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關于被耍五更
陵淵并不詢問冷西棠在做什麽,他只是将冷西棠用手指慢速翻轉把玩光耀的動作盡收眼底冷西棠的動作游刃有餘,雖然緩慢,但每個動作都有特殊的目的在裏面,外行人根本看不出來。
這是個玩兒匕首的行家。
而且他慣用的匕首,一定要比光耀輕得多。
陵淵分神想着他得到的有關冷西棠的大致信息從記事起就在洛林市的市立孤兒院生活,性格有些孤僻,不愛說話,又不會交際,所以從小到大人緣一直不好。唯一的朋友大概就是他的前任紀雲海了,但後者對他的态度其實還算不錯,但很有可能把他當成個小貓小狗。
冷西棠大概情商太低,對紀雲海掏心掏肺,哪怕紀雲海對他根本不算好。
在孤兒院裏,冷西棠被人欺負,只會隐忍,連句重話都不會說,更別說罵人了。
十多歲的時候,他覺醒了精神元力,并順利考入了啓明學院的靈源師分院。
那是他幸福的開始,也是踏入地獄之門的開始。
紀雲海也許是因為看到了他的價值,也許是處于和某些有心之人所做的交易,他和冷西棠很快确定了戀愛關系。
冷西棠從此對紀雲海更加言聽計從,甚至到了一種如同被控制的傀儡的程度。
能在短時間內作出上品的靈源液,并在不少天才中保持遙遙領先的地位,除了天分之外,和他自己不要命的努力也絕對分不開。
陵淵有可靠的消息源,當他看到冷西棠曾經近三個月不出門,埋頭靈源液制作,只為了能趕在紀雲海沖級中級機士之前,給他準備好足夠使用的靈源液時,陵淵險些以為他看到了傳說中的聖母。
怒其不幸,哀其不争。
冷西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紀雲海和關亞楠勾勾搭搭,招搖過市,毫不避諱。
所以正室成了人人口中的小三,真正的第三者成了名正言順的正室。
愚蠢蒙蔽到如此地步,這個人已經快沒救了。
陵淵的性格注定了他對這種人看不順眼,但同樣的,他對于那個冷西棠表示同情。
如果不是看出來眼前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別人僞裝的,陵淵甚至以為他得到的情報信息都是有人臆造出來的哪怕冷西棠在他面前時而乖得像只貓,時而也會炸毛亮爪子,但絕沒有絲毫懦弱和愚蠢。
他有着連陵淵都欽服的通透和沉穩,甚至很懂得利用規則,也深知生存法則這從冷西棠第一次見到自己,就毫不猶豫地抱大腿,且不會為了所謂的面子和尊嚴,拒絕這種有些恥辱的幫助就能看出來。
這樣的人,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被搞得那麽慘,怎麽可能會被搞得那麽慘。
陵淵輕輕地、無聲地笑了。
他不相信一次刺激,能把人變成截然不同的一個人,他可以從冷西棠撫摸他背脊之時,手心溫軟的感觸上确定,冷西棠之前并沒有玩兒過匕首之類的東西,或者說,他玩兒不出現在的水平。
冷西棠身上有趣的秘密可真是越來越多了,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天生魔物,卻能以人類身份毫無察覺地在人類社會中生存這麽久,如果說冷西棠身上沒有什麽特殊的秘密,陵淵必然是嗤之以鼻。
冷西棠一直都在演戲裝傻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只是不大,陵淵可絕不會相信一個人能裝傻裝到差點兒把自己給搞死的地步。
那究竟是為什麽是因為得到了魔物的傳承麽可是魔物的傳承,只有那幾個超級魔物才可能有的,冷西棠會是其中之一嗎陵淵窮盡腦細胞也無法确定,他總覺得冷西棠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不過,他并不着急罷了。
太陽下已無新鮮事,秘密早晚有一天會暴露出來。
随着冷西棠的手指越來越靈活,匕首在指間翻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冷西棠對這把匕首的熟悉程度也毋庸置疑越來越高。
又過了幾分鐘,冷西棠做完了最後一個旋轉,手指靈巧地繞了個彎,将匕首握在其中。
“你可以随意指一顆果子。”冷西棠自信滿滿地說。
陵淵也來了興趣,随手指了顆位置較高、也有些偏的果子。
“多多益善。”陵淵說。
冷西棠看了兩眼,手上沒有停頓,也沒有做多餘的動作,只是将匕首朝着那棵樹斜斜扔了過去。
“嗖”地一聲破空聲響起,兩枚果子完好無缺地掉在了地上。
不僅有陵淵指的那一顆,還有後面的一顆。
陵淵挑起了眉毛,不由得鼓起掌,贊賞道:“厲害。”
冷西棠甩了甩酸痛的手,搖了搖頭說:“我本來想一次弄下來三個的,你的匕首太沉了,我用不習慣。”
他最強的優勢就是匕首飛镖之類的,在這方面自然對自己要求很高。
陵淵這次倒沒有繼續打擊人,說:“要求別太高,第一次玩兒光耀能做到這種程度,說出去會有人嫉妒你。”
冷西棠眼睛一亮:“真的”
“騙你沒意思。”陵淵露出一個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的笑容:“那麽問題來了,你精神元力用不了,沒有任何武器,怎麽把匕首拿回來”
冷西棠:”……”
光耀匕首居于高處不勝寒,孤零零地紮在高枝之中,由于冷西棠用了七成的力道,匕首直接将枝幹打了個對穿,那深度絕對夠牢固。
冷西棠尴尬地咳了一聲,摸摸鼻子,說:“我會爬樹,我給你弄下來。”
陵淵迷之微笑:“如果你身體允許的話。”
“靠,求別提”
冷西棠滿心跑馬,雄赳赳氣昂昂大步朝着那棵樹走去娘希匹,不就是被捅了一個多小時,想當年老子屁股上中彈還堅持着把人質救出來,這就算個屁嘞陵淵在原地遙望冷西棠動作娴熟手腳并用地爬樹。
他不厚道地笑了笑,打開終端,對準冷西棠開啓錄像。
一分鐘之後,冷西棠成功抵達最低的那根樹幹處,他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擡頭尋找着繼續往上爬的路,望着距離他有兩米多直線距離的匕首,揉了下貌似不小心扭住筋的後腰,呲了下牙轉個身抓住上面的樹幹,做了個體操動作。
陵淵饒有興味地看着,沒有漏看冷西棠揉腰的動作,和不易察覺的僵硬。
冷西棠爬樹的水平不錯,如果不是身體不太爽,他還能更快,不多時,他已經距離匕首只有一臂之遙。
冷西棠剛喘了口氣,準備伸手把匕首拔下來,突然一根金芒芒亮瞎眼的量子長鞭卷了過來,精準地纏住了匕首裸露在外的手柄卧槽冷西棠瞬間爆炸,伸手就去抓鞭子搶匕首,然而他的速度快不過陵淵,只差那麽一點,他就能摸着匕首的手柄了。
然而那個鞭子的速度更快。
功虧一篑。
冷西棠罵人的話到了嘴邊,他的手臂被轉個彎跑回來的鞭子輕輕卷住,又用力一拉,身形不穩地從樹上掉了下去。
陵淵飛身上前,一躍而起,将冷西棠穩穩接住抱在懷中。
冷西棠氣得嘴角抽搐,落地之後,他從陵淵懷裏跳了下來,破口大罵:“日你仙人板板,陵淵你丫兒賤不賤有真麽溜人的嗎靠你有意思沒”
眼看着冷西棠被逗弄地過火了,陵淵收了鞭子,手中把玩着匕首,說:“我可不是溜着你玩兒,只是想讓你知道一件事。”
“什麽事你不能直接說”冷西棠沒好氣地揉腰,馬丹現在還一抽一抽地疼。
身體力行什麽的,真的不用了“不讓你感覺到疼,你永遠不會當回事。”
陵淵用特別欠抽的語氣說:“不要在我面前逞能,有些事情對我來說是舉手之勞,對你來說非但困難,也可能給你帶來傷害就像是你的腰,你學不會這一點,會給我帶來麻煩。”
冷西棠啞火了。
他不得不承認,陵淵說的話雖然不好聽,卻無比正确,他無從反駁。
可是還是好生氣“我記住了。”冷西棠黑着臉,冷冷轉身就走。
陵淵失笑,看來逗得過了,還真生氣了。
陵淵說:“你果子不要了”
“要個鬼。”
“不吃了”
“吃個屁”冷西棠頭也不回。
陵淵樂了,果然還是個沒成年的小孩兒脾氣,他彈彈手指,無形的空氣将樹上的果實簌簌打下,落了一地。
陵淵用外衣包了一堆,系成了一個包裹,他追上冷西棠,視線在他一直按着左腰的手上一掃而過,像是在哄小孩,又像是把小夥伴惹怒之後承認錯誤,說:“好吧,是我過分了,不生氣了好不好”
冷西棠板着臉,白了他一眼,擺明了不想搭理他。
陵淵指責道:“你怎麽脾氣這麽大,還要不要好好抱我的金大腿了抱不抱,抱不抱”
冷西棠憋屈了簡直是恥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選擇這根可惡的金大腿“不抱你滾”冷西棠憤怒道:“誰稀罕誰稀罕誰稀罕反正老子不稀罕,你快滾,,陵淵不怒反笑,啧了一聲,面朝冷西棠倒着往後走,一手提着衣服,一手插在口袋裏,動作優雅又不失潇灑,整個人宛若自帶聖光,讓冷西棠恨不得挖了自己的一對兒招子長得太犯規了,看着這張臉就氣不起來了,好氣哦“好吧我不該這樣耍你,以後不會了,看在我用果子賄賂你的份兒上,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
陵淵處于變聲期的聲音充滿磁性,他特意拉長了尾音,聽起來像是粘膩的撒嬌。
陵淵還沖冷西棠眨眨眼睛。
冷西棠:“”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冷西棠頓時招架不住,繃着的臉終于忍不住裂了。
“你臉皮怎麽這麽厚”冷西棠笑着問。
陵淵在臉上摸了一把,說:“不厚啊,挺薄的,不信你摸摸。”
冷西棠:“呸”
陵淵笑了笑,把已經榮升為包裹的衣服遞給冷西棠,冷西棠接了過來,搭放在肩膀上。
陵淵轉過身子,在冷西棠身前半蹲下來,還順手将銀發撥到身前。
這個姿勢太有表達感,冷西棠秒懂陵淵的意思。
冷西棠怔然幾秒鐘,心就軟了下來。
“你好意我心領了,用不着這樣賠罪,我原諒你了。”冷西棠說着,還在陵淵肩膀上拍了兩下。
陵淵說:“看來你剛才受到的教訓還不夠,是不是還想再試試”
冷西棠:“我以為你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果然對待這小子不适合心軟。