑的話,作者菌現在是為愛發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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